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门前停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丽萍告知两人,俊华出事时就是骑在这辆车子上。溪望走近仔细观看,发现这是一辆用于载货的三轮摩托车,前段类似于男装摩托车,后段拼接了一个敞开式货车车厢,车厢左右两侧各有一列长椅,应该是为了载客而加装的。不管是前段还是后段,皆没有遮篷。
车头有撞损痕迹,但不算很严重,修理一下应该还能驾驶。但从车身上明显的锈蚀迹象判断,这辆拼装车的车龄至少有五年。虽然看上去有点破旧,但车身还算干净,溪望甚至没发现意料中的血污。
远东曾提及案发后下了场大雨,这辆车就停放在室外。车身上的污迹应该是被雨水洗掉了,也就是说,车身上的线索已被雨水破坏。
或许因为经常要走凹凸不平的乡村小路,所以三轮车的车身比较高。溪望在得到丽萍的同意后,骑到摩托车上,然后跟站立在他身旁的悦桐比画一下,发现骑在摩托车上要比他站立时高约20厘米。
根据资料显示,俊华的身高跟溪望差不了多少。他骑在摩托车上,若要把他的头砍下来,那么凶手的个子肯定不矮。
溪望跟悦桐在摩托车旁琢磨凶手的身高时,一名二十五六岁、大腹便便的孕妇打开大门探头出来。她看见两人后,便腼腆地向丽萍问道:“妈,他们是……”
孕妇怯生生地低着头,似是不敢跟陌生人对视,但溪望尚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以二十来岁的女性而言,她的长相着实有点儿丑,不但肤色黝黑,还长着一张方块脸,左眼眼皮亦有些下垂。丽萍虽然比她大十多岁,但相貌却比她好看多了。
“他们是省会来的警官,来调査俊华的事。”丽萍言语间带有一丝悲凉,“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査的,俊华是被偷生鬼害死的,难道能抓住它去枪毙吗?”
“嗯,先进来坐吧!”孕妇羞怯地低下头,请他们入内。
溪望进门后便审视屋内环境。这房子跟一般乡村人家没多大区别,装修较为简陋,家具电器也不多。不过日常生活需要用的东西,在这里基本上都能找到。
对小两口而言,这房子算是相当宽敞的。但厅堂左侧放有一大堆晒干的稻草,以及用稻草编织的草帽、草鞋、篮子等物,几乎占了厅堂的一半,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厅堂正对门口的位置放有一张供桌,桌上放有一个跟这房子格格不入的精美相框,虽然有点陈旧,但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高档货。
相框内装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名十来岁、千娇百态的甜美少女。别说屋内的两名村妇,就连悦桐与之相比亦稍显逊色。不过,相片中的少女虽貌美如花,但笑颜中却带有三分邪气。
丽萍请溪望及悦桐到厅堂右侧的桌子前坐下,并为两名儿媳妇作介绍:“她就是俊华的媳妇惠婷,供桌上那位是俊华的仙妻苹晴。”接着吩咐惠婷给两人端茶。
“这里怎么会有把砍刀?”悦桐发现门后放有一把约半米长的砍刀,出于职业习惯,她立刻上前査看。她刚走近砍刀,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她回头给溪望使了个眼色,遂若无其事地向丽萍问道:“这把刀是用来砍柴的吗?”
丽萍瞄了刚走进厨房的惠婷一眼,确认对方没留意厅堂的情况,才小声地解释:“这把刀本来是俊华开摩托车时用来防身的,他用这把刀砍掉偷生鬼的头之后,就一直放在门边。”
“他是想用凶器吓退偷生鬼吧?”溪望问道。坊间传说,枉死的冤魂非常畏惧生前将其杀死的凶器,若将凶器放在门边,纵使已化作厉鬼,亦不敢踏入房子半步。
丽萍点了下头,叹息道:“偷生鬼是没敢进门,可它却守在村口把俊华……”她看见惠婷从厨房出来,便没说下去。
“俊华会自己修理摩托车吗?”溪望往墙角那堆扳手、钳子等五金工具瞄了一眼,借此转换话题以打破尴尬气氛。
丽萍答道:“我们村没有修摩托车的店,要是车子有小毛病,他通常会自己修理。他要是修不了,就只能把车子推到公路旁边那间汽修店。你们开车过来的时候,应该有看见那家店吧,离这里挺远的。”
悦桐返回溪望身旁坐下来,指着放在窗前椅子上的望远镜,故作好奇地发问:“咦,这个望远镜是干什么用的?”
