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灵机一动,便说:“我们谈论的是多少钱?”

戈德温满脸狐疑:“你为什么要知道呢?”

埃德蒙说:“我们可以算出来嘛。不要把镇上的人计算在内,他们是不用交过桥费的,每个赶集的日子,大约有一百人过桥,牛车要付两便士。当然,现在有了摆渡,总数要少一些。”

凯瑞丝说:“就算一星期一百二十便士,或者十先令吧,一年就有二十六镑。”

埃德蒙说:“那么,在羊毛集市那一星期里,第一天大概有一千人,以后每天还另有二百人。”

“那就两千二百人,再加上车辆,就算两千四百便士吧,等于十镑。一年总共三十六镑。”凯瑞丝看着戈德温,“大概差不多吧?”

“没错。”他勉强地承认着。

“这么说,你想从我们手里每年要三十六镑。”

“对。”

“休想!”埃德蒙说。

“没必要,”凯瑞丝说,“假如修道院要批给教区公会在桥上的租借权——”她边想边站起身,然后补充说,“再加上桥两端的占地和中间的岛子——一年三十六镑,永不变更。”她知道,桥一建成,那片地就无法估价了。“你想要的就是这些吧,副院长神父?”

“是的。”

戈德温想得明白,他用不值分文的东西白白得到一年三十六镑的收入。他却不知道,在桥头的一块地要收取多少租金。世上最糟糕的谈判人就是自以为是,凯瑞丝想。

埃德蒙说:“可是公会如何收回建桥花费呢?”

“按照梅尔辛的设计,过桥的人和车数量会增多。理论上可以多出一倍。超出三十六镑之外的收入全都归公会。然后我们就可以在桥两端盖起服务旅客的房子——客栈、马厩、饭馆。这都是可以赚钱的——我们可以收取一笔不错的租金。”

“我不知道,”埃德蒙说,“我看是够冒险的。”

一时之间,凯瑞丝生她父亲的气了。她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聪明的解决方案,他倒像是在吹毛求疵了。随后她意识到他是有意为之。她能明白他眼睛里的热切,那是没有掩饰的。他喜欢这个主意,但不想让戈德温发现他是多么跃跃欲试。他隐藏起他的感情,唯恐这位副院长会想法再讨价还价。这是他们父女以前在谈羊毛生意时就玩过的把戏。

凯瑞丝弄清楚他的意图后,长时间地装作分担他的疑惧的样子。“我知道这是冒险,”她无精打采地说,“我们可能丧失一切的。可是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们已经退到背抵着墙了。要是我们不建桥,我们就做不成生意了。”

埃德蒙将信将疑地摇着头:“无论如何,我没法代表公会同意这个条件。我只好去和投钱的人谈话。我说不准他们会怎样回答。”他盯着戈德温的眼睛,“不过,这要是你最好的条件的话,我只好尽力去说服他们了。”

凯瑞丝想起来了,戈德温其实并没有提出条件,但他已经忘掉了。“就这样吧。”他坚决地说。

这次算抓住你了——凯瑞丝得意地想着。

“你可真够精明的。”梅尔辛说。

他躺在凯瑞丝的两腿中间,头枕着她的大腿,摆弄着她的阴毛。他们刚刚做完爱,是两人之间的第二次,他感到比第一次更欢乐。他们在满意的情侣间的美好白日梦中打着瞌睡,她跟他讲了和戈德温谈判的事。他感受极深。

凯瑞丝说:“最棒的是,他满以为他赢得了条件苛刻的交易。而事实上,大桥及周围土地的永久租用权才是无价的生意。”

“他要是在经营修道院的钱财上不比你叔叔安东尼强,同样是让他抬不起头来的。”

他俩所待的地方是树林里的一块空地,隐藏在黑莓丛中,还有一排高大的山毛榉为他们遮荫,一条溪水流过石头,形成一个水潭。这地方几百年来大概一直被情人利用。他们脱光衣服,先在潭中洗澡,然后在草岸上做爱。在林中悄悄走过的人,都会绕过树丛,因此不可能发现他们,除非是采摘黑莓的儿童——凯瑞丝告诉梅尔辛,她最初就是这样发现这块空地的。

这时他随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要那岛的?”

“我也说不准。那里显然没有桥两端的土地值钱,而且也不宜耕种,但还是能开发的。实情是,我猜想他不会反对,所以就加进去了。”

“有一天你会接手你父亲的羊毛生意吗?”

“不会。”

“这么肯定?为什么?”

“国王对羊毛交易收税太容易了。他刚刚给每袋羊毛加了一镑的附加税——那是在现有的三分之二镑上面附加的。羊毛价格如今高得让意大利人从别的国家找货源了,比如西班牙。这行生意太过仰仗君主开恩了。”

“这毕竟还是一种生存嘛。你想干什么别的呢?”梅尔辛在把谈话向婚姻上靠拢,这个话题是她从来闭口不谈的。

“我也不清楚。”她嫣然一笑,“我十岁那年,想过当医生。我当时想,要是我懂医,就能救我母亲的命了。他们都笑话我。我并不知道,只有男人才能当医生。”

“你可以当个智慧的女人,像玛蒂一样。”

“那会让家里人震惊的。想想看,彼得拉妮拉会怎么说!塞西莉亚嬷嬷认为我注定要当修女。”

他哈哈大笑:“要是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吻着她大腿柔软的内侧。

“她大概想做你正在做的事情,”凯瑞丝说,“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说修女的吗?”

“她怎么会觉得你想进女修道院呢?”

“是因为在桥塌了以后我们做的事情,我帮忙照顾了伤员,她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是有。连我都看得出来。”

“我只是做了塞西莉亚吩咐的事。”

“但是你跟人们谈话之后,他们马上就觉得好多了。而后,你总是听他们想说的话,然后你才告诉他们该做什么。”

她抚摸着他的下颏:“我不会当修女的。我太爱你了。”

她那三角区的阴毛呈红褐色,发着金色的光泽。“你这儿有一颗小痣,”他说,“就在这儿,在这裂口的左边,紧挨着。”

“我知道。从我是小女孩时就有了。我原先还觉得挺难看的。我长了毛以后挺高兴的,因为我以为我丈夫看不见它了。我从来没想过有谁会像你这样看得这么仔细。”

“托钵修士默多会叫你巫女的——你最好别让他看见。”

“不会的,哪怕世界上就剩他一个男人呢。”

“这是可以救你不致有亵渎言行的瑕疵。”

“你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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