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小姐,'"萨蒂若有所思,`'我喜欢这个称呼。"`'我是血污之刃,"船长说,`'我听候你们的吩咐。"萨蒂眉毛向巴斯特-抬:`'他听我们的吩咐?""合清合理,"巴斯特说,`'他和你们的家族有关系,你们的爸爸 ……"她清
了清嗓子,`'他和你们妈妈召唤了这艘船。"
斧头恶魔发出不满意的嗡嗡声:`'你从没跟他们提起过,女神?""我这不正要说吗?"巴斯特抱怨。"你要说什么?"我问。"一些细节,"她连忙说,`'这艘船每年可以被召唤一次,当然只有在最需要
的时候。你们现在可以给船长下命令。如果我们想现在开船,嗯,他必须得到明确的指令,当然是安全第一。"我不知道有什么事烦扰着巴斯特,不过斧头人在等候命令,他刀锋上的干血渍告诉我,不能让他等得太久。
"我们需要去拜访审判之厅,"我告诉他,`'请带我们去死亡之地。 "血污之刃若有所思地嗡嗡叫:`'我会安排的,凯恩少爷,可这需要时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我扭头看看萨蒂,`'今天是 ……二十七号的晚上?"她点点头:`'等到后天日出,塞特建成金字塔之后,他就会毁灭世界,除非
我们去阻止他。所以,大刀锋船长,不管你叫什么,我得说我们有点儿赶时间。""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血污之刃说,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嗯,`'锐利,, , '船员会准备好你们的特等客舱。在等待期间你们愿意用晚餐吗?"我望着一桌子的美食,这才发觉自己有多饿。自从在华盛顿纪念碑到现在,我还滴水未进。''是的,嗯,谢谢,船长。"船长又躬了一下身,这让他有点儿太像一个断头台。他退下了,留下我们自己吃晚饭。一开始,我嘴里忙得没时间说话。我一口气吞下一个烤牛肉三明治,两个带
冰激凌的樱桃派,还有三杯姜汁汽水,这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萨蒂没吃多少东西,她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一个奶酪黄瓜三明治和那些她喜欢的英国饮料利宝纳果汁便足够她享用了。胡夫小心地挑出以 0结尾的所有食物多力多滋玉米片,奥利奥饼干,还有几块肉。水牛肉?犰狳肉?我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火球周到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为我们盛满高脚杯,收掉用完的盘子。经过了数天的疲于奔命,能坐在餐桌前轻松一下的感觉好极了。船长告诉我们说,无法立刻将我们送到死亡之地,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 D阿格! ,, 胡夫擦擦嘴,抓起一团火球。它把火球捏成个燃烧的篮球,鼻子冲我喷着气。这一次,我可以肯定它用狒狒的语言说了什么。这不是在邀请,而是在说:"我要自己打篮球去了,才不叫你一起玩呢,因为你水平烂得让我想吐。"
`'没问题,伙计,"我说,虽然我脸上火辣辣的,`'玩得高兴。"
胡夫又喷了一下鼻子,然后把球夹在胳膊底下跑了。我不知道它能否在船上找到篮球场。桌子的另一头,巴斯特把盘子推到一边。她面前的金枪鱼猫粮几乎没有碰
过。"你不饿吗?"我问。`'嗯?哦……我觉得不饿。"她无精打采地捧起高脚杯。脸上有种我无法与猫
咪联系在一起的表情:负疚。我和萨蒂目光交织在一起。我们飞快而默默无语地交换着眼色:你问她。不,还是你来问。当然了,萨蒂最擅长给人臭脸,于是我败下阵来。"巴斯特?"我说,`'船长希望你告诉我们什么?"她迟疑了一下:`'哦,什么?你们不应该听恶魔的话。血污之刃在魔法的控
制下为你们服务,但如果他摆脱了束缚,相信我,他会把斧子用在我们身上。""你在避开话题。"我说。巴斯特的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在高脚杯冷凝下来的一圈水渍上画出几个
象形文字。''实情吗?自从你们妈妈死去的那天晚上,我就再也没上过船。你们的父母把这艘船停靠在泰晤士河上。在那起 ……事故之后,你们的爸爸把我带到了这儿。我就是在这里和他达成了协议。"
我明白,她指的就是在这儿,在这张餐桌上。妈妈死后,爸爸绝望地坐在这里除了猫女神、斧子恶魔和一堆飘浮的火球外,没有人可以给他安慰。我在昏暗的灯光下审视着巴斯特的面容。我想起了我们在格雷斯兰发现的那幅画。即便是人形,巴斯特看起来还是那么像猫一只数千年前艺术家笔下的
猫。 "它不是个混沌怪兽,是吗?"我问。巴斯特注视着我:`'什么意思?" "我们的父母把你从方尖碑中释放出来的时候,你一直在抗争的那个东西。它
不是个混沌怪兽,而是阿波菲斯。"餐厅四周,火焰暗淡下去。一个火球把一个盘子掉在地上,紧张地扑腾了几下。`'不要提起那条蛇的名字,"巴斯特提醒我,`'特别是在入夜的时候。夜晚是
它的王国。""这么说就是它了,"萨蒂诧异地说,`'为什么你一直守口如瓶?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呢?"巴斯特的目光低了下去。在火光影子里,她显得疲倦而脆弱。她的脸上刻着从前战斗留下的伤痕。`'我是拉之眼,"她平静地说,`'太阳神的守护者,他意愿的实现工具。你们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吗?"