惠婷低着头给她端上热茶,腼腆地答道:“是俊华给我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已语带哽咽,“俊华整天都在外面跑,他见我老是坐在窗户前面等他回来,就给我带回这个望远镜,说这样他回来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你老公应该对你不错吧?”悦桐怜悯道。
“嗯。”惠婷点了下头,泪水悄然落下,哽咽道,“他对我很好。”
“陈夫人,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为了不让你先生含冤而终,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溪望往惠婷腹部瞄了一眼,以隆起的程度判断对方应该怀孕八个月以上,说不定马上就要生产了。
他的目光回到惠婷脸上时,发现对方正呆望着自己,似乎不习惯“陈夫人”这个称呼,他只好继续道:“听说你目睹俊华的遇害过程,能否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告诉我们?”
“嗯。”惠婷总算回过神来,愣怔地点了下头,遂向他讲述案发当晚的情况一一
那晚风很大,天气预报说将会下大暴雨。大概10点钟,俊华的朋友给他打电话,叫他到邻村吃夜宵。我说:“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这么晚还要出去?”
他说这场风雨还没到,雨没这么快落下来。我去去就回,顺便给你打份夜宵。”说完就开着摩托车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风好像越来越大。我把门窗都关紧了,还是听到风声飒飒响,仿佛有人在屋外走动,甚至随时会冲进来一样。再想到那可怕的偷生鬼……我越想越害怕,而且风这么大,就算没下雨,骑摩托车也很危险。
我既害怕又担心俊华,就给他打电话,说我饿了想吃炒河粉,叫他快点打包一份回来。他当时正跟朋友喝酒,而且他的朋友好像知道是我打来的电话,都叫他赶紧回来陪我,他也说马上就回来。
可是,我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
我很担心他,就打开窗户看他回来没有。我连开三次窗户,也没看见进村的小路上有摩托车的灯光。第四次打开窗户时,好像看见有个黑影在窗外闪过,吓得我马上把窗户关上。
我怕是偷生鬼又想来打我们小孩的主意,就立刻给俊华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似乎正在开车,我能听见飒飒的风声。他说马上就回来,都快到村口了。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我更想知道他走到哪里了,啥时候能回到家里。于是,我就把窗户打开一点点,用望远镜看着进村的小路。
透过望远镜,我看见黑乎乎的小路上有一个光点,我想一定是俊华的摩托车。知道他快要回来了,我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就继续用望远镜盯着村口附近的情况。这时已经是半夜12点,而且还刮着大风,牌坊附近别说人,就连牲畜也没有,安静得让人害怕。
随着摩托车的灯光渐渐靠近村口,我也稍微安心一点。只要俊华回到家里,我就不会觉得害怕。可是,当俊华把摩托车驶近村口时,突然有道黑影在望远镜前面闪过,吓得我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我放下望远镜往窗外瞄了几眼,没发现奇怪的东西,便安慰自己只是被风刮起的树叶在望远镜前飞过。但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俊华马上会出事,便慌忙拿起望远镜朝村口望过去。
透过望远镜,我看见俊华正开着摩托车快要经过牌坊。就在穿过牌坊那一刻,他的脑袋突然掉下来……是整个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就像被人用杀头的砍刀一刀砍掉那样,可是我根本没看见刀,甚至没看见有人在他附近出现!
我被这状况吓呆了,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想再看清楚。可是我还没将望远镜拿起来,就听见一声巨响,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俊华的摩托车撞到村口的榕树上。
这下子我终于相信俊华出事了,也没管外面正刮着大风,立刻冲出门跑向村口……
“我在牌坊下看见俊华的脑袋,之后事情就记不清楚……”惠婷此刻已泪眼婆娑,且语带哽咽,大概说不下去了。
“骑摩托车不是要戴头盔吗?”悦桐困惑于死者若戴着头盔,她怎么能通过望远镜认出死者,但看见她如此伤心,又不好意思追问。
“俊华从来不戴头盔。”丽萍代儿媳妇作答,“他说戴着头盔很闷热,所以一直都不肯戴。开始时我还会跟他说这样不安全,被交警抓到还要罚款之类的话。但他开了好几年也没出意外,而且附近也不会有交警过来,所以我就没再唠叨他。”
“节哀顺变。”溪望向惠婷稍作慰问,遂转头询问丽萍是否知道俊华出事后的情况。
“算是知道吧!”丽萍点头道,“我家距离这里不远,那天半夜惠婷跑过来拍门,哭着说俊华出事了把我跟老陈吵醒。我起床时看了下时间,约莫是12点半。”
“她大概是吓蒙了,话也说不清楚,只说俊华在村口出事了,还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老陈担心会影响到她肚里的孩子,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她,自己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长叹一口气又道,“没想到俊华真的出事了,老陈报警后在村口守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派出所的人才过来处理。”
“尸检报告出来没有,能否给我们看看?”溪望问道。
丽萍摇头答道:“我们都没什么文化,看不懂那东西,所以没跟派出所要。而且把俊华害死的是偷生鬼,怎么査也拿它没办法,派出所的人也这么说。”
“这里的派出所竟然用这种态度办案?”溪望皱眉道,“办案必须遵从科学依据,像偷生鬼这种没科学根据的坊间传说,不可能写进报告里。”
“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这样,总把科学挂在嘴边,把自己没弄懂的事情全说成封建迷信。”丽萍稍显激动,愤慨道,“偷生鬼在我们村一直存在,被它害死的小孩,光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而且仙妻也说了,俊华之前的那两个小孩都是被偷生鬼害死的。这些都是事实,又不是我胡扯出来的,你们这些城里人怎么就这样不讲理呢?”
