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但你知道,对这件事我的看法完全错了。我完全相信了皮斯古德夫人说的没
有叫任何律师的话。”
“我不知道皮斯古德夫人对这事都知道些什么,”福布斯护士轻蔑地说,“根
本就没允许她参与这件事。”
“当然没有——可你知道这些说法是怎样传开的。不过,我想——如果有遗嘱
为什么没出示?”
“我没说有遗嘱,西姆斯·格梭普先生。没有遗嘱。
律师来起草了一份委托书,这样惠特克小姐就可以替她姨妈在支票上签字了。
你知道那很必要,因为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
“是的——我想她到最后已很糊涂了。”
“唉,九月我从菲利特护士手里接管护理时她还很清醒,当然,除了对投毒的
幻觉外。”
“她真的很怕投毒吗?”
“她说过一两次:”护士,我不想为取悦某人而死。‘她非常信任我。说实话
西姆斯·格梭普先生,她与我相处的要比惠特克小姐好。可十月份的时候,她的精
神完全跨掉了,经常说胡话。她有时惊恐地醒来,说:“护士,他们赶上了吗?’
——就这样问。我就说:”没有,他们还没走那么远呢。‘这让她很安静。我想她
在想她打猎的日子。你知道,长期服麻醉药人就会经常产生回到过去的幻觉,像是
在做梦。”
“那么大约在最后一个月,我想她几乎不能立遗嘱了,即使她想做。”
“是的,我想那时她没法立了。”
“但早些时候,当律师在时,她如果想立就可以立了?”
“当然了。”
“但她没让?”
“噢,是的。应她的特别要求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明白了。就你和惠特克小姐。”
“大多时间甚至惠特克小姐也不在。我明白你的意思,西姆斯·格梭普先生,
但你的确不该对惠特克小姐有恶意的怀疑。律师、道森小姐和我本人呆在一起近一
个小时,这时文书在隔壁房间起草必要的文件。你看,那时一切都做完了,因为我
们认为律师再来一次对道森小姐来说太多了。惠特克小姐只是在快结束时才进来。
如果道森小姐希望立遗嘱,她有足够的机会去做。”
“噢,听到这些我很高兴,”西姆斯·格梭普先生边说边起身要走。“你知道,
这些小疑问容易给家庭带来不愉快。好了,现在我必须走了。护士,很遗憾你不能
到我们那去——我妻子会很失望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想法找个一样迷人的人。
再见。”
彼得勋爵在出租车里摘下帽子,若有所思地挠挠头。
“又一个正确理论不对了。”他咕哝着,“好吧,还有两手准备,先找克罗珀
再去克罗夫顿——我想就按这思路走。”
第二部分 法律问题
再谈遗嘱
“遗嘱!遗嘱!我要听听恺撒的遗嘱!”
朱利叶斯·恺撒
“噢,伊夫林小姐,亲爱的,噢,可怜的人!”
一位穿黑衣服的高个子姑娘吃了一惊,回头看过来。
“嗨,格利弗夫人你来接我——你真好!”
“有这个机会我很高兴,亲爱的,都归功于这些好心的绅士。”老板娘说着,
用胳膊一下抱住这位姑娘,紧紧搂着她,却挡住了从船上蜂拥而下的其他乘客。提
到的两位绅士中年长的那位把手轻轻地放在姑娘的胳膊上,拉着她们走出车流。
“可怜的年轻人!”格利弗夫人忧伤地说,“一个人大老远的来,可怜的伯莎
小姐死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
“我担心的是可怜的妈妈,”姑娘说,“我无法安静下来。‘我必须去。’我
对丈夫说。‘亲爱的,如果我能和你一起去,我会的。可我不能离开农场,但你觉
得你应该去,你就去。’他说。”
“亲爱的克罗珀先生——他总是那么好心、那么善良。”格利弗夫人说,“可
我忘了介绍让我来这接你的两位好心绅士了。这是彼得·温姆西勋爵,这是默博斯
先生,就是那条广告提到的那位。我真的认为那是这一切的开始,噢,我希望我从
未给你可怜的妹妹看那条广告,我也不相信这位绅士这样做是出于好意。现在见到
了他,我开始认为那是错的。”
“见到你很高兴。”克罗珀夫人用在大旅馆做招待时所拥有的机敏转过身说,
“就在我乘船走前我收到可怜的伯莎写来的一封信,里面附有你的广告。我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但只要能弄清这个令人震惊的事件,什么我都愿意了解。他们怎么
说的——谋杀?”
“调查的结果是自然死亡,”默博斯先生说,“但我们觉得这个案子有些矛盾
的地方。在调查此案时可能涉及与此有关或无关的其他事情,你能合作我们非常感
激。”
“好,”克罗珀夫人说,“如果格利弗夫人信任你们,我也确信你们是真正的
绅士,因为我知道她从未看错过人。对吗,夫人?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
不是很多,这事对我来说完全是个可怕的谜。我不想让你们耽搁我的时间,我必须
直接去母亲那儿,她会很难过,她非常喜欢伯莎,要没有这个小姑娘照顾她,她会
很孤独,突然失去了女儿,她一定非常痛苦。”
“我一刻也不留你,克罗珀夫人,”默博斯先生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们
建议陪你到伦敦去,在路上问你几个问题,然后——也是在你的允许下——我们想
把你安全送回家,果托贝德夫人住的地方,不论她住在哪里。”
“克里斯特丘奇,在布纳毛斯附近。”彼得勋爵说,“我会开车把你送过去,
如果你愿意。那会节省时间。”
“我想,你都知道,对吗?”克罗珀夫人带着惊叹的神气大声说,“噢,我们
最好走吧,要不赶不上火车了。”
“对,”默博斯先生说,“让我扶着你吧。”
克罗珀夫人同意这样安排,照例办完入境手续后这几个人朝车站走去。当他们
经过站台的栅栏时,克罗珀夫人叫了一声,朝前探着身子,好像有什么引起了她的
注意。
“看见谁了吗,克罗珀夫人?”她耳边传来彼得勋爵的声音,“你认为你认出
谁了吗?”
“你是个很留心的人,不是吗?”克罗珀夫人说,“你会成为一个好招待——
不要见怪,先生,这是一个当过招待的人的赞扬。是的,我的确认为我看见了她,
但不可能是,因为她一看到我就走开了。”
“你认为那是谁?”
“哦,我觉得看起来像惠特克小姐,伯莎和我过去为她干过活。”
“她在哪儿?”
“走到那边的柱子附近了,高高的个子,肤色很黑的女人。头戴深红色帽子,
穿灰色裘皮衣。但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
彼得勋爵把挽着格利弗夫人的胳膊松开,潇洒地把她的胳膊迅速挂在默博斯先
生闲着的胳膊里,冲进人群。默博斯先生对这种古怪行为泰然自若,带着两位女人
进了一节空着的一等车厢。克罗珀夫人注意到,车厢内有个大标签,“为彼得勋爵
及随行人员预订。”克罗珀夫人对自己车票的事提出反对意见,但默博斯先生只回
答说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这样更利于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