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德华,爸。”
“他是吗?”
“算是吧,我想。”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你对镇上的任何男孩子都不感兴趣的吗?”不过他重新拿起了叉子,所以我看得出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噢,爱德华不住镇上,爸。”
他嘴里嚼着东西,眼睛不以为然地瞅了我一眼。
“再说了,您又不是不晓得,”我继续说道,“您知道,我们才刚刚开始,您就别开口男朋友闭口男朋友的,让人家多难为情呀,好不好嘛?”
“他什么时候过来?”
“几分钟之后就会过来。”
“他要带你去哪儿?”
我大声抱怨道:“我希望您现在别老跟审犯人似的,我们要去跟他的家人一起打棒球。”
他皱起了脸,继而终于嘿嘿笑了:“你去打棒球?”
“噢,我可能大部分时间是当观众。”
“你肯定真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他一脸狐疑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善意地冲他翻了翻眼睛。
听见房子前面响起了引擎的声音,我赶紧跳起来,开始收拾餐具。
“餐具你就甭管了,今天晚上我来收拾。你也太把我当小孩子了。”
门铃响了,查理迈开了大步前去开门,我慢了半步。
我没想到外面下那么大的雨,爱德华站在门廊的灯光下,就像雨衣广告上的模特。
“进来吧,爱德华。”
我长舒了一口气,查理没把他的名字念错。
“谢谢,斯旺警长。”爱德华毕恭毕敬地说道。
“就叫我查理吧。来,上衣给我拿着吧。”
“谢谢,长官。”
“坐那儿吧,爱德华。”
我做了个鬼脸。
爱德华优雅自然地坐在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我只好挨着斯旺警长坐在沙发上了。我狠狠地扫了他一眼,他在查理的背后眨了几下眼睛。
“我听说你要带我女儿去看棒球。”也只有在华盛顿州,下着倾盆大雨这样的事实才不会对户外活动有丝毫影响。
“是的,长官,我们是这么计划的。”他并未因我跟父亲讲了实话而显得吃惊。不过,他说不定一直在听我们的谈话。
“噢,祝你好运,我想。”
查理笑了,爱德华也跟着笑了。
“好了,”我站了起来,“别拿我寻开心了,咱们走吧。”我回到门厅穿上了上衣,他俩跟了过来。
“别太晚了,贝儿。”
“别担心,查理,我会把她早点儿带回来的。”爱德华保证道。
“照顾好我女儿,没问题吧?”
我哼了一声,但他俩都没理我。
“她跟我在一起会很安全的,我保证,长官。”
查理不可能怀疑爱德华的真挚,因为字字听上去都是那么情真意切。
我大步出了门。他俩都笑了,爱德华跟着我出来了。
我在门廊里突然停下了,只见我的卡车后面停着一辆特大的吉普车,车胎比我的腰还高。前灯和尾灯上面都有金属灯罩,防撞杆上安着四只大探路灯。车子的硬顶盖儿是鲜红色的。
查理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系好安全带。”他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
爱德华尾随着来到了我这一边,打开了车门。我估计了一下到座位上去的距离,准备跳上去。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把我举到了车里,但愿查理没有看到。
他以正常的、人类的速度走到司机那一侧的时候,我试图系上安全带,可搭扣太多了。
“这都是些什么呀?”他开门的时候我问道。
“是越野时的安全带。”
“哎哟。”
我试图找到扣这些搭扣的地方,但想快却快不起来。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手够过来帮我。令我高兴的是雨下得很大,看不清站在门口的查理,这也就意味着他也看不见爱德华的双手在我脖子上缠绵,拂弄我锁骨的情形。我放弃了想帮他一把的念头,而是集中精力让自己别呼吸得过于急促。
爱德华转动钥匙,发动了引擎,我们的车从房前开走了。
“这辆……呃……大吉普是你的?”
“是埃美特的。我想你大概不希望一路上都跑吧。”
“这东西你放在哪里?”
“我们把一间附属建筑改成了车库。”
“你不系安全带?”
