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兰伯特主教的秘书按照预订致电基督教教团并且收到了非常令人满意的消息:里夫·

哈利路亚·道森正在英格兰,而且,的确能够在斯特普尼的教堂见到他。他是一个

上了年纪的牧师,生活非常简朴——事实上,主教宁愿推测那是个悲伤的故事——

哦,没关系,请,不用谢,是主教那可怜又命苦的奴隶似的秘书负责做所有的工作。

很高兴得知彼得的消息,他现在好吗?哈哈!他什么时候来和主教一起进餐呢?

彼得立即召来帕克,和他一起对新基督教团来了个突然袭击。黯淡、严肃的教

堂正面,“默德尔夫人”那又长又黑的无边礼帽和煞有介事的铜质排气装置令人

印象深刻。街区骚动的人群聚集在她的周围,练习着喇叭独奏,这时温姆西按响了

门铃。当帕克威胁要惩罚他们并随便告知他们自己是警察的时候,人群爆发出狂喜。

在一个十二岁左右的活跃的小姑娘的指挥下,大家手拉着手,围着帕克起哄。帕克

对他们骂了几句难听的,但围圈就散了一下,随着尖叫和笑声又重组了起来,歌声

不断。教堂的大门打开的一刹那,这不雅的一幕映人一位身材细长、戴着眼镜的年

轻人眼中,他摇动着一根长长的手指不满地说:“现在,孩子们!”没有任何一点

反应,也没有期望再说下去的感觉。

彼得解释了他的到来。

“哦,快请进。”年轻人说道,他的一根手指放在一本神学书上,“朋友,我

恐怕——呃——这是一个挺吵闹的地区。”

帕克好容易从折磨他的人群中脱身,往前走着,嘴里谩骂着,但敌人仅以戏弄

的喇叭声回应。

“他们很快就会把电池用完的。”温姆西说。

“对那些小恶魔你无计可施。”帕克满腹牢骚地说。

“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温姆西反驳道,“孩子是和政治家、金

融家有一样情感的上帝的创造物。过来,埃斯梅拉达!”他补充道,并向那个队伍

的领头招手。

小姑娘伸出她的舌头做了一个粗鲁的动作,但当她在伸出的手中看到硬币的光

泽时,立即走上前挑衅地站在他们面前。

“看这儿,”温姆西说,“这里是半克朗——三十便士,你知道的,对你有用

吗?”

这孩子立即证明了她与人类的血亲关系。在财富的面前她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无声地站在那里,用一只满是灰的鞋轻轻磨蹭着小腿上的袜子。

“你看上去,”彼得继续说道,“是有能力让你那些年轻的朋友保持秩序的,

如果你选择这么做得话。事实上,我认为你是位很有能力的女孩。很好,我在房子

里的时候如果你让他们不碰我的车的话,你就可以得到这半克朗,知道吗?但如果

你让他们按喇叭,我是会听见的,每当喇叭响一次,你就会损失一便士,明白了吗?

如果喇叭响了六次,那你只有两铜板了。但如果我听到三十次声响,那你就什么都

没有了。我将会时不时出来察看,如果我看到任何人把车损坏或坐在上面,你也不

会得到任何钱。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我照看你的车可以得到半克朗。但如果车喇叭响了,你就会从中扣掉一个铜

板。”

“对了。”

“干你的事吧,先生,我会照看好你的车不让任何人碰它的。”

“好姑娘。现在,先生。”

戴眼镜的年轻人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幽暗的小休息室,也许曾经是一个火车站,

四周印着旧约。

“我去告诉道森先生你在这里。”他说完便消失了,那一卷神学书依然紧握在

他手中。

马上,椰子图案的地毯上传来一阵缓慢拖拉的脚步声,温姆西和帕克振作了一

下精神以应付这个令人讨厌的申诉者。

然而,门开了,却进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西部印第安人,他看上去是如此地谦卑

且无恶意以至于那两个侦探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任何比谋杀轻的罪名几乎都无

法想像到,因为他站在那里透过那副钢边眼镜紧张地望着他们,镜架似乎曾被摔坏

过而且还用线捆绑着。

里夫·哈利路亚。道森无疑是一个有色人种。他像鹰似的五官让人看上去很舒

服,他有着波利尼西亚人的橄榄棕肤色。他的头发稀疏灰白——不是羊毛卷但接近

卷发。他弯曲的背上披着一件破旧的教士长袍。他黑色的眼睛——眼白处有些发黄,

眼珠有些突出——亲切地看着他们,他的笑容坦率且真诚。

“你要见我?”他开口了,说着地道的英语,带一点柔软的地方语调,“我想

我没有资格——?”

“你好,道森先生!是的,我们——呃——想问一些问题——呃——是关于在

沃里克郡克罗夫顿的道森家的家族问题,有可能你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就是那个

什么?

关于他们和西部印第安人的关系,如果你能好心告诉我们的话。“

“啊,是的!”那位老人稍稍直了下身子,“我自己从某种方式来说就是这个

家庭的后裔。你们不坐下吗?”

“谢谢,我们认为你有可能是。”

“你们是从惠特克小姐那里来的吗?”

语气中有一些急切,但还有一点自卫。温姆西不太明白话中的意图,于是就选

择了非常谨慎的态度。

“哦,不,我们——在为城里的家族做一些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就

是墓碑和宗谱那一类事儿。”

“哦!——是的——我希望也许——”温和的语调伴着一声叹息戛然而止,

“但不管怎么说,我很乐意帮助你们。”

“嗯,现在的问题是,西蒙·道森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知道他离开了他的家远

渡到西印度群岛,在——啊——一七——”

“在一八一零年。”老人说,迅速的反应令人吃惊。

“是的,他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了麻烦。他和比他大的坏人混上了,卷入了一

桩非常可怕的事件。是赌博,其中一个人被杀了。不是在一场决斗中——那时候这

并不会被认作丢脸——虽然对勋爵您来说暴力总是那么令人不悦——但是那个人被

残酷地杀害了,而西蒙。道森和他的朋友却逃出了法律的制裁。西蒙恰巧遇上海军

征兵,被带走去了海上。他服了十五年的役,然后被一艘法国私掠船带走。后来他

逃走了——简单地说——更名改姓逃到了特立尼达岛。那里的英国人挺善良,让他

在他们的甘蔗种植园工作。他在那里干得不错,后来自己拥有了一个小种植园。”

“他去时叫什么名字?”

“哈克维。我想他改名字是怕自己是海军逃兵被拘捕。无疑他本应报告他的叛

逃。总之,他喜欢种植园的生活,也挺愿意待在那里的。我不认为他想回家,甚至

不认为他会去继承遗产。然而,谋杀这种事儿总是会发生,你是知道的——虽然我

敢说他们不是故意要找他麻烦,事情发生时他还那么年轻,而且那件坏事也不是他

干的。”

“他的继承权呢?那么,他是长子吗?”

“不是。巴纳巴斯是长子,但他在滑铁卢被杀而且没有留下妻儿。次子叫罗杰,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死于天花。西蒙是第三个儿子。”

“那就轮到第四个儿子继承家产喽?”

“是的,是弗雷得里克。他是亨利·道森的父亲。当然,他们曾试着去弄清楚

西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知道在那年头打探国外的消息是非常困难的,而西

蒙在那之前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以他们也就放弃他了。”

“那西蒙的孩子们呢?”帕克问道,“他有孩子吗?”

牧师点了点头,黑色的皮肤一下子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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