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格温达去参加了婚礼,村里人全去了,除了伍尔夫里克。尽管收成不好,婚宴还是够丰盛的。通过这场婚姻,两家地最多的人连在一起了——珀金的一百英亩和比利的四十英亩。珀金还进一步要求拉尔夫把伍尔夫里克家的地给他。若是拉尔夫同意了,安妮特的孩子就将继承全村的几乎一半土地。但拉尔夫去了王桥,只答应他一回来马上就拿出决定。

珀金开了一桶他妻子的最烈的啤酒,还杀了一头奶牛。格温达尽情地又吃又喝。她的前途未卜,她无法拒绝好吃好喝。

她和两个小妹妹凯西和琼妮一起玩,抛接着一只木球,随后她又把婴儿弟弟埃里克放在膝头,给他唱歌。过了一会儿,她母亲坐到她身旁,问她:“现在你怎么办?”

格温达内心里并没有完全跟埃丝娜和好。她们也说话,妈问些相关的问题。格温达依旧为她母亲原谅乔比而不痛快,但她还是回答了问题:“我要住在伍尔夫里克的仓房里,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说,“也许我能无限期地住在那儿。”

“要是伍尔夫里克搬走了——比如说,离开了村子呢?”

“我不知道。”

眼下,伍尔夫里克还在地里干活儿,在本是他家的土地上,耕着庄稼茬的地,耙着休闲地,格温达还在帮着他。他们在下一季收获中没有了份,所以内森按日计价付给他们工钱。内森倒是热衷于让他们留下,不然土地很快就要退化了。他们要一直干到拉尔夫宣布谁是新的租佃人。到那时,他们就要等人家来雇用了。

“伍尔夫里克这会儿在哪儿?”埃丝娜问道。

“我估摸他是不会来庆祝婚礼的。”

“他觉得你怎么样?”

格温达坦率地看了她母亲一眼:“他告诉我,我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最好的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爱你’的意思,是吧?”

“不是,”她母亲说,“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格温达听了音乐声,亚伦·阿普尔特里在演奏风笛,正高高低低地试着音,准备吹奏出曲调。她看到珀金从他家中出来,腰带上拴着两只小鼓。跳舞就要开始了。

她没有心情跳舞。她本来可以和那些老妇人交谈的,但她们只会问和她母亲同样的问题,而她却不想把那天剩下的时间用来解释她的预测。她回想起上一次村中的婚礼,伍尔夫里克在微醺之中,大步跳着转圈,尽管钟爱着安妮特,却和所有的妇女拥抱。没有了他,对格温达而言,就没有了欢乐。她把埃里克还给她母亲便溜走了。她的狗“跳跳”仍待在那儿,它知道,这样的聚会会提供掉下和扔下的食物的大餐。

她来到伍尔夫里克的家,多么希望他在,可惜屋里空荡荡的。那是一栋梁柱结构的牢固的木头房子,只是没有烟囱——那是富裕人家才有的奢侈品。她察看了底层的房间和楼上的卧室。到处都像他母亲健在时那样整齐清洁,那是因为他只占用一个房间。他吃睡都在厨房。那地方很冷清,不像个家。那是一个没有家庭的家居。

她来到仓房,里面装满了做冬季饲料的成捆的干草和等待扬场的大麦和小麦。她从梯子爬到高处,躺在草垛上。过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不知道是几点钟。她走到外边去看天。几缕云朵后面的月亮低低的。她估摸也就是入夜后的一两个小时。她站在仓房门口,还没太醒明白,这时她听到了哭泣声。

她马上明白了那是伍尔夫里克。她以前听他哭过一次,那是他看到他父母和兄弟的遗体躺在王桥大教堂的地面上的时候。他哭的时候使劲抽泣着,像是撕心裂肺。听到他如此悲恸,她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走进了房子。

她借助月光可以看到他。他趴在麦草上,背部随着抽噎而起伏。他准是听到了她抬起门闩的声音,但他方寸已乱,顾不上去想,也没抬头察看。

格温达跪在他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他没做出任何反应。她很少触碰他,捋着他的头发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她的摩挲似乎安抚了他,因为他的哭泣渐渐止息了。

过了一会儿,她大着胆子躺到了他身边。她原以为他会推开她的,但他没有。他转过脸来对着她,眼睛仍旧闭着。她用衣袖抽拍他的脸,抹去他的泪水。她离他这么近而且还得以做出这亲昵的小动作让她很激动。她渴望亲吻他闭着的眼睛,但她怕那会过分唐突,所以就控制着自己。

