第5章

和抄子已经多次**,现在完全没有急于从事的必要。

但是安艺今晚感觉有些兴奋,有种与平时不同的庄严而严肃的感觉。

这一点抄子似乎也有同感。在平时那种神秘感之中增添了一些端庄与高雅。来到能够看见海的旅馆共度一夜,这件事使他们心情激荡。

安艺像是被这种高涨的情绪驱使他抱住了抄子。

抄子的身体就像风一样柔和,轻轻柔柔地靠过来,如同小鸟归巢一般蜷入安艺的胸怀,屏神静气。

过了一会儿,安艺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去解抄子浴衣的带子。

因为一只手枕在抄子的肩下,只能用一只手去解,但是没有必要着急。费了一点儿劲儿解开了带子,先抚弄了一下袒露着的隆起的胸脯,然后再脱去浴衣的袖子。

抄子不反抗,也不积极参与其中。尽管如此,最后脱袖子的时候还是轻轻扭动上身,抬起肩膀。抄子显瘦,脱光衣服才会发现实际上很丰满。外表上看不出,她的身体确实蕴含着三十几岁女人的成熟。不知为什么,接触到她那温暖的肌肤,安艺有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抄子比自己年龄小很多,但是一瞬间,产生一种要回到母亲胎内的错觉。就那样一动不动,安艺委身于抄子肌肤的温暖之中。从脸到脚尖,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近到无法再近的程度。

终于安艺像是想起什么般放松手腕上的力量,从抄子的脖子到背部慢慢地爱抚起来。像是配合轻轻传来的海浪声,他的指头从上划到下,再从下向上返回来。

抄子像是集中所有的神经在他的指尖上。时间在异常寂静中流逝着,终于抄子在反复不断地爱抚下轻轻地扭动着身子,再继续下去就会承受不住般地发出轻呼。

醒来的时候,安艺一瞬间有个错觉,以为抄子已经不在身边了。

至今为止**过多次,抄子最后都是必须要回去的。

当然回去的时候会告诉安艺一声,但睡过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可能是太习惯于这种模式了吧。

“哎……”

刚要叫,发现抄子就睡在身边的被窝里。

昨晚结合之后,安艺很快就睡着了。好像是因为他放心大胆地多喝的那几杯酒使他很快就入眠了。

模模糊糊的还记得进入梦乡之前,抄子确实是在安艺的怀抱之中的。

看现在她睡在旁边另外的被子里,肯定是安艺睡着之后她一个人起来移过去的。

安艺松了一口气,观察着抄子睡觉的样子。

只见她背对着他,头发披散在枕上。微微露出的肩膀覆盖着浴衣,看样子她又重穿过衣服的。

安艺再次环视四周,床头灯熄着,跟睡前一样。只是从纸拉门缝隙间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借着这光亮看了看表,四点了。

侧耳倾听,能听到些微浪涛声,看来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安艺又窥视一下抄子的肩口,仰头看着屋顶。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屋顶的方格子看上去模糊不清。他一边看着一边小声嘀咕:“今天不必回去的……”

睡醒时有抄子在身边使他心里很踏实。跟至今为止只剩一人的孤寂相比,他觉得自己得了很大便宜似的。

“还可以继续呆在一起……”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前,安艺在朦胧中听到鸟啼。好像有很多小鸟聚在一起,不停地在树梢鸣啭。可是醒来一看,鸟鸣又都消失了。

那叽叽喳喳的热闹劲儿是梦吗?抑或是醒来的时候鸟又飞走了呢?

这样想着,安艺终于又想起来现在自己是在能够俯瞰大海的伊豆山旅馆里歇息。

小鸟也许到山茶树丛前面的樟木上来了。从纸拉门门缝泄出光亮,但那已不是窗前没关的灯发出的光,而是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晨光。

看起来天已经大亮了。他急忙向旁边看去,那里没有抄子的影子,被子还放在昨晚铺好的位置,里面却是扁平的。

她去哪儿了呢?不会是回去了吧?正想着,感觉拉门外面有人。

“你起来了……”

安艺招呼道。过了一会儿拉门开了,抄子走了进来。

“睡醒了”

抄子穿着自带的浴衣,套着旅馆的外套。睡觉时头发是披在后面的,现在已经轻轻绾了起来。

“几点了?”

