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蕾他们听到声音,也围拢过来。
苏采萱说:“里面锁着,没人答应,我们把门撬开。”路海涛从厨房里取出一把薄刃刀,伸进门缝里开始撬门。弄了几下就把暗锁的锁簧拨开,门应声而开。⒌9二bo0≠k
马泉浑身浴血,四肢摊开,面朝天花板躺在床上,早已死去多时。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苏采萱还是大吃一惊。而童蕾和钱尤佳的神经已濒临崩溃边缘,险些跌坐在地上,要双手扶墙才能支撑住身体。
苏采萱用手拦住门口,说:“都别进去,要保护现场。”马泉是被人用刀杀死的。一刀割在喉管上,一刀割破了颈部动脉,腹部则中了许多刀,流出大量鲜血。
现场未发现凶器。
苏采萱检视过室内无异样,窗户紧闭着,就把门锁好,退出屋子。
童蕾像疯了一样,喊叫着:“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就是游泳也要游出去!”苏采萱安慰她道:“别急,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出去。现在路上的车辆已经多起来了,希望有人能够看见我们的求救信息报警。”童蕾歇斯底里地说:“不会的,没有人帮我们的!我不相信你,你要害死我们!”她终于在情绪失控时说出了心里话。
苏采萱说:“你怀疑我没关系,但还是要镇定下来,坚持到下午,如果到时候还没有人来支援,你再游泳出去不迟,何况就算要游出去,我们也要采取一些安全措施。”童蕾和钱尤佳靠在一起,目光中流露出恐惧看着苏采萱和路海涛,像是两只楚楚可怜的羔羊。
苏采萱不再说话,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对着出现诡异景象的那堵院墙发呆。
一堵血红色院墙,墙面斑斑驳驳,已经历经沧桑,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怕的秘密?“我有一个猜想。”就在苏采萱聚精会神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把苏采萱吓得一个激灵。
是路海涛,他道歉:“吓到你了吗?对不住。”苏采萱说:“没关系,你刚才说有什么猜想?”路海涛说:“于小红母亲的日记到最后越来越杂乱,而且透露出于小红父亲有杀死她的迹象,那么,显现在墙上的影像很可能就是于小红的母亲。
而阮芳和于小红第一次看到那影像时,是一场杀戮,一个男人在杀死一个女人,那可是就是于小红父母的影像再现。”苏采萱说:“即便是这样,影像怎么会像电影一样出现在墙上呢?”路海涛说:“不排除冤魂显灵的可能。于小红的母亲冤死以后,怨气萦绕在这栋房子里,而我们的到来,触动了她的冤魂,导致了这几起血案。”苏采萱说:“开始还分析得有些道理,后来就是胡扯了,亏你还是大学毕业,你见过冤魂吗?”路海涛坚定地说:“以前没有,这几天见到了,亲眼所见,不由得你不信。”苏采萱说:“你是走火入魔了,事情的真相一定和你的想法截然相反。”
接近中午时分,童蕾的情绪越来越焦躁,几次冲动地要跳进巨流河里游泳渡河,都被几个人拦回来。
童蕾在他们的拉扯下挣扎着,又踢又打,嘶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苏采萱说:“童蕾,你相信我,再给我一个小时,我一定能找出凶手。”童蕾叫着:“我不信,你就是凶手,不要骗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凶手,你们要害死我,让我回家!”钱尤佳也无计可施,在一边默默垂泪。
忽然,透过窗户,苏采萱恍惚见到门前的巨流河对面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不禁大喜过望,仔细看去,虽然距离很远,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但是可以确定是两个人影,正从一辆大车上向下搬东西。
苏采萱脱口而出:“救援的人来了!”大家顺着苏采萱的目光看过去,都情绪激动,奔跑着冲向室外。
他们大呼小叫地向着对岸挥舞手臂,那两个人也向他们挥手呼应。苏采萱隐约辨认出来,是她的同事,曲州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李观澜和刑警冯欣然。⒌…⒐Ⅱ是的,就是他们两个,正从一辆货车上搬下一条木船,放在巨流河水面上。
苏采萱感觉脸上痒痒的,似乎有虫子在爬,伸手去拂,湿湿的,原来是两行泪水。
其他人也都泪流满面。
