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千千万万的人都鄙视这个地方!胡利安心想。

1940年,佛朗哥突发奇想,宣布英灵谷是“国家的赎罪行为”——试图借此调和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关系。尽管英灵谷“志向高远”,但纪念碑至今仍存在争议,因为“英灵谷”的建造者也包括那些曾经反对佛朗哥的囚徒和政治犯,许多人在建造纪念碑时因暴晒或饥饿而丧命。

过去有些议员甚至把这个地方比作纳粹集中营。胡利安曾怀疑他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大多数西班牙人眼里,这个地方既然是佛朗哥建的,那就是纪念佛朗哥的纪念碑——为他自己歌功颂德的巨大圣陵。佛朗哥现在也葬在这里,这只能是火上浇油,招来批评者的强烈抨击。

胡利安记得曾来过一次,那还是他小时候为了熟悉自己的国家跟随父亲出巡时的事。父亲带他参观完后悄悄对他说:儿子,瞧仔细了。早晚有一天你要把这里拆了。

胡利安跟随卫队特工走上台阶,朝着掩在山体中的简朴正门走去时,他开始意识到他们要往哪里去了。雕刻的青铜色大门——从山体挖进去的一道门——出现在他们眼前,胡利安又想起了当年跨越这道门时的情景——里面的场景让他惊呆了。

归根结底,这座山上的真正奇迹并不是屹立在山顶上的十字架,而是山里面的秘密空间。

这座花岗岩山体被掏成了深不可测的人造洞穴。一条近九百英尺长的隧道深入山体,然后又凿出一个令人瞠目的密室。密室装饰细腻而又典雅,地上铺着铮亮的瓷砖,高耸的穹顶跨度接近一百五十英尺,上面画满了壁画。幼小的胡利安当时心想,我居然是在一座山的里面,一定是在做梦吧!

时隔多年,胡利安王子又回到了这里。

遵照奄奄一息的父亲的指示来到这里。

一行人快走到铁门时,胡利安抬头凝视着大门上方质朴的圣母怜子青铜浮雕。身边的巴尔德斯皮诺主教赶紧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在胡利安眼里,做这种手势与其说是虔诚,倒不如说是诚惶诚恐。

第82章

解密网

突发新闻

但…谁是摄政王?

现在证据浮出水面,证明刺客路易斯·阿维拉直接听命于他所谓的“摄政王”,执行了暗杀命令。

摄政王的身份仍然是个谜,但此人的头衔可能会给我们提供一些暗示。根据辞书网的定义,“摄政王”是指当一个组织机构的领导人丧失行为能力或领导人缺席时,受命监管该组织的人。

我们就“谁是摄政王?”做了用户调查,结果显示头三条答案为:

1.为卧病在床的西班牙国王掌管国家事务的安东尼奥·巴尔德斯皮诺主教。

2.自诩为合法教皇的帕尔马主教。

3.一名自称代表国王——无行为能力的三军总司令——行使权力的西班牙军官。

更多消息,敬请期待!

#谁是摄政王?

第83章

兰登和安布拉仔细察看教堂的正面,结果在教堂的南端发现了巴塞罗那超级计算中心的入口。在这里,在教堂古朴前脸的外面加装了一个超现代的有机玻璃门廊,让教堂看上去有一种穿越了几个世纪的违和感。

在入口附近的庭院里竖立着一尊十二英尺高的远古武士半身头像。兰登理解不了一座天主教堂外为什么要摆放这么一件艺术品,不过他了解埃德蒙,知道他的工作场所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

安布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入口处按下门上的通话按钮。兰登跟上去时,头顶上的一个监控摄像头对着他们来回扫描了好几分钟。

紧接着门“嗡嗡”地打开了。

兰登和安布拉迅速闪了进去,来到一个巨大的门厅。门厅是由教堂原来的前厅翻新的。这是一个封闭的石室,里面空荡荡的,光线也非常暗。兰登原指望会有人出来迎接他们——说不定是埃德蒙的一个雇员——可是大厅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有人吗?”安布拉悄悄问道。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轻柔的中世纪教会音乐——一段多声部男生合唱,听上去很熟悉。兰登想不起来曾在哪儿听过,但在一个高科技感十足的建筑里出现宗教音乐,在他看来多半又是埃德蒙俏皮的幽默感在作怪。

在正对着他们的大厅墙壁上,一面巨大的等离子显示屏发出的光是整个大厅里唯一的光源。显示屏上的内容,就像某种简单的计算机游戏——一簇簇黑点在白色屏幕上四处游走,犹如一只只臭虫在漫无目的地四处爬动。

并非完全杂乱无章。兰登已经看出了黑点移动的规律。

这一著名的计算机生成数列被称为“生命”,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英国数学家约翰·康威[311]发明的。黑点叫作“细胞”,根据编程者输入的预设“规则”,移动、互动、再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黑点遵从“初始接触规则”开始自我组成群、序列和反复出现的图案。这些图案可以进化、变得更加复杂,从外观上看跟在自然界中看到的图案惊人地相似。

“康威的‘生命游戏’。”安布拉说,“几年前我曾看到过一款以它为原理的数字设备,名为《元胞自动机》的混合介质游戏。”

安布拉的话顿时让兰登对她刮目相看,因为他尽管也听人说过“生命游戏”,但那只是因为游戏的发明者康威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师。

合唱音乐再一次引起了兰登的注意。我好像听过这段音乐。也许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弥撒曲?

“罗伯特,”安布拉指着显示屏说,“你看。”

显示器上一簇簇熙熙攘攘的小圆点已经发生反转,而且速度在加快,就好像游戏正在退出一样。序列往回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小圆点的数量开始减少…细胞不再分裂、繁殖,而是重新组合

…细胞的结构正变得越来越简单,直到最后只剩下少数几个细胞仍在继续合并…先是八个,接着四个,然后两个,最后…一个。

只剩下一个细胞在显示器中央闪烁。

兰登打了个寒战。生命的本源。

小圆点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白——一片空荡荡的白色屏幕。

“生命游戏”消失后,屏幕上开始显示文字,开始很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能够看清为止。

既然我们承认“第一因”,那我们尚需了解“第一因”源自何处,又是因何而生。[312]

“这是达尔文的话。”兰登小声说道。他突然发现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生物学家也能用精美的词句,提出埃德蒙·基尔希一直在问的那个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安布拉看着显示屏上的文字兴奋地说。

“是啊。”

安布拉冲他莞尔一笑。“那我们去找答案吧!”

她示意朝显示屏旁边两个立柱之间貌似通往教堂的门口走。

就在两人穿过大厅时,显示屏再次刷新。屏幕上出现了似乎随机拼组的单词。单词的数量毫无章法地不断增加,新单词不断发生演变、变体,结合成一组复杂的短语。

…生长…新鲜的芽…漂亮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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