她伸出爪子,仔细端详着:`'当人们见到拉的战士猫的画面时,都以为那是赛克迈特,一头母狮。她是他的第一位守护者,这确有其事。不过她过于暴力,过于失控。后来,赛克迈特被迫让位,拉选择了我:小巴斯特成为了他的战
士。""你的口气听起来为什么那么羞愧呢?"萨蒂问,`'你说过这是个荣耀。""-开始我很自豪,萨蒂。多年来我一直在与蛇作战。猫和蛇是不共戴天的仇
敌。我出色地完成了我的任务。可是后来,拉回到了天庭。他用最后的咒语将我与蛇束缚在一起。他把我们一起投入到深渊,我肩负着与蛇斗争,让它永远无法翻身的使命。"
我终于渐渐明白了:`'这么说你并非一个微不足道的囚犯,你被囚禁的时间比任何神都要长。"她闭上眼睛:`'我还记得拉说的话:'我忠实的猫,这是你最伟大的职责。'在几个世纪里……我为此感到自豪。接着便是千年。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感
受吗?刀锋与毒牙针锋相对,劈砍厮杀,黑暗之中永无休止的战争。双方的生命
力都被削弱,无论是敌人还是我自己,我开始明白这就是拉的计划。我和蛇在虚无中互相厮杀,这个世界就会太平。只有这样,拉才能安心,直到混沌无法再战胜玛特。我本来一直在尽我的职责,因为我别无选择,直到你们的父母 "
"给了你一个逃脱的机会,"我说,`'而你抓住了这个机会。"巴斯特痛苦地抬起头:`'我是猫中的女王。我有很多才能,但说真的,卡
特……猫并不是非常勇敢。""那阿波你的敌人呢?""它还被困在深渊。你爸爸和我都非常肯定。经歴了世世代代与我的战斗,蛇
已经非常虚弱了。后来你妈妈用自己的生命之力关闭了深渊 ……她完成了一项伟大的魔法使命。蛇应该无法挣脱那样的束缚。可是时间一年年过去……我们越来
越不确定监牢是否依然固若金汤。如果它想办法逃脱,重新恢复它的能量,我无
法想象将会发生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我心中想象着巨蛇阿波菲斯比塞特更坏的混沌生物。我想象巴斯特拿着刀,无数个世纪来被困在与怪兽的战斗中。也许我刚才还为巴斯特没告诉我们真相而恼怒,而此刻,我却为她感到难过。她被放进了与我们目前相同的境地被迫去完成一件对她来说重大得难以承受的任务。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你放出来呢?"我问,`'他们提起过吗?"她缓缓地点点头:`'我正在输掉一场战斗。你爸爸告诉我说,你们的妈妈预见到 ……如果蛇打败了我,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他们必须把我放出来,给我
时间疗伤。他们说,这是让神复原的第一步。我并不是在假装明白他们的全盘计
划,我只是为接受你爸爸的条件而感到寛慰。我说服自己,我在为神只做一件正
确的事情。不过,这改变不了我是个胆小鬼的事实。我辜负了我的职责。""这并不是你的错,"我对她说,`'拉让你这么去做是不公平的。""卡特说得对,"萨蒂也说,`'对于一个人一个猫女神来说,这样的牺牲
太大。"
"这是我至高国王的意愿,"巴斯特说,`'为了王国的利益,法老能对他的臣民下任何命令,甚至包括牺牲他们的生命,而作为臣民必须遵守。荷鲁斯明白这一点。他做过很多次法老。"
的确如她所说。荷鲁斯说。"那你有个愚蠢的国王。"我说。船的龙骨从沙洲上蹭过,船身颤动了一下。'当心,卡特,"巴斯特提醒我,`'玛特宇宙的秩序,建立在对合法君主
