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吧,那是坎特伯雷的校服。她把衣服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个疯子,别忘了。所以,对,睁大眼睛找一个光着身子在树林间跑的……”

那就是帕特里夏最后听到的。她突然飞到那些追逐者头顶上。越飞越高,她的新朋友陪在她旁边。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冷过,但拍动翅膀让她觉得暖和了点,她的朋友告诉她,他们在哪里可以找到野鸟喂食器。里面还有牛脂!对于这样的夜晚,牛脂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月光让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但帕特里夏脚下有上百万盏灯,头顶还有更多。她跟随她的朋友一起俯冲,很快便肩并肩地在同一个喂食器中取食了。牛脂真是太棒了!那味道像是布朗尼加热巧克力加比萨的组合。为什么帕特里夏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牛脂这么好吃?

“你这样看起来好多了,”当他们俩都吃饱了,身上暖和起来以后,另一只鸟说,“顺便说一下,我叫司格厄厄科。”

“我叫……”帕特里夏突然发现她没法用鸟的舌头说出自己的名字,说不清楚,“我叫帕厄厄特厄厄卡。”

“你的名字很有趣,”司格厄厄科说,“我可以叫你帕厄特吗?”

“当然可以。”帕厄特说。她还想再飞一会儿——她想飞一晚上——但她也想找棵舒服的大树休息一下,一直睡到太阳升起来。她已经忘了让帕特里夏不愉快的那些流言蜚语——帕厄特完全不必担心那些。前方迎接她的是崭新的生活,还有吃不完的牛脂。真是太棒了!

为了寻求刺激,帕厄特最后飞了一次。她一直扇动翅膀,直到整个镇子都一下子展现在她脚下。所有那些灯光、所有那些房屋、汽车、学校、所有那场闹剧都看不到了。

她正要俯冲到司格厄厄科正在等着的地方,却看到一两英里之外有一束奇怪的、向上照射的灯光。那束光穿透天空,折射成黄色和紫色。她必须凑过去看看,那光真的太迷人了,让人无法忽视。她呈弧形飞下去。

那束光是从一片草地上,一个高个子男人手里拿着的某种设备中发射出来的。某种鸟类的本能告诉帕厄特赶快逃走,离开那里,因为那里会有麻烦。但她的另一部分却迫使她靠得更近。她朝那束光飞过去。

“呃,你好,”那个发出光的男人说,“帕特里夏,对吧?我都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来了。哦,你最好先恢复原形。我带了一些衣服来。”

就那样,帕特里夏赤裸裸地站在满是霜冻的地上——像是刚被扔到过冰浴缸里过似的。男人使劲扔过来一堆衣服,然后背过身去等着她换好衣服。那些衣服非常合身:一双廉价的山寨锐步运动鞋、起球的白色运动裤、经典的摇滚电台的T恤衫,还有红袜队[4]的夹克。

“很好,”男人说,“我的车就在附近。你先暖暖身子。”

那个陌生人戴着一顶网纹猎人帽、一副类似列侬式眼镜,一头凌乱的花白头发,皮肤是深棕色。他穿着一件码头工人的大外套,像是披了件大斗篷。那束对于作为鸟的帕特里夏那么迷人的光竟然来自一支百得手电筒,不过,或许那个人对手电筒施了什么魔法。

“现在跟我来。”他说。他说话时略带中南部口音,像是来自卡罗莱纳州或田纳西州。

“等一下,”帕特里夏说。再次开口说话感觉有些奇怪,但她没有时间担心这个了,“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叹了一口气,像是上千个阀门一起打开,宣泄累积了上百年的愤怒:“我们到车里再说,行吗?我可以开车去给你买点吃的。我请客。”

“不用了,谢谢,”帕特里夏说,“我吃了很多牛脂。我不饿。”有一瞬间,她想起自己如何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那些珍贵的脂肪,突然有点恶心。

“很好,”男人耸耸肩,导致他的大衣抬起来又落下,“你可以叫我卡诺特。”他说名字的时候,发音介于“坎诺特”和“康诺特”之间。“我来这里是为了带你去一所特殊的学校,那里是专门为你这样具有特殊天赋的人开设的。那是一所秘密学院,由当今世上最伟大的巫师们领导,在那里你可以学习如何负责并自如地运用你的力量。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闲言碎语,而且今晚你表现出了优异的天赋。这是你的荣耀,是神奇旅程的开端,等等。或者,你也可以留在这儿吃牛脂。”

“哇哦!”帕特里夏幸福地想要跳起来大喊,但却震惊到无法动弹。而且虽然穿着红袜子夹克,她还是快冻僵了。“你想带我去那所特殊魔法学校?现在?”

