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那儿时,我发现病人疼痛难忍,当然没有立刻的危险。我让护士给病
人注射了吗啡并给那姑娘一份镇静剂,告诉她休息几天。接下来的日子我仔细地检
查了病人的情况,发现她比我预想的要好。她的心跳异常地强健而稳定,吃东西也
很正常,病情被暂时遏制住了。
“她的外甥女对自己那天的激动向我道歉,说她真以为她姨妈要死了。我说,
相反,我现在可以断言她还能再活五六个月。像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们可以确切地
说出这样的病例还可以存活的时间。
“‘是的’,她说,‘可怜的姨妈。恐怕我有点自私,但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惟
一的亲人了。’
“三天后,我正在吃饭时,电话来了。我能立刻过去看看吗?病人死了。”
“上帝啊!”查尔斯叫道, “很显然——”
“闭嘴,歇洛克,”他朋友说,“医生要讲的不会那么显而易见。相反,正像
士兵说的他瞄准了公牛的眼睛却打到了教练。但是我看到服务生焦急地在周围徘徊,
他的同事们在收拾椅子和调味瓶。为什么不去我的公寓里把故事讲完呢?我会给你
们一杯上好的葡萄酒。走吗?好。服务生,去叫一辆出租车……皮卡迪利大街,一
一零A. ”
死亡消息
“这些幽冥的使者时常在小事情上透漏给咱们一点点实情,结果害咱们去做有
严重后果的事情。”
麦克白
四月的夜晚晴朗而寒冷。柴火在炉子中欢快地跳跃。
书架靠在墙上,上边装满用牛皮装订在一起的旧书。台灯闪烁着柔和的光。一
架华丽的钢琴打开放在那里。舒适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垫子,两把扶手椅让人坐上
去就不想离开。一个男仆拿着一瓶葡萄酒放在了一张美丽的小齐本达尔式桌上。昏
暗的角落里放着一些大碗,上面画着红黄相间模仿郁金香的图案,非常漂亮,十分
诱人。
医生已记下了新结识的人的名字,就像一位想转向文学写作的美学家那样,寻
找着人类戏剧作品的材料。这时,男仆又进来了。
“萨格探长打来电话,阁下,并留下口信说您回来后最好给他打个电话。”
“哦,是吗?——好吧。帮我接通他好吗?这里是沃颇塞姆商务公司,我是查
尔斯·萨格像平常一样把事情弄得很糟,面包师有不在现场的证词——很自然——
他会有的。哦,谢谢。你好!是你吗,探长?我告诉你什么了?——哦,没什么新
鲜的,该死。现在这样,你抓住那个猎场看守,从他那找到他在沙坑里看到的东西
……不行,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是否很清楚地告诉他要为此事负责。没有,当然
没有——如果你问他是否在那里,他会说没有。
就说你知道他在那里,并且知道他看到的东西——这样,如果他支支吾吾的话,
告诉他你要派人去把小溪改道,好吧,不客气,如果有消息,通知我。”
他放下了电话。
“对不起,医生,一点工作上的问题。好吧,你继续说吧。老妇人死了是吗?
我推测是睡觉时死的,可能是在毫不知道的情况下死的,一切都是布里斯托尔方式,
干得井然有序。没有挣扎,没有受伤的痕迹,没有血迹或是任何明显的迹象,一切
都很自然,是吗?”
“完全正确。她在早晨六点钟吃了些东西——喝了一些肉汤和吃了牛奶布丁。
八点钟时,护士给她打了止痛针,然后往平台上的小桌上的花瓶里插了些花,接着
女仆进来跟她谈了第二天的安排。在他们交谈时,××小姐……
就是她的外甥女来到她姨妈的房间,她刚进去片刻就大叫‘护士!护士!’护
士急奔进去却发现病人已经死了。
“当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一定是偶然注射了双倍吗啡所致。”
“但那不会那么快就引起死亡。”
“不会的,但我想深度昏迷也会被误认为死亡,但护士确切地告诉我病人确实
死了。事实上,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我们能计算出吗啡可以致人死亡的时间,而
且发现它们能给出令人满意的解释。病人没有试图移动或紧张的迹象,也没有被打
击的痕迹。小桌子被推到了一边,可那是她外甥女进来时推的,姨妈惊慌而又毫无
生气的外表使她惊呆了。”
“肉汤和牛奶布丁有没有问题?”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是认为它们有毒,而是怀疑她是否吃得太多了—
—胃部膨胀——压迫心脏等这些原因。但当我调查时,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吃
进去的量很小,从表面看,两个小时消化这些食物足够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病
人应该在更早一些时间已经死亡。我完全被搞糊涂了,护士也是一样,她确实不知
所以然了。”
“那她外甥女呢?”
“她外甥女只是说‘我已经告诉你这个情况了,我已经告诉你这个情况了——
我知道她的情况比你们想的更糟’。简而言之,我对我的病人这样死去感到很不安,
第二天,我仔细考虑过后,我要求解剖尸体。”
“有困难吗?”
“有一些。当然是一种自然的厌恶,不是那种完全的拒绝。我解释说我确信是
一种难以解释的病态而我又诊断不出来,如果能调查一下,结果会令人满意。似乎
惟一使她外甥女烦恼的是验尸。我十分不明智地说——我想按常规——我认为不需
要验尸。”
“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验尸。”
“是的——毫无疑问,为了能作出证明,我应找到足够的死因。我还有一点运
气,那就是这位老妇人曾以一种非常寻常的方式表达过她赞成火化,她外甥女也希
望这样处理。这就意味着要找一位特殊合适的人和我一起签署这个证明,因此我劝
另一位医生来帮我作死亡验证。”
“你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这位医生当然说我是小题大做,真是太愚蠢了。他认为反正这位老
太太注定了即将死亡,就说死亡原因是癌症足够了,直接原因是心脏病,就这样定
了算了。但我是个可恶的尽职的笨蛋,并且说这种结果我不满意。很自然,关于这
具尸体的死因是绝对没什么可解释的,但我还是坚持要分析一下。”
“你是怀疑——?”
“哦,不,不完全是,只是——我不满意。顺便说一下,验尸证明得很清楚,
吗啡和死亡无关。注射后病人立刻就死了,而药物仅仅从手臂进入到身体里一点点。
我考虑后推测一定是受惊吓而死。”
“这个分析是你私下做出的吗?”
“当然,但葬礼举行过后,消息也就传开了。验尸官听说了这例死亡,然后开
始作调查。那位护士想起因为她的粗心或是什么其他原因我一直在责备她,此时她
表现得很不专业,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并引起许多麻烦。”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中毒一类的死亡,通过分析得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很自然,我开始认为我过多地表现了自己,令人讨厌,完全违背了我的职业标准。
我在证明上签了字——死于受惊后心脏病发作。没有验尸,在担心一周后,我的病
人被埋葬了。”
“埋了?”
“哦,是的。那是另一个流言。火化师很特别,听说这件事后,拒绝进行火化,
所以为了需要起见,尸体就埋在教堂的院子里了。好多人参加了葬礼,大家都非常
同情死者的外甥女。第二天我从我的一位很有影响的病人那得知,不会有人再找我
看病了。那天之后的又一天,在街上市长的夫人见到我后避开了。近来,我发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