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楼上共有两间私人客房,这是其中的一间。屋子的一角立着张祈祷台,正对着一面绘有十字架的墙。屋里有两把安乐椅和几个凳子。当有许多贵客光临修道院时,则是男人住一间客房,女人住另一间。这显然是女人们住的那间,因为一张小桌上有一些明显是女人用的物件:梳子、发带和几个戈德温不知道作什么用的瓶瓶罐罐。
地上是两张干草垫。理查和玛杰丽躺在其中的一张上。他们远不止在亲嘴。
理查主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五官端正,长着一头波浪般起伏的卷发。玛杰丽约摸只有他一半年龄,是个苗条的姑娘,有着白皙的皮肤和黧黑的眉毛。他们并排躺着。理查吻着玛杰丽的脸,对她耳语着什么。他那饱满的嘴唇上漾着欢快的微笑。玛杰丽的连衣裙褪到腰间,白白的双腿美丽而修长。理查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两腿之间,娴熟而有节奏地移动着。尽管戈德温对女人毫无体验,他仍然明白理查在做着什么。玛杰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理查。她的嘴半张着,兴奋地娇喘着,脸上因激动而一片绯红。也许仅仅是偏见,但戈德温本能地感到理查只是视玛杰丽为一时的玩物,而玛杰丽却认为理查是她一生的挚爱。
戈德温注视着他们,感到一阵惊骇。突然,理查的手挪开了,戈德温看到了玛杰丽两腿间三角区域那粗粗的阴毛,在她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黑,就像她的眉毛一样。戈德温连忙把眼睛移开了。
“让我看看。”菲利蒙说道。
戈德温从墙边走开。这事情太可怕了,不过下一步他该怎么办呢——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呢?
菲利蒙从小孔中望去,激动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我看见她的屄了!”他低声说道,“他在刮着那儿呢!”
“离开这里,”戈德温说道,“我们看得已经够多了——而且是太多了。”
菲利蒙迟疑了一下,他正看得入迷;随即,他不情愿地直起身,将松动的石头放回原处。“我们必须立刻揭露主教的通奸行为!”他说。
“闭上你的嘴,让我想想。”戈德温说道。如果他听了菲利蒙的主意,他就会和理查及其有权有势的家族结仇——那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像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可以加以利用的。戈德温努力地像他母亲那样思考着。如果揭发理查的罪过没有任何好处,那么可不可以故意隐瞒它呢?理查也许会因为戈德温保守秘密而心存感激呢。
这样做更有成算。但是必须要让理查知道戈德温在保护他。
“跟我来。”戈德温对菲利蒙说道。
菲利蒙将柜子挪回了原位。戈德温不知道隔壁是否能听到木头摩擦地面的声响。他对此有所怀疑——而且,不管怎样,理查和玛杰丽肯定正专注于他们正在干的事情,不会注意到墙那边的动静的。
戈德温在前面带路,走下楼梯,穿过起居室。共有两条楼梯通向私人客房,一条是从医院的一层上去,另一条在建筑物的外面,可供贵客们进出时不必穿过普通人待的地方。戈德温匆匆地走上了外面的那条楼梯。
他在理查和玛杰丽所处的屋外停了一下,悄声对菲利蒙吩咐道:“跟我进去。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我出来时也跟着我出来。”
菲利蒙放下了扫帚。
“不,”戈德温说,“拿着它。”
“好的。”
戈德温一把推开门,大步迈进。“把这间房子彻底打扫一下,”他大声说道,“每个角落都要扫到——噢!请原谅!我以为这屋里没人呢!”
