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我的耳朵里终于听见了除了我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声音！是一声很轻的叹息，而且消失的很快，但因为我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所以我还是听见了！
“谁！”
我猛地停下了诵念心诀，高声问了一句，但是没有人回应我的问题，我皱着眉头等了几秒钟，习惯性地用眼睛去看四周，但是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门外面，老魔头摇了摇头道：“万林，从这儿就开始了！”
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声音，随后便继续开始诵念心诀，这一次为了给自己壮胆，我诵念心诀的声音明显变大，如同高喊着一般在房间内大声喊叫，在持续地诵念了五六遍之后，终于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哎…”
又是一声叹息，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停止诵念心诀，而是继续喊叫，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不过却不再是叹息，而是对我说话。
“你这么念下去，有用吗？”
我听见有人对我说话，立刻收声，眼睛向四周看，但是所见之处都是黑暗，什么人都没有，自然也看不见任何奇怪的影子。
“别看了，我就在你的旁边，只是你看不见我。人的眼睛是最会骗人的，因为眼睛只会看见想看见的东西，而看不见不想看见的东西。更何况，是在这片黑暗中…”
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立刻回头喊道：“你是谁？”
虽然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对于这家伙的身份多少已经有所了解了。
“我是谁？这个问题倒是问的不错，我是谁呢？我原本应该是赤鬼，但是可惜，被你杀了，所以现在的我又不是赤鬼。那我是谁呢？单纯的魔气吗？或者是吧，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赤鬼这个名字的，就这么叫吧，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
这家伙的声音的确是有些像赤鬼，也能猜的出来，我以心诀召唤出来的肯定就是这家伙。
“你怎么会出来？”
我紧张地问道。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如果没有你的召唤，我可没办法现身。”
它依然在我的身边徘徊，我心里一个劲地狂骂，其实根据老魔头的说法，我是想把郭鹏的魔气先给唤出来，然后收服。这样至少我有了一些可以自保的能力，但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当然，这个最坏的情况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赤鬼的魔气跑了出来，而且看样子还是不想和我好好相处。
“你想怎么样？”
我低声问道。
“我可不想怎么样，只是出来和你聊聊天。见见我的新主人，呵呵…”
他故意将“新主人”这三个字给说的特别重，充满了对我的嘲讽和讥笑之意。
“你少嘚瑟，迟早收服你。”
我也来了气，低声吼道。
“哈哈，说大话，骗人，不是你的本行吗？万林小骗子…”
魔气在我耳边狞笑着说。
第四百一十五章 江湖只有恶，没有善！
它这话里似乎有一些别的含义，叫我小骗子肯定是因为这魔气或者说是原本的赤鬼知道我的来历。
“好了，闲扯到此为止，我出来见你，也自然是有我的用意。我是魔气，离开了你的身体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碰巧找个修士寄生也不一定会比你好，所以，我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这倒是新鲜，过去都是我和别人做交易，今天还遇上个家伙要和我做交易的。
“新鲜的很，那你来说说，你想做什么样的交易？”
我冷笑一声开口道。
“很简单，你用的着我的时候我会出手，我要离开的时候，你就必须放我走。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看起来对它对我都完全没有坏处的交易，一个怎么看我都会接受的交易，但是就在这一刻，我却又是冷冷一笑，随后说道：“我拒绝。”
魔气明显也是一愣，应该是压根就没想到我会拒绝。
“你竟然拒绝？”
它吃惊地说道。
“是的，我拒绝！”
我冷漠地开口。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魔气明显有一些歇斯底里，声音里甚至带上了浓浓的怒火。
“理由很简单，因为无论你提出怎样的交易，前提永远是保全你自己，但是作为魔气，作为被我吞噬的魔气，我没必要和你谈什么条件。你就该为我所用，别和我谈什么条件，我统统拒绝！”
我低吼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很显然我粗暴的回答方式让魔气开始疯狂，我刚刚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就立刻传来一声脆响，接着便被打成了粉碎，我猛地转头，魔气对着我的脸狠狠打出一拳，这一拳正中我的脸，我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魔气接着咆哮地冲向了我，如同失控的野兽，又好像是赤鬼复活一般，它粗暴地对我狂吼，发出恐怖地喊叫，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黑暗中，我仿佛可以看见一张恐怖的面容正从漆黑的空间里探出来，这是比黑暗更深沉的一种颜色，带有让人心惊的压抑感，仿佛我的面前有一层浓厚的绒布，而一张恐怖的鬼脸正映衬在黑色的绒布之后，缓缓露出它的真容。
