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蒋上将于67年病逝于北京,其儿女亦移民至香港、加拿大等地,所以他的故居曾经空置了一段时间。后来一对无孩无房的老夫妇入住,美其名曰守房,但这跟强占也没多大分别。只是当时当地尚未发展起来,地广人稀,也没多少外来人员,加上老夫妇的景况也令人同情,所以也没人提出异议。

老夫妇入住后不久,就有怪事发生,首先是丈夫得了奇疾,全身也动不了,并一个劲叫痛。但问他那里痛,他却说不出来,过了大概一个月就死了。

丈夫死了,妻子就终日胡言乱话,说丈夫在下面很寂寞,想自己去陪他。没过多久,她也死了。

老夫妇死后,故居又空置了一段时间。在故居旁边有一所小学,乡村里的野孩子都贪玩,经常在课间小息溜进洋房里玩耍,而洋房最好玩的地方要数底层的地道。

故居的建筑风格挺诡异的,不论是花园的围墙,还是洋房的外墙都是用红得很鲜艳的石砖所建,远看很醒目,但近看却感觉怪怪的。更怪的是,底层地基有很多边长约半米的方形洞口,从这些洞口能钻进小洋房下四通八达的地道。对小孩子来说,这些地道无疑是最好玩的游乐场。

白天钻进地道里挺好玩的,晚上钻进去也许会更刺激,但之前都没从尝试过,毕竟地道在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学四年以上的班级都必须上晚自修,有一晚停电了,校长不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所以老师们不敢随便让学生放学回家,就让他们到操场玩。要知道当时的通信极不便,固话也不多见,手机就更别说了,要找人只能靠吼。

一群野孩子围在一起疯,当然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闹了一会,他们就打起洋房地道的主意。不知是谁先提出在地道里捉迷藏,反正就是一拍即合。当时一共有九个人,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当鬼,我小时候的运气很差,或者说是反应比较迟钝,所以差点就要当鬼了。幸好还有一个比我更笨,叫小庄的女孩,她只会出剪刀,每次都是这么出,我再怎么笨也不会输给她。

小庄刚趴在墙开始从十数到一,我就往洋房里面跑,其他本来想钻地道的男孩看见我跑进洋房,也跟了过来。虽然之前约定是在地道里玩,但我们耍赖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耍赖却救了我们的命。

 跟着我跑进洋房的一共有四个男孩,其中两个和我一口气跑到楼顶,就坐在顶楼一处暗角聊天。另外两个是小勇和小乔,小勇胆子大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没跟上来,拉着小乔在洋房里“探险”。

我们三个在楼顶聊天,聊着聊着就把捉迷藏的事忘了,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们就各自回家。补充一句,上下课的钟声是人手敲的,有没有电也没关系。

直到第二天上学时,我才知道昨晚出了事。小勇和小乔在洋房“探险”时,竟然见到一只长舌鬼,因为小孩子的形容能力有限,只说是一只舌长得掉地上的长舌鬼。小乔当场就吓晕了,小勇胆子大,咬着牙眼睛只看地板硬把小乔拖出来。

而小庄到底看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父母只在地道里找到她的尸体。尸体的脸色发青,死前应该受了惊吓。另外三个女孩子见男生都跑进洋房,所以她们也没钻进地道,只是躲到花园的荔枝树后面。也就是说,昨晚只有小庄钻进地道里。

之后,校长就禁止我们到故居玩,其实用不着禁止,也没人敢去玩。这是我印象中第一件亲身经历的不可思议事件。

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管理区有了点钱,就为小学兴建新校舍,地址远离故居所在。经济好了,外来人员也多了,管理区的小官私自把小学的原校舍,其实就是几间破平房,还有空置了很久的故居改成出租屋。

旧校舍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故居却怪事不断。租房的基本上都是民工一类,白天工作劳累,晚上一躺上床就打呼噜那种。可是租住故居的人,还没住上一个月就全搬走了,连押金也不要。对收入微薄的阶层的来说,两三百元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民工搬走的原因,传说是因为老夫妇的鬼魂作祟。不管是真是假,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晚上走进故居。

大约十年前,镇政府开始重视文化遗产,把破旧不堪的故居修整翻新。翻新后,原来的红色外墙被弄得更加鲜红,远看就像一副大棺材。

本地人是不敢在故居里过夜的,所以镇政府安排了一名外来工守夜。但第二天,这名外来工就不干了,他说夜里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眼睛会动,他走到那里,眼睛就转到那里。

到现时为止,故居晚上仍是无人看守。虽然里面摆设了不少蒋上将生前用过珍贵文物,但从来没被盗窃过。

我带天书到故居参观过,她说底层的通道应该为了使洋房里面凉快点才建的,原理就像电脑芯片上的散热片。的确洋房里面明显要比外面凉快得多。我又问她闹鬼事情,她说:“这洋房建成这样,不闹鬼才怪。外墙红得像血,形状又四四方方,活像个大棺材,最容易招惹游魂野鬼了。花园里又全是百年以上的荔枝树,阳光都照不进来,对鬼魂来说没比这里更舒适的。

“最要命的还是底层的地道,里面终年不被阳光直接照射,加上花园里花多树多,使得里面湿气重阴气盛,就像磁铁一样把周围的鬼魂吸引过来,鬼魂多了,自然就会影响活人的大脑,看见幻觉最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蒋上将在生时没有闹鬼的传闻呢?”我问。

