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的,对吧。”老头看着我:“它就在下面。”
他的表情炯炯有神,眼中的浑浊消失了,看着水面,就像能直接看到深处去。
也许在这么多年里,他也无数次的怀疑过,这条鱼是不是真的存在吧。我心说,老头默默的站起来,将鱼找了一刻树枝挂起来,开始挂鳞片,处理内脏。
我再一次用手电自己看这个水潭,重新审视它,来到水潭的四周,看这里的最高水位能到多少,这可以帮我还原当时那些人丧命的真实原因。
按照老头的说法,当时那些人在死前,看到了水面下有水草在动,水草是长在那条鱼上的。
当时福建大旱,水位比现在肯定还低,水面本身就不宽,如果在低水位,狭窄的水面下看到了一条长满水草的鱼在活动,鱼不可能太大。
看刚才青鱼的伤口,鱼嘴也不大。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断,这是一条一米以下的鱼,但一米以下的鱼,有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直接一口咬死一条青鱼?
我心中产生了疑问,这个水面,似乎和所有听到的线索,有冲突。但我对于鱼类确实不了解。
我抽了一口烟,地下湖里是绝对黑暗,为什么鱼身上会长着水草,或者不是水草,而是水草样的东西?
把疑点罗列一下:小哥有兴趣,地下湖呈现太极的形状,湖中有人工修建的石头墙,湖中有怪鱼在大旱的时候浮上水面捕食,怪鱼出现的水潭很小,怪鱼身上有水草一样的东西。
雷本昌是给盗墓贼掌灯的。
我停止了思考。我们现在还是为了钓鱼,不要让这件事情,变成另外一件事情。保持这种简单的内心,除非我真切的看到谎言,那个时候我会把雷本昌在任何地方丢下。
雷本昌把鱼处理完,切成条,用作鱼饵,他根据伤口的大小,把鱼切成了大概半截手臂大小的块,泡在龙棺菌液里。
在潭水中把手洗干净,他来到正在研究鱼头的我们边上,开始处理鱼头,胖子秒懂:“鱼头豆腐汤!他娘的,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头。咱们的锅子够不够大。”
雷本昌说道:“鱼饵里有棺材菇,这鱼头没法吃,洗不干净的。但是鱼脑可以挖出来吃。我们明天再往里走,到那个我说的,两个潭很近,但是鱼下去要几个月的地方。接下就就要靠你们了。”
“你为什么不试试,这个潭不是中鱼了么?”
“过去那么多年,潭鱼钓上来很正常,但是那条鱼一次都没有上钩过。下面是个大湖,要钓一条特定的鱼,太难了。”老头道:“如果你们可以陪我半年,我可以碰运气,但这显然不可能,我也不想耽误你们。”
老头咳嗽了几声,眼神重归浑浊,转身缩回了帐篷里。我们面面相觑,胖子说道:“这是个死士。”
“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已经心无旁骛。你见过这种人么?”
我的脑中闪现出潘子最后的表情。心中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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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假期,因为——
钓王13
鱼胆
第二天早上启程,我浑身处在一种舒缓和紧张错乱的状态里,因为这半年下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舒缓了下来,但这种环境,让我本能开始调动我舒缓下来的神经,想重新活跃起来。
在路上,胖子翻着手机上昨晚拍的鱼,就一直眯着眼睛,鱼已经变成鱼片了,昨晚唯一有这条鱼存在的证据,就是这张照片。不知道胖子为何一直看着。
“你是没吃上鱼头心有不甘呢,还是已经变态,连鱼都不放过了?”我问他道。
“你懂个屁,要学会从细节发现线索。”胖子说到:“一看天真你丫就不知道生产知识,也难怪,你这种生活在城市里的小少爷,能分得清楚猪羊就不错了。”
在胖子眼里我可能永远都是小少爷,我凑过去,看着他把图片放大了,在看那条鱼的伤口。
“到底怎么了?”我勾住他:“少他么给我装蒜,立即,马上,即刻,right now告诉我。”
“你他么不会自己看,这咬的地方是哪里?”
我看了看伤口的部位,心说我对鱼的生理结构又不熟悉,怎么知道是哪里,仔细看了看部位,是肚子往下一点的地方,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说到:“难道是鸡巴被咬走了?”
“你什么时候看过鱼长鸡巴?你家吃过鱼鞭啊。”胖子道:“这个部位对于青鱼来说很特殊,你如果搞过生产一定知道,青鱼有二宝,青鱼石和青鱼胆,青鱼胆有剧毒,可以入药,吃多就会挂。”
“你他么这些冷门的知识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道,看着图片上青鱼的伤口:“你的意思是,这个部位,是青鱼胆的部位。”
胖子点头,我就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条鱼这个部位被咬不是偶然。青鱼胆有什么用?”
胖子沉默不语,啧了一声才道:“老子又没中过,怎么知道。问老头,老头肯定知道。”
雷本昌在我们前面走着,眼睛一直看着前面,我知道他什么都没有想,但也没有走神,他走路就是走路,他现在这个时候,天地间没有东西可以再烦扰他,除了我。我上去就把胖子的问题问给他。
雷本昌看了一眼手机的图片,也皱了皱眉头:“哦,啧,这有点意思。”老头告诉我,青鱼胆是重要,清火明目,青鱼胆吃多了上吐下泻,很容易就会麻痹休克,或者就死了。我回到胖子身边,胖子就道:“咱们假设,暂时假设哈,这一口是看准了咬的,老头要钓的那条怪鱼,会不会爱吃鱼胆。”
此时无法验证,只能说是一种臆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胖子说的是有可能的。为什么有这种直觉,我无法思索清楚,总觉得其实有所根据,又不知道从何处连接。
很快我们便到达了那个泉眼所在,老头非常熟悉,所以他有一条便于行走的路线,虽然没有路,但是碎石和落脚的地方他都知道。我们到了谭边,便知道不一般。
这个水潭处在一个小天坑之下,天坑四周的乱石缝隙里全是榕树,榕树密密麻麻几乎挤在一起,根须布满了天坑壁,榕树的树枝犹如很多巨手,在天坑的上方互相纠缠,把整个天坑都盖了起来,只有斑驳的阳光可以照进了一些,在这些树枝上也都有无数的气生根垂下,落到天坑下面的水潭里。
整个天坑的口子有两个篮球场大,是一个大潭,往下看水碧黑,显然非常的深。我们靠近的时候,无数的小鸟飞了起来,从缝隙中飞了出去。
“有点意思。”胖子说到:“小哥,这要是夏天,咱们肯定游个痛快。”
闷油瓶没有说话,看了看周围的乱石,我已经明白,这里就是之前一直想找到的采石场,榕树在石头缝隙里发芽,长成了大树,都有四五人的怀抱,从这个就能推断这边的采石场最晚都有大几百年的历史。
闷油瓶头稍微一转,如今我已经能够知道他的一些习惯,这是在看石头之间的距离,接着他猛一发力,两步凌空踩着一块石头侧面突起的裂缝,再次翻身跳起,单手一撑就上到了榕树的树梢上,丝毫没有停留,往上踩跳,几个几乎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动作,上了榕树的树冠。
我和胖子已经习惯,就像放了个窜天猴一样看都不看,从目瞪口呆的雷本昌边上经过,开始两个互相帮助的缓慢攀爬。
“小心腰啊。”胖子道,把我托上闷油瓶跳上去的石头,我转身把他拉上来,然后慢慢的抱住树杆,胖子把我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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