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射腿、脚跟、脚板骨、手臂,手臂不得已才射,万不可射胸和头!必须留活口!
第二名蓝制服,从一座检查台后跃扑过来——他只能看见一个蓝色的模糊影子朝他扑过来——洛林毫无选择的余地;他对准那个向他跃过来的人——对力手中的枪也在喷火——连开了两枪。杀手在半空中一扭身,砸到检查台的海棉垫子上之后,翻身坠地,他的颈子早被子弹打裂。鲜血狂喷不已,人已经翘了。
另外那个一定要留活口!不能再打死他!哈洛克当初给他的命令,在他脑海里狂喊着的同的,洛林早己伸脚反踹,将门踢拢关死,他利用脚向后踹的反弹力,向前再扑,打滚,举枪朝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开火,“砰!”的一响之后,日光灯管马上爆裂开来,撒了一地,急诊室中跟着就一暗,只剩下墙角桌上还有一盏聚光灯在亮着。
“哆!哆!哆!”连续三声灭音枪开火的声音,从暗影中爆射过来,子弹全打进了他上方的水泥壁和木板之中。他疯狂的向左侧滚过去时,撞到了两具瘫软的尸体——难道是“阿帕契”小组的人?他搞不清,他唯一晓得的事,只有一件——绝不能让唯一剩下来的那名活口逃掉!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而活着的人,只剩下两个。
完全就是个大屠宰场!
一颗跳弹从地板上迸过来,他根本还来不及应变之前,就已经感觉到那颗弹头火辣辣的钻进了他的胃部。然而他却对那种剧痛感到很模糊,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件事。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立刻采取反应行为。他逼住胸中的怒火,压制住它,借着它的力量去行动。以前他也吃过亏,落于下风过。但却可一不可再。他说什么也耍拼到底!
他以蛇形扑向他的右方,撞到一具担架之时,顺手就把它用力一扯一推,拼命朝刚刚有子弹射过来的黑影中滑送过去;他听见担架撞到一个人体的声响时,马上就跳起来,双手持枪,瞄准黑暗中的另一只手开火。枪声爆响的同时,就听见对方中弹后的惨号声,叫得震天价响。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然后他就能稳占上风,不会再输了。
第三十四章
海军准将汤玛司·戴克,在两名白宫特勤人员的护送下,走入了“无菌五号”。他脸色瘦削憔悴粹,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镇静自持,实际上却依然显现出一丝焦虑。
哈洛克对他那张脸相力有兴趣。那是一张象蛋壳一般的脸孔,虽然强硬紧绷,可是却极易龟裂破碎,只要哈洛克一开始审讯他,绝对就会遇到这种情形。
顽强、冷静、内在却焦渴脆弱,戴克也晓得情况有异,在劫难逃了,显然他还想隐藏住自己的恐惧。
哈洛克对两名特勒人员说:“非常谢谢,两位。厨房就在外面右边走廓的尽头处。两位可以请厨子替你们准备一些吃的——啤酒、咖啡,其他任何食品。我一定把两位的晚餐打扰了吧,今晚何时可以结束,我也没什么把握。当然,电话请随便打。”
“谢谢您,先生,”站在戴克左边的人说完,朝他的同伴点点头,两个人就转身步出房门。
“你也把我的晚餐打断了,我希望——”
“少啰嗦!准将,闭上你的嘴!”
门才一关上,戴克就走向书桌,想打电话。他硬逼着自己看上去很威风,好掩饰掉内心的惧怕。“我今晚与詹姆士海军上将还有个约会!”
“已经有人通知他,你不必参加了。”
“这太过份啦!我要你把理由说清楚!”
“你啊——早该拉出去枪毙啦。”哈洛克趁戴克一听倒抽一口冷气,凉了半截之下,突然就站起来,“我想你也该晓得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你!”戴克两眼圆睁,用手指着哈洛克,“你就是那个在电话上问了我许多问题的人!公司我……那个大人物……不记得会面地点了!你骗我!”
“这是事实,”哈洛克一口承认,“问题是——查过你之后,你就问题大了,惨了。何必还用得着我来告诉你——你干了些什么事。”
戴克全身一僵,眉毛一跳,两眼之中一片茫然,就好象一名战俘那样的,准备顽抗到底,打算只报他的姓名、番号,和军阶的德行。“本人无可奉告。柯罗斯先生。你是叫柯罗斯,对吧?”
