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塞拉斯趴在窗户边上,长袍在风中飘舞着。虽然他没听到多少谈话的内容,但"楔石"这个词却无数次地透过玻璃飘了出来。
它就在里面。
"导师"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响。"潜入别墅。拿走楔石。不要伤害任何人。"
现在,兰登和其他人突然停止了谈话,转移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走之前,他们把书房的灯关了。塞拉斯像猎豹蹑手蹑脚地靠近猎物一样,慢慢地爬到玻璃门前。他发现门没锁。"嗖"地钻了进去,然后把门悄悄地掩上。他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塞拉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拔掉保险栓,慢慢地向走廊挪去。
第六十三章
科莱中尉独自站在雷。提彬家的车道前,仰望着这座大宅子。偏僻。黑暗。结实的城堡。科莱手下的人沿篱笆散开。他们几分钟之内就会到达指定位置把房子围起来。兰登选的这个地方太理想了,太适合科莱来个突然袭击了。
科莱正想给法希打电话,手机却响了起来。
出乎科莱意料,法希对案子的进展并不满意。"有了兰登线索,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当时您在打电话,而且……"
"科莱中尉,你到底在哪里?"。
科莱汇报了他的方位。"这栋房子属于一个名叫提彬的英国人。兰登开了很长时间的车才到这里。车现在就在防盗门里面,没有强行进入的迹象,所以兰登很可能认识房子的主人。"法希说道:"我马上过来。先不要行动,我要亲自指挥。"
科莱大吃一惊。"可是上尉,您二十分钟后才能到达这里呢!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我已经把他监视住了。我这里总共有八个人。四个人有步枪,另外四个有手枪。""等着我。"
"可是上尉,如果兰登在里面挟持了人质怎么办?如果他发现了我们,逃走了怎么办?
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我的人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行动。""科莱中尉,你必须要等我到达现场。在此之前,不准有任何行动。这是命令!"法希挂上了电话。
科莱目瞪口呆,无可奈何地关掉了手机。他XX 的,法希为什么让我等他?科莱知道,虽然法希天资聪颖,但他也因高傲自大而臭名昭著。法希想通过逮捕兰登来提高自己的声誉。他在电视上发布了通缉令,想在电视上露把脸。科莱要做的就是守住堡垒,然后等着头儿降临来拯救世界。
他站在那里,脑海中闪过法希让他推迟行动的第二种解释。破坏控制。在执法时,推迟逮捕一个逃犯只会在不确定嫌疑犯的罪行时才会发生。法希在重新考虑兰登是不是凶手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如果今晚法希上尉不能逮捕罗伯特。兰登,那他就太尴尬了,因为他早巳通知了警方监控人员、国际刑警组织而且还在电视上发了通缉令。如果贝祖。法希错误地把一个美国社会名流的头像展示在法国电视上,说他是谋杀犯的话,那么不管他有多伟大,也无法承担可怕的政治后果。如果法希现在意识到了错误,那他让科莱停止行动就太有意义了。法希可不希望看到科莱冲进一位无辜的英国公民的私宅,然后用枪指着兰登。
科莱还意识到,如果兰登是无辜的,那么就澄清了这个案子里最自相矛盾的一件事:为什么索菲。奈芙--被害人的孙女--要帮助那个所谓的凶手逃跑。除非索菲知道兰登是被冤枉的。法希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来说明她的行为:作为雅克,索尼埃的唯一的继承人,索菲为了得到遗产而唆使她的秘密情人罗伯特。兰登杀死了雅克。索尼埃。如果雅克。索尼埃对此早有怀疑的话,那就会给警察留下信息:P.S.:去找罗伯特。兰登。可是科莱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索菲看上去很纯洁,应该不会参与这样的肮脏交易。
"中尉!"一个警察跑了过来。"我们发现了一辆车。"
科莱跟着那个警察顺着车道走了约五十码。那个警察指向车道的一侧。在灌木丛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车上挂的是出租牌照。科莱摸了一下车盖。还是热的,甚至有些烫手。
科莱说:"兰登肯定是坐这辆车来的。给出租公司打电话,看看是不是偷来的。"
"是,警官。"
另外一个警察在篱笆那边挥手要科莱过去。他递给科莱一副夜视双筒望远镜,说道:"中尉,看那边。车道尽头的小树林。"科莱把望远镜对着小山丘,调节着镜筒。慢慢地,那些绿乎乎的东四进入了眼帘。他先找到车道的拐弯处,然后顺着车道慢慢往上望去。最后把视野定在了那片小树林上。他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那里有辆用草盖着的装甲车。那车竟然跟早些时候他在苏黎世储蓄银行放行的那辆-模一样。他希望这只是某种奇特的巧合,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警察说:"显然,兰登和奈芙就是坐着这辆车从银行里逃出来的。"
科莱一言不发。他回想起他在路障前面拦住的装甲车司机、那块劳力士手表以及他急于离开的样子。我竟然没有检查货舱。
简直不可思议,科莱意识到银行里有人向警署撒了谎。他们没有说出兰登和索菲藏身之处而是帮助他们逃了出来。但是,是谁干的呢?又是为什么呢?科莱怀疑这才是法希阻止采取行动的真正原因。也许法希意识到了参与这个案子的人不仅仅是兰登和索菲。如果兰登和索菲是坐这辆装甲车来的,那么是谁开来的奥迪呢?