“既然你们家的仙妻这么厉害,怎么就不提醒一下俊华,偷生鬼会向他报复呢?”悦桐冷嘲道。她本想继续反驳对方口中的“仙妻”就跟偷生鬼一样,根本没多少存在依据,只不过是由所谓的托梦及神婆的一面之词等无法验证的说辞构成,无法令人信服。
溪望知晓她的心思,以眼神示意她没必要跟丽萍作唇舌之争。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对调査也没多大帮助。
“关于仙妻的事情,能否详细些告诉我们,譬如她生前的情况之类。”溪望向丽萍问道。
“我知道的之前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想知道别的事情,就去问老陈吧!”丽萍似乎仍为悦桐的嘲讽生气,低声咕哝,“反正你们这些城里人听了也不会相信。”
悦桐嘟起嘴,准备给予反驳,但被溪望再次以眼神制止。
随后,溪望询问丽萍去哪儿才能找到她的丈夫陈前勇,被告知前勇在邻镇替人打井后,便与悦桐向对方告辞。
“你相信她们口中的‘仙妻’真的存在?”悦桐刚出门口便向溪望发问。
“我是否相信对案情没有影响。”溪望狡黠一笑,“但是他们全家都相信,这就有必要调査一下,毕竟人的观念是会影响其行为及判断的。”
“我们现在就去邻镇找陈前勇吗?”
“用不着这么着急,先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两人随即驾车前往派出所,路上的颠簸肯定是免不了的,幸好路程不算很远,大概一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了,并找到了处理该案的民警冯吉。
“不是我们偷懒没有深入调査,而是这宗案子根本不可能是人为的。”冯吉将尸检报告递给溪望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何以见得?”溪望以谦逊的语气问道。
“你先看报告吧!”冯吉似乎不想自己的解释被视为狡辩,替溪望翻开报告,并指引他査看重点,“你看这里,死者脖子上伤口平整,脑袋显然是一刀砍下来的。你再看这里,死者的身体除了从摩托车上掉落时擦伤部分皮肤外,就没找到其他特别的伤痕,而且所有伤口都是极短时间内造成的。”
“也就是说,可以排除死者的头颅是死后才被割掉。”溪望仔细翻阅报告。
“尸检报告是这样写的,死者的死因就是被砍头。”冯吉点头道,“死者虽然有多处伤口,但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其他都是普通的擦伤,不可能出人命。”
“死者出事前曾经喝酒呢!”悦桐插话道。
“酒精浓度不算高,应该没多大影响。”溪望将尸检报告递给她査阅。
“就是嘛!一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如果不让他乖乖跪下来,像古代斩首那样把头砍下来,切口怎么可能这么平整?”冯吉认真地分析道,“按他媳妇的供词,他是骑摩托车经过村口时,脑袋突然掉下来。我们先假设当时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拿着一把黑黝黝的大刀,在他经过村口时,将他的头斩下来。”
悦桐接话道:“这样的话,这个黑衣人必须比死者高很多,而且力气非常大。”
“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说就明白了。”冯吉向她竖起栂指,遂解释道,“死者当时骑着摩托车,在车速的惯性作用下,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理论上虽然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也不少。譬如反作用力,如果凶手没有足够的力气,不但不能把死者的头整齐地斩下来,反而会被车速的惯性推倒。”
溪望也接话道:“如果凶手不够高大,那么切口就往一边倾斜,而不是尸检报告中的显水平状态。”
冯吉亦向溪望竖起栂指,点头道:“死者的摩托车你们已经见过了吧,他骑在车上要比站立时高20厘米以上。如果要让切口显水平状态,那么凶手必定是身高两米以上,而且臂力惊人的成年男性。别说跟死者有关系的人当中没有这种大块头,我们镇也没几个人身高超过两米。”
“也不一定要两米高,可以借助凳子之类的协助工具,或者跳起来。”悦桐说。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操作却非常困难。”溪望轻轻摇头,“凶手不论是站在凳子上或者跳起来,都会在斩首的过程中因反作用力而被往后推,这样切口就会出现不规则的起伏。”
“那么说,凶手必须在行凶的瞬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才能将死者的脑袋整齐地砍下来。”悦桐已弄明白案情的关键。
“凶手非常高大,或者骑在马上都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冯吉苦恼道,“但问题是这里高大的人不多,近些年马匹也很少见,我们査了一个星期连个怀疑对象也没找着。所以我们才会怀疑这个凶手到底是否存在,或者说凶手会不会不是人。”
“脚印!”悦桐恍然道,“你们到达现场时,有没有留意地上的脚印?”