忠诚的基础之上。如果你对此怀有疑虑,你就陷入了混沌的影响之中。"我感到沮丧至极,真希望砸碎点儿东西。我想扯开喉咙大叫,如果你必须被迫献出生命,这样的秩序比混沌也好不了多少。你太孩子气了,荷鲁斯责备我,你是玛特的仆人,这样的想法是卑鄙的。
我的眼睛感到一阵剌痛:`'也许我就是卑鄙的。"
"卡特?"萨蒂问我。
`'没什么,"我说,`'我去睡了。"
我怒气冲冲地跑出了餐厅。一团闪烁的火球跟上了我,将我领到楼上我的房间。客舱也许非常漂亮,但我没心思去欣赏。我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我真的需要一个超强的魔力枕头,因为我的巴拒绝停留。[不行,萨蒂,就算把我的脑袋缠上胶带也没用。]我的灵魂飘上了蒸汽船的舵手室,但站在船舵前的却不是血污之刃,而是一个身披皮甲的年轻人在操纵着轮船。他眼睛四周描着眼线,脑袋上除了一根辫子外剃得光光的。这个人显然经常锻錬,因为他胳膊上肌肉强健。与我相似的一把刀斜榜在腰带上。`'河流凶险,"他用熟悉的声音对我说,`'舵手千万不能分心,必须一直留意
沙洲和暗礁。这就是为什么船上画有眼睛,你也明白为了发现危险。"
`'荷鲁斯之眼,"我说,`'就是你。"
鹰神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双眸是两种不同的颜色一只是明亮的黄色,有如太阳,而另一只则是反光的银色,有如月亮。那目光令人迷失,我不得不将视线挪开了。这时候,我注意到荷鲁斯的影子与他的身形不符,舵手室里投下的,是一只巨隼的轮廓。
"你对秩序优于混沌持有怀疑,"他说,`'这是因为你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在我们真正的敌人:塞特身上。我必须给你上一课。"
我正想说:不必,我很好。
可是,我的巴却匆匆将我带走了。突然,我出现在一架飞机上一架大型越洋飞机,我和爸爸坐过无数次的那种。齐亚、德雅丹、还有另外两个魔法师蟋在中间一排,四周全是一个个家庭,小孩子此起彼伏地发出尖叫。齐亚似乎并不在乎,她紧闭双目在冥想,但德雅丹和其他两个人都很不自在,我差点儿笑出了声。
飞机在前后颠簸。德雅丹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大腿上。安全带指示灯亮了起来,一个声音在通话系统中响起:`'这里是机长。在下降前往达拉斯的途中,我们正在经过一些不稳定气流,我将请空中乘务员 "
轰 l一阵冲击震动了机舱闪电与雷声接踵而至。
齐亚一下子睁开眼睛:`'红魔。"
飞机猛地向下跌落了几百英尺,乘客们被吓得大声尖叫。
`'开始了 !"德雅丹用法语在嘈杂中喊道,`'赶快 ! " 飞机摇晃着,乘客们惊叫着抓紧了座位。德雅丹站起身,打开头顶的行李舱。
`'先生丨"一个空中乘务员大声喊,`'先生,请坐下 ! " 德雅丹不去理会。他抓起四个我熟悉的袋子魔法工具包,扔给他的同伴们。接下来,形势急转直下。机舱可怕地战栗了一下,飞机向旁边一歪。在右舷的机窗外,我看到飞机的机翼被一阵时速达五百英里的大风折断了。机舱里混乱了饮料、书本、鞋子满天乱飞,氧气面罩掉落下来,在空中摇来晃去,人们尖叫着救命。
"保护无辜的人 !"德雅丹下令。
飞机在摇晃,客舱窗户和机身上出现了道道裂缝。气压骤降,乘客们失去知觉,没有了声响。四个魔法师刚抬起魔杖,飞机裂开了。魔法师们飘浮在一个大旋涡当中,旋涡里有暴风云、一块块破碎的机身、数
不清的行李箱,还有被牢牢系在座位上不停旋转的乘客。紧接着,一道白色光芒
