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于婷于八点四十分来到了好望角大酒店三层,在会议室的门口已经聚了五六十名青年男子,他们虽然容貌各异,但身高胖瘦却都和孟少强仿佛,这当然不是巧合,在《龙州日报》的招聘启示上,对应聘者的身高和体重都有着相应的限制要求。

 
 
于婷不动声色地给这些男子分发了排号条,然后她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九点钟,第一个应聘者进入了会议室,“面试”正式开始。
 
 
张大伟找来了两个手下混迹在门外等待的人群中,按照约定,只要孟少强在会议室中亮明身份,于婷便会立刻向他们发出信号。这两个人都是有一定身手的,制服一个孟少强应该是不成问题。
 
 
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等着孟少强上钩了。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沿着众人预想的方向去发展。接近中午的时候,张大伟接到了手下的最后一个电话,电话中传来的声音非常沮丧:“行动失败了。”
 
 
我们连忙离开文化广场,乘车直奔好望角大酒店。到了会议室附近,只见那些应聘的男子都已散去,只剩下那两个手下还尴尬地站在会议室。
 
 
“怎么搞的?”张大伟皱眉责问道。
 
 
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伙子无奈地冲会议室内撇了撇嘴:“从九点到现在,进进出出快有四十人了吧,可是于小姐却一直都没有发信号。五分钟前,她忽然走出来,宣布上午的面试到此结束,于是剩下的人也都散光了。我们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只是让我叫你们过来。”
 
 
听到这里,我的心已经深深地沉了下去,然后我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便往里闯,张大伟也顾不得再和手下说些什么,紧跟在我身后走进来。
 
 
会议室内只有于婷一人,她怔怔地坐在面试官的大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烟头上的灰烬却已燃得老长。
 
 
“孟少强到底来没来?”我等不及走到于婷的身边就急匆匆地问道。
 
 
于婷蓦然抬起头,似乎从恍然的情绪中被惊醒,她看了看我们俩人,然后将手中的半截香烟在烟灰缸中掐灭。
 
 
“他来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我没有发信号,我让他在这张文书上签了字,然后把他放走了。”
 
 
我闭上眼睛,痛苦而又无奈地摇着头。在她心中,终究还是挂念着那个人,在最后关头,她还是让他走了!
 
 
在于婷面前的会议桌上摊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虽然一时间看不分明,但末尾处大大的签名却异常醒目:孟少强。
 
 
张大伟上前将那张纸拿到手中,片刻之后他愤怒而又失望地叫了起来:“你,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还从未见过这个老头如此失态,于是我踱过两步,看清了那文件上的内容。
 
 
却见上面写的是:
 
 
继承权指定文书
 
 
本人孟少强(身份证号×××××××××××××),现指定我的妻子于婷(身份证号×××××××××××××××)为本人的合法继承人。即本人死后,名下的所有财产将由于婷获得。
 
 
本文书一式两份,本人留存一份,我的妻子于婷留存一份。
 
 
本文书自本人签字之日起生效,同时本人于此日前签署的同类文书全部作废。
 
 
本人签字:孟少强
2008年12月21日”
 
 
文书的主体内容都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只在签名栏和日期栏留下了相应的钢笔字,从字体上来看,正是出自孟少强的手笔。
 
 
我明白张大伟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因为于婷的所作所为已非常明显。她不但没有帮我们抓住孟少强,反而让孟少强又重新签订了一份继承权指定文书,这份文书把于婷指定为孟少强的继承人,同时签订日期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于指定“金明伊”的那份文件。这样“金明伊”的继承权就被剥夺,只要孟建云的死刑判决生效,于婷就可以获得孟家所有的财产。
 
 
这样看来,于婷显然是在最后一刻又倒帜回到了孟少强那边。
 
 
我欲哭无泪,喃喃地说道:“你何必要这样?与其这样倒来倒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们任何希望。”
 
 
“周警官,你实在是太小看我们的于婷女士了。”张大伟在一旁冷言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她只是利用了我们,她根本就不想帮我们抓住孟少强。她让孟建云签的财产转让文书只是一个筹码,逼孟少强就范的筹码。这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她一心要得到所有的遗产!”
 
 
“婷婷……”我几乎绝望得要说不出话来,“真的是这样吗?”
 
 
于婷看了看我,淡淡地反问:“你自己认为呢?”
 