第四章 无中生有
“妹子,虽然这里是乡下的派出所,但我们好歹也念过警校,这点办案常识还是知道的。”冯吉的脸色稍微沉下来,“我们到达现场时,首先做的就是给现场环境拍照。”
他翻出调査记录递给悦桐,补充道:“还好我们去得早,拍完照片就下了场大雨,否则什么痕迹都被雨水冲掉了。”
悦桐翻看记录中的照片,并特别留意那近十张对脚印的特写照。根据这些照片,案发现场并没发现马牛等大型动物蹄印或凳腿压痕等异常痕迹,只有车轮的轧痕及多组鞋印。
记录还对此加以详细说明,现场虽发现多组鞋印,但大多是较早以前村民经过留下的,于案发前后留下的鞋印只有两组,分别属于死者养父陈前勇及妻子杨惠婷。
“案发前后曾到现场的人就只有两个,分别是陈前勇及杨惠婷。”冯吉指着照片说明,“根据陈的妻子及儿媳妇的供词,他是在案发后才到达现场的,因此可以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至于杨惠婷,她不但是死者的妻子,而且还是个怀胎八月的孕妇,就算死者跪在地上让她砍头,她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死者的脑袋平整地砍下来。”
“再结合杨的供词,我们得到的结论是:凶手不但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脚不沾地。唯一能证明它存在的,就只有死者的脑袋被平整地削下来这一点。”他摊开双手又道,“我们既找不到大砍刀之类的凶器,也找不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如果不是关公斩杀颜良时,刚好穿越到牌坊下,把死者脑袋砍掉又穿越回去,那么就只剩下偷生鬼这个可能。”
“你也相信偷生鬼的传说?”溪望皱眉道。
“不是我想相信,而是根本没有别的解释。”冯吉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偷生鬼的传说在元新村流传多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你对这个传说很了解吧!”悦桐从他眉宇间察觉此事似乎另有隐情。
“实不相瞒,我姐姐就是被偷生鬼害死的,所以我自小就对这个传说十分在意。而且当上警察后,我曾处理过几宗疑似跟偷生鬼有关的案子,其间收集到不少相关的信息……”冯吉于叹息中向两人详述偷生鬼的来历偷生鬼的传说在本镇已超过大半个世纪,据说这只偷生鬼原是一个名叫林沁楠的马贼,新中国成立前曾于本镇活跃一时,以元新村附近的山林为据点,经常带领手下一帮亡命之徒抢掠附近村落。
传说此人十分凶残,喜欢用大刀杀人,说这样不但能省子弹,而且沐浴于喷涌的鲜血当中,让他觉得十分痛快,所以有“淋血刀”这个外号。
由淋血刀带领的马贼团伙虽然猖厥一时,但新中国成立后还是被军队剿灭了。当时他跟手下躲在一个山头里不出来,跟剿匪军血拼了一天一夜。剿匪军前后派出了五拨人上山,死伤过百人才把他们剿灭,据说单是被淋血刀砍掉脑袋的士兵就有十多人……
“这个马贼也太凶残了。”悦桐脸色不太好,并不自觉地往溪望身旁靠近,“但他跟偷生鬼又有什么关系?”
“传说偷生鬼生前都是穷凶极恶、罪孽深重的匪徒,所以老一辈人大多认为盘踞这一带的偷生鬼就是淋血刀。”冯吉说着皱了下眉头,又道,“当然事实是否这样,我就没办法证实了。”
“你觉得偷生鬼的传说是真还是假?”悦桐在驾车前往邻镇的路上向溪望问道。
坐在副驾上的溪望正査看地图,刚才他向冯吉询问神隐村一事,对方告知前不久到八坊村办案,好像曾听人提及神隐村,应该就在那个村子附近。冯吉还说那里有宗棘手的案子未破,若他要去那里,希望他能够帮忙调査一下。
他将地图叠好,掏出手机向悦桐扬了扬,答道:“这个问题最好请教‘专业人士’。”说罢便拨通沐师傅的手机。
“找我干吗?我正忙着,没时间应酬你。”手机听筒里传出沐师傅不耐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