几百英里以外的法国南部,一架比齐卡拉夫特。男爵58 飞机正在第勒尼安海高空向北高速飞行。虽然飞机飞得很平稳,可是阿林加洛沙还是紧紧地抓着晕机袋,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呕吐。他跟巴黎方面的通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阿林加洛沙独自坐在小机舱里,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竭力使自已从无法抗拒的恐惧和绝望之中解脱出来。巴黎的一切都弄砸了!阿林加洛沙闭上眼,祈祷着法希能够有办法扭转败局。
第六十四章
提彬坐在靠背长沙发上,把那个木盒揽在膝盖上。慢慢地欣赏着镶在盒盖上的那朵精美的玫瑰。今晚成了我一生中最奇特、最不可思议的夜晚。
索菲靠着兰登站在提彬的身后,轻声说道:"打开盖子吧。"
提彬微笑了起来。别催我呀。他已经花了十几年时间来寻找楔石了,现在要好好地珍惜每一秒。他抚摸着木质的盒盖,感觉着玫瑰花纹的质地。
"玫瑰花。"他轻声念道。玫瑰就代表着抹大拉,就代表着圣杯。玫瑰就是指引方向的罗盘。提彬觉得自己真愚蠢。多年以来,他遍访了法国的天主教堂和基督教礼拜堂,为他那附带特殊要求的参观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他仔细地查看了几千个玫瑰窗格下的拱门,为的就是寻找一块刻着密码的楔石。玫瑰花标记下的一把石头钥匙。
提彬拔开盒盖上的闩子,将盒盖掀开。
当他看到盒里的东西时,马上就肯定那是楔石。那是一个石头做成的圆筒,由几个刻满字母的环形转盘叠加而成。出乎意料,他竟觉得自己对这个装置非常熟悉。
索菲说道:"这是根据达.芬奇日记上的记载制作的。祖父非常喜爱制作这种东西。"
当然了,提彬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见过密码筒草图和后来的设计图。寻找圣杯的关键线索就在这个石筒里。提彬把沉甸甸的密码筒从盒子里轻轻地取出,慢慢地举起来。虽然他不知道怎样打开它,可他觉得自己的命运也藏在里面。当遭受挫折的时候,提彬曾怀疑他毕生的追求能否得到回报。现在,这些疑惑都烟消云散了。圣杯传说创立时的古老的词句在他耳边响起:你不用去找圣杯,圣杯会来找你。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今晚,圣杯的秘密主动进了自己家门。
索菲和提彬坐在沙发上拿着密码筒讨论里面的醋、外面的转盘和破解它的密码,兰登则拿起那个紫檀木的盒子,穿过房间,走到一个光线很好的桌子旁,仔细地端详起来。提彬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寻找圣杯的线索就藏在玫瑰的标记下面。
兰登端起木盒,凑近灯光,仔细地查看着盒盖上的玫瑰。虽然他对木工和镶嵌艺术不是很在行,但看着这朵玫瑰,他还是回想起了马德里城外一座西班牙寺庙里的瓦片天花板。那里的天花板世界闻名,因为在寺庙建成三百年之后,天花板上的瓦片开始脱落,露出了三百年前书写在石膏下面的经文。
兰登又看了看这朵玫瑰。
玫瑰下面。
五瓣玫瑰。
秘密。
他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兰登转身一看,除了阴影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提彬的男佣刚刚走了过去。"兰登想道。他转回身看着盒子。他用手指摸着那朵光滑的玫瑰,心想:"能不能把玫瑰撬出来呢?',可是盒子制作精良,兰登怀疑只有用剃须刀那样薄的刀片才能伸进玫瑰和盒盖之间的缝隙里。
他打开盒子,仔细地查看了盖子的里层。里面也很光滑。他把盒子转了一个方向,突然,他发现好像有束光从盒子正中央穿了进来。他合上盖子,从外侧检查那朵嵌进去的玫瑰。没有孔。
它不透光。
兰登把盒子放在桌上,扫视了一下周围,看见堆纸上有一把裁纸刀。他拿起裁纸刀,走回盒子旁边,打开盒盖,又仔细地研究起那个小孔来。他将刀头塞进小孔里,轻轻一推。根本没费什么劲,他就听到一个东西"嗒"一声轻轻落在桌上。他盖上盒盖,打量那个掉落下来的小玩意儿。那是一块小小的木头,有骰子那么大。原来镶嵌在盒盖上的木质玫瑰弹了出来,落到了桌上。
兰登惊异地望着原先镶嵌玫瑰的地方。那里刻着四行隽秀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兰登从未见过。
兰登琢磨着,这像是闪族语,可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