 
我长叹一声,在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婷婷,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傻了。你以为逼孟少强写下这份文书,你便可以获得所有的遗产吗?只要孟建云一死,能够制裁孟少强的所有罪证都消失了,他完全可以再立一份文书,将你的继承权再次剥夺。这份文书的标记日期可以被设定成22日、23日乃至24日,这场游戏最终的控制权始终会在孟少强的手里,你根本是斗不过他的。”
 
 
于婷一直冷眼看着我们,直到我的这番话说完,她才“呵”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可没有那么傻,只是你们要把我想成那么傻而已。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份文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你们却应该好好保管着它,因为这就是孟少强仍然活着的证据。”
 
 
“证据?”我稍稍冷静了一些,可还是不明白于婷的意思,“这能算什么证据?这上面虽然有孟少强的签名,可文书的日期却是12月21日——案发之前。这能证明什么呢?”
 
 
“你应该好好的看看那张纸,这并不是普通的打印纸。”于婷一直看着我,她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失望。
 
 
我从张大伟手中抢过了那张纸,凑在眼前细细地观察起来。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些名堂:“这的确不是普通的纸,在纸面上有一些淡淡的背景花纹,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如果你用高倍的放大镜去看,你会发现这些花纹是由非常微小的文字组成的。这些文字摘自12月26日的《龙州日报》,内容正是与度假村血案相关的新闻报道。”
 
 
“是吗?”经于婷这么一提醒,我立刻明白了过来,“文字的内容可以证明,这些花纹是在血案发生后印在纸上的。而孟少强的签名覆盖在了其中的一些花纹上,这又可以证明他是在花纹印制之后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两点联系在一起,不错,可以证明孟少强在血案发生后仍然活着!”
 
 
张大伟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时他带着复杂的心情看向于婷。
 
 
这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我帮你们搞到了孟少强假死的证据,现在可以证明孟建云是无辜的——”于婷顿了片刻,又说道:“但我不会帮你们去抓住孟少强,因为我爱他,爱得全心全意,爱得疯狂之极。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没有我帮助你们,你们是不可能击败他的。”
 
 
于婷最后的这几句话情真意切,每一句都像用刀划拉着我的心。我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深吸一口气后才缓过神来。
 
 
“你爱他,是的,你爱他!”我痛苦的嘶喊着,“可是他呢?他爱你吗?”
 
 
于婷痴痴地愣住,半晌之后才轻声说了句。
 
 
“谁知道呢?”
 
 
第五章 最后的较量
 
 
1.
 
 
我不想在这里赘述二审上诉时的详细过程,总之那是辩护律师对公诉人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孟建云故意杀人的罪名被推翻,当庭释放。
 
 
在控辩双方激烈的法庭辩论中,辩方提交的两条证据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其一就是于婷诱使孟少强签订的那份“继承权指定文书”,经过专家的鉴定,留在那张文书上的签名确实是出自孟少强的亲笔。而那签名覆盖在龙腾山庄血案的新闻稿上,足以证明血案现场的死者并非孟少强。
 
 
其二则是于婷给法医董竹汇款的银行底单,这笔帐面往来同时也得到了银行方面的证实。虽然董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在鉴定过程中作假,但孟少强仍然活着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那份鉴定结果被法院宣布为无效,董竹也将因为受贿行为而另案受到处理。
 
 
以这两条证据为基础,辩方律师充分发挥出他的口才和临场的应变能力。在凯歌节节吹响的时候,他也成了庭审现场最出彩的明星。可以想象,这个多年来碌碌无为的二流律师很可能会因为这起案子而身价倍涨。
 
 
嘿嘿,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知道这两条证据背后的曲折与辛酸?
 
 
因为醉酒斗殴事件,再加上未经领导批准就擅自请假缺勤,我受到了单位内部的处罚。不仅被扣发当月奖金,还被记过处分一次。
 
 
不过我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我帮到了我最爱的那个人。我帮她摆脱了孟少强的控制和利用,从凶杀同谋的泥潭中挣脱出来,而且她还如愿以偿地从小孟手中分得了孟父的一半遗产。
 
 
龙腾山庄凶杀案被打回公安机关重新侦查。刑警队的同僚知道自己被孟少强的诡计蒙骗之后,一个个都很得牙根发痒。他们投入全部的力量去追查孟少强的下落。可是这个已经摇身变为韩国籍金明伊的家伙却如石沉大海,从此杳无踪迹。
 
