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你不是想告诉我——”
“哦,是的,他有。”柯克说。这条信息,如果他知道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就会让目击者松开舌头,省却了很多麻烦。克拉奇利狂乱地看着其他人。彼得点头肯定了柯克的说法。早就知道他损失四十英镑与彼得损失四万相比是更大的灾难,于是哈丽雅特同情地说:“是的,克拉奇利。恐怕他身上一直都有钱。”
“什么!他有钱?你在他身上找到了?”
“我们找到了。”警督承认,“这也没有必要保密。”他等待目击者下明显的结论。
“你们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被杀,我就能得到那笔钱?”
“如果你能先麦克布赖德先生一步。”哈丽雅特诚实地说,没有考虑到柯克的策略。然而克拉奇利并没有在麦克布赖德先生身上费心。凶手是那个抢走钱的人,他没有耐心隐藏真实感情。
“上帝!我——我——我——我要——”
“是的,”警督说,“我们很理解。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你还知道什么实情吗?”
“实情!我完蛋了,这就是,我——”
“听我说,克拉奇利,”彼得说,“我们知道你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是那个杀死诺阿克斯先生的家伙把你弄到这般田地的,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开动脑筋,想想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们跟他算账。”
深刻而平静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克拉奇利好像受到了启发。
“谢谢,老爷。”柯克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坦白地说,我们对你的钱表示抱歉,但是你能帮我们的忙吗?”
“是的。”克拉奇利充满了狂野的热情,“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嗯,首先——你上一次见到诺阿克斯先生是什么时候?”
“我说过,星期三晚上。我六点前完成工作,然后来这儿。做完工作,他跟平时一样给我五先令,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问他什么时候能还给我那四十英镑。”
“在哪儿?这里?”
“不,在厨房里。他总是坐在那里。我从这里出去,肩上扛着梯子——”
“梯子?为什么要扛着梯子?”
“为什么,因为那里有仙人掌和挂钟。每个星期我都给挂钟上发条——第八天就停了。如果没有梯子,我两样东西都够不着。我走向厨房,我之前说过,把梯子放起来,他就在那里。他给我当天的钱,半个克朗,一个先令,两个六便士圆硬币和一个铜的六便士。如果你们想知道细节,钱都是他从不同口袋里掏出来的。他想让我明白他根本找不出半个便士,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等他的表演结束,我问他要那四十英镑。我想要那些钱,我说——”
“正是这样。你想要用那些钱开个修理厂,他怎么说?”
“他答应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我——就是今天。我知道他做不到。又不是第一次了,答应得好好的,然后找各种借口。但是他这次答应得很真诚——这个老脏猪,他想兜里塞满钞票走人啊,这个诈骗犯。”
“好了,好了,”柯克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别说脏话。你走出去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吗?”
“是的,他不是那种随便找人聊聊天的人。然后我就走开了,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你走开了,”警督重复着,乔·塞伦的右手留下歪歪斜斜的笔画,“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厨房里。那么,什么时候——”
“不,我没这么说,他跟着我走下过道,跟我说他那天一大早就会给我钱,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身后锁上并闩上了门。”
“哪个门?”
“后门。他大都使用那个门。前门总是锁着的。”
“啊!那是弹簧锁吗?”
“不,插锁。他不相信耶鲁锁。他说,费不了多少工夫就能用撬棍打开。”
“也是。”柯克说,“这意味着前门只能用钥匙从里面或者外面打开。”
“对。如果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柯克确实认真检查过前后两个门锁,他又问:“前门的钥匙忘记拔掉过吗?”
“没有。他的一串钥匙都拴在一起。不是大的那把。”
“当然,昨天晚上没在锁上。”彼得自愿发言,“我们是用特威特敦小姐的钥匙打开门的,锁上什么都没有。”
“正是这样,”警督说,“你知道还有其他备用钥匙吗?”
克拉奇利摇摇头。
“诺阿克斯先生不会把钥匙给很多人的,那样就会有人进来,把东西偷走。”
“啊!接着刚才的话题。你上星期三晚上离开这所房子一大概是什么时间?”
“不知道,”克拉奇利想了想说,“应该六点二十了吧,我想。反正,我上发条的时候,已经六点十分了。这个挂钟走得很准。”
“就是现在。”柯克看了一眼他的表说。哈丽雅特的腕表证实了这一点,塞伦的也是。彼得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说:“我的表停了。”说话的语气好像在暗示牛顿的苹果往上飞,或者听见BBC的播音员在使用什么淫秽的词语。
“也许,”哈丽雅特很实际地说,“你忘记上弦了。”
“我从不会忘记上弦。”她的丈夫义愤地说,“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忘了。昨天晚上我一定在想什么事情。”
“很自然,在那么激动的情况下。”柯克说,“你还记得你们到的时候那个挂钟是不是在走?”
这个问题让彼得从自己丧失的记忆中移开。他把表放人口袋里,盯着挂钟。
“是的,”他最后说,“是的,它在走。我听到滴答声,我们就坐在这里,这是这幢房子里最舒服的东西。”
“对,”哈丽雅特说,“因为你说好像已经过了半夜,我看了一眼说,跟我表上的时间一致。”
彼得什么也没说,低声用VI哨吹了几个音节。哈丽雅特保持冷静,二十四小时的婚姻生活教会她,如果一个人被格陵兰海岸狡猾的暗示所困扰的话,她也许会生活在无尽的困惑中。
克拉奇利说:“当然在走。今天早上我上发条的时候时间也是对的。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