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会怎样呢?”稍微沉默着思忖了一会儿以后,美雪突然向缆车前进的方向指了过去。
“大家快看,这个滑雪场也是一样,可以看到缆车或者升降机的铁塔上带有写着分数的牌子是吧。这里是三十三分之几?铁塔一共有三十三份,它会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
她说完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哎?什么?那怎么了?和刚刚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由美的疑问合情合理。
“那个……如果从相反的角度考虑的话也可以说是倒计时,是吧。马上就要到达终点了,赶快做准备——与这个相结合考虑一下。”
“我知道啊!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由美急躁地问。
尽管其他三个人貌似没听明白,但广太完全明白了美雪的目的。已经完全没有疑问了,她是在催促广太——不快点坦白的话,缆车就到终点了哟,那样你就出局了哟。
广太下定了决心。当场现出原形,祈求她的原谅。虽然也许会被其他三个人戏弄,也会遭到桃实的鄙视,但这也没有办法。她们最终都是外人,但他必须和美雪在一起过一辈子。
“我说,那个……”桃实又来和广太说什么,但已经不重要了,广太将手伸向了防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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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年三十三岁了。”美雪接着说道。
广太停下了马上就要碰到防风镜的手。
“和这个铁塔的数目是一样的。我二十九岁,和相遇时候的他的年龄是一样的。但是,当时的他要比现在的我可靠得多,工作上也很出色,也很成熟,很完美。他的三十三分之二十九,要比现在的我优秀得多。与他相比,该怎样看待现在的我呢?想想我到三十三岁的时候,是不是能变得像他一样出色呢?对这个我毫无自信。”
“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啊!”千春羡慕地说。
嗯,美雪点了点头。虽然看不到她的嘴角,但感觉她像是在微笑。
“所以,对于出轨尽管做了各种各样的假设,但还是没法想象濒临暴露的时候他是否会主动坦白。因为我觉得他不会出轨的,他不是那种人。”
“哎呀,”由美叉着胳膊说,“莫非我们听完超长的前言以后,最终发现只是在秀恩爱吗?”
“确实是这样。”绘里香表示同意后,豪爽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美雪也笑了:“不好意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真是服了!”由美的声音中有股苦笑的味道。
“和男朋友讲这次出来旅行的事了吗?”千春问美雪。
“这个,没说。”
“为什么?”
“因为两个人约好了在婚礼结束之前尽量不铺张浪费,所以买滑雪服什么的事就没有告诉他。”说着她捏了一下红色滑雪服的袖子。
“这样啊。”
“他今天去出差了,在这么冷的时候去了轻井泽。他一大早就出发了,我怎么能连床都没起呢,真是太对不住他了。看看自己,突然想到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将要和我结婚的男人在拼命地工作,我却穿着新滑雪服喜不自禁。于是,有点低落。”
啊,像猜中了什么一样,千春发出声来:“我说你刚刚怎么突然没有精神了?”
“嗯嗯,看到了自己穿着这件滑雪服的样子……”
“哎?怎么看到的?”
“防风镜,”美雪小声说道,“上面映出来了。”
是那个时候,广太明白了,感觉当时美雪直盯盯地看着他的脸,但其实并不是那样。她是在看映在他的单向玻璃镜片防风镜上面的自己。
广太全身都没有了一丝力气,深深的安心感包围了他。一切都是广太自寻烦恼,美雪什么都没有发现。
同时他因为自己背叛了如此信赖自己的恋人,感到强烈的内疚。
这是最后一次!广太下定了决心。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能继续这次的旅行。只有今天晚上做桃实的恋人,也许会发生关系,但只有今天晚上,回到东京以后就找机会和桃实分手。也许不会顺利,但无论如何都要那样做。
哎,桃实戳了一下广太的膝盖说:“你在发什么愣呢?”
广太沉默着摇了摇头,到了这一步他可不想贸然发出声音。即使桃实多少会感觉有些不自然,但在从缆车上下去之前他还是想保持这样。
“我想擦一下防风镜的镜片,你带可以擦的东西了吗?我忘带手纸了。”
广太沉默着在裤兜里掏了一下,带了防风镜用的镜布,便把它递了过去。
“你带这个了啊!太厉害了!”桃实漫不经心地说着并接了过去。然后,戴着防风镜从外面擦拭着镜片。
“啊!对了,”美雪有了新的动向,只见她从滑雪服兜里掏出手机,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怎么了?”千春问,“工作?”
“不是啊。忘了问他明天几点回来,我必须在那之前赶回去才行,毕竟还要藏好行李什么的。”她开始按手机。
广太感觉一阵寒流席卷了他的全身。广太的手机在滑雪服的口袋里,并且开着机,也没有调震动或者静音,而且铃声偏偏是《星球大战》的主题曲。这时候响起来了的话,当真就暴露了。
广太用手套在兜的上面按住手机,不断祈祷着声音千万不要流出来。
但是……
“啊,不行,他好像不在服务区。”美雪叹了下气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他换了新手机以后,好像信号反而不好了,老是因为这个发牢骚。”
广太松了一口气,他确实因为信号不好发过牢骚。但是,今天不得不向信号不好的手机表示感谢。
“啊,好像快要到了,”看着缆车的前面由美开始戴刚刚摘下来了的手套,“那么,先滑一下,然后去吃担担面,是吧。”
绘里香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