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
戈德温很高兴从塞西莉亚的意外之财中分上一杯羹,但他并不满足。在和他的母亲谈话之后,他渴望着伸手再多拿一些。他巴不得把那笔钱全弄到手呢。可是怎么才能办到呢?
大教堂的钟声响了,他们四人纷纷起身,走了出去。
那个罪犯在大教堂两端的外侧。他赤裸着全身,手脚紧紧地捆在像门那样垂直竖着的木柱上。有一百名左右的镇民站在那里观看行刑。普通的修士和修女没有得到邀请,让他们看这样血淋淋的剥皮被认为是不妥的。
刽子手是鞣皮匠威尔,他有五十岁上下,由于他的行业,皮肤呈棕色。他套着一件干净的帆布围裙。他站在一张小桌旁边,上面放着他的几把刀。他正在磨石上磨着一把刀,钢刀在磨石上发出的嘶啦声让戈德温心惊胆战。
戈德温说了几句祷词,结束时临时用英语即席提出,窃贼之死通过警示犯有同样罪行的人来祭献上帝。随后他向鞣皮匠威尔点了点头。
威尔站在捆绑着的窃贼身后。他拿起一把有尖刃的小刀,一下捅进吉尔伯特的后颈中间,然后往下直直地划到脊椎骨的底部。吉尔伯特疼得狂吼,血液从伤口涌出。威尔的第二刀横向划过那人的肩头,两个刀口形成了一个T字。
这时威尔换了一把刀,挑的是刀刃又长又薄的。他仔细地把刀嵌入前两刀的交界点上,扯开一角皮肤。吉尔伯特又叫喊起来。然后,威尔用左手的指头拽住那角皮肤,开始小心地把吉尔伯特后背的皮肤剥离他的身体。
吉尔伯特开始尖叫。
娜达莉姐妹喉头响了一下,赶紧转身,跑回了修道院。塞西莉亚闭上双眼,开始祈祷。戈德温感到一阵恶心。人群中有人倒地昏死过去。只有菲利蒙似是无动于衷。
威尔迅速地开剥着,他的利刃划穿皮下脂肪,露出了下面的肌腱。血流如注,他每隔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在围裙上揩抹双手。每割一刀,吉尔伯特就痛苦倍增地厉声尖叫。不久,他背部的皮肤就呈两大片耷拉着了。
威尔跪在地上,膝头浸在有一英寸深的血泊中,开始在腿上剥皮。
尖叫声戛然而止,显然吉尔伯特已经失去了知觉。戈德温松了一口气。他本意是想要这个盗窃教堂的人吃尽苦头——也想要别人目睹窃贼的酷刑——然而,他还是觉得听着那种尖叫是太残忍了。
威尔冷漠地继续剥皮,显然已对那人有无知觉置若罔闻,直到后部的全部皮肤——躯干的、双臂的和两腿的——都已剥离。然后,他转到前面。他从脚踝和手腕周围割起,然后将皮肤向上剥开,这样还连着的皮肤就吊在肩头和臀部了。他从骨盆向上剥去,戈德温明白了他是要把全身的皮肤完整地剥成一张。不久,除去头部之外,全部皮肤都已剥离了。
吉尔伯特还有呼吸。
威尔沿着头颅小心地连续割了几刀。这时他放下刀具,又一次揩抹了双手。最后,他从吉尔伯特的双肩上抓住他的皮肤向上猛地一拽。脸皮和头皮从脑袋上剥离,但与其余部分的皮肤还连在一起。
威尔高举着吉尔伯特血淋淋的皮肤,如同狩猎的成果,围观的群众欢声四起。
凯瑞丝对于和修士的共有新金库深感不安。她纠缠着贝丝,对她们钱财的安全提出许多问题,最后,贝丝只好带她去看那地方。
这时戈德温和菲利蒙正在大教堂里,像是碰巧似的,他们看见了两位修女,便尾随着她们。
他们穿过唱诗班席南墙中的一座新拱门,进入了一个小厅堂,站在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饰有大头钉的门前。贝丝掏出了一把大个的铁钥匙。她和大多数修女一样,是位谦恭的女性。
“这就是我们的金库,”她对凯瑞丝说,“我们随时都能进去。”
“我也该这么认为,我们已经交了钱嘛。”
她们走进了一个小方房间。屋里有一张账桌,上面有一摞羊皮纸卷,两三条凳子和一个带铁箍的柜子。
“这柜子尺寸很大,不能从门口搬出去。”贝丝说。
凯瑞丝问:“那你们又是怎么把它搬进来的呢?”