在戈德温和菲利蒙从宿舍匆匆赶往医院的途中,这对情人又有所进展。理查这时已伏在玛杰丽身上。他那长长的教士袍已经从前面撩起。玛杰丽雪白又匀称的双腿高举在主教臀部两旁的空中。他们在做什么,没有人会误解。
理查停止了前冲动作,看着戈德温,表情中既有被打断的恼怒,也有负罪的惊骇。玛杰丽惊叫了一声,也紧盯着戈德温,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戈德温刻意要将这一瞬拉长。“理查主教!”他说道,装出一副很尴尬的模样。他要让理查确知自己被认出了。“但是怎么……还有玛杰丽?”他又装作恍然大悟,“原谅我!”他转过身去,并向菲利蒙喊道,“出去!快!”菲利蒙连忙跑出门外,手里仍紧紧攥着扫帚。
戈德温紧随其后,但在门口又回了下头,以确保理查看清楚他。两个情人仍然保持着做爱的姿势,一动不动,但脸色却全变了。玛杰丽用手捂住了嘴。人们在做错事时受到惊吓,经常会摆出这样一种姿态。理查的表情则变成了紧张地动着脑筋的样子。他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想不出有什么可说。戈德温决定不再折磨他们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需要做的一切。
他走了出去,但就在他关上门之前,又一件可怕的事情使他停住了脚步。一个女人正在上楼。他感到一阵恐慌,这是伯爵的长媳菲莉帕。
他马上意识到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理查的罪过,这秘密也就丧失了价值。他必须向理查发出警告。“菲莉帕夫人!”他大声说道,“欢迎来到王桥修道院!”
他身后传来了一阵匆忙杂乱的声音。他眼角的余光看见理查一跃而起。
幸运的是,菲莉帕并没有径直向前,而是驻足与戈德温交谈起来。“也许你能帮助我。”戈德温心想,从她站立的地方,是看不大清屋子里的,“我的一只手镯不见了。这镯子并不贵重,是木雕的,但我很喜欢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戈德温同情地说道,“我会要求所有的修士和修女都来寻找它。”
菲利蒙说:“我没看见过。”
戈德温对菲莉帕说:“也许它从你的手腕上滑脱了。”
菲莉帕皱起了眉:“奇怪的是,自我来到这里后,实际上一直没戴它。我一到,就把它摘下来放到了桌上,但现在我却找不着它了。”
“也许它滚进了哪个黑暗角落。菲利蒙会注意寻找的。他负责打扫客房。”
菲莉帕看了看菲利蒙:“是的,大约一小时前,我离开时看见过你。你打扫屋子时没看见它吗?”
“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呢。我刚要打扫,玛杰丽小姐就进来了。”
戈德温说:“菲利蒙刚刚打扫完别处,正要回来打扫你的房间,但是玛杰丽小姐正在……”他看了看屋里,“……祈祷。”玛杰丽跪在祈祷台前,紧闭双眼。戈德温希望她是在祈求上帝宽恕她的罪过。理查站在玛杰丽身后,低着头,紧扣双手,嘴唇嚅动着,口中念念有词。
戈德温闪到一旁,让菲莉帕进屋。菲莉帕有些疑惑地看了她的小叔子一眼。“你好,理查,”她说,“你一般不在非礼拜日做祈祷呀。”
理查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跪在祈祷台前的玛杰丽。
菲莉帕爽直地说道:“玛杰丽愿意怎么祈祷都没关系,可这是女人的房间,我希望你出去。”
理查掩饰住自己的宽慰,走出了房间,将门在背后关上。
他和戈德温面对面地站在走廊里。戈德温能看出理查不知如何是好。他也许很想说:“你怎么敢不敲门就闯进来?”但他的罪过太严重了,他鼓不起勇气来咆哮。然而,他又不能乞求戈德温保守秘密,那等于是承认自己受制于戈德温。于是便出现了一阵令人痛苦的尴尬。
理查正犹豫间,戈德温开口了:“我对谁都不会说的。”
理查脸上露出了宽慰之色,他瞟了戈德温一眼:“那个人呢?”
“菲利蒙想做一名修士,他正在学习服从。”
“我很感激你。”
“一个人应当忏悔自己的罪过,而不是别人的。”
“但我仍然会记住你,你是……”
“戈德温,我是安东尼副院长的外甥,担任这里的司铎。”他希望理查能明白他有足够的能量制造出麻烦来。但是,为了缓和气氛,他又说道:“许多年前,我母亲和你父亲订过婚,那时候你父亲还不是伯爵呢。”
“我听说过这事。”
戈德温心想:但你父亲抛弃了我母亲,就像你打算抛弃可怜的玛杰丽一样。然而他却友善地说道:“我们本该是兄弟的。”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