李观澜和冯欣然在船上奋力划桨,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他们面前。
童蕾大呼小叫着跑到木船上,坐在上面就不肯下来。
苏采萱说:“你们怎么会来的?”李观澜说:“你早晨没来上班,我们就到处找你,苍莽山这片的一个片警看到了莽园墙上的求救信息,报到了刑警队,我记起你前几天提过一句,说是周末要到莽园来玩,就猜想你一定是在这里,被暴风雨困住了。”苏采萱说:“谢天谢地,亏得你细心又记性好。”钱尤佳像见到亲人一样,看着李观澜和冯欣然热泪盈眶。
李观澜察觉到气氛不对,“这两天发生什么大事了?”苏采萱把经过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李观澜的眉头皱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说:“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你们的运气不太好,这里地处偏远,手机信号原本就很弱,又赶上阴雨天气,天上云层很厚,手机网络卫星的接收器也被屏蔽,否则你们早些报警,也就不会发生这系列命案了。现在你带我们去看看现场。”马泉的尸体没被挪动过,已经出现尸僵和尸斑,除伤口外,眼耳口鼻也流出大量鲜血,暗红的血迹凝结在床单、地板上,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道。
李观澜问:“还有两具尸体不见了?”苏采萱说:“是的,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还差最后的关键一步。”李观澜说:“是藏匿丢失的两具尸体的地点?”
苏采萱不无敬佩地揶揄他:“你不用这样聪明吧?显得我们这些人很笨的样子。”李观澜笑笑说:“你向我描述事情经过时带有许多分析和暗示,我再不明白,那不是蠢牛木马了吗?”冯欣然插嘴:“你们两个别打哑谜了,采萱姐一定已经有了主意,快带我们去揭开谜底吧。”路海涛将信将疑地看着苏采萱:“你真的知道了事情真相?怎么不早对我们说?”苏采萱说:“我是在他们两个到来之前才梳理清楚,对最后一步还没有把握。”她把一行人带到户外,在莽园的西侧山墙旁,她用步伐测量墙壁的长度,从南端走到北端,一共走了六十五步。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苏采萱解释说:“此前我做过几次测量,结果都没有太大误差。我的每一步之间的距离是七十厘米,六十五步是四十五米半。而莽园的厕所建在北墙的后面,不在这个距离之内。厕所前面共有三个房间和一道走廊,一个大厅的长度是二十五步,另外两问卧室的长度分别是十三步,走廊的宽度是四步,加在一起是五十五步。”冯欣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恍然大悟,“室内的长度比外侧少了十步,也就是约七米的距离。中问有五堵墙,这种老式房子的墙壁都比较厚,两个外墙的厚度有一米,里墙的厚度约八十厘米,那还有两到三米的长度不见了。”钱尤佳还恍恍惚惚地没反应过来:“这么长的墙,你们会不会算错了?怎么会凭空少了两三米呢?”冯欣然说:“你不了解采萱姐,几十米的距离,她反复测量过,绝不会有太大的误差,否则她也就不是市局的头牌法医了。这少了的两三米长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厕所前面的这些房间里,还有一个小房间没有被发现,也就是说,莽园里有一问隐藏的暗室!”苏采萱说:“你的分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问暗室和厕所相邻,一墙之隔。”李观澜说:“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间暗室的人口。”他们重回到莽园的厕所,试图寻找出暗门,但不管怎样敲、打、推、撞,那一堵山墙都纹丝不动,而且没有一处有空洞的回声,似乎里面并没有机关。
李观澜见大家都累得满头大汗,墙壁仍没有一丝动静,略加思索后,似乎悟到了什么:“也许暗门不在山墙上,这是两间男女分厕的厕所,按照采萱刚才测试暗室的方法,两问厕所的长度加在一起,比在外面看要略短一些,厕所的问壁墙显然没有必要建得这么厚。”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厕所的间壁墙是全砖结构,看上去结结实实。冯欣然拿起从外面拾来的一块砖,在墙壁上用力敲击,里面传来沉闷的回声。冯欣然兴奋地叫一声:“在这里了!”苏采萱说:“这个暗门一定不需要很大力气才能开启,控制机关也不会在很难够到的地方,四壁空无一物,机关一定在地面上。”李观澜对冯欣然说:“我记得你们派出所有一次破获一个卖淫团伙,就是藏在一问暗室里,控制那个暗室的机关是一尊雕像,只要转动雕像,墙上的暗门就会开启。”