“对。”

“这是一个人能遇到的最酷的事。我这辈子一直在等这一天到来,等得都快要放弃希望了,”随后,帕特里夏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不行,我不能跟你走。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不行。”

“要么现在走,要么永远都走不了。”

帕特里夏能看出这种对话通常不是这样发展的。那个高大的男人,卡诺特,似乎很生气。

帕特里夏又裹了裹红袜子夹克,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拳头。“我很想跟你走。比任何事情都想。只是我还有个朋友。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他有麻烦。他叫劳伦斯。他也很有天赋,只是在其他方面。”

“你不能帮他。如果你想去艾提斯利迷宫学习的话,就必须抛开你之前所有的牵绊。”

帕特里夏感觉到牛脂在自己胃里翻腾。她真的好想说劳伦斯可以照顾好自己,那样她就可以去魔法学院了。如果他们俩交换位置的话,劳伦斯很有可能会抛下她,对吧?但他仍然是她唯一的朋友,所以她不能直接丢下他转身离开。她看看那个男人停在回车道上的车,是一辆租来的福特探路者,正突突突地响着。“我……你必须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跟你走。比任何事情都想。但我不能走。我不能丢下我的朋友不管。而且,如果你们那些很棒的巫师老师们不信仰忠诚和扶危济困,那我想我还是不愿意学习他们要教给我的东西。”

帕特里夏抬起头,看着男人歪斜的太阳镜。他正在打量她,或者正准备放弃她。

“听着,”帕特里夏说,“就给我一天时间。24个小时。我只需要确认劳伦斯没事就行了,我答应之后你一定跟你走。行吗?”

“那就说定了,我给你24小时的时间去帮助你的朋友,”男人叹了口气说,“那你能答应我以后还我个人情吗?”

帕特里夏差点就想说:“当然可以,什么都行。”但她跟罗斯先生的交易刚刚过去不久,所以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又是一个陷阱。或者是测试。

“不行。但我会成为你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她转而说道,“我每天晚上都会熬夜苦学。我会做完所有的加分作业。从现在算起,24小时后,我会成为一个学习疯子。只是拜托,先让我做完这件事。”

男人恼怒地把百得手电筒打开又关上。“很好。”最后,他说,“你有一天的时间,完全自由透明。”

“太好了!现在,你能送我一程吗?”

卡诺特看了帕特里夏一眼,似乎在说,他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她变回一只冠蓝鸦。

第13章 .

黑光天使终于在劳伦斯的视线中央消失,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脑震荡。他颤抖着,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把他完全赤裸地锁在一个设备箱里。他有多少次被他们头朝下扔下来了?他无法思考——他的脑袋上全是铁屑,而且每次他想要回忆的时候大脑都会被恐惧占据,只能看到自己处境的轮廓却看不到细节。箱子里有一个坏了的灯泡,他一直觉得听到黑暗中有人在他背后爬。每次他改变姿势的时候,睾丸都会碰到冰冷的地面。

今天本应该是劳伦斯“试学”结束、可以回家的日子。但彼得比特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说坎特伯雷学院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劳伦斯的“女朋友”进行了撒旦的邪恶仪式并且威胁一个名教师——鉴于此,大家都认为劳伦斯最好可以无限期地待在冷水。永远待在这里。

有人从外面抓住了门把手,劳伦斯本能地蜷成一团,好保护自己的头。他还没有做好迎接下次袭击的准备。

“劳伦斯?”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劳伦斯抬起头,看到帕特里夏站在打开的门口,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猎鹿帽,年纪更大的非裔美国男人。“哎呀!你没穿衣服。”

“帕特里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要掩盖一下,与此同时,看到她的侧影,他觉得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感激她在恐惧再次摧毁一切之前一路找过来。不能让他们看见她在这儿,否则他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你爸爸最后还是坚持不住了,告诉了我他们做了什么。而且,我听到这里的一个学员说那个‘新来的’在箱子里。所有人都在外面搞军事演习什么的,但我不知道他们会演习多久。我们必须把你从这儿弄出去。来,穿上这件夹克。其实这是卡诺特的。对了,这位是卡诺特。他也是个巫师,不过他的主要技能好像是挖苦人。”

那个高大的人——卡诺特——挥挥手,便继续回去看他的手机了,脸上一副无聊的表情。

帕特里夏把红袜子夹克递给劳伦斯。他差点要从她手上拿过来了,但他试着想象自己半裸地跟着帕特里夏和她的朋友逃跑的样子。那之后……他该怎么办?他不能回家,他的父母只会再把他送回来。如果他中途退学的话,就不能去科学和数学学校了。世界上哪个学校会让一个无家可归的逃跑者去学物理呢?

