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把他的注意力回到艾拉身上。“我哥哥脾气有些不好。”他抱歉地说。
“那是因为他已有半年没个女人了。”她咯咯笑着,“他曾经追过女副院长,但是在菲利蒙回来以后,她只好把他甩了。”
拉尔夫假装吃了一惊:“修女是不该有人追的。”
“凯瑞丝嬷嬷是个出色的女人——可是她痒得厉害,这可以从她走路的样子上看出来。”
拉尔夫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一下子来劲了。“一个男人这样太糟糕了,”他意味深长地说,“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女人。”
“我也这么看。”
“这会造成……挺起的。”
她把头向一边一歪,扬起了两道眉毛。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腿根。她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噢,亲爱的,”她说,“看来不舒服了吧。”她把一只手放在他挺起的阴茎上。
就在这时,菲莉帕出现了。
拉尔夫僵呆了。他感到又窘又怕,同时又因为在乎菲莉帕是否看到他的举动而生自己的气。
她说:“我要上楼去了——噢。”
艾拉没有松手。事实上,她一边轻柔地攥着拉尔夫的那家伙,一边抬头看着菲莉帕,还得意地笑容满面。
菲莉帕的脸唰地红了,满是耻辱和厌恶的神情。
拉尔夫张开嘴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肯向他的泼悍的妻子道歉,认为她这是自取其辱。但他觉得有点蠢:跟一个客店妓女坐在一起,让她握着他的家伙,而他的妻子伯爵夫人就站在他俩跟前,显得很尴尬。
这场面只持续了片刻。拉尔夫憋闷地哼了一声,艾拉咯咯笑着,菲莉帕噢了一下,那腔调中充满了怒火和憎恶。菲莉帕随即转身走开,头部扬得不自然地高。她走到宽阔的楼梯跟前,拾级而上,那种高雅的姿态如同山坡上的一只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界以外了。
拉尔夫感到又气又愧,尽管他认为没必要有这两种感觉。然而,他对艾拉的兴致显而易见地消退了,他把她的手拿开了。
“再喝一点葡萄酒吧。”她说,一边从桌上的罐子里倒酒,但拉尔夫觉得一阵头疼,便把木质酒杯推开了。
艾拉把一只手放到他胳膊上拉住他,用暖融融的低声说:“别在这要紧时候撇下我,你知道,你已经让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他甩脱了她,站起身来。
她板起面孔,说:“行啊,你最好还是给我点什么,算作补偿吧。”
他把手伸进钱袋,掏出了一把银便士。他根本不看艾拉,只把钱往桌上一扔,也不管是太多还是太少。
她连忙把那些银币都收起来。
拉尔夫离开她,上楼去了。
菲莉帕已经上床,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板。她已脱掉了鞋,但衣服全都在身。拉尔夫进屋时,她责难地瞪着他。
他说:“你没有权利跟我生气!”
“我没生气,”她说,“倒是你生气了。”
她总能把语锋一转,就变成了她对他错的局面。
不等他想出答话,她说:“你愿意我离开你吗?”
你吃惊地瞪着她。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件事。“你要到哪儿去?”
“这儿,”她说,“我不会当修女,可我还是能够住在女修道院里。我只带上几个人:一个侍女、一个秘书和我的忏悔神父。我已经和凯瑞丝说好了,她愿意接受。”
“我的前妻就这样做过。人们会怎么想?”
“许多贵族妇女都在她们一生中的某段时间里,到女修道院过退隐生活,有暂时的,也有长久的。人们会认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我过了怀孩子的年龄——我很可能就是的。话说回来,你还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看到杰里失去了奥狄拉,他会难过的。但摆脱菲莉帕那高傲和不满的前景无法抗拒。“好吧,还有什么事阻挡你吗?蒂莉可从来没得到同意的。”
“我想先看着奥狄拉订婚。”
“跟谁?”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嫌他太蠢。
“噢,”他说,“我猜是年轻的大卫。”
“他爱上了她,而我认为他们倒是天生的一对。”
“他还不够年龄——他得请示国王。”
“所以我才跟你说嘛。你肯不肯陪他去见国王,为支持这场婚姻说两句话?你若是为我办这件事,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求你了。我会心平气和地离开你。”
她没有要他做出任何牺牲。与蒙茅斯结盟只能对拉尔夫有益无损。“而你要离开伯爵城堡,搬进女修道院?”
“是的,奥狄拉一结婚,我马上就走。”
拉尔夫明白,这是一场梦的终结,那是一场把他抛进酸楚、凄凉的现实的梦。他完全应该承认失败,再从头开始。
“好吧,”他说,心里夹杂着悔恨和解脱的感情,“这是一笔交易。”
77
1350年的复活节早早就到来了,在耶稣受难日那天的晚上,梅尔辛的炉子里燃着旺火。桌上摆的是冷盘晚餐:熏鱼、软干酪、新鲜面包、梨和一大瓶莱茵河白葡萄酒。梅尔辛穿着干净的内衣和一件新的黄色袍子。房子已打扫过了,侧柜上的一个瓶子里插着黄水仙。
梅尔辛独自一人。洛拉和他的仆人阿恩和埃姆在一起。他们的小屋在花园尽头,但五岁的洛拉喜欢整宿待在那里。她管这叫去朝圣,还拿着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她的梳子和一个她最珍爱的玩具娃娃。
梅尔辛打开一扇窗户,向外张望。一股冷风从南岸的草地吹过河来。傍晚的最后余晖正在暗淡下去,光线似乎落出天空,沉入了水中,在一片漆黑中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