在他们周围扩散开来,一个能量泡泡减缓了飞机解体的速度,把碎片限制在一个较小的轨道内旋转。德雅丹伸出手,云的边缘向他延伸过来一团如棉花般洁白的迷雾,如安全索一般。其他的魔法师也做着同样的动作,风暴在他们的意念下扭曲了。白色蒸汽包围了他们,开始释放出更多的迷雾,如同漏斗云抓住飞机的碎片,将它们重新拼接到一起。
一个孩子从齐亚身边飞过,她伸出手杖,念了一句咒语。一片云包住了小女孩,将她带了回来。很快,魔法师在他们四周重新组装好了飞机,用云状的蛛网封好一个个漏洞,直到整个机舱被包围在一个闪光的蒸汽虫茧当中。机舱外,暴风肆虐,雷声轰鸣,然而乘客们却在他们的座位上安然熟睡。
"齐亚丨"德雅丹大声喊,`'我们这样坚持不了多久。"
齐亚沿过道向驾驶舱跑去。飞机前部在风暴中完好无损,门上装有防护装置,被紧紧锁住。齐亚的手杖上燃起火光,门如蜡一般化开了。她走进驾驶舱,找到三个人事不省的飞行员。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旋转的云层中,地面正在飞快接近以极快的速度。
齐亚用魔杖在控制台上敲了敲。红色能量涌现在显示屏上。仪表盘在飞快地旋转,指示灯不停闪烁,高度计渐渐平稳下来。飞机的头部重新向上抬起,速度在慢慢降低。我正看着,齐亚控制飞机向一片奶牛牧场滑翔而去。最后,飞机没有丝毫的碰撞,平稳地降落在地面。紧接着,她两眼一翻,瘫倒在地。
德雅丹找到她,将她抱在怀里。''赶快! ,, 他告诉两个同伴,`'凡人很快就
会酝来了。"他们把齐亚拖出机舱,我的巴在一片模糊的影像中被吹走了。我又见到了凤凰城至少是城市的一角。一场巨大的红色沙暴翻滚着穿过
山谷,吞噬了房屋和山脉。在粗糙的热风中,我听到塞特在大笑,陶醉在自己的
能量之中。我又回到了布鲁克林:东河岸边被夷为废墟的阿莫斯的房子,冬季的风暴在头顶上肆虐,呼啸的狂风带着雨雪冰雹无清地横扫过这座城市。
接下来,我又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条河蜿蜒在沙漠峡谷之中。空中是一片乌黑的云,犹如一块大毯子,河面在翻滚。什么东西在水下移动,一个巨大、邪恶而强大的东西我知道它在等待着我。
这才刚刚开始,荷鲁斯警告我,塞特将会毁掉你关心的所有人。相信我,我清楚这一切。
河流变成了长满高高芦苇的沼泽。太阳高照在头顶。毒蛇和鳄鱼在水中滑动。水边有一座小茅草屋。茅屋外,一个妇人和一个约莫十岁光景的男孩在察看一具残破的石棺。看得出来,石棺曾经是一件艺术佳作外壳包金,镶嵌宝石,但现在已残破不堪,覆盖着黑色淤泥。
妇人用手抚摸着石棺盖。"终于找到了。"她的面容好像我的妈妈蓝色眼睛,焦糖色头发,然而她散发着魔力的光辉。我知道,在我面前的是女神伊西斯。她看着男孩:`'我们已经寻找了很长时间,我的儿子。我们终于找到了他。
我要用我的魔法让他死而复生! ,, '爸爸?"男孩瞪大眼睛看着石棺,`'他真的在里面吗?""是的,荷鲁斯,现在 " 突然,他们的茅草屋爆发出一阵火光。塞特从地狱之火中走了出来一个
强健的红皮肤战士,冒烟的黑色眼睛。他头顶埃及的双王冠,身披法老长袍。在
他手上,一支铁手杖冒着青烟。`'找到石棺了是吗?"他说,`'恭喜你! ,,
伊西斯的手向空中伸去。她召唤出闪电,劈向塞特,可是塞特的手杖将能量
--吸收,向她劈了回来。一道道电弧劈向女神,将她击倒在地。"妈妈! ,, 男孩拔出刀,向塞特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 塞特大笑。他轻松地向旁边一闪,把男孩踢进了泥地里。`'你很有胆量,侄儿,"塞特说,`'不过你活不到挑战我的那一天。至于你爸