“可以这么叫,”哈洛克把头一点。“但是阁下却有许多事要讲,而且非得讲。因为如果不讲的话,总统就会亲自下令把你关入地牢中最下层,牢房的钥匙也会丢掉,让你在地牢里蹲一辈子。公开审讯你,反而会危及国家的安全。”
“不可以……你千万不能这么做!我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我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把你偷偷关起来的安排,我想国会与参谋长都会同意的,”哈洛克甩都不甩他,继续说下去,“免得我国的国防机密有所影响。”
戴克的人整个崩溃掉了;他全身发抖,痴呆的喃喃自语道,“他们说我做了什么?”
“违背军人誓言,吃里扒外,将国防机偷出去数十份。”
“我会偷给谁?你说!”
“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太重要了!”
“你已经没权力这么说话了。”
“可是那个人却有权!”戴克声音发抖不已的叫喊,“我要你打电话给国务卿麦锡!”
哈洛克甩都不甩,反而站起来,走开了,离开电活远远的。戴克一看不对,语气顿时变得缓和了一些。
“我是照令行事,司令官,”哈洛克也装出有点犹豫的样子说,“总统与他最亲信的几位国策顾问,都—致认为,这件事没有必要再去惊动国务卿。我们不能通知他。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命令是这么交代的。”
戴克听了之后,突然脸色一改,用狂热的语气和表情,大声说道,“总统?他的国策顾问……?老天,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们当然不敢告诉他,因为他是对的,而他们是错的!他们害怕,他却不怕!难道你以为我突然失踪了,他会不晓得?!难道你以为他不会去找总统和他的国策顾问,去问个明白?!你说过参谋首长和参众两院的议员也会这么认为,不可能的!难道他不会去召集这些人来,向他们说明这个国家的执政单位是多么的软弱无能吗?!到时候,他们还能有什么行政权?!什么屁也不会有了!全会被瘫痪掉,推翻掉的!”
“被谁啊,司令官?”
戴克脸容一整,慨慨激昂的说,“被全国人民,柯罗斯先生。全国人民只会认同一个伟人。他们绝不会为这些政客的胡言乱语而背弃他的。他们会无法忍受的!世界上已经有好几十年没出现过象他这种伟人了,这种伟人的领导者了!我郑重劝告你,马上打电话给安东尼·麦锡。你不必说什么,我会跟他讲的。”
哈洛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轻轻的、缓缓的摇着头。“你这狗娘并的臭杂种!”他说。
“什么?!”
“你难道还没听见?你这狗娘养的臭杂种!”哈洛克突然大吼,“你要我打电话给麦锡是不是?!你他妈的希望我真的能这么做!你他妈的想看看你这狗娘养的,到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你在说什么啊?!”
“麦锡才不会认出你是谁哩!他连总统、总统助理、助卿、所有的外交官——天天见面的——或是我这个跟他有二十年交情的人,比任何人都亲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这……不……不……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就是如此!他已经发疯了。说得更准确一点,我们已经把他逼疯了!他已经变成白痴了!完啦!疯啦!他再也不能进行他的阴谋了。老天爷,你他妈的竟然还以他马首是瞻!想替他一味蛮干下去!把世界的核子机密偷去给他,想利用他的天才,去统治世界,毁灭世界?!”
“我没有这么干!”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干的,然而你却把国防机密泄漏给他们去玩这种天杀的勾当!司令官,你想得未免太聪明了!”
“我们只是讨论和分析而己!最后的计划是他拟定的;你不了解。那不是你我能了解的!”戴克接下去又说,“我不相信你说的,他不会疯的!”
“可是你也应该记得,你已经有好久没见过他的面,听过他的声音了吧?”
“对。我打过许多电话给他——当然不是打到国务院——他的确是没回过我任何电话。”
“不是打到国务院去的?那么,你是打到他在杉南道河谷中的别墅去的啰?”
“还有他在乔治城的家。”
“这都是最近的事?”
“对。我每天晚上都打,可是他从未来听过电话。请你了解我,柯罗斯先生,我也晓得我干过什么事,可是一直到刚才以前,我并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任何不对。我无法改变我的信念、这都是已经根深蒂固的了。但是老实讲,一直到五、六个月以前——我才开始有点怀疑、动摇,和害怕吧,我不太清楚——”
“你开始退缩了,”哈洛克打断他,“你发现你被世界伟人安东尼·麦锡下了毒,麻醉了、上了瘾之后,却突然找不到毒枭了。”
“对,就是这个感觉。我只觉得我好像被一脚踢开了,被毫无理由和解释的踢开了。”
“我了解你这种感觉,”哈洛克记起当初他亡命到法国,找到沙朗医生治枪伤后,打电话到美国找麦锡时,也被莫名其妙的拒绝的事。“你付出这么多,当然应该有要求对方解释的权利。”
“本来并没有人给我这个解释。可是后来却有了。”
“什么意思?!”
