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次,警告是明摆着的。

“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老爷。”

彼得的脸变了颜色。他站起来慢慢移到壁炉前。

“好吧,”柯克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乔,你最好马上去帕格福德,确认一下克拉奇利是否不在现场。去修车厂见见那个叫威廉斯的人,录一下他的口供。”

“好的,先生。”塞伦顺服地说。

“你回来后,我要跟你谈一谈。”

塞伦又说:“好的,先生。”他看了看正在一动不动盯着壁炉中燃烧的木头的彼得,“我希望您不要对我太苛刻,先生。”

“这有可能。”柯克说。警员走了出去,肩膀耷拉着。

“唔,”警督说,“你怎么看这种事?”

“这很明了——关于钱包的事情。为谋杀提供了一个动机——一个非常好的新动机,势头越来越旺了。咱们扩展了一点领域,是不是?勒索犯不会只满足于拥有一个受害者。”

柯克几乎没有意识到彼得是在转移他的怀疑,他因为自己的下属玩忽职守而伤心——偷盗和隐瞒证据。他越是反复担忧,就越是生气,因为这样的事情就不应该发生。

“这个傻子如果缺钱用,为什么不去找他的中士,或者找我?这就是那件令人烦恼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

“天地间存在着更多的事情。”彼得用一种忧郁的口吻说。

“是这样,老爷,哈姆雷特有很多真相。”

“哈姆雷特?”彼得放声大笑,“上帝啊,你说得对,这个欢乐的村庄和哈姆雷特。搅动池塘的泥,臭气会让你吃惊。”他在房间里不安地踱着步,诺阿克斯的行为更确认了他的怀疑。如果有一种他愿意活活掐死的囚犯,那就是勒索犯。五个先令一个星期,持续了两年。他不能怀疑这个故事,没人愿意累积证据跟自己作对,除非他说的是真话。同样——他突然停下脚步,面向柯克。

“听着!”他说,“你没有关于盗窃案的书面报告,是吗?钱已经两倍偿还了。”

柯克定定地看着他,“你很容易心软,老爷,这不是你的责任。”

这回,彼得要谨慎地对待了。

“啊呀!”柯克反思着,“诺阿克斯真是个十足的老骗子。”

“多么丑陋的故事。这足以让一个人——”

但不是,还没到这个程度。“哦,该死!“彼得好像因被挫败而发怒了。

“怎么了?”

“警督,我为那个可怜的魔鬼难过,但是,我想说——”

“什么?”

柯克知道有些事要来了,他必须自己去面对。让彼得施加压力,他们会说实话。他这么说,这证明了他将采取惩罚措施。

“他的故事。听起来是对的…但是…有一点他在撒谎。”

“撒谎?”

“是的…他说他根本没进过房子,但是他又说他从窗户外看见了挂钟。”

“然后呢?”

“我刚才到花园里试着做同样的事情。我想调表。但是不行…从那扇窗户根本看不见时间。”

“看不见?”

柯克一个箭步冲到窗前,他很清楚自己能发现什么。

“你可以试一下,”彼得说,“从任何角度。完全不可能。从那个窗户根本就看不到挂钟。”

第十章四杯淡色啤酒酒吧

“我应该怎么做?”我激动地大喊着。“去酒吧。那是乡下人集中起来说闲话的地方。”

——阿瑟·柯南·道尔,《孤身骑车人》

下午茶的时间,警察们离开了房子。事实上,柯克确认了无论是站着、弯腰还是采用什么姿势都无法从窗户那里看到挂钟的时候,就没什么激情再延长询问了。他勉强地推测诺阿克斯先生也许在六点二十以后移动了仙人掌的位置,九点半之前又把它放回了原位。但是他无法对这种漂忽不定的行为似乎提供任何合理的解释。当然,只有克拉奇利曾经说过六点二十的时候植物还在那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克拉奇利提到他浇过水——也许他把花盆拿下来,让诺阿克斯先生放回去。有人可能会问——但即使柯克提出了这个意向,他对可能的结果还是感到希望渺茫。他垂头丧气地检查了卧室,没收了放在书架里的很多书和文件,又询问了拉德尔夫人关于塞伦与诺阿克斯先生会面的情况。

这一切的结果都不令人满意。他找到一个笔记本,其中包含周薪的账目,在姓名缩写字母“J.S.”下记录着一次支付五先令。这确认了不太需要确认的故事。这同样表明,塞伦的坦率与其说是美德,不如说是一种必要。既然怀疑是否有这样一个文件的存在,他意识到最好提前坦白出来。彼得的意思是,如果塞伦是凶手,他难道没有搜查过可能会威胁他的文件吗?柯克用这种想法安慰着自己。

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当做勒索付款的证据了,虽然很多证据表明,诺阿克斯先生的情况比目前看起来的还要混乱。有趣的是,诺阿克斯先生手里有一捆剪报和便条,是有关苏格兰西海岸的便宜农合的——那个乡下地方因为很难收回在其他地方欠下的民事债务而为人所共知。诺阿克斯显然和柯克假设的一样,是个“十足的不老实的人”;不幸的是,这一点不是他需要被证明的罪行。

拉德尔夫人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她听到诺阿克斯重重地把窗户关上,看到塞伦从前门的方向退出。猜想着表演结束了,她拎着那桶水匆忙地赶回家。她认为她听到几分钟后有人敲门,心想:“他有希望了!”问她是否听到争吵的内容,她很遗憾地承认没有,但是(带着恶意的笑容)“乔·塞伦可能知道”。“塞伦,”她说,“经常拜访诺阿克斯先生”——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如果柯克想知道,他“想借钱”,诺阿科斯拒绝再借给他。塞伦夫人花钱大手大脚,大家都知道。柯克本来想问她看见诺阿克斯先生激烈的争吵后是否担心他接下来有可能消失,但是这个问题卡在喉咙里。他可以说一个警官可能被怀疑谋杀,但是他没有更好的证据。他的下一个沉闷的工作是询问塞伦。虽然并不希望如此,但他还是非常沮丧地先去找验尸官谈话。

与此同时,帕菲特先生清扫了厨房的烟囱,帮忙把火点上,然后拿了工钱回家,并且表示了同情和好意。最后,特威特敦小姐涕泪涟涟、不胜荣幸地让本特开车把她送回帕格福德,她的自行车趾高气扬地被固定在后座上。哈丽雅特目送她离开,然后回到起居室。她的勋爵正在面色阴沉地用她从古董架上找到的油乎乎的卡片搭建房子。

“好了!”哈丽雅特用非常不自然的喜悦口气说,“他们走了。至少我们可以单独待一会儿了。”

“感谢上帝。”他闷闷不乐地说。

“是啊,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呢?”

“再也…我现在也不能忍受。”

这句话并不粗鲁。他只是听起来无助而且疲倦。

“我并不想。”哈丽雅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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