爸,我必须永远除掉他。"塞特的铁手杖用力敲在石棺盖上。伊西斯尖叫一声,石棺如冰块一般被砸得粉碎。
'许个愿吧,"塞特用尽全力一吹,石棺的碎末向空中飞去,向四面八方散
落,`'可怜的欧西里斯他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埃及各地。至于你,伊西斯妹
妹快逃吧 l这才是你最擅长的! ,, 塞特向前冲去,伊西斯抓起儿子的手,两人化做鸟,向空中飞去。图像渐渐消失了,我回到了蒸汽船的舵手室。太阳迅速升起,城市与船飞速
掠过,密西西比河模糊成一片光与影的景象。`'他毁掉了我父亲,"荷鲁斯告诉我,`'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的父亲。""不会的。"我说。荷鲁斯用奇怪的目光凝视着我一只眼如闪亮的金色,另一只眼如满月般
的银色。''我妈妈和奈芙蒂斯姨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石棺的碎片和爸爸的尸体。她们找齐所有的十四块之后,我的表兄阿努比斯用木乃伊的裹尸布将爸爸重新拼凑在一起,可是妈妈的魔力无法让他完全恢复生命。欧西里斯变成了一个不死的
亡灵,我父亲半死半活的影子只能统治杜亚特。失去他令我悲愤,是愤怒给了我
打败塞特的力量,让我重新夺取王位。你要做的是和我同样的事。"
`'我不需要王位, "我说, `'我只想要爸爸。 "
"别骗自己了。 塞特只是在玩弄你, 他会带你走向绝望, 而你的海恨将会削弱
你的力量。 "
"我必须救出爸爸! "
"那不是你的使命, "荷鲁斯骂道, `'世界在危难之中, 快醒醒吧! "
萨蒂摇晃着我的胳膊。她和巴斯特弯下腰,关切地注视着我。"怎么了?"我问。"我们到了。"萨蒂紧张地说。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亚麻布衣服,这次是
黑色的,与她的战斗靴很配。她甚至还重新染了头发,挑染的几缕头发变成了蓝色。
我坐起身,一周以来头一次感觉得到了休息。我的灵魂也许还在神游,可至少我的身体得到了片刻休整。我望向窗外,河面上漆黑一片。
"我睡了有多久?"我问。"我们已经驶过了密西西比河的大部分,进入了杜亚特,"巴斯特说,`'现在
我们正靠近第一瀑布。"
'第一瀑布?"我问。
`'入口,"巴斯特神色严峻地说,`'通向死亡之地的入口。"
我吗?我睡得像个死人一样,希望这并不是在预示什么。看得出来,卡特的灵魂一定到过可怕的地方,可他一个字也不肯提起。`'你见到齐亚了吗?"我问。他显得十分紧张,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我就知道。"我说。我们随巴斯特来到舵手室,血污之刃正在研究地图,胡夫操纵着船舵。"狒狒在开船,"我说,`'我是不是该担心呢?""请安静,凯恩小姐,"血污之刃的手指在一张长长的莎草纸地图上来回移
动,`'这是项精细的工作。右舷两度,胡夫。" "n阿格 ! ,, 胡夫说。天已经全黑了,蒸汽船突突地向前行驶,星星也消失了。河水变得血红,黑
暗吞噬了地平线。河岸上,城镇的灯光变成了摇曳的火光,最后完全消失了。现在,唯一的光线就是多彩的仆人火球,还有从烟囱里冒出的闪光的烟,将我们笼罩在古怪的金属光泽之中。"应该就在前面了。"船长宣布。在昏暗的灯光中,他头上带着血红污渍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