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子的眼睛闪亮。喝醉酒时,抄子的眼圈会微微变红。她相貌并不很标致,单看鼻子、眼睛、嘴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能是排列得当,整体看去显得很柔和,很清爽。
以前安艺对她说过:“你的脸让人看着很舒服。”
抄子当时有些不满,说:“是想说很平淡无奇吧。”
但正是她这一点最吸引男人。换句话说,现在抄子柔和的相貌中潜藏着接近成**人的妖艳。
抄子脸上忽然现出认真的表情。
“总之,女人还是想尊敬男人。在一起的时间再长,如果无法尊敬对方,关系就很难处。”
“你是说夫妇之间吗?”
“刚结婚的时候觉得只要过得快快乐乐的就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只有这些就感到不足了。”
“可是夫妇年龄相仿,有些类似朋友的情况下又会如何呢?”
安艺是假定抄子和她丈夫的情况发出此问的。
“这才成问题呢,现在出去工作的女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
如果是在以前妻子呆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只有男人接触社会,因而能够保持在家庭中的优势。但最近环境不同了,在夫妻俩都工作的情况下,妻子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成长得更快也成为可能。
“但女人毕竟还是希望得到值得自己尊敬的人的呵护。”
“也有的女人工作起来干净利落,简直不亚于男人。”
“就是她们,只要有强有力的男人在身边也是能够成为女人的。”
“能成为女人”这句话让安艺觉得好笑。
“还是成为女人好吗?”
“那当然,那样更轻松。”
她一笑,鼻子周围都是褶。这表情中潜藏着女人的柔媚。
现在,你在这儿轻松吗?”
“非常轻松,感觉非常好。”
喝醉了酒的抄子慢慢点点头。安艺也醉了,但这醉意很温馨,有种轻微的焦躁感,很想就这样一直聊下去。
这种时候,如果是在东京,肯定会出去接着喝。但住在别墅,出去就嫌远了点儿。
说了一阵子话以后,安艺吃了碗泡饭。泡饭是用很多大块的大马哈鱼肉加上圆白菜和黄瓜泡菜做的。
“您洗澡吗?”
“你先去吧,然后我再去。”
抄子开始收拾桌子,只留下啤酒杯。安艺像昨天一样看着电视。
电视里正在直播棒球比赛,但安艺喜欢的球队没出场。他正迷迷糊糊看着,抄子擦着湿手走进来。
“浴池里已经放好了水,您去泡泡吧。”
“我们一起洗。”
“还是您先去吧。”
被抄子轻轻驳过,安艺决定先洗澡。他站起来走向浴室。
他一向不喜欢澡水太热,试了试,水温正合适。他在浴盆中舒舒服服地伸展开四肢,闭起眼睛。刚喝过酒,他并不想洗,只要在温水中泡泡就
够了。
把毛巾顶在头上,安艺感觉到与抄子在一起很幸福。就这样一天天在一起生活下去,也许会很自然地习惯在一起生活。
他这样想着,洗了头,又回到浴盆中继续泡着。当他心满意足地擦拭着身体的时候,觉得好像又能喝一点了。
但是当他穿着浴袍回到客厅时抄子却不在那里,到厨房去找也不见人影。
“喂……”
在过道里叫了一声,看到抄子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她表情沉重,安艺有些担心。
“出什么事了?”
“虽然有些突然,恐怕我明天必须回去了。”
安艺完全搞不清在他洗澡这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不是计划后天回去的吗?”
“是因为我妈突然脚受伤了。”
“……”
“刚刚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就在安艺洗澡的时候,抄子给家里打了电话。
“好像说只是崴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可是我求她帮我看着孩子……”
安艺的思路再一次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抄子不在家的这几天是请她母亲帮忙照料孩子的。现在她母亲伤了脚,不能再继续帮忙了。一定是她丈夫叫她马上回去的。
“你母亲受伤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今天中午。”
“去医院了吗?”
“现在在家里敷着药休息。不过明天还得去一趟医院。”
抄子确实没有对她母亲和丈夫说她来这里。好像只是约定有空儿就打电话联系就出来了。可现在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她母亲伤着了。
“不过,你现在得到信太好了。”
傍晚,看过大海回来的路上想带她到寿司店吃饭就是考虑到给抄子创造一个打电话的机会。结果,哪儿都没去就直接回来了。如果那时候打了
电话就可以更早点儿得到消息。
“原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在一起多呆两天的……”
抄子很遗憾地嘀咕着。
“明天我坐头班飞机回去行吗?”
“当然……”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能说“别回去”呢?
“一下子变成这样子……”
“这是没办法的事嘛。”
“真对不起。”
抄子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低下了头。
安艺用毛巾擦了擦浴后发热的脸,坐到沙发上点着了一支烟。
就在刚才,安艺还在这里跟抄子一起喝酒、吃饭。两个人都微有醉意,从时装一直到男女关系,海阔天空地聊着天。
他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在别墅里只有两个人的夜晚会一直延续下去。
但是现在,梦境破灭了,现实又挡在他们面前。
“你不是还没有预约明天的机票吗?”
安艺静静地向站在那里的抄子问道。
“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早晨我直接去机场看看。”
抄子看样子相当着急。如果可能的话也许她会今天晚上就赶回去。
“第一班飞机可能是在八点钟左右起飞。”
“我自己先起来去机场。”
“那可不行。”
车开得再快,从别墅到机场也要花一个多小时。
“我叫出租,没关系的。”
就算抄子八点钟从千岁出发,回到东京的家里也快中午了。
“家里知道你来北海道了吧?”
“哎……”
抄子模棱两可地回答。
安艺看着抄子焦躁不安的表情,想象着抄子家里的情况。母亲伤了脚,那么现在是她丈夫一个人在照顾小孩吧?明天是星期六,可能她丈夫也
休息。他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抄子赶快回家。
也有可能他在电话里已经严厉地斥责了抄子,也或许说了很伤人的讽刺话。刚才洗澡后看到抄子脸色苍白,神情也很紧张。
“不喝一点儿吗?”
安艺从冰箱里拿来啤酒给抄子斟上。
“来……”
举杯催促她说。抄子再一次低头致歉:“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抄子是母亲,抄子有家,这都是他早就知道的。
“发生这种事,您不会讨厌我吧?”
抄子把两手整齐地放在膝盖上,垂着头。看着她的侧影,安艺突然冲动地想要把她抱紧。
安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总之,现在他无法安静地坐在那里,体内翻腾着的冲动,鼓动着他。
他紧紧抱住抄子,不由分说地亲吻了她。
突然在明亮的客厅里遭到袭击,抄子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