几分钟之后,她意识到他已睡着了。

她很高兴。这表明与她在一起他感到多么舒服,还意味着她可以留在他身边,至少到他睡醒为止。

那是秋天,夜间很冷。在伍尔夫里克的呼吸逐渐缓慢平稳之后,她悄悄起身从墙壁的钉子上取下毛毯。她用毛毯把他盖严。他没受惊动地继续酣睡。

尽管空气清冷,她还是从头脱掉裙袍,赤裸着躺在他身边,拽好毯子,把两人盖住。

她靠近他,把面颊贴到他胸前。她能够听到他的心跳,感到他呼出的气息掠过她的头顶。他的高大的身躯温暖了她。月亮这时落了下去,屋里变得一片漆黑。她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待上一辈子。

她没有睡觉,她无意浪费如此宝贵的时刻的任何片刻。她珍惜着每一分钟,知道这样的时光可能再不会有了。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唯恐把他惊醒。隔着他薄薄的羊毛衫,她的指尖探索着他的胸肌和背肌,他的肋骨和臀部,他的肩头和肘顶。

他在睡眠中动了好几次。他转身仰卧着,这时她就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条手臂搭在他平坦的肚皮上。后来他转过身去,这次她紧紧靠着他,让自己贴着他那弯成S形的身体:把乳房抵在他的宽背上,下身挨着他的臀部,膝盖顶着他的膝弯。后来他又翻身过来对着她,一条胳膊甩过来搂住她的双肩,一条腿压住她的两条大腿。他的腿沉得压着她生疼,但她品味着这种疼痛,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过,他倒是做梦了。半夜时分,他突然亲吻了她,把他的舌头生生伸进了她的嘴里,还用一只手握住她的一个乳房。在他笨拙地抚摸着她的时候,她感到他挺起了。一时之间,她感到稀里糊涂。他可以随便拿她怎么办,但他居然一点不懂温柔,这可不像他。她把一只手伸下去握住他的那东西,它已经从他内裤的开口中顶出来了。随后,还是同样突然地,他又转身仰卧,呼吸恢复了节奏,这时她才醒悟,他一直都没醒,只是在梦中接触了她。他无疑是梦到了安妮特,意识到这一点,她后悔莫及。

她没有睡觉,但她做着清醒的梦。她幻想着他把她介绍给一个生人,说:“这是我妻子格温达。”她看到自己怀孕了,但还在地里干活,并且在中午昏倒了;在她的想象之中,他抱起她回家,用凉水给她洗脸。她看到他成了老人,和他俩的孙辈嬉戏,沉溺在他们当中,给他们苹果和蜂蜜吃。

孙子女?她悲苦地想。从他让她搂着,他哭着入睡起,还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建起那样一座大厦啊。

当她做如此想的时候,天该破晓了,她待在天堂里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他已开始动弹了。他的呼吸变得不那么均匀了,他滚成仰面的姿势。她的一条胳膊落到他胸口上,她就让它留在那儿,把手伸到他的臂下。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他醒了,正在想事。她躺着不动,唯恐她一说话或一动,会打破这种美好的时刻。

他终于转过身来对着她了。他用一条胳膊搂着她,她感到他的手掌在她后背光溜的皮肤上。他在那儿摩挲着她,但她不清楚这一抚摩的含义:他似乎在探索,惊讶地发现她是赤裸着身体的。他的手向上摸到她的后颈,又一路下去摸到她的屁股沟。

他总算开口了,仿佛担心被人偷听似的,他悄声说:“她嫁给了他。”

格温达也耳语作答:“是的。”

“她的爱是虚弱的。”

“真正的爱是绝不会虚弱的。”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臀部,越来越疯狂地接近了她想让他摸的地方。

他说:“我该不该从此再不爱她?”

格温达拿起他的手,移动着。“她有两只乳房,就像这里。”她说,还在低声耳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本能引导着她,她不管是好是坏,都跟着本能走。

他低声喘着气,她感到他的手轻柔地握拢了一只乳房,然后是另一只。

“她这儿长着毛,像这里。”她说,又移动起他的手。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把他的手留在那儿,开始探索他羊毛衫下的躯体,发现他勃起了。她抓住它,说:“她的手感觉就像这样。”他开始有节奏地扭动起臀部。

她突然觉得害怕,担心这样的动作还没有充分做足就要过去了。她并不想那样。此时此刻,要么是一切,要么就是什么都没有。她轻轻地推着他仰面躺着,自己迅速坐起来,劈开他的双腿。“她那里边又热又湿。”她说着,便俯身趴到他身上。虽然她有过一次,但与这次毫不相同,她觉得都充满了,可还嫌不够。她在他臀部上翘时,抵着他向下动,然后在他收回时她再向上。她低下头凑到他脸上,亲吻着他长着浅髭的嘴。

他用双手捧着她的头,回吻着她。

“她爱你,”格温达悄声告诉他,“她太爱你了。”

他激动地叫出了声,她上下摇动着,像野马一样颠着臀部,直到她感到他到了她体内,他最后叫了一声,然后说:“噢,我也爱你!我爱,安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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