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抬头笑着问。
我一怔,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信,要是中国斗法输了,那还要茅山白云观这些大门大号干嘛?那这么说是赢了咯?”
师祖却又摇了摇头道:“不算是赢,也不能说是输了。只是过了过手,互相了解了一些对方的底细。泰国那边下了降头,这边也有道法破解,遭殃的是当兵的。只是每个人都有业障,不可能无止境地斗下去。于是便收了手,互有损伤算不上谁输谁赢。”
师祖说的很笼统,我却大概明白了一些,说白了,没到我们这步境地,这就依然是国家政治背景下的博弈,中国不可能吞了越南,越南也不可能打赢中国。泰国的降头师插了一脚,算不上谁输谁赢,只能说是一次比斗。
“那后来还斗过吗?”
丫丫在一边开口问道。
师祖哈哈一下道:“你还小,你看你大哥哥就明白了。国家要打就会动手,国家不打,那就不会互相斗。就是这么回事儿,哎呦,来人了。”
我抬头看去,果然见到前面有人骑着摩托车过来,看起来像是一个越南人的模样,下了车摘掉了头盔后便抬头往了过来,我们也看了过去。
黝黑的皮肤,矮小的个子,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像是个庄稼汉,但是双眼有神,手上戴着两窜链子应该是骨头研磨成的,身上有灵气也透着点鬼气,是个法师。
“你好!”
我挥了挥手喊道,他走了过来,点点头道:“你好,你们就是东北过来的朋友吧,我叫乌达,中文名字是我中国的朋友起的,你们也跟着叫吧。先跟我来,我在旁边的小宾馆里给你们登记了个房间。”
他倒是很客气,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样子。
宾馆不大,房间也很小,坐下后他便开口道:“你们是来找巫族的吧,价钱我这里已经都谈妥了,等把你们送到了地方我就可以去领钱了。法卡山外面就是边界,往前走就是密林,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可能要在野外过一夜,运气好的话第二天上午可以到达密林里我所在的法师村子,到时候在那里会有我们的人继续送你们往密林里走,估计在第三天能够到达巫族的部落。”
他说的很详细,只是和先前笑三世所通知的却有区别,笑三世通知我们是乌达会亲自带我们到达巫族部落,而不是中间还要到他的法师村子。
“这么说来,你们的村子和巫族也就是隔着一天的路程,你们这么帮忙不怕巫族知道了会害你们吗?”
我开口问道。
乌达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怕,我们村子里都是法师,它们要是动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我们村子随时都可以转移,打不过就跑呗,山那么大它们也追不上我们。”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一旁的丫丫却笑呵呵地问道:“叔叔,你这手链是啥呀?挺好看的,像是白的石头,是不是宝石啊?”
乌达将手链解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摊开后说道:“这可不是宝石,这是骨头,是我炼的法器,你要摸摸吗?”
丫丫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来轻轻地点在了手链上,随后笑道:“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
却见这法器表面竟然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很薄,不过随后这些冰霜就化作了水珠。乌达却是一怔,低头看着丫丫说道:“这小姑娘也挺厉害的,也是修行之人吧?”