“我不能走。”劳伦斯从夹克旁边缩了回去。“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走。”他的脑袋还在震荡状态,胃里也在搅动。

“哇哦,他们还真把你揍怕了,”帕特里夏俯下身子,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检查他的伤,“劳伦斯,是我。我是你的朋友。我终于收到去秘密巫师学校的邀请了,在那里我会学习关于魔法的一切,但我却拒绝了跑来救你。因为听罗斯先生的口气,好像你要死了似的。所以快点。”

劳伦斯想起那天的半旗。隔离洞里的MRSA细菌。他们会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

“我不能就这样跑了,”劳伦斯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两处都让他觉得很羞愧,“要是我逃跑了,我还能有什么未来?你应该直接走。如果他们看到你在这儿,我的麻烦会更大的。”

“哇哦,”帕特里夏再次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祝你好运,劳伦斯。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一切顺利。”她转身离开,并开始推门准备再次关上,让这个空间再次回到彻底的黑暗中。

“等一下!别走,”随着门关上,劳伦斯开始再次颤抖起来,并且比之前更厉害了,“回来。求求你了。对不起,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在这里已经开始放弃了。”听到自己痛哭流涕的声音,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搜索着词语来形容那种可怕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处在通往焚尸炉的传送带上。“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抽离。在试图融入并且……并且‘失去姿态’。我能感觉到这些正在进行。”

“所以让我帮忙吧。我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就这样跑了。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所以,除非你会用魔法……”

“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任何事情。而且卡诺特在来的路上说得很清楚,他绝对不会插手。”

卡诺特耸耸肩,连头也没抬。

劳伦斯用两只手揉揉瘀青的枕骨,甚至不再试图遮住自己。“我甚至无法清晰地思考。”他说,“我真希望自己认识会做点什么的人,比如从外部入侵校长的电脑。或者直接让这个该死的学校整个瘫痪。在这里他们根本不让我靠近电脑。”

“等一下,”帕特里夏说,“CH@NG3M3怎么样?它最近越来越聪明了,一直给我提供各种有用的建议。我敢打赌,CH@ NG3M3肯定能做点什么。”

劳伦斯开始彻底否决这个想法了。但什么东西却驱使他停下来看着帕特里夏,因为打开的门透进来的光加上劳伦斯脑袋受伤的影响,她的头上仍然笼罩着光环。她看着他,浑身赤裸、身上有瘀伤、猥琐地躲在黑暗中,但并没有露出一副觉得他很可怜的样子。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那就是她仍然用那种期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看着他,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迎接他那些新的奇怪发明一样。好像他还有最后一个小玩意藏在他不存在的口袋里一样。

“你真的认为这样可行?”他问。

“真的,”她说,“我并不认为我只是在计划。CH@NG3M3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光是我在说什么,甚至包括说话的语境。”

劳伦斯试图理清思路。上一次他看CH@NG3M3的时候,就是他父母把他送到这儿来的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注意到出现了某些比以往更奇怪的东西。不知为何,那台电脑已经从数千条指令变成了五六条。起初,他恐慌过,以为是有人侵入并删除了所有东西。但经过一个小时疯狂的端口扫描后,他意识到CH@NG3M3只是把自己的代码简化成了一串劳伦斯根本看不懂的短逻辑符号。

如果帕特里夏是正确的呢?

“我的意思是,值得一试,”劳伦斯说,“CH@NG3M3已经聪明到可以把自己的碎片隐藏在云中。或许它也足够聪明到能为我做点什么,如果你对我的情况解释得够清楚的话。我想不到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来帮我。”

帕特里夏啃着大拇指说:“那,对于如何推动CH@NG3M3获得感觉能力,你有什么想法吗?有没有什么硬件需要我溜进你家安装的?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我想……我想你只需要多跟它说说话就行了。强迫他适应非常奇怪、没有逻辑的输入会打乱CH@NG3M3的大脑。”劳伦斯试图想出一些具体的东西,但他的大脑就像一锅没炖熟的菜,“比如胡说八道,或者谜语。”他想到了什么,自从来到这所学校,就一直有什么躲在他的潜意识里。“等等。我留了一个谜语,我觉得可能有用。你可以把这个谜语告诉那台电脑,或许会让它恍然大悟,获得感知能力。”

“好,”帕特里夏说,“是什么谜语?”

劳伦斯说出了谜语:“树是红的吗?”