他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我领会了一些意思。
“一路上都跑?照此说来,我们还是有一段路要跑?”我的声音陡升了几个八度。
他抿着嘴笑了:“你不用跑。”
“我会恶心的。”
“闭上眼睛,就没事儿了。”
我咬紧了嘴唇,克服恐惧感。
他侧过身来吻了吻我的头顶,然后轻声哼了一下。我看着他,大惑不解。
“你在雨中的味道真好闻。”他解释说。
“那是好呢,还是坏?”我谨慎地问道。
他叹息道:“兼而有之,凡事都是有好有坏。”
我不知道他在黑暗和倾盆大雨中是如何认路的,但不知怎的他找到了一条侧路,与其说是一条马路,还不如说是一条山路。有好久根本就没法交谈,因为我就像风钻一样在座位上颠上簸下。不过,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颠簸,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然后,我们来到了路的尽头,树木在吉普的三面形成了三道绿色的屏障。雨不大,一点儿毛毛细雨而已,一刻比一刻小,云层上面的天空越来越亮了。
“对不起,贝拉,从这里开始我们就得步行了。”
“你听我说,我就在这儿等。”
“你的勇气都跑哪儿去了?今天上午你还特别勇敢的。”
“我还没忘记上次的情形。”不就是昨天的事情?
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我这边,他动手给我解安全带。
“我自己来,你接着赶路吧。”我抗议说。
“哼……”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得再改变一下你的记忆。”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他就把我从吉普上拉出来,立在地上了。此时仅仅是一点儿雾雨了,看来要让爱丽丝说对了。
“改变一下我的记忆?”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差不多吧。”他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看着我,但他的眼神里藏着幽默。他把双手放在了我脑袋两边的吉普车上,身子前倾,害得我只好紧紧地背靠车门。他又朝前倾了倾,他的脸离我的脸差点儿就挨着了,我没有退路了。
“现在,”他低声说,而正是他的气味儿搅乱了我的思绪,“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噢,呃,撞到树上……”我支支吾吾地说道,“给撞死了,还有就是恶心。”
他忍住了没笑,然后弯下头,将冰冷的嘴唇轻轻地贴住了我的喉咙窝。
“你现在还担心吗?”他贴着我的皮肤轻轻说道。
“嗯,”我努力集中精力,“担心撞树和恶心。”
他的鼻子顺着我喉咙的皮肤往上画了一道线,一直画到了我的下巴边上。他呼出的凉气弄得我的皮肤直痒痒。
“那现在呢?”他用嘴唇贴着我的下巴低声说道。
“树,”我喘着气说道,“运动病。”
他抬起脸,吻了吻我的眼睑:“贝拉,你并不真的认为我会撞到树上去,对吧?”
“对,可我有可能呀。”我的声音缺乏信心。他闻到了轻易获胜的味道。
他缓缓地沿着我的脸往下吻,吻到我的嘴角时停下了。
“我会让树伤到你吗?”他的嘴唇稍稍蹭了蹭我颤抖不已的下嘴唇。
“不会。”我低语道。我知道要回答好,还要补上半句,可我就是不太补得上来。
“你瞧,”他说,嘴唇在我的嘴唇上滑动,“没什么可怕的,对吧?”
“对。”我叹了一口气,投降了。
接着他双手几乎是粗鲁地捧起了我的脸,热切地吻起来,他那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不停地移动。
我的行为真说不出任何理由来。显然,到目前为止我也算明些事理了,可我似乎还是不能不做出完全像第一次那样的反应。我没有稳重地无动于衷,而是伸出胳膊,紧紧地绕住了他的脖子,突然,他石头般的身子把我牢牢粘住了。我叹了一口气,双唇分开了。
他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紧紧绕着的胳膊挣开了。
“该死,贝拉!”他挣脱了,嘴里喘着粗气,“我会死在你手里的,我发誓。”
我身子往前一歪,双手撑在了膝盖上。
“没人能置你于死地。”我咕哝道,想歇口气。
“没遇见你之前我也许会信,现在,趁我还没做出什么真正的蠢事来,咱们离开这里。”他咆哮道。
他像以前一样把我往背上一扔,我看得出为了和过去一样温柔,他格外费了点儿劲。我双腿夹着他的腰,双臂牢牢地抓着他的脖子。
“别忘了闭上眼睛。”他严肃地警告说。
我赶紧把脸缩到了他的肩胛骨下,我自己的胳膊下面,并使劲儿地闭上了双眼。
我几乎不知道我们在动。我能感觉到他在我下面滑行,不过他可能是在顺着人行道溜达,动作是那样平缓。我很想偷看一眼,也就是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以前那样在森林中飞行,但我还是忍住了。弄得那样头晕目眩不值得,能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就很知足了。
直到他把手伸到背后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才确定我们已经停下来了。
“结束了,贝拉。”
我大着胆子睁开了眼睛,果然,我们停下来了。我僵硬地从他身上松开滑下来,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