我将丫丫拉了回来,开口道:“我教了她一些本事,倒是没什么大能耐。”
乌达交代了几句后便走了出去,我从窗口看着他驾驶摩托车越行越远,片刻后我转头说道:“师祖,你怎么看?我觉得这个乌达的可信度只有五成。”
“他炼的是骨串,这玩意可凶的很。藏区有人玩嘎巴拉,要是镇不住的话不仅自己要出事,就连家人和朋友也要遭殃。骨串没那么大法力,不过却邪的很。嘎巴拉毕竟是高僧死后骨头所做,说白了还是沾染着大量佛光的圣物,但是骨串却不同。这骨串是炼出来的邪物,是以邪气克鬼怪,所以我说这东西很凶。但是据我所知,炼骨串的技艺早就失传了,至少在近十年里没见过有人弄这东西。倒是你之前和我闲聊时提到过的八十年代斗法时有人用过。年代也是很久远的了…”
师祖低声说道,乍一看这事情似乎不需要多加注意,毕竟我和师祖的实力放在那里,只是丫丫在身旁,我还得多留个心眼,免得阴沟里翻了船,节外生枝可就麻烦了。
夜里,我让白起在宾馆看着孩子,自己和师祖出了宾馆,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片祥云托着我们的身子往前飘,在空中的时候师祖甩了个仙法,却见空中弥漫开一丝丝黑气,这黑气在空中并不明显,但似乎形成了一条能够指引的路,缓缓地向远方延伸。
“这是乌达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我们跟着去看看,要是这人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也就安心了。”
师祖说了一声,脚下祥云往前飘去。
此时在宾馆里,白起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丫丫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我和师祖没带她上路,还闹了一阵子。
“白起大伯伯,你说这电视咋不说普通话呢?都是叽里呱啦地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要么就是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也没个动画片看看。”
丫丫抱怨起来,白起笑了一声说道:“那就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赶路呢。”
当然被留下来看孩子也让白起很不爽,本来该提着宝剑上阵杀敌,这一转眼自己又是照顾老弱妇孺又是照顾孩子睡觉,从杀神变成奶爸了!
“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苦毒婆婆就一直给我讲故事来着。”
丫丫回头说道。
白起扁了扁嘴道:“真是的,我又不是说书的,你快点睡觉要不然一会儿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你了啊!”
丫丫急忙钻进了被子,正要蒙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尖叫了一声,白起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
丫丫此时已经爬出了被子,指着床说道:“被子,被子里有东西。”
第六百四十八章 降头斗法
白起手上银光一闪,长剑已经到了手中,将被子往空中这么一挑,却看见果然在被子里多了一条盘着的眼镜蛇,整个蛇背都已经展开了,显得充满了攻击性。
白起手上长剑直刺过去,一剑将毒蛇刺穿,钉在了地上。
“没事吧?有没有被咬?”
白起回头问道,丫丫摇了摇头后白起手中剑光闪烁,转眼间将眼镜蛇的脑袋给劈成了两半。
“怎么会有蛇在这里?从哪里钻进来的吗?我的鬼气覆盖在房间的四周别说是毒蛇,就算是老虎豹子感觉到了也一样会逃之夭夭,这蛇是什么情况?”
白起皱着眉头,似乎感觉到了此事并不简单,是一个并不好的预兆。
我和师祖跟着黑气往前追索,到了镇子的边境的时候黑气垂落而下,低头一看便可以见到在黑气的尽头是一栋房子,亮着灯光,看着并不起眼。
落地后,我抬手飞出了几张顺风耳符,贴到了房子表面,一些细碎的声音从房子里飘了出来,钻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已经和万林他们接上头了,不过看起来万林并不十分相信我,也有所保留。”
这声音是乌达的,看着像是在汇报工作,听口气对面坐着的人应该是比他地位高的法师。
“不急,明天把他们带到我们的村子里来。到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对了,让你放的毒蛇是不是放了?”
一个听起来尖细的声音说道,这对话虽然很短可是似乎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师祖和我都很沉得住气,继续听了下去。
“已经办妥了,不过应该咬不到那个小女孩。那小女孩也不简单,我的骨串如果是一般人摸的话,轻则心慌头晕,重则可能出现流血和昏迷的可能,甚至如果被我施法的人极有可能死亡。但是这个小女孩儿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我的骨串上飘起了一片冰霜,看起来完全压制住了我的骨串。”
乌达很是惊讶地说道。
“大惊小怪,如果这小家伙连你的骨串都压制不住,那也不会让巫族的那帮怪物如此兴师动众了。我可是听说了,这小家伙是巫族的一个大人物转世,要不然巫族也不会给我们那么多钱让我们来帮忙。你警惕着点,明天可别露了马脚。至于那毒蛇就算被杀了也不要紧,反正这地方到处都是邪事,多出一两件也没事。”
对面的家伙开口说道,随后便传来吃喝闲聊的声音。
我将顺风耳的子符从耳朵上取了下来,低声说道:“师祖,看来这个乌达是信不得,已经被巫族先收买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将计就计,让他们明天带我们去村子,他们以为能把我们吃下,我们就给他们玩个大的,也正好套出巫族的下落。”
此时冲进去抓人也是可以,不过还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个将计就计。对面的师祖微微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回了宾馆,看到地上毒蛇的尸体,我在宾馆房间里找了把刮胡刀的刀片,然后将蛇的肚子整个切开,伸手进去掏了几秒钟,随后手指便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抽了回来。符纸已经消融了一半,打开后看见上面粗糙地描画着一些图案。
“降头吗?”
