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单2:宿命 作者:周浩晖
辽宁教育出版社(2010年6月)
刑警罗飞系列之五
内容简介编辑
“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但我们又处于截然不同的生死阵营。”
“罪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但我们却无法因此成为朋友。”
在罗飞和Eumenides的角逐中,前刑警队长落网,庞大的商业集团势力重组,多年前令全市女孩恐惧的碎尸案真凶逐渐浮出水面……Eumenides对生父死亡真相的探寻,牵动了多方命运的变动,也成为他和罗飞斗争的焦点!
十八年前,是什么样的真相,让那个充满正义感的警界奇才,变身成为冷酷的杀手?
十八年后,是什么样的因果,让新一代的死亡宣判者,无法逃避自己宿命般的责任?
他们,无一例外地踏上了各自的宿命之路……
罗飞不动声色地抛出了筹码,被警界传奇刻意隐瞒多年的真相,Eumenides的身世之谜,是否能成为他最后的救赎?
——那根本就是刻骨的仇恨,任何人都不得不报的仇恨。
——他会坚持师父传承的信仰,还是放弃执著将这场杀戮终结?
引子
夜色幽暗。
偏僻的桥洞下泥水浑浊,各种腐败的垃圾在浅水处堆积,散发出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这是一个喧嚣都市中被遗忘的角落,即便是最潦倒的乞丐也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片刻。
十多年来,他们却总是选择在类似的环境中碰面。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不想被其他人打扰到。
这次碰面的气氛与以往都不同。
年轻人眼中闪着些亮晶晶的东西,他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而年长者正试图将对方的这种情绪缓解下来。
“你该走了…”他发出极为嘶哑晦涩的声音,“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得很明白。”
月光经过河水的折射,昏暗不定地闪过去,隐隐映出说话者如魔鬼般恐怖的残缺面容。
年轻人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下次见面在哪里?”
“嘿。”怪物的笑声亦同样刺耳,“你何必多此一问?你知道的,没有下次了。”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虽然他知道这是早晚会到来的结局,但要真正去面对的时候,却终又难以释怀。
“你害怕什么呢?你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你不再需要我的指导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明白你的感觉。可你一定会走下去的,这是你的宿命——在十八年前便已注定。”怪物斯条慢理地说道,他的嘴唇歪咧咧地分开,露出一片惨白的牙齿。
说完这些话,怪物便转过了身,艰难地向着河道深处慢慢挪去。当他走出桥洞之后,凄冷的月光直射过来,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寂寞悲凉…
第一章 新队长上任
二○○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午九点二十五分。
兴城路碧芳园饭店遗址。
爆炸现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看客们被拦在了圈子外。他们全都努力升长脖颈,那模样确实很像是鲁迅笔下的一群鸭子。
警界线的中心是一片废墟。空气中似乎仍然弥漫着爆炸瞬间所形成的硝烟和死亡气息。十多个消防队员在废墟间忙碌着,他们手抬机顶,将一块块的碎石砖砾清理出来。在他们红色的身影中还夹杂着几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这些男子两人一组,手里提着黑色的硕大塑料袋。消防队员们的工作偶尔会被白衣男子打断,随即后者会走上前去,从废墟中捡出些东西装入黑色塑料袋中。他们的神情极为严肃。
而此刻围观者们便会发出一阵骚动。“啧啧,又找到了…”类似的低语声在人群中兴奋地传递着。可事实上,由于警方的警戒圈拉得足够长,他们根本就看不清现场核心处的具体情形。
真正能看清细节的人并不在人群中。
在兴城路的路口附近,有着一排排高耸的写字楼。年轻人就在其中的某个高处通过望远镜注视着废墟上发生的一切——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都是来自于省城警方的法医,被他们装入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则是一块块的人体遗骸。
“老师…”年轻人喃喃地念叨着,脸上呈现出难以描述的复杂神情:除却悲伤与不舍之外,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迷茫。
那个人已经走了,对他的人生来说,离去也许会是一种解脱。可如此突然的离去对年轻人而言又未免过于残忍了一些,后者该如何去寻找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谜团答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除了老师之外,还有谁能回答?
还好,至少我知道该往哪里去。年轻人此时收起了望远镜,暗暗宽慰了自己一句。
“你一定会走下去的。”老师这样说了。
所以,他一定要走下去。
※※※
下午三点十七分。
万峰宾馆,五星级。坐拥省城最繁华的地段,装修内设都堪称顶级。套房部位于这座三十六层大厦的顶端,通过宽大的落地窗,入住的客人可以俯瞰到整个市区的风貌,视线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
即使是淡季,这样的套房一天的租住费用也要超过千元。
吴寅午已是年近六十的老人,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入如此高档的场所。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他不免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把两手平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直的,似乎生怕一使劲便会把那沙发坐坏了一般。
除了吴寅午之外,套房里还有三个年轻人,他们此刻的表现却与前者截然不同。同样是来到了陌生的场合,他们并没有显出任何拘谨,除了在房间内到处乱窜之外,他们还肆无忌惮地摆弄着各种高档华贵的陈设品。
这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衣着装扮另类怪异,一看便知道是同龄人中的“不良分子”。也许叫他们“年轻人”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们事实上还只是些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在右耳上挂着一只大大的黄耳环。他似乎转得有些累了,便把自己向着两米开外的沙发扔了过去。当他惬意地陷进柔软的沙发之中时,不远处的老人也难免受到牵连,原本端直的身体跟着晃动了两下。
“他妈的,真过瘾。”黄耳环“嘿嘿”地坏笑着。
“你们小心点。”吴寅午低声说道,三分似是呵斥,七分却更像在恳求。
黄耳环对老人的劝说理都不理,就像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此刻他的注意力被他的同伴——一个烫着卷毛头的男孩所吸引。后者刚刚打开了茶几上的小冰箱,似乎有所发现。
“嗨,你丫可别吃独食啊!有好东西都拿出来!”黄耳环大声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