“七点。”

“说好一起去跑泉的。”

“已经去过了。”

抄子的脸上确实有些红扑扑的。

“叫我起来就好了。”

“您睡得很香。”

昨晚休息的时候,他还打算早晨和抄子一边泡温泉,一边看海平线上升起的朝阳。

“再去一趟吧。”

“不行,我刚去过。再说别的客人已经开始过去了。”

正后悔自己睡过了头,抄子拉开了纸拉门。

“不起来看看吗?早晨的海在发光。”安艺伸出头去。拉门外又有鸟在叫。看来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喧闹声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在鸟啼的催促下,安艺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浴衣,披上外套,走到窗前时,抄子正低头往灌木丛的下面看。

“你看,正闪闪发光呢。”

正如抄子所说的那样,山桃和樟木之间的缝隙间,春天的大海正反射着光的粒子,熠熠生辉。

“刚才太阳非常美。”

抄子指着左边的海岸。

“朝阳刚出海面时,大海都被染红了。”

现在太阳已经离开了海平线,但东边的海面仍有些泛着红光。

“真应该再早点起来。”

“我叫是叫了,可您睡得太香了……”

“糟糕的是,我黎明时分醒来过一次,一看刚到四点就又睡着了。”

他只记得曾借纸拉门缝透出的光亮看过时间。

“那时你睡得很香。”

“怎么会那种时候醒过来呢?”

“我以为你回去了。”

醒来时抄子不在已成为习惯。

“看你就在旁边,我才放心。”

鸟鸣再起,两只鸟飞过百日红的树梢。听那尖细的叫声确实像伯劳。

安艺又想要抄子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想再享受一次肌肤的温暖。

“再休息一会儿吧。”

抄子默不作声,望着晨曦中的大海。看着她的颈项,安艺又想起昨晚高丅潮过后抄子的轻声细语。

“我有点越来越不明白了。”

她这样叙述着达到高丅潮时的感觉,接下去又说:“每次都不同。”

一年来,抄子变化很大。

就如同她过去一定要分清正邪黑白那种呆板的氛围渐失一般,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变。至少,安艺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喜悦感很淡,表现方法也很幼稚。她似乎更相信被紧紧拥抱着的感觉,而不是行为本身。

当初,安艺为她的幼稚感到迷惑。那是与生过一个孩子,已经三十过半的职业妇女的外表不相称的死板。安艺一方面对她的生硬和不自然感到无措,另一方面也因为感到自己正一点点除去她的生硬与死板而乐此不疲。男人爱女人,乐趣之一就是能够实际感觉到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女人。从这一意义上说,安艺可以自负地认为他在抄子的巨变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当然,安艺还不至于把一切都归功于自己。他还没那么自信。也可以这样说,抄子的改变是因为她自身正处于一个易变的时期,只要有契机身心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而恰在此时,安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是无论如何,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断变化确实是件幸事。那是女人的喜悦,同时也是男人的喜悦。

可如果这一变化超过一定的限度,有时也会带来不安。

比方说现在抄子就在以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变化。面对自己,抄子自己感到困惑,感到慌乱。

“我怎么了?”

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抄子曾经这样问。梦呓般轻声细语的那一刻,她好像迷失了自我。

自然这个问题是安艺无法做答的。明知如此,抄子还是进一步问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一方面自我意识到这种不断加深的感受,但同时又像是感到很害怕。

“过来……”

安艺再一次催促抄子,并把自己的被角掀起。

抄子用窗帘挡上玻璃窗,拉上了纸拉门,但晨曦依然泄了进来。

毕竟早春的阳光还很弱,只是浮现出窗边附近白色的轮廓,房间里寂静无声。

在寂静中,安艺再次拥抄子入怀。像每次一样,他把左臂伸到抄子头下,右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如果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紧紧拥抱,但实际上两人的情绪还有些许宽裕。他们就采取这种姿势,相互体味着对方身体的温暖。

以前安艺就曾经想象过,在一个温馨的早晨,他与抄子床上嬉戏的情景。

如果是下着雨的早晨,就会更宁静。晴天的话,听着鸟鸣也不坏。把一天的工作、今后的事、家庭的事,统统抛到脑后,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良辰。

现在,这样的早晨已成为现实。

“很久没有这么闲怡了。”

安艺轻声说,抄子慢慢点点头。因为抄子在他的怀里,头发碰到下颏很痒。安艺轻轻撩开那些头发细语道:“昨晚醒来时,看到你在我身边,真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是,起来时看到你睡在这里才放下心来。”

“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我们是在一起过夜的。”

“在不在一起过夜,心情真的不一样。”

“再住一天……”

说到这里,安艺闭上了嘴。

安艺几乎等于是已经抛弃了家庭,但抄子还有家,有孩子。明知如此还诱惑她,可能有些残酷。

“还可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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