冯欣然说:“不错,那是我们查获的第一起暗室卖淫案,印象很深刻。”
他在厕所内环视一圈,走到搁置洗手盆的架子前,用手一试,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试着转转,也纹丝不动。
冯欣然把洗手盆挪到地面上,见支撑洗手盆的底座塑成先天八卦图的形状。他求助似地看着李观澜。
李观澜摇摇头,问苏采萱:“你还记得先天八卦图的次序吗?”五9±㈡b0ok
苏采萱点点头,对冯欣然说:“逆时针方向,乾一、兑二、离三、震四;然后顺时针方向,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分别按下去。”冯欣然依言按动一圈,厕所的问壁墙发出极低沉的吱吱扭扭声,在众人的讶异目光注视下,看上去不见一丝缝隙的间壁墙上出现了一扇门,而门内则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
随着门的开启,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李观澜点亮了手电筒,一手取出手枪,拉开枪栓,对冯欣然说:“咱们进去看看。”
苏采萱说:“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吧,也许有帮助。”
李观澜想了想说:“也好,你跟在后面。”
甬道很窄,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行走,三人排成一列,李观澜走在最前面。好在甬道不长,只走了几步眼前就开阔起来,出现昏黄的灯光。
甬道尽头就是他们寻找的暗室。里面很局促,堆着许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杂物。地上横亘着一具尸体,已略有肿胀,面部五官扭曲,但根据体型和服饰,仍可辨认出是阮芳的尸体。
暗室里的腐败酸臭的味道极其浓烈,中人欲呕。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倚坐在房问的一角,借着昏暗的光线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走进来,抬起头来看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声“来啦?”就又低下头继续写字,不再理睬他们。
这个女人就是已经“死去”的于小红!
杀害阮芳和马泉的凶手正是于小红。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恐怖的莽园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于小红又怎么会死而复活?她为什么要杀死与她素日里关系很好的同学?在惊魂已定后,劫后余生的童蕾、钱尤佳和路海涛一起向苏采萱追问事情的真相。在一问小酒馆里,苏采萱向他们诉说了侦破案件的过程。
“在阮芳遇害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怀疑于小红,说实话,当时我认为嫌疑最大的是马泉。因为我知道马泉在上学时就喜欢阮芳,两个人分别离婚后,马泉还曾追求过阮芳一段时问,被她拒绝了。也就是说,马泉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有杀死阮芳的动机的人。此外,我目睹了莽园外墙上出现的恐怖景象,又受到于小红所渲染的鬼魂作祟的影响,我甚至也曾怀疑莽园里是否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在作怪。带着这些疑问,我在出事的第二天上午才提出要马泉和我一起去寻找出路,我担心把他留在你们中问,会再发生什么意外。”钱尤佳说:“既然你曾经怀疑马泉,却和他出去那么长时间,又是在荒无人烟的苍莽山上,难道不害怕吗?”苏采萱说:“他没有害我的动机,而且只要小心提防,一对一,我不怕他。”童蕾说:“你真勇敢,不愧是做法医的,比我们强多了。”苏采萱说:“可是从山上回来以后,直觉告诉我马泉不像是凶手,在听说于小红遇害后,事情更加扑朔迷离。我当时最强烈的念头是先逃出莽园,不再让更多的人遇害,至于找出凶手反而排在其次。
