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可能。去年一整年,毕尔曼每个月都写了关于她的报告,我们在国王岛的总局还有副本呢。”

阿曼斯基耸肩笑了笑。

“那么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二月初。她就那么凭空出现,来跟我打声招呼。她去年都在国外,在亚洲和加勒比海旅行。”

“很抱歉,但我有点搞糊涂了。我本来以为莎兰德是个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学校没毕业还要接受监护。现在你却告诉我,说你相信她是个杰出的调查人员,说她有自己的事业,还赚了足够的钱可以放假一年、环游世界,而她的监护人竟完全默不作声。这有点说不通。”

“关于莎兰德小姐,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我能不能请问……总的来说,你对她有何看法?”

阿曼斯基忖度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辈子从没见过像她这么令人生气又顽固的人。”

“顽固?”

“她绝对不做她不想做的事,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有非常卓越的技能。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种人。”

“她会不会不稳定?”

“何谓不稳定?”

“她有可能冷酷地杀死两个人吗?”

阿曼斯基安静了许久。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个愤世嫉俗的人,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可能杀死另一人,或是出於绝望或仇恨,或至少为了自我保护。”

“总之你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莎兰德做任何事都有充分的理由。如果她杀死某人,一定是自认为有非常合理的原因。我能不能请问……你们怀疑她涉入谋杀案有何根据?”

包柏蓝斯基直视着阿曼斯基。

“你能保密吗?”

“当然。”

“凶器是她的监护人所有,上面有她的指纹。”

阿曼斯基咬紧了牙根,这是重要的间接证据。

“我是在收音机上听到命案的消息。是怎么回事?毒品吗?”

“她吸毒吗?”

“据我所知没有。但我也说过,她的青少年时期过得很颓废,曾经几次因为喝醉酒被捕。她有没有吸毒,看她的记录就会知道。”

“我们不知道杀人动机。这对男女很正直,女的专攻犯罪学,马上就要拿到博士学位;男的是记者。达格·史文森和米亚·约翰森。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吗?”

阿曼斯基摇摇头。

“我们正试着找出他们和莎兰德的关系。”

“我从未听说过他们。”

包柏蓝斯基起身说道:“谢谢你抽空见我,这段谈话非常吸引人。我不知道对我的了解会有多少帮助,但希望这些内容就我们两人知道。”

“当然。”

“必要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当然了,假如莎兰德和你联络……”

“没问题。”阿曼斯基说道。

两人握手后,包柏蓝斯基正要走出门,忽然又停了下来。

“你该不会刚好知道和莎兰德有关的人吧?例如朋友、旧识……”阿曼斯基摇摇头。

“我对她的私生活一无所知,只知道她的旧监护人潘格兰对她而言是个重要的人。他现在住在厄斯塔的一家康复中心。莎兰德回来以后,可能和他联络过。”

“她在这里工作时,从来没有访客吗?有没有相关的记录?”

“没有。她主要都在家里工作,只有交报告才会来这里。除了极少数几次例外情形,她从未与客户碰面。说不定……”阿曼斯基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

“说不定她还跟另一个人有过联系,是几年前认识的一个记者。她出国期间,这个记者一直在找她。”

“记者?”

“他叫麦可·布隆维斯特。你记得温纳斯壮事件吗?”

包柏蓝斯基又慢慢走回阿曼斯基的办公室。

“安斯基德那对男女的屍体正是布隆维斯特发现的。你刚刚建立了莎兰德和被害人之间的关联。”

阿曼斯基再次感觉胃里的硬块隐隐作痛。

第十四章

三月二十四日灌足节星期四

茉迪在半小时内打了三次毕尔曼的手机,每次都听到该用户无法接听的信息。

下午三点半,她开车到欧登广场按他家门铃,还是无人应门。接下来二十分钟,她在大楼里挨户敲门,想问问有没有邻居知道毕尔曼人在哪里。

十九户当中有十一户无人在家。这个时间显然不是登门造访的好时机,接下来是复活节周末,情况应该也不会更好。八户在家的邻居都提供了协助,其中有五人认识毕尔曼,说他住在六楼,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至於他的行踪,谁也无法提供任何信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个名叫休曼的生意人,是与毕尔曼来往最密切的邻居之一,他也许上他家去了。但这一户也没有人应门。

茉迪沮丧之余,拿出手机又拨了毕尔曼家中电话,在答录机留下自己的姓名与电话,请他尽快回电。

她回到毕尔曼住处门口,写了纸条请他与她联络,然后拿出名片,也一起丢进信箱。正要关上信箱盖时,她听见公寓里的电话响了,便俯身倾听,响了四声后答录机接起来,但听不到有人留言。她关上信箱盖,直瞪着门看。究竟为何心血来潮伸手碰了门把,她也说不上来,但令她大吃一惊的是门没有锁。她将门推开,看着门厅。

“有人在吗?”她小心地喊道,并仔细倾听。没有声音。她往门厅踏入一步后,犹豫起来。她没有搜索令,即便门未上锁,也无权进入公寓。她往左侧的客厅瞄了一眼,正决定退出时,视线恰巧落在门厅的桌上。她看见一个装科特麦格农手枪的盒子。茉迪顿时感到强烈不安,随即解开夹克、拔出警枪,她以前很少做这样的动作。

她拉开保险,枪口指向地板,走进去往客厅里面看。虽未发现任何异状,她却愈加忧虑。退出客厅后,往厨房里头瞧。没有人。接着走过走道,推开卧室房门。

毕尔曼赤裸着身子趴在床边,双膝着地,彷佛正跪着祷告。光从门口看,便知道他死了,后脑勺中了一枪,额头被轰掉一大半。茉迪随手关上公寓的门。打开手机打给包柏蓝斯基时,警枪仍握在手中。由于联络不上他,便又打给检察官埃克斯壮。她记下时间,下午四点十八分。

※※※

法斯特盯着伦达路大楼的正门。然后看看安德森,又看看手表,四点十分。

向管理员问到密码后,他们已经进过大楼,还在挂着“莎兰德一昊”门牌的门外倾听了一会儿,屋内没有声响,按门铃也无人应门。于是他们回到车上,将车停在可以监视大门的地方。他们在车上已打电话确认,最近姓名才刚刚加到伦达路公寓合约上的人叫米莉安·吴,生於一九七四年,原先住在圣艾瑞克广场。车内收音机上方贴了一张莎兰德的护照相片。法斯特出声抱怨说她就像个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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