我抬头问道,对于降头术我不是很了解,师祖点了点头道:“嗯,这符是用来避过白起的鬼气,由乌达身上的邪气幻化而成,你们看,这灵符一消失地上的蛇立刻就没了。”
果然过了没几秒钟,这地上的死蛇就变成了一片黑水,完全看不出还有蛇的样子。
“真没了啊。”丫丫有些惊讶地喊道。
“这事儿你们明天都不要说,明天还要再见那个乌达,要想办法让他带我们找到真正的巫族。嗯,我来想想…”
说话间,我将丫丫的脚丫给举了起来,找了一块白布给包了起来,随后笑道:“这就对了,明天你就对乌达说昨天被毒蛇咬了,不过没中毒,他在这毒蛇身体内下了降头,你就说你头晕再说自己总是昏昏沉沉的。演戏可要演的像一点哦…”
丫丫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当然,嘿嘿。”
第二天一早,乌达的摩托车就开到了小旅馆下,上了楼敲开房门后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这家伙看来还是有些紧张的,我却故意装作没事的样子问道:“来的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没,进来坐。”
乌达点点头走了进来,探头四下里一张望,随后目光就盯上了丫丫脚踝上的白布,急忙问道:“这脚踝上裹着个白布是什么意思?”
丫丫立刻嘟囔着嘴巴说道:“你们这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蛇的啊!我昨天睡觉,一钻进被子就有个好大好大的毒蛇,有这么长呢…”
丫丫伸手比划了一下,乌达却紧张地问道:“那你被咬了吗?受伤了?”
“当然被咬了,不过还好没有注入毒液,就是破了皮。你们这小镇子也每个卫生院,我大哥哥用白布给我包起来的。不过还有点头晕,昏沉沉的,感觉好像被人敲了脑袋似的!”
丫丫的演技,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浮夸,站在乌达背后的我都快笑出声了,身边的师祖更是苦笑着皱了皱眉头,这房间内或许只有心里稍稍一得意的乌达会真的看不出丫丫是在演戏。片刻后丫丫抬起头道:“大哥哥,要不要换个药啊?我感觉有点痒痒的。对了,昨天那条大蛇呢?”
乌达又是一紧张,如果这蛇被我发现并且杀死了就会化作黑水,到时候我肯定知道这是降头,也一定会怀疑到他乌达的身上。我却顺口说道:“不用换药,你都过了一个晚上了不也没事吗,等到了镇上买个酒精消消毒就行。大蛇啊,早就跑了,我没抓住。蹿的贼快…”
乌达明显松了一口气,拿起头盔说道:“我们还是别在这里等着了,事不宜迟还是早点上路吧。今天最好能够赶到我们法师的村子。我请了几个帮手,到时候路上相互照应一下。小姑娘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让我兄弟轮流背你吧…”
果然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我和师祖,所以找了一些帮手来,这点小心思又岂能瞒得住我。不过我也只是装傻充愣,笑呵呵地说道:“行啊,那正好,也省得我来背了。”
乌达一共找了三个人来,两个和他差不多个子,一个稍稍壮实一点,只是比起乌达来说这三个人身上的邪气更重,其中一个身上的纹身散发出一股夺人心魄的凶煞,也都是法师,不过见了面大家还是表面友好,互相点了点头。
“师傅修的是你们中国的那一派啊?来抽烟。”
估计是看见师祖口袋里揣着的烟盒,所以以为师祖是抽烟的,这个身上满是纹身的法师抽出了一根烟递了过来,嘴上一边问着这手下却在试探,显然看出来师祖是我们一行人中最厉害的高手,这递烟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一道黑气在烟上缠绕,估摸着是想给我师祖一个下马威。普通人要是接了这烟极有可能中了降头术,或者是直接被凶煞之气冲体,破点财算是轻的,很有可能还会见了血光。
但是师祖却微微一笑,当烟递过来的时候还没到他的面前,忽然就碎了,就外面卷的一层烟纸竟然自行碎裂,其中包裹着的烟丝更是碎了一地,等对方手伸到师祖面前的时候,手指上只有一个烟屁股了!