“当时你们的矛头都指向路海涛,我虽然劝大家不要互相猜疑,却也对他产生怀疑,对不起啊,海涛,这是职业习惯,在案子真相大白以前,每个人都有嫌疑。而当天夜里,我第二次在墙上见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让我的思路一片混乱,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堵墙怎么会像电影屏幕一样,播放出那样栩栩如生的诡异景象。
“直到第二天早晨,海涛向我提供了一个笔记本,是于小红妈妈生前的日记,才促使我静下心来思考,更进一步想到,也许我们见到的墙上的影像,是曾经发生在莽园里的真实情景的再现,而根据于小红妈妈的日记推断,那个倒在地上翻滚的女人,既有可能就是于小红的妈妈,杀死她的男人则是于小红的爸爸。于小红父母早亡,她一直和姥姥一起生活,而她也从未向我们提起过她父母的死因。
“更重要的是,墙上出现的遇害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年仅几岁的小女孩,她目睹了这起人伦惨案,而根据当时的状况判断,这个小女孩就是幼年的于小红。可以想见,这起血案会给她的心灵蒙上怎样厚重的阴影,以至一生都挥之不去。美国联邦调查局曾对连环杀人犯的成因进行研究,结论是,在他们的童年的时代,百分之九十以上受到过心理虐待、性虐待,或者家庭不和,超过一半人的父母有精神病史或犯罪记录。如果莽园的墙上出现的影像就是于小红一家人的悲剧再现,那么我们遇到的这一系列恐惧事件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我们这七个人里,没有人曾表现出暴力倾向,而我们的同学关系也很好,谁也不具备杀人动机,这是在此之前一直困惑我的谜团。只有把‘已死’的于小红重新纳入视线,一切疑问才迎刃而解。”
听得入神的路海涛犹疑地问:“那么墙上出现的凶杀和死亡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的是冤魂显灵,诉说冤情吗?”苏采萱说:“这种说法的确很能蛊惑人心,于小红也一直在重复厉鬼索命的谣言,使得我们人心惶惶,失去起码的判断力。说实话,在前两天里,我也有些心惊胆战,难免会往灵异现象的方面去想。在读过于小红母亲的日记以后,我脑海中忽然灵光开启,想起了一个流传已久的北京故宫闹鬼传言。⑸‖㈨Ⅱ曾经不止有一个人见到过在故宫红墙上有清朝的宫女行走,而且许多说这种话的是人品好又有学识的人,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相信。后来有中科院的学者对此作出解释,故宫红墙上外层涂料的主要成分是四氧化三铁,而电影胶片中也包含这种物质,也就是说,在时问和自然条件等外界因素都合适的情形下,红墙上的涂料可以起到电影胶片的功能,再现出曾经记录下来的影像。这种说法的权威性虽然未经公认,但至少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雷雨天气时,莽园的墙上出现于小红的妈妈遇害的情景,也可以遵循这种说法作出解释,至于是否能够让人信服,就只能依靠各人的判断力了。”童蕾非常投入地听苏采萱说这番话,始终圆睁双眼,没有眨过一下,等苏采萱话音落下,她才长出一口气,说:“原来在我疑神疑鬼的时候,你考虑了这么多问题,难怪你做法医,我只能做办公室的行政人员,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毕竟有道理。”钱尤佳说:“还好意思说呢,你当时的表现最害怕和冲动,害得我们大家都跟着格外紧张。”童蕾不好意思地笑笑,冲她挤挤眼睛。
苏采萱说:“这也不能怪童蕾,害怕是难免的。我想通莽园外墙的这个环节以后,疑点逐渐集中在于小红身上。虽然你们当时都说亲眼见到她已经死了,但是我没见到她的尸体。于小红在整形医院工作,伪装成一具被杀害的尸体并不为难,而且我相信在当时那种惶恐杂乱的情形下,你们谁也不会仔细检查她的‘尸体’,而且她有意选择我不在现场的时机‘死去’,也是担心我的专业技能会识破她的伪装。她在我回来之前和阮芳的尸体一起消失,固然是隐藏起来,便于作案,同时也使得我们对莽园‘闹鬼’深信不疑。”
路海涛接话说:“我还是不明白,于小红为什么要杀害阮芳和马泉呢?他们之问并没有深刻到不可化解的矛盾。”苏采萱说:“阮芳和马泉曾经在不经意间伤害过于小红,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于小红在和我们相聚时,从来只字不提她的父母,阮芳和马泉比较粗心,没有留心到这个细节,曾经以于小红的父母开过玩笑,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许不算什么,却深深地伤害了于小红,她一直怀恨在心。这是于小红亲口交代的。”路海涛讶异地说:“就为了这件小事,于小红就对他们大开杀戒?”