“你敢拒绝我！我说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而你居然还是拒绝了我，为什么！”
他对我大声咆哮，我感觉到魔气拽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我的双脚离开地面，背部一点点被魔气移到了墙壁上，随后便听见魔气大声吼道：“为什么？我给你这么好的条件，我愿意战斗，我只是想要自由，为什么你不放我离开？”
彻底进入了赤鬼一般的狂魔状态，此时的我但凡只要露出一丝丝的恐惧表情，或者是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怯懦，那么眼前的魔气就会将我撕成粉碎，因为赤鬼不同情弱者，或者说任何强大的魔道高手都不同情弱者。
因此被它举起来，背部紧贴着墙壁的我，低下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赤鬼，随后漠然说道：“因为，我才是你的主人！”
居高临下，双眼看着黑暗中模糊的面容，我的左眼同样变成了漆黑，在这片黑暗的屋子里，我的左眼就仿佛是一个黑洞。
魔气被我激怒，但却没有对我下杀手，而是继续咆哮道：“我不承认你这么弱小的家伙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应该更加强大！”
我却冷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如果你遇见的是半年前的我，那么你连成为我仆人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是你，还是赤鬼，甚至是外面的魔心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感恩，因为我入籍你的落魄才使得你有了侍奉我的机会！”
魔气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正要对我下杀手，并且我已经感觉到这家伙准备鱼死网破，发疯攻击我的一刻，我摇动了手上的铃铛，铃声响起后的一秒，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随后我看见有光从外面照了进来，魔心子站在门口，双手上释放出大量的魔气，这些魔气直冲我们而来，一下子将赤鬼的魔气打飞，随后一把将我从房子里拉了出去。
“魔气，魔气不收了吗？”
我开口问道，却看见自己被拉出房间之后，房门一下子被魔心子给关了起来，随后他的魔气在房子四周环绕，将赤鬼的魔气堵在了房子内。
我坐在地上，阳光晒在我的身上，我却浑身打了个冷颤，老魔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我，笑道：“刚刚在里面还挺霸气的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的确刚刚在里面稍稍有一些得意忘形，还说了几句老魔头的坏话，本来是想镇住眼前的魔气，但是没想到还是被老魔头给听到了。
“哈哈，刚刚那就是个权宜之计而已。”
我尴尬地只能淡笑，随后开口说道。
“哼，我还期待着有一天你真能轻松地打败我。起来吧，别坐在地上了。”
他示意我站起来，我急忙回头看向房子，一边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问道：“对了，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收回魔气了吗？”
魔心子摇摇头道：“暂时不收回，这是我昨晚计划好的。以你现在的情况，要想收服魔气实在是太困难，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我订下了先从弱的魔气开始入手的计划，也就是先让你彻底降服郭鹏的魔气，接着再以小博大地去面对赤鬼的魔气。但是赤鬼的魔气在你身体内占据主导地位，我便用了这个计谋，将它给逼了出来，现在先封在这房子内。等你收服了郭鹏的魔气后，就能去面对它了。”
听了这话，我微微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前辈，如果魔气能够以这种方式逼出来，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杀郭鹏？你不是当时告诉我，只有杀了郭鹏才能吞噬他的魔气吗？难道，你当时在骗我？”
我的反应很快，但是有时候人还是糊涂一点的好，因为太清醒了反而容易伤到人，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老魔头回头看着我，脸色刹那间冷了下来，低声说道：“万林，我当初说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对你说过，为魔者要自由，而自由需要力量，但是有了力量就会有对手。你不杀郭鹏，郭鹏就会杀你。若你还想做个善人，那就不要入魔。我可以现在就吸取你身上所有的魔气，让你在这里度过余生。你愿意吗？”
我一怔，面对老魔头这样的问题，我竟然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我…”
我有一些支吾。
