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么说泰勒波利安医师想让你吃药。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不喜欢他们给我的药,吃了会变迟钝,无法思考,醒着的时候老是昏昏沉沉。那个王八蛋又不肯告诉我药的成分。”
“所以你才拒绝吃药?”
“是的。后来他开始把药加进食物里面,所以我也不再吃东西。每次只要食物里加了什么东西,我就会绝食五天。”
“所以你只好挨饿。”
“不一定。几个医护人员会偷偷塞三明治给我,其中还有一个会在深夜给我食物。这是常有的事。”
“这么说你认为圣史蒂芬的医护人员是知道你饿了才给你食物,以免你挨饿吗?”
“我为了精神病药物和这个王八蛋抗争那段时间是这样的。”
“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好吗?”
“他想给我下药,我不肯吃。他开始把药加进食物里,我就绝食。他又开始强迫喂食,我就把食物吐掉。”
“所以说你有非常合理的绝食原因。”
“是的。”
“不是因为你不想吃东西?”
“不是,我老觉得饿。”
“自从你离开圣史蒂芬之后……饮食正常吗?”
“我饿了就吃东西。”
“我们可以说你和泰勒波利安医师之间发生冲突吗?”
“可以这么说。”
“你被送到圣史蒂芬是因为你朝你父亲泼汽油,使他身上着火。”
“是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对我母亲施暴。”
“你曾经向任何人解释过吗?”
“有。”
“向谁?”
“我告诉过审讯我的警察、社工、儿童福利人员、医生、一个牧师,还有那个王八蛋。”
“你说‘那个王八蛋’指的是……”
“那个人。”她指着泰勒波利安。
“你为什么这么叫他?”
“我刚进圣史蒂芬的时候,曾试着向他解释一切经过。”
“泰勒波利安医师怎么说?”
“他根本不想听,说是我在幻想,还把我绑起来作为惩罚,直到我不再幻想为止。然后他又试图强迫我吃精神病的药。”
“胡说八道。”泰勒波利安说。
“所以你才不肯跟他说话吗?”
“我满十三岁那天晚上起,就没有再和那个王八蛋说过一句话。我被绑在床上。那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安妮卡转向泰勒波利安。“听起来我的当事人之所以拒绝进食,是因为不想吃你强迫她吃的精神病药物。”
“也许她是这么看的。”
“那你怎么看呢?”
“我这个病人异常难对付。我坚持认为她的行为显示她会危害自己,但这或许是解读的问题。然而她很暴力,也表现出精神异常的行为,毫无疑问会对他人造成伤害。她是在企图杀害父亲之后才来到圣史蒂芬的。”
“这点我们稍后会提到。说到你将她束缚了三百八十一天,你会不会是利用这种方式来处罚我的当事人,因为她不听你的话?”
“完全是一派胡言。”
“是吗?我从病历中发现,束缚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前一年……三百八十一天当中有三百二十天。为什么后来不再继续绑了?”
“应该是病人行为有了变化,变得比较不激动。”
“是不是有其他医护人员认为你的方法过度粗暴?”
“什么意思?”
“是不是有人对于强迫喂食莎兰德等等事件提出申诉?”
“每个人难免都会有不同的评估,这没什么奇怪。可是后来强迫喂食变成一种负担,因为她抗拒得太厉害……”
“因为她拒绝吃那些会让她倦怠委靡的精神病药物。当她不用药的时候便没有饮食的问题,这样的治疗方式难道不是比采取强迫手段更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