“有天晚上,等我试图打电话找麦锡而未果之后,竟然有人打了个电话给我。一个很奇怪的人——”
桌上的电话突然大响起来,铃声很急,显然是接线中心发现事态严重紧急,要哈洛克火速接听。
哈洛克冲上去,抓起电话。
“我是洛林……”声音很弱。“我被打倒了。目前还好,可是被打倒了……”
“你在哪里?!”
“靠近哈灵顿……37号高速公路上的一家汽车旅馆。农人旅社。十二号屋……”
“我马上派医生去。”
“派个‘特别的’医生才行,哈洛克。叫‘丹顿’的特勤组派个人过来。”
“什么意思?……”
“我必须离开这里。我逮到一辆警方的巡逻车!”
“一辆警……?怎么回事?!”
“以后再告诉你。每件事……叫‘特别医生’带一袋子的‘针’过来。”
“老天,快说吧!查理!”
“我逮到其中的一个狗东西。他被我赤条条的绑在床上——衣服剥得光光的——没自杀丸,没剃刀。我……逮到一个!”
哈洛克拼命打着电话,忙得要死,戴克傻傻地站着,看着他团团转。
总统已经报告过了,“逼供医生”已经找到,一组秘勤人员已陪他搭乘一架直升飞机往马里兰州。第二架直升机也已升火待命等在六里之外的秘密停机坪,只要哈洛克一到,就马上起飞奔往该地。
他临走之前,又按了室内电话线,告诉楼上的珍哪·卡拉丝。
“我要走了。洛林在马里兰。他受了重伤,但他可能已经逮到了一名‘旅客’——先不要问是怎么逮到的。没错,有头绪了。戴克在下面,还有许多话要问;你下来接手。我得走了……谢谢。”
他从桌后站起身,对目瞪口呆的海军将领说。“有位女士会下来找你,我命令你——命令你,司令官——把所有你打算告诉我的一切事情,向她讲清楚。二十分钟后,护送你来的人会来接你回去,只要你把该说的话全讲清楚,你就可以走了。但你回家之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离开家门一步。有人会钉住你的。”
“是的,柯罗斯先生。”
哈洛克从椅背上抓起外套,朝房门走。他伸手抓住门把之际,又回头对戴克说,“对了,那位女士是柯罗斯太太。”
在哈洛克抵达之前,那架运送“贝斯达海军医院”“逼供专家”的直升机,已经先到了十一分钟。医生己获指示,先救洛林,再对俘虏展开逼供手续。护送的秘勤人员,将在四周巡逻,另有两辆附近警局的巡逻车,也将在抵达后,听候联邦调查局干员的调派。
哈洛克一下直升机,立刻找到“农人汽车旅社”的经理,要他尽量保密。
对方早被直升机、警车、探照灯弄得眼花缭乱了,当场就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先生。请放心。”
当哈洛克朝“12”号屋奔过去时,突然被一名亮了一下“FBI识别证”的秘勤人员挡住。
“无菌五号,”哈洛克递出密语时,注意到有两辆州警的巡逻车,停在距离他二十尺外的阴影中。“12号”屋,就在不远。
“从这儿走。”对方收回识别证,在前面领路。等他们走进“12号屋”,哈洛克看到屋后停了黑白相间的警车。正是洛林拐来的那辆警车。
“到了,”特勤人员指着一栋有三层木阶梯,通往一个前阳台的小木屋说。“我在外面把风,”他说,“踏木梯时小心点,不牢。”
“谢了。”哈洛克跨上木阶,走到门口,伸手开门;门把扭不动,是锁上的。
里面马上传出一个问话声。“谁啊?!”
“无菌五号。”他回答。
门跟着就一开,现出一名红头发、一脸雀斑、三十多岁年纪、眼神锐利、衣袖是卷起来的彪形大汉来。“哈洛克?”
“对。”
“我叫泰勒。进来吧,有事要赶紧谈一下。”
哈洛克走进屋中,只见里面的板壁上全贴了脏兮兮的壁纸;医生正在锁门。他放眼一望,看见一名赤条条的大汉,被绑成一个“大”字形的躺在床上。嘴里还横绑了一条蓝色的领带,那个人手脚上全是血,被撕成条子的床单,绑得死死的,眼睛圆睁着,露出愤怒和恐惧的神色。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