戈德温回答说:“零碎搬进来的,再由木匠在这里拼装起来。”
凯瑞丝冷冷地看了戈德温一眼。这个人曾想杀死她。自从审理巫术案以来,她都厌恶地看着他,而且只要可能,就要避免和他说话。这时她断然说道:“修女们需要一把开柜的钥匙。”
“没必要吧,”戈德温当即回答,“里面装着大教堂镶珠宝的饰物,由管圣器的司铎照管,从来都是由修士担任的。”
凯瑞丝说:“给我看看。”
她看得出来,他被她的语气触怒了,有心拒绝她,但他想表现出坦然无愧的姿态,所以就同意了。他从腰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子。与大教堂饰物在一起的,还有几十卷羊皮纸,修道院的证书。
“这么说,不仅有饰物嘛。”凯瑞丝说,她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还有记录。”
“也包括修女们的证书。”她坚持说。
“对。”
“既然这样,我们就该有一把钥匙。”
“我的想法是,我们把所有的证书誊录下来,把抄件保存在图书馆,这样珍贵的原件就能锁在这里保存了。”
贝丝不喜欢争吵,就紧张地插嘴说:“这主意听起来很敏感,凯瑞丝姐妹。”
凯瑞丝勉强地说:“只要修女们始终有某种办法能够接触她们的文献就成。”证书其实是次要的问题。她不理睬戈德温,而是直接对贝丝说:“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哪里存放那些钱呢?”
贝丝说:“在地面中隐藏的拱室中。一共有四个——两个给修士用,两个给修女。你要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松动的石头。”
凯瑞丝琢磨着地面,过了一会儿,她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还真注意不到呢,不过现在我能看出来了。能加锁吗?”
“我觉得能,”戈德温说,“但那样一来,所在的位置就显而易见了,也就失去藏在地面石板下的意义了。”
“但照这样,修士和修女就可以接触彼此的钱了。”
菲利蒙开口了。他非难地看着凯瑞丝,说:“你到这儿来干吗?你是首座知客——与金库没有关系嘛。”
凯瑞丝对菲利蒙的态度只有厌恶。她觉得他就不是个地道的人。他似乎没有正误感,既无原则又无顾忌。她鄙视戈德温的为人恶毒,做邪恶的事情时他心中是明白的,而她认为菲利蒙更像个恶兽、一条疯狗或一头野猪。“我的眼睛明察秋毫。”她告诉他。
“你挺多疑的。”他怨气十足地说。
凯瑞丝冷冷地大笑:“从你嘴里说出来,菲利蒙,倒是蛮有讽刺意味的。”
他装出受到伤害的样子:“我不明白你打算说什么。”
贝丝又说话了,竭力打圆场:“我只是想带凯瑞丝来看看,因为她问了我没想到的问题。”
凯瑞丝说:“比如说,我们怎么才能有把握,让修士们不会取出修女们的钱呢?”
“我来给你看看。”贝丝说。墙上一只钩子上挂着一根结实的橡木长棍。她用它做撬棍,撬起了一块地板石。底下是一个洞,藏着一只箍铁皮的匣子。“我们有一只带锁的匣子,可以刚好放进这样的拱室中。”她说。她伸手进去,拿出了那个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