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亚夫在第二天早晨(如果上午十一点还能被称为“早晨”的话)起床后走出卧室,发现妈妈正准备着丰盛的午餐。他好奇地问道:“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看你,也不知道是睡昏了头还是暑假里玩得太没谱了,连星期几都不知道。”妈妈一边笑着说,一边将两个鸡蛋打进瓷碗里。

    王亚夫挠了挠头,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妈妈用筷子搅动着碗里黄灿灿的鸡蛋,说:“你放暑假后妈妈还没好好跟你做过一顿饭呢,今天就犒劳犒劳你!”

    王亚夫走进厨房,从准备好的食材中,他推测到今天的午饭里会出现糖醋鱼、炸鸡翅、烧牛肉、土豆泥和番茄蛋汤——这些可全都是他爱吃的。王亚夫骤然觉得肚子里“咕咕”作响,他吞咽下口水,问道:“妈,什么时候开饭呀?”

    “十二点吧。你先去洗脸漱口,然后吃几片面包垫着。”妈妈吩咐道,在各种炊具盘盏间忙活起来。

    中午,爸爸拿出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红酒,宣布今天要庆祝一下王亚夫考上一中的喜事。一家人端起酒杯碰撞后,干掉了第一杯酒。王亚夫早就无法忍受这一桌子菜的诱惑,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才吃了几分钟,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平常都是王亚夫跑得最快去接电话,今天妈妈见他正狼吞虎咽着,便站起来说:“我去接吧。”

    “你好。”妈妈抓起电话听筒。

    “王亚夫!我……我找王亚夫!”对方狂喊道,把王亚夫的妈妈吓了一大跳,她将听筒拿到距离耳朵一段距离的地方,瞪眼看着它,然后问道:“你是谁?”

    “我找王亚夫!快叫他听电话!”那声音焦急地大声吼道,好像是在对着足球场另一端的人喊话,甚至是下令,“他在吗?叫他听电话!”

    妈妈皱起眉头,压住自己的怒火,冲饭厅喊道:“亚夫,接电话!”同时抱怨了一句,“哪家的姑娘,大呼小叫的,没一点礼貌!”

    王亚夫心里有数,他赶紧放下碗筷跑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电话听筒后,小声说:“妈,你去吃饭吧。”

    妈妈白了他一眼,走进饭厅去了。

    “喂,是梦琳吗?”王亚夫压低声音问。

    “王亚夫,出……出事了!”电话那头的赵梦琳带着哭腔说。

    王亚夫一愣,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出什么事了?”

    “程医生……程医生死了!”

    “什么!”王亚夫大喊一声,然后朝饭厅看去——父母的眼光都注视着自己,他赶紧转过身,压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程医生他……昨天下午自杀了!”

    “自杀……这,怎么可能?我们昨天上午去拜访他时,他不是还好好的吗?”王亚夫难以置信地问。

    “我也不知道……”赵梦琳哭丧着说,“你现在能出来吗?我们见面再说吧。”

    “行,在哪儿见面?”

    “还是昨天那个老地方,西广场、喷水池。”

    “好,我马上就去!”王亚夫放下电话。

    走回饭厅,王亚夫琢磨着父母肯定会盘问自己,便在他们开口之前胡乱编了个借口:“我同学打来的,说我们班以前的一个同学出车祸了,我得马上去看看他。”

    “嗯,应该的,去吧。”爸爸说。

    “把饭吃完再去吧。”妈妈说。

    “不了。”王亚夫到门口穿好鞋,“同学们都在等我呢。”

    二十分钟后,王亚夫急匆匆地赶到西广场喷水池边,见到赵梦琳后,迫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梦琳看了看表,说:“颜叶马上也到了,等他来了一起讲吧。”

    过了五、六分钟,颜叶从广场另一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带着一脸惊诧莫名的表情。

    王亚夫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梦琳脸上是不可名状的复杂神情:“昨天上午我跟我爸打听程医生的情况——这个暂且不谈,因为我没问到什么特别的情况。今天上午,我爸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惊诧不已地告诉我——程医生昨天下午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王亚夫问,“为什么?”

    赵梦琳摇着头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事情的经过:程医生的妻子去世后,他就长年一个人住在那幢房子里。今天上午,他的女儿回来本是想和父亲一起过周末的,打开门后,却发现父亲倒在书房的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了!”

    “怎么看出是服毒自杀的?”颜叶问。

    “警察赶到现场后,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了半杯咖啡,化验后,发现咖啡中下了剧毒。法医也判断程医生确实是死于中毒。”

    “我是说,警察怎么知道他是‘自杀’的?”颜叶在语气中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因为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当然,这也只是初步判断,警察现在还在调查中。”

    颜叶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警察知不知道我们三个昨天去找过程医生这件事?”

    这句话把赵梦琳吓了一跳:“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快说,警察知道吗?”颜叶盯着她问。

    “大概……不知道吧。除非我爸告诉警察——但我觉得这不大可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程医生的死和我们昨天的造访有关系?”王亚夫将话挑明说出来。

    “难道你们不觉得蹊跷吗?”颜叶望着他俩说。

    “说来听听。”

    “首先,我觉得从情理上来看,程医生根本就不像是自杀——一般自杀的人都会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可是他没有;而且,昨天我们去拜访他时,程医生还是和颜悦色的,哪里像是有烦恼、困惑,要自杀的样子?”

    “接着说。”

    “另外一点,我想你们都注意到了——程医生昨天在跟我实施催眠术后,有些神色怪异,欲言又止的感觉,像是他知道了什么隐情,却有不能说出来般。我们猜想一下,假设他洞悉到了一个他不该知道的秘密……”

    “天哪,你是说,他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被杀害的?”赵梦琳捂着嘴说。

    “我只是推测,不能肯定,可是……”颜叶紧皱眉头思索了一刻,突然脸色大变,“如果我这个推测是真的,那就槽糕了!”

    “为什么?”王亚夫问。

    颜叶神情紧张地说:“你想想看,如果程医生真的是被人谋害的,而这个凶手杀死他是为了让这个秘密不外泄——那么,这个凶手完全可能认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程医生一个人,而还有我们三个!”

    “啊!”赵梦琳感觉全身的毛孔在迅速收紧,皮肤阵阵发冷,“难道,那个凶手还有可能杀害我们三个?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呀!”

    “那个凶手可不一定会这么想。”颜叶严峻地说。

    “对……你分析的有道理,而且完全有可能发生。”王亚夫额头沁出汗水来,“我们现在,确实处在危险之中!”

    “那我们该怎么办?报警吗?”赵梦琳有些慌了神。

    “现在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报警?再说,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呀!”颜叶说。

    “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事情发生呀!万一你推测的全都是真的怎么办?”

    “我也想不出来办法,现在只能等着看警察的下一步调查结果了。”颜叶说,“好在我们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心里又有些准备,相对来说要安全些。”

    王亚夫听到颜叶这句话,突然“啊”地叫了出来,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了?”赵梦琳问。

    “石头!我们得快去找到石头!”王亚夫喊道,“他也可能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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