 
于是孟少强被列为网上追逃的A级通缉犯,在全国进行联网搜捕。但麻烦的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再知道孟少强整容之后的确切相貌。我凭模糊的印象协助相关人员描绘出一幅模拟画像,那幅画像的可靠性实在无法保证。
 
 
警方甚至调动了国际关系,查到了那个“金明伊”在韩国登记的身份资料。不过资料中的照片还是孟少强未整容之前所拍摄,而他整容之后的任何信息都无从查询。
 
 
回复举报|40楼2014-08-07 08:56
 
北平罗飞
中级邢警12
我认为可能永远都别想抓到那个家伙了。以他的智商,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本不是难事。我甚至怀疑他早已准备好了多套的身份证件,此刻或许正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岛上度假游玩呢。
 
 
可是不管怎样,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家族财产的继承权。因为他陷害弟弟的事实已确凿无疑,根据遗嘱第二条,孟父的所有财产将由小孟获得。当然小孟和于婷之间又有新的协议——这就不是本案要商讨的内容了。
 
 
综合上述情况来看,孟少强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他在这场兄弟间的遗产大战中却输了个底朝天。“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或许再合适不过了。
 
 
有时我真是难以理解,后来和张大伟聊天的时候,我也问过:“孟少强究竟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去争,去夺?难道一半的家产还不能满足他?那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奢求的巨额财富了。”
 
 
“不仅仅是财富的问题。”张大伟神色沧桑,“非要评论的话,只能说那是一个悲剧的家庭。那些恩怨情仇,正常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我在整理孟少强办公室的时候,曾经发现了一篇日记,也许那篇日记的内容能够让你了解他当时的心境。”
 
 
那篇日记写于2008年的一月二十四日,正是孟父订立遗嘱的第二天。
 
 
“……
 
 
我看到了老头子的遗嘱,他真的老了,糊涂了。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保证我和那个家伙平分他的遗产,他以为可以阻止我?
 
 
我会获得所有的遗产,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一定会的!
 
 
那个肮脏的家伙,他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看到这日记后我有些明白了。孟少强自始至终都认为所有的家产原本就是他的,也许他并不在乎财富的多少,他只是无法容忍别人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完全符合他的性格,他就是这样一个高傲到让人无法接近的家伙。
 
 
在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大孟应该已经开始在策划那场可怕的阴谋,因为他随即便离开了龙州,而他到达的第一站就是韩国——那个让他改变了身份和容貌的地方。
 
 
为了达到目的,他不仅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还不惜牺牲其他的无辜者。
 
 
警方一直未能查出案发现场死者的真实身份。因为尸体已经被火化,这或许将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
 
 
这个无名死者,当他兴冲冲地来参加同城网友聚会的时候,怎会想到自己将成为这起轰动全城的血案中最悲惨的受害者。
 
 
对于案件来说,一切似已尘埃落定;而对于我来说,很多事情又像是刚刚开始。
 
 
……
 
 
2.
 
 
半个月之后,我又来到了望月路的别墅区。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春风开始在大地上撒下印迹。在那幢熟悉的豪宅外,我看到花园中枯败的枝条重新冒出了嫩绿的幼芽,正如我心中已被深埋了多年的情感一样。
 
 
我手捧着一束灿烂的玫瑰,使得园中的春色更加盎然蓬勃。在按响门铃之前,我特意又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穿着和修饰。
 
 
新理的头发,平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是这个头型,她总说这样看起来非常精神。
 
 
拉茬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我自己都忍不住想在光滑的下巴颏上多摸几下。
 
 
新买的休闲西服,配上内衬的高档体恤衫,就是在这样的豪华社区里面也不会显得老土吧。
 
 
所以当我最终按下门铃的时候,我心中充满了自信。
 
 
我知道于婷其实一直都没有忘了我,只是由于那个人的出现,我在她眼里才变得黯淡无光。而现在,那个最大的障碍终于消失了,我和婷婷的关系也理应开始谱写新的篇章。
 
 
我本想案子一结束就展开对于婷的爱情攻势,但考虑到家庭遭受如此剧变,她或许需要一个心理上的缓冲期,所以我便刻意把节奏放慢了。这些天我一直用短信和电话与对方保持交流,我安慰着她,鼓励着她,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
 
 
我的努力能够看出效果,至少她的心情在一天天的好转。昨天我们用电话聊了有近半个小时,我们一起回忆了以前相恋时的情形,其间她好几次开怀而笑,就像在少女时期一样。
 
 
她的笑声撩拨着我的心弦,而且我听说她已经去法院解除了和孟少强之间的婚姻关系。于是我告诉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所以我今天买了鲜花,修饰一新后来到这里。我事先没有告诉婷婷,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别墅的铁门打开,大姐出现在门后,她看着我,神色间似乎有些茫然。
 
 
“大姐,认不住我了吗?我是周警官啊。”我笑了起来,或许是我的形象改变太大了?
 
