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事实上,”福里斯特夫人说,“我自从见了你以后就有一个想法,你知道我

已经在同一位置上呆的太久了(微笑),我对你朋友的夫人有许多感触。”

“西尔维亚,”他以称赞的口吻插话道,“是的,让人惊愕的脾气等等,但可

能带些挑衅,是的,是的,可怜的女人,感觉——东西——额外的敏感——高度绷

紧,以及所有的一切你知道吧?”

“确实。”福里斯特夫人点了点头,她头上戴着漂亮的头巾,用金色的带子一

直裹到眉头,只留下两绺黄色的头发紧贴在两侧脸颊上。她穿着绣着花的具有异国

情调的便服,看上去像天方夜谭中的年轻王子。她双手佩带的重重的饰物与咖啡杯

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觉得你的侦察确实很严谨,正如我以前告诉你的,虽然这跟我无关,但我

很感兴趣,并在给我朋友的信中提及到此事,那天晚上他跟我在一起。”

“是这样,”温姆西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从她手中移走,“怎么——嗯——

那你真——你感兴趣太好了。”

“他——我的朋友——现在国外,我给他写了信,我只是今天才收到他的回信

。”

福里斯特夫人啜了一两口咖啡,似乎用来清晰自己的记忆。

“他的信使我惊讶,他使我想起饭后他觉得房间里面很闷,然后打开了起居室

的窗子,从那扇窗户能看到整个南奥德利大街。他注意到了一辆小型车停在那里,

门窗都是关闭的,车是黑色或深蓝或诸如此类的颜色。而在他像常人一样随意地看

看时,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走出寓所,不是从这个门,而是靠左的两

扇门那里,然后开车走了。男人穿着晚礼服,他想那个应该是你的朋友。”

彼得喝着咖啡,十分认真地听着。

“女孩也穿礼服了吗?”

“没有,这尤其使我朋友印象深刻,她只穿着朴素的黑外套,带着帽子。”

彼得勋爵尽量回想着伯莎·果托贝德穿的服装。

这最后能成为真正的证据么?

他结巴地说:“那很有趣,我想关于服装问题你朋友不可能给出更多的细节和

信息了。”

“不能,”福里斯特夫人后悔地回答,“但是他说那个男人的胳膊搂着这个女

孩,感觉好像是她很累或者不舒服,他听到那男人说:”对,新鲜空气对你身体很

好。‘但是你没有喝你的咖啡。”

温姆西开始回忆。“对不起,我想着把两个艺术的乞丐放一起,哦,咖啡,你

介意我把这个拿走,换没有糖的咖啡吗?”

“对不起,男人总是往黑咖啡里放糖,把它给我——我把它倒掉。”

“让我来吧。”小桌子上没有倒残渣的小盆,但温姆西迅速起来把咖啡倒在窗

外的盒子里。“没关系,再来一杯怎么样?”

“谢谢,我不应该喝咖啡,它让我太清醒。”

“就一点。”

“哦,好吧,如果你喜欢。”她倒了两杯咖啡,坐下来静静地喝着。“好,但

我想也许我应该让你知道。”

“你真的太好了。”温姆西说。

他们坐下来谈论了一会儿关于城里的戏剧(“我很少出去,你知道的。在这些

情况下,最好不要让自己处于注意力的中心”),书(“我崇拜迈克尔阿伦”)。

她读过《恋爱中的年轻人》么?没有,她已经从图书馆里预定了书。坦普尔曼先生

不要喝点吃点什么?真的?白兰地?利口酒?

不,谢谢。坦普尔曼感觉他真是应该休息睡觉了。

“不,不要走,在这些漫长的夜晚里我会很孤单。”

她声音里有种绝望的恳求,彼得勋爵又坐下了。

她开始慢慢讲起有些令人迷惑不解的有关她“朋友”

的故事。她已经为朋友放弃很多。既然现在分手真的要来了,她有一种很不好

的感觉,也许这个朋友没有他曾经那样的温柔体贴。生活对女人来说太艰难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彼得勋爵意识到她在观察他,他感到很不舒服。话说了

出来,很匆忙但没有感情,就像任务一样,但她的眼睛是一双期待的眼睛,他认为

里面有令人担忧的还有她决定要的东西。这使他想起等待手术的一个人,很紧张,

知道这对他好——但是又想尽力逃脱。

他结束了这段愚蠢的谈话。聊天之余,他的大脑不停地来回运转着,分析着情

况……

突然他意识到她愚蠢地想试图要他与自己做爱。

事实本身没有使温姆西震惊奇怪。他很富有,生活够好,够有吸引力,非常有

男人味,在他三十七岁的生涯中他经常得到类似的邀请。这种邀请不经常来自于有

经验的女人。有寻找经验的人,也有能够给予经验的人。但是对于女人来说这是个

很愚蠢的方法。她承认已经有了丈夫,丈夫以前不知道她的情人。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这件事会令人讨厌。福里斯特夫人足够漂亮,但她对他没

有足够吸引力。尽管她化了妆,穿着漂亮的服装,他还是把她当成了老处女,甚至

阴阳人。他们以前见面时那就是让他迷惑的地方。帕克,一个品行严谨的,世间知

识比较有局限性的年轻人,对这些不是很敏感。甚至在那时温姆西已经感觉她是个

无性能力的人,现在感觉更是这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的肩靠着他,用白色的香粉碎沫在他的衣服上做上记号。

他想到的第一个解释是敲诈。下一步是让愚蠢的福里斯特先生或代表他的人突

然出现在门口,由于对道德方面的敏感和愤怒脸变得通红。

温姆西想:“真是个精致的陷阱,”他大声说:“我真的必须走了。”

她拽住他的胳膊。

“不要走。”

这动作里没有关心——只有一种绝望。他想:“如果她真的试一下,她会做得

很好。”

他说:“真的,我不应该再呆下去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安全。”

她说:“我要冒一下险。”

充满激情的女人说话时一定是充满激情的,或者带着勇敢的兴奋的表情,或者

是挑战,有吸引力或很神秘。

她严肃地说着,她的手指碰着他的手臂。

温姆西想:“妈的,我要冒险,我必需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怜的女人。”他喉咙里发出一种准备做多情的愚蠢男人的声音。

他抱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身体很僵直,但她稍微叹了口气。

他突然猛烈地把她拽到怀里,带着非常熟练的、夸张的激情吻她的嘴。

然后他知道,没有人曾经遇到过它可以再次误解那可怕的退缩,不能误解面对

爱抚难以控制地抽回肉体,这种爱抚令人感到恶心。他想了一会儿,他想她会生病

的。

他温柔地放开她,站起来——思绪万千。但是不管怎样很开心。他的第一个直

觉是正确的。

他轻声说:“是我不对,你使我忘了自己,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点头,又摇了一下。

“我真的该走了,越来越晚了,我的帽子呢?噢,在大厅里,再见。福里斯特

夫人,照顾好自己,非常感谢你,告诉我你朋友所见到的。”

“你真的要走?”

她说着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温姆西想:“以上帝的名义,她想要什么?她是否怀疑坦普尔曼先生不是他看

上去的全部?她是否想让我在这儿留一夜,所以她可以看看我衣服上的洗衣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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