苏采萱说:“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说法叫做创伤后压力症候群,人在遭受重大的灾难后,除去极度悲恸外,还会出现精神恍惚、情绪麻痹、解离失忆等症状。即使多年以后,仍会在适度的诱因下,反复不断地体验受创时的痛苦感受,在日常生活中,会不时出现极度的紧张焦虑。我认为于小红就是一个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患者,她在童年时目睹了父杀母的伦常惨案,这起事件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之深,终生都无法抹去。我们在莽园的这几天适逢暴风雨天气,院墙上再现了当年的凶杀情景,都是激发于小红内心深处创伤的契机,导致她失去理智,疯狂杀人作案。所幸我们及早发现了真相,而李观澜和冯欣然又赶来救援,否则我们可能都会难逃毒手。莽园里的另外两具尸骨,就是在此之前一直未被发现的受害人。”钱尤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说:“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于小红在神智失常的情形下,却又能策划出那样周密的杀人计划,似乎于理不通。”
苏采萱说:“这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患者的一个表象,他们在走入极端后,在某些方面却会表现出超乎常人的理智和冷静,这也是心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钱尤佳说:“可是马泉身强力壮,死的时候室内房门紧闭,于小红远比他孱弱,怎么能无声无息地杀死他呢?”
苏采萱说:“莽园是于小红的祖先在解放前修建的房子。那时她家的家业很大,曲州的匪患又很严重。于小红的祖先不仅把房子建在依山傍水、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在地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地道,以在危急时刻躲避土匪。李观澜他们事后曾返回莽园勘察现场,在大多数卧室的地下都发现了秘道。于小红正是从秘道进人马泉的卧室,在他熟睡时杀死了他。幸运的是我们及早揭开这起事件的真相,否则于小红如法炮制,我们这些人恐怕都难逃毒手。”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心中升起劫后余生的复杂感觉。
案发一周后,阮芳和马泉的尸体出殡。
半个月后,经过松江省公安厅聘请的精神科专家会诊,确认于小红在作案时处于精神疾病发作期间,属限制行为能力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限制行为能力人犯罪虽然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但仍须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曲州市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对于小红提起公诉,追究其刑事责任。
三个月后,曲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于小红无期徒刑,随后她被转入松江省精神病院的“有暴力倾向病人治疗科”,单独居住,接受进一步治疗。
后记
纸醉金迷是他的华衣,苍凉孤寂是他的心灵。
他就是曲州,他是有生命的。
而他们就是保卫曲州这座城市的肌体细胞,辨识并吞噬掉侵入他血液中的异物、病毒和细菌,护佑着他从青涩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稳重的中年。
他们,是一群刑警,有正义感和使命感的刑警。
在中国一百八十万名警察里,他们未必是最出色的。但是他们的故事却最精彩,最耐人寻味。
他们时常置身于无比奇诡的案件中,零距离触碰恐怖腐臭的尸体,千方百计地追寻狡诈残忍的凶手。
他们和你我一样,在最困难的关头,也会痛苦、迷失、无助。但他们也和你我一样,因着心中一份不悔的坚持,赢在最后。
因为,苍天在上,人间有情,正义必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