“收服郭鹏的魔气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这一点，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你若是愿意回头就来告诉我，若不愿意，便不要再问同样的问题。”
他说完转身离开，我则站在门外，依稀间可以听到房子里传来赤鬼魔气的狂吼。
鲁仙歌在一边看着，手上拿着书，我回头望向他，问道：“前辈，你修道是否杀过人？”
他对我点头道：“自然杀过。”
“那是否也和魔心子前辈所说一样，是因为别人要杀你，所以你才杀他们？”
我开口问道。
“不是。”
鲁仙歌给我的回答让我一愣。
“在这一点上，我和这家伙的意见一样。力量会带来威胁，而想要铲除威胁，在这个江湖中，只有杀。若你真抱着想要做个大善人的念头，那江湖不适合你。无论是否修魔，无论是否成道，我劝你现在还是回头的好。这个江湖，只有恶，没有善！”
他这一句话，让我心灵再次受到了重重地一击。
第四百一十六章 无法成圣的可悲
过去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吗？亦或者说，其实我在这江湖中厮混了这么多年，其实说到底还是没看懂这个江湖到底是什么吗？
夜很漫长，我默然地站在房外，久久地没有说出话来。
另一界中，长春，苦毒婆婆坐在重华殿内，寒云庄从未像今天这般安静，抬眼看着外面的天空，已经是日落了，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就好像是用鲜血涂满了所有的云彩。
“婆婆，婆婆…”
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远远地走了进来，苦毒婆婆抬起头，却见大齐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急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找到我儿子了吗？”
大齐一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派出去了很多人，但是还是没有万林的下落。不过，婆婆你别急，我们总会找到他的。现在妖脉的兄弟，通天会的朋友都在找他。相信很快就有会有线索…”
大齐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安慰苦毒婆婆，可真正的下落，谁又能知道呢？
苦毒婆婆微微点了点头，没怎么说话，回头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大齐这才说道：“寒云庄外，来了几个神秘的家伙，就堵在山庄外头，荀彻和猫仔已经带人过去和他们对上了，现在黑宗前辈在外，大宗师又突然说要闭关，所以都在等着您过去拿主意。”
苦毒婆婆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大踏步地走出了重华殿，到了山庄门口，却看见的确是有几个长相奇怪的家伙，拳头用绿色的布蒙着脸和身子，一共五人，身后拖着五具巨大的石棺，这石棺看起来也很不对劲，棺材盖是开着的，但是却不断地往外冒诡异的邪气，而且站在夕阳下的这几个人身材也比一般的人高大许多，看起来也非常强壮，但是身上却总有一种非人类的诡异感觉。
猫仔和荀彻正挡在路口，旁边虎哥他们都在，也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猫仔身上的妖气吞吐不定，就像是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恐怖机器。
“阁下几位什么来历？”
苦毒婆婆低声问道。
此时她身边的猫仔凑过来低声说道：“这几个家伙身后拖着的都是万兽棺，这几个家伙应该都是僵尸，而且是我们之前曾经遇到过的僵尸一伙的。婆婆，你看他们的衣服，上面有类似蛇首门的标记。”
苦毒婆婆听后打眼这么一瞧，果然能够看见这几个僵尸身上的衣服纹着飞翔的大蛇，关于蛇首门的事情苦毒婆婆之前便听说过，而关于万兽棺的传闻她也并不陌生。
此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妖脉和你们这群僵尸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若是想挑事儿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怕！”
苦毒婆婆把话给挑明了，对面却没什么动静，直到猫仔低吼一声，正要带着荀彻一起打过去的时候！对面其中一个才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泛着绿光，轻轻地用干枯的手指将脸上的黑布给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风干的面容，张开嘴后露出了黑乎乎的牙齿，喝出一口绿气，低声说道：“我代表我们的尸神来见你们的妖脉，不过不是来见你们的，原本是来拜访万林。只是可惜，在我们来之前，便听说万林在龙虎山内被断情人打断了灵觉，随后便神秘消失。因此，我才屈尊来见你们这一群妖脉没用的废物。”
他这话一下子把心里满腔怒火的猫仔给惹怒了，猫仔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亮出一对利爪后对着面前的僵尸狠狠拍了下来，僵尸冷冷一笑，闪身避开，随后猛地一拉手上的铁链，铁链拉扯着身后的万兽棺，以横扫千军之势朝着猫仔袭击而来，猫仔抬手一挡，随后利爪一拳将石棺给打了回去，却见僵尸从另外一侧绕了过来，抬手想要抓猫仔的后劲，正在此时，荀彻如同闪电一般狂奔，随后出现在了猫仔都身后，一拳打出，拳头正好打中了对方的手心，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随后两方同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