看见这一幕,对方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第六百四十九章 邪寨
“怎么了?不发烟了吗?”
师祖斜瞄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对方将手收了回去,阴沉的脸和冰冷的眼睛一直斜瞄着师祖,气氛变的有些紧张,火药味在加重。乌达急忙走出来打圆场,陪笑道:“一根烟的事情,散了就散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密林很深,越南和中国边境的密林都属于潮湿闷热的范畴,走上一阵子身上就会出汗,地面也非常泥泞,乌达他们四个自然是轻车熟路,而且法师毕竟异于常人,走路的时候脚尖轻点地面,因此别说是身上沾上泥浆,就连鞋子表面也是干干净净,只有四周一圈看起来还有一点污泥。
尤其是全身都刺满纹身的家伙,更是嚣张的不行,不仅自己避开污泥多的地方,还时不时地溅起地上的泥巴。我和师祖跟在后面,却听见前面的家伙说道:“你们可别光着脚走啊,鞋子要是脏了,就忍一忍。等到了村子我送你们几双草鞋。”
“你哪里看见我们的鞋子脏了?”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对面的家伙一愣低头看了过来眼神顿时微微一变,我们的鞋子不仅干净,而且连鞋子的边缘都没有任何一点污泥,师祖穿的还是牛仔裤,这裤子的后延都是包着鞋子的,也没见任何地方有弄脏的痕迹。
几个法师也是吃了一惊,这第二轮暗斗他们又没占到任何好处。
走了一个上午,中午休息的时候,纹身法师却笑呵呵地开口说道:“你们两位还真是有本事啊,难怪敢去找巫族的麻烦。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当年中越斗法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高人出手啊,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给斗败了,哈哈…”
师祖望了他一眼道:“中国有句话,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是真这么有本事,那我们这华夏土地可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你们可以来夺夺看,别落了一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结果就算是走运了。”
一听这话,纹身男子身上敌意更浓,却不说话,身上的凶煞之气吞吐不定,似乎被我师祖这么嘲讽了一声后有了想要动手的意思。
乌达又出来调停,这一路上摩擦不断不断,在我看来到了村子里恐怕就是一个爆发点,纹身男子被乌达拉到一边,眼睛一直不断地往我们这边瞟。
休息了片刻后继续上路,这一路倒是太平,也很沉默。等接近日落的时候,乌达高声挥手说道:“我们脚力够快,村子已经到了,就在下面。”
其实不用他说我和师祖也早已经感觉的到,前方的树林里不断地向外冒出邪气,四周的土地上别说是走兽飞禽,就连毒虫都没看见一只。这种诡异的安静加上如此邪异的气场,村子里至少有几十个邪派的降头师。
我有一种进了虎穴的感觉,只是这虎穴虽然凶险,如果进去的是个羔羊那自然是要死的,只不过今天进去的却不是羔羊而是两个对于他们来说完完全全的怪兽!
下了山坡,看见了用篱笆围起来的村子,没见到饲养了牲口,寨子前站着十来个人,一个黑皮肤身上只围了一圈兽皮,带着骨质大耳环的老头站在众人之前,双目是瞎的可是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听觉特别好,耳朵微微动了动,片刻后说道:“恭迎两位大驾,在三里外我就听见了两位的呼吸声,所以就带着人来迎接,我是这寨子的头领,我叫甘夙。”
这声音并不是之前在房子里和乌达说话的人,不过老家伙不经意间透露出他这“顺风耳”的本领,也是想震慑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