天书说:“蒋上将戌马一生,意志肯定比常人坚定,对游魂来说,他就是一团火,遇到他逃也逃不及,还那敢招惹他呢?有他呆在家里比高僧开光的佛像还管用,但他一走,这里马上就变成鬼窝了。”

蒋上将的全名我就不方便说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一定位置,不但是位抗日名将,建国后还当选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有兴趣的朋友百度一下就知道了。至于他的故居至今尚保全完好,并对外开放,但只限白天。

白天到故居参观没什么意思,除洋房的建得怪怪的之外,也没什特别,就算钻进底层的地道也不会发生怪事。晚上就不一样了,单在外面看就觉得阴森恐怖,十数棵百年以上的荔枝树把洋房包围,看起来像鬼影重重的。

胆大一点可以爬上围墙往里面看,从一楼窗户看进去,正好可以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认真看一会就会发现石像眼睛似乎真的会动。不怕死的话,还可以爬进去,没人会抓你,那怕你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也没人妨碍你,因为周围早就没人居住了,故居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不过,虽然近年治安越来越差,但故居从来没掉过东西。

 [档案十二 结束]

档案十三 灵魂出窍

网上关于灵魂出窍的奇闻异事多的是,很多都说看见自己身体,又或者看见已逝的亲人。而我自身所经历的灵魂出窍却没看见这些,所以到底算不算灵魂出窍,我也不敢肯定。

五年前,我还是一名小警员,在一次行动中头部受伤入院,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在众多资历深厚的专家教授都摇头的时候,我却奇迹地活过来。

昏迷期间,我做了很多梦,但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却异常真实。刚醒来时,我不能肯定梦的先后顺序,后来经过调查才把事情弄清楚。

我首先梦到自己变成一个小混混,整天四处生事,与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虽然我对这种生活很厌恶,但一切仍然继续,没有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

我梦见小混混与另外两个混混到一间凉茶铺喝凉茶,喝完后,刚步出凉茶铺没多远,我就觉得头晕,或者该说是小混间感到头晕。小混混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脚步轻浮左摇右摆。突然,我感到腹部传来剧痛,接着就眼前一遍漆黑。

第二个梦,我发现自己是个女孩,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坐在河堤上轻轻摇摆双腿。女孩身后有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她快下来别做傻事,但她却充耳不闻。女孩抬头看天,看见一轮弯月,幽幽地说:“人月两团圆多好啊!”说完就跳下河里。落水那一刻,我觉得很冷,接着是窒息的感觉,再之后又是一遍漆黑。

之后,我还做了很多梦,但都与死亡有关,有自杀也有他杀,我还能感受到当事人的一切感觉,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醒来后,我刻意调查过梦中所见的人和事,竟然发现梦中所见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而时间都是在我昏迷的半个月之间。

 有些命案的发生时间只相隔不到半小时,而地点却相隔很远。这件事困扰了我一阵子,后来我就没想了,直至最近在闲聊中才向天书提及,她说:“当人处于昏迷状态时,灵魂与肉体的联系会减弱,很容易出现掉魂的现象。医学界把掉魂的人当成植物人,让他们听天由命,等灵魂自己返回肉体。这就等于让断线的风筝自己飞回来一样,是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灵魂脱离肉体后,就会随处飘荡,当遇到性质相近的灵魂时,很自然就会被吸引过去,依付在后者身上。执念重占有欲强的,甚至会反客为主,干扰后者的思维,这就是俗称的鬼上身。”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何我付身的都是离死期不远的人呢?”我问。

天书说:“因为你当时也是徘徊于生死边缘,灵魂的能量频率跟那些人非常接近,当然会被吸引过去。”

“被我付身的人当中,有些死亡时间相差不到半小时,但距离却非常远,这又怎么解释呢?”我问。

天书说:“对灵魂来说,是没有所谓的时间和空间距离。我们所谓的一小时,对于灵魂可以是一瞬间,也可以是一万年。空间也一样,在特定的空间范围内,灵魂能随时出现在任何地点,只要不超出这个范围就是了。”

“为何要在特定范围之内呢?”我问。

天书说:“以你的情况为例子,灵魂的活动范围是以你的肉体为中心,范围大小因人而异。如果灵魂飘到这个范围以外,与肉体的联系就会完全切断,一具没灵魂的肉体,是会迅速败坏死亡。而完全失去肉体支持的灵魂,因能量得不到补充,也会慢慢消散。情况就像处身于没有栏杆的天台,走出天台的范围就会坠落万丈深渊。”

“还有一点我想不通的,就是我为什么突然又会醒过来呢?”我问。

天书说:“灵魂脱离肉体后,要把其召回,最有效的方法是意念。医生常说要令植物人苏醒,就要多跟他说话,刺激他的大脑。这种说法虽然不正确,但却有一定效果,因为亲友希望植物人苏醒的意念强烈,能起一定的吸引作用,把灵魂引回来了,自然就会苏醒了。”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母亲每天都求神拜佛,所以当我醒来时,母亲把一切都归功于神佛。我想,把我救醒的不是神佛,而是母亲,是她的意念把我的灵魂召回。

[档案十三 结束]

档案十四 苦行僧

有个叫小宇的高中生在父母陪同下前来报案,报称自家的出租屋闹鬼,案子转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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