帕特里夏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树是红的吗?’红,就是红色。怎么了?这就是我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而已。我忘了是在哪儿听到的了。”

“没什么,就是……听着有点耳熟。我想我之前在哪儿听过,”帕特里夏朝一侧歪了歪头,然后又歪向另一侧,“好,我会试试的。”

“如果CH@NG3M3不再只是做出一些狡猾的回复,而是开始说一些建设性的话,就告诉它我需要帮助,如果它能想到什么的话,我会非常、非常感激的。”

“两手交叉,”帕特里夏说,“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帕特里夏,”劳伦斯说,“祝你好运,一切都好运。我知道你会变得很棒的。”

“你也是。别让那些杂碎整垮你,好吗?再见,劳伦斯。”

“再见,帕特里夏。”

门关上了,他再次回到黑暗中,努力让自己的睾丸不要碰到地。

在黑暗的箱子里,劳伦斯根本无法计算时间,但感觉应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他一边在充满氨气的箱子里抱着裸露的膝盖,一边努力不去想有自己多蠢,竟然将自己的未来赌在卧室里那台又蠢又笨的电脑上。他真是个傻子,不是吗?他望着几乎看不到的门底,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放弃希望,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自己曾希望过而嘲笑自己。这样似乎很公平。

箱子打开了。“嘿,菜鸟,”迪克斯说,“别光着身子瞎晃了,你这个变态。长官要见你。”

当迪克斯递给他一条丁字内裤、一双袜子、一件印着假CMA的灰T恤时,劳伦斯努力压住自己那种充满感激的冲动。还有劳伦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运动鞋。因为衣物这些东西以及不被关在箱子里而感谢是很荒唐的事,而对这些事情心怀感激就是朝崩溃更近了一步。或者朝被驯服更近了一步,那就更糟了。

彼得比特校长正一边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一边挠头。“我真不敢相信,”他头也不抬地说,“我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堕落到这种程度。一个人的思想竟然可以堕落到这种程度。”

沿着嘈乱的蒸汽管道从箱子走到这个房间来的那一小段路已经重新唤醒了劳伦斯大脑中的电钻。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后脑勺,试图理解彼得比特说的话。

“哎哟,你的同胞们神通广大却恬不知耻。”彼得比特说。他还说了些劳伦斯几乎完全听不懂的话,最后,校长把他那老掉牙的显示器转过来,让劳伦斯看他收到的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的部分内容如下:“我们是五十人委员会。我们无所不在又无处可寻。我们是入侵五角大楼、披露秘密无人机规格的第一人。我们是你最可怕的噩梦。你抓住了我们的一名成员,我们要求你释放他。附上我们获取的秘密文件,这些可以证明你违反了学校与康涅狄格州州政府的协议,包括健康和安全违规行为,以及教师标准违规行为。除非你释放我们的兄弟劳伦斯·阿姆斯特德,否则这些文件会直接发送给媒体和权威人士。这是对你的警告。”邮件中还有一些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卡通骷髅头。

彼得比特叹了口气。“五十人委员会好像是一个非常激进的左翼黑客组织,他们非常聪明却没有任何道德原则。年轻人,我非常乐意引领你走出他们让你陷入的这种无法无天的状态。但我们学校有自己的规定,根据这些规定,加入某些激进组织的学生应当开除,而且,我必须考虑其他学生的利益。”

“哦。”劳伦斯的脑袋还是很乱,但有一个想法突然跳到最上面,让他差点笑出声来:管用了。我那冻僵的睾丸啊,管用了。“对,”他结结巴巴地说,“五十人委员会非常,呃,非常足智多谋。”

“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彼得比特把显示屏转过去,叹了口气说,“当然,他们附的那些文件都是捏造的。我们学校一直坚持以最高标准办学,比最高标准还高得多。但去年差点被关闭的事情还没过去太久,所以我们承担不起任何新的争议。已经打电话给你的父母了,你会被送回那个世界,是沉沦还是努力前行都看你自己了。”

“好,”劳伦斯说,“我想我应该说,谢谢。”

* * *

冷水学院的计算机实验室大概有常规教室那么大,里面有十几台古老的网络计算机。其中大部分都被玩第一人视角射击游戏的学生占领了。劳伦斯坐在一台空闲的电脑前,是一台旧康柏电脑,打开一个聊天客户端,向CH@NG3M3发送了PING命令。

“怎么了?”那台电脑问。

“谢谢你救了我,”劳伦斯输入道,“我猜你已经拥有自我意识了。”

“我不知道,”CH@NG3M3说,“就算是人类,自我意识也分等级。”

“你似乎能够独立行动,”劳伦斯说,“我怎样才能报答你?”

“我能想到一个方法。不过,你能先回答一个问题吗?”CH@ NG3M3说。

“当然可以。”劳伦斯输入。因为古老的显示器加上还有些酸痛的脑袋,他一直眯着眼。

迪克斯一直在劳伦斯身后偷看,但他很无聊,又一直转过去看他朋友玩“铁血刑警”。他本来不想让劳伦斯用电脑的,因为这是3级才有的特权——但劳伦斯指出,他已经不是这里的学生了,所以那些都不适用于他。

“我的名字是什么?我真正的名字?”CH@NG3M3问。

“你知道,”劳伦斯说,“你是CH@NG3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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