 
“哦,周警官……”大姐却不像以前那样热情地邀请我进屋。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我们家夫人正在会客。”
 
 
会客?我的目光往门口扫了一下,却看见了一双男人换下的宽大皮鞋。
 
 
我愣住了,不过我竭力劝说自己:不要多想,那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是生意场上的访客。
 
 
可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就此离去,还是无论如何要把花送到再说?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间,却听一声轻柔的脚步声响,于婷从客厅的方向走出,款步来到了别墅门前。
 
 
“你来了?”她看着我,神色略有些惊讶,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玫瑰花上。
 
 
我鼓起勇气把花递到她的面前:“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于婷却没有伸手来接,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了?”我忐忑地问道,“是不是现在不太方便?”
 
 
于婷终于把花接了过去,不过她同时又说了一句让我不太理解的话:“好吧,我收下你的花,就当是你对我的祝贺!”
 
 
“祝贺?”我傻乎乎地问,“你有什么喜事吗?”
 
 
于婷淡淡地回答说:“我要结婚了。”
 
 
我愣住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对方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我完全下意识般反问道。
 
 
于婷又重复一遍说:“我要结婚了——也许我该早点告诉你。”
 
 
我有一种坠入冰窟的感觉。在絮暖的春光下,我的身体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于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永生,你不要这样……你该为我高兴才对。”
 
 
我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的,我不该这么没出息的。
 
 
“那个幸运的人是谁?”我强笑着问道。
 
 
于婷沉默不言,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就在屋里吧?”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度一些,“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我愿意祝福你们。”
 
 
于婷笑笑:“你们原本就是认识的。”
 
 
原本认识?我皱起眉头,实在想不出那个人会是谁。就在我困惑之间,屋内的那个男人却自己走了出来。他在于婷身后停下脚步,像见不得阳光的蠕虫一般,缩在角落看着我。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像被人用大号铁锤狠狠地闷了一下。如果说刚才于婷要结婚的消息已经让我足够吃惊,那现在这个准新郎的出现则几乎要让我当场口喷鲜血了!
 
 
小孟!那个家伙赫然竟是一直被我鄙视为癞蛤蟆的孟建云!
 
 
于婷要嫁给孟建云?!这让我怎么能够相信,怎么能够接受?!
 
 
“你要和这只癞蛤蟆结婚?”在巨大的震谔情绪下,我反而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于婷的神情严肃起来,“周先生,请你说话时对我未来的先生保持尊重!”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于婷已经在我和她之前建立起一道屏障,那屏障将她和身后的蛤蟆围在一起,而我则被隔出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为什么?为什么?”我简直要发狂了,突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你是为了他的家产吗?婷婷,你怎么能这么傻?”
 
 
于婷看着我蔑然一笑:“我有什么必要为了他的家产?我和他拥有同等身家的财富。”
 
 
不错。孟建云早已签下文件,将孟父一半的遗产转赠给于婷,他们现在同样是身家百亿的富豪,于婷有什么理由为此而下嫁孟建云?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不是他胁迫你了?”我又猜到另一种可能性,然后我指着角落里的那只蛤蟆,“你如果再敢欺负婷婷,我决不会放过你!”
 
 
孟建云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地否认:“不,我没有……”
 
 
“你不要再瞎猜了!”于婷似乎嫉恨我吓到了她的未婚夫,提高声调喝斥着我,然后她又说道:“我要和他结婚,只有一个原因——我爱他!”
 
 
这几乎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荒谬的一句话。我像个傻瓜一样摇着头:“你爱他?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于婷的目光转移到孟建云的身上,“我爱他!我很希望你能理解这份感情……可我知道你永远也无法理解。”
 
 
于婷眼中又出现那种痴迷至极的神色。她上一次在我面前展示这种神色时,她看着的那个男人是大孟,当时我感到深深的悲凉和绝望;今天她用同样的目光看向小孟的时候,我却只想大哭、狂笑!
 
 
我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又哭又笑!
 
 
因为我确实在见证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场景:
 
 
一只天鹅在虔诚地亲吻着蛤蟆的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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