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夜之间杀了三个人,两天内闹出五条人命,这杀手王果然名不虚传。”厅长皱着眉头翻阅映柳送来的报告。
映柳连忙更改道:“相前辈说四名死者中,只有三名是被王重宏杀害,副所长陈亮是被杨露杀死的。”
“有这姓杨的消息没?”厅长仍在翻阅报告,头也没抬。
“暴雨过后,我们已在研究所附近仔细搜查,但至今仍未找到杨露的尸体,所以还不能确定她是死是活。”
“这场暴雨死了37人,她大概也活不成,不再浪费时间找她了。”
映柳面露困惑之色,沉默不语。厅长问她怎么了,她迟疑片刻后问道:“为什么每次发生重大事故,死亡人数永远都是37人?那晚的暴雨来得这么凶猛,遇难的人数肯定不止37个呀!”
“因为超过37人就有人要掉乌纱帽,所以最多只能是37个,其余的都得按失踪人员计算。”
“原来是这样。”映柳恍然大悟。
厅长看着报告,突然眼前一亮,问道:“在硬盘跟U盘里发现重要的信息没有?”
“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映柳怯弱地低下头,“U盘因为损坏严重,无法修复。而两块硬盘似乎被人做了手脚,技术队到现在还没能将数据修复,所以没有任何收获。”
“可惜呀,我还以为能牵出一宗大案呢。”厅长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又道,“那个姓李的律师又怎么样了?”
“她以当晚形势险峻、警方无法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为由,辩称她的拒捕是合法行使公民权利。而我们又没找到她的任何犯罪证据,所以没有对她落案起诉。”映柳脸上闪过微仅可察的惊慌,但厅长正低头翻阅报告,并未察觉。她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道:“她还说要投诉相前辈滥用职权,怎么办呢?”
“小相又不是警员,随她去投诉吧!”厅长面露笑意,“我倒想知道她打算找谁投诉去。”
“那就好。”映柳微微一笑,随即又皱起眉头,“相前辈好像病得不轻呢,恐怕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是见惯风浪的人,我倒不担心他的身体。”厅长将报告放在一旁,叹了口气,“不过,杀手王跟他关系匪浅,而且又死在他手上,我怕他一对间接受不了,你有空就去安慰一下他吧!”
“他也挺可怜的。”映柳叹了口气,默默地点头。
二
“小冯,替我把解剖工具拿过来。”正为尸体做清洁工作的流年向门外的助手叫了一声,随即恭敬地对尸体说:“你是小相的叔叔,我待会儿下刀时会多加留神,你安心上路吧!”
一名面戴口罩、身穿白大褂、左手戴着银色手镯、右手缠着绷带的女生,捧着一盘解剖工具进入解剖室,悄然走到流年身后。流年的目光没有从尸体上移开,只是伸出右手,向对方说:“手术刀。”
女生将工具放下,并未给流年递上手术刀,而是从他背后伸出双手,穿过他的脖子绕到身前。流年察觉有异,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对方已经从手镯中拉出一条纤细的钢丝,迅速勒住了他的脖子。
流年痛苦地挣扎,想大叫救命,但脖子被钢丝勒住,使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脸色渐变青紫,视线亦开始模糊,挣扎的力气渐小,双眼缓缓闭合,然后无力地倒下。
女生扯掉口罩,露出脸颊上的两道伤痕,对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说:“师傅,露儿来了。”
三
“什么?!法医处起火了,你没弄错吧?”额头敷着冰袋、嘴里含着体温计、躺在床上的溪望,对手机发出有气无力且含糊的惊呼后,顿感一阵眩晕。
电话彼端的映柳说:“哪会弄错,我刚才还过去看了,整栋楼都烧得面目全非,流年和他的助手都被烧死了。”
“流年死了?”溪望差点要晕过去,好不容易才回过气来问道,“宏叔的尸体怎么样了?”
“停尸间的尸体全都烧焦了,宏叔当然也不例外,出殡时恐怕会有点难看。”
“唉,这也没办法。”溪望颇为惋惜,“知道起火的原因吗?”
“我问过消防队,他们说火源有好几处,而且还有助燃剂的痕迹,肯定是被人纵火的。可是,谁会打法医处的主意呢?”
溪望疑心顿起,猜想此事必有内情,无奈身体状态欠佳,一动脑子又感到一阵眩晕。他只好暂且搁下,待身体恢复后再仔细调查此事,向映柳简单交代几句,便将电话挂掉。
“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么又谈工作的事了?”见华不知何时捧着一盆温水走进了房间,嘟起嘴一脸怒容。她抽出溪望嘴中的体温计查看,皱着眉头说:“还没退烧呢!你这几天都得躺在床上,身体没好起来,就什么也不能干。”她夺过溪望的手机放在床头,“我已经跟学校请假了,你别想偷偷跑出去。”
溪望叹息道:“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谁叫你没事跑到天台上淋雨,活该!”见华将他睡衣的纽扣解开,用温热的湿毛巾替他擦身,以使他的体温下降。她故意用力地擦对方的腋窝,以发泄自己对哥哥不爱惜身体的不满。
“是宏叔叫我上去的。”溪望虽然觉得好痒,无奈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妹妹蹂躏。
“宏叔也真是的,都快50岁的人了…”见华突然停下手,泪水哗啦啦地落下,“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商量,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们?我们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而已,呜呜…”
溪望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身体,坐起来将妹妹搂入怀中,安慰道:“宏叔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但是,但是…”见华亦将哥哥牢牢抱住,惶恐地放声哭喊,“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如果你要走,就要带我一起离开。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我都要跟在你身边。”
“傻丫头,哥又怎么会离开你呢?没你在身边,我病了谁照顾我,谁给我做饭?”溪望趁妹妹不注意,将手机藏在枕头底下,“我饿了,快给我熬粥去。”
“你可以找桐姐啊。”见华抹干眼泪,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房间,留下不知该笑还是生气的哥哥。
“要不要给悦桐打个电话呢?她应该知道我病了,但又没勇气给我打电话。”溪望拿起手机犹豫良久,终于决定致电前女友报平安。
当他准备按下通话键时,手机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惊慌的同时,一丝甜蜜于心底涌现,并于心中窃笑:“难道我们仍心意相通吗?”遗憾的是,当他查看屏幕时,发现来电的并非悦恫,而是国际刑警潘多拉。
“Hell0,Mr.Xiang.”电话接通,便听见潘多拉那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声音,“听说你病了,情况还好吧?”
溪望强打着精神答道:“中国人有句俚语叫‘小病是福’,偶尔生一次病也不错,至少能躺在床上让家人服侍。”
“你能跟乖巧的妹妹一起住,还真让人羡慕呢!我的家人都不在身边,生病了也没人照顾。”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让我‘侍候’你呀。”
“呵呵,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劳烦你。”潘多拉发出优雅的笑声,又道。“听你的声音应该很疲倦吧,我们还是说正事好了。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当然记得,是跟香港警方作短期交流那件事吧!”
“是的,香港那边已经安排好,现在就看你的档期。”
“我又不是明星,哪有什么档期…”溪望突然想起见华刚才说的话,遂向对方问道,“我想等妹妹放寒假的时候跟她一起过去,有问题吗?”
“你还真想羡慕死我呢!”听筒里传出潘多拉娇嗔的声音,“好吧,我替你安排一下,你继续休息吧!再见。”
“等等。”溪望急忙叫道。
“还有问题吗?”
“是不是有个代号翼蛇的陵光成员匿藏在香港?他还有个绰号叫神偷凌风。”
“翼蛇?”潘多拉愣了片刻,道出一个让溪望意想不到的答案,“翼蛇在20年前英国生物研究所一役中就已经死了。”
灵异档案真实的窥降
关于“窥降”,老求在《诡异档案》一书中曾经提及,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的降头术。
老求生活在曾被称为“世界工厂”的东莞,这里曾有大量台湾同胞办厂。因为政策的关系,台湾老板要在本地办厂,必须聘请一名本地人当厂长,而这个故事就是出自一名陈姓厂长口中。
陈厂长的台湾老板姓蔡,跟小说中阿苏的叙述类似,蔡老板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总认为他不在工厂的时候,工人就会偷懒不干活。因此,他专程从泰国请来一位降头师,为他施展窥降,好让他监视工人的情况。
为了配合施降,蔡老板让陈厂长找一双死人眼睛回来,当然是要刚死不久那种。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市场经济时代,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而蔡老板又愿意为此花钱,陈厂长当然很快就给他找来了一双眼球。
窥降是否如同小说中那样,能让蔡老板监视工人的一举一动,陈厂长可不知道。但自从降头师下降后,的确经常有工人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住自己。
随后,蔡老板因为得罪了某人,草草结束自己的生意,返回了台湾。老板走后就该清理厂房了,这是一份肥差,因为大部分废品都能变卖,扣除清理的成本,还能大赚一笔。
这种好差事,陈厂长都不会让给别人。然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当初他明明看见蔡老板将装有一双眼球的玻璃瓶藏在天花板上,也确定蔡老板没有将眼球带走。可是工人将天花板全拆下来后,仍未发现眼球的踪影。
更可怕的是,当另一名老板租下厂房后,他的工人也觉得背后经常有双眼睛盯住自己,甚至发生洗手间经血事件——某名女工声称,她在月事期间上洗手间,亲眼目睹一双飘浮在空中的眼球死死地盯住她的下体。
后来,该老板因经营不善,结束了自己的生意。而该厂房自此便无人租用,一直空置至今。
[卷三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