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向一个男人求婚,但是男人却拒绝了她。理由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挚爱的妻子。故事的最后,男人回到家里,对着妻子的灵位,叹息着,老婆,我今天又拒绝了一个求婚者。
当初曾经被这个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并且臆想如果自己遇到用情如此的男人,定要用一生的爱去感化他,温暖他。
我想,苏米可能就是这种男人。我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我宁可相信,他是对某个去世的爱人念念不忘。
我决定悄悄搬到苏米的对面,彻底把他从旧日的情愫中拯救回来。
就在我搬到了苏米对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它。
那天,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后,偷偷搬了家,刚刚把新家收拾,就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从猫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提着一个大大的时装袋,拿着钥匙,打开了苏米的门。
我捂着“嘭嘭”跳的心口,按响了苏米的门铃。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因为并未看到他回来。
“您好!”我堆着笑,看着一脸狐疑的美丽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妩媚却不妖艳,举手投足,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我是新搬来的,还请多多关照!”我继续笑着。
“哦!”她也笑笑,“原来是新邻居,进来喝杯茶吧!”
真是求之不得,我侧身,进了苏米的家。
苏米的家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装满了镜子。
“好多镜子啊!”我故意感叹。
“是啊。”她笑着,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镜子里的人,才是真的她,而现实的她,不过是个倒影。
“哦……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忐忑地问。
“是啊!”她站起来,伸了伸腰,“该做晚饭了……”显然,她在下逐客令。
我识趣地起身告辞,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玫瑰,那是苏米昨天买的。
第8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8节
3.
实习医生王晓峰知道急救室有跳楼自杀的病人时,脑海中立刻想起了鲜血淋漓的伤者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美丽情景。
他有点迫不及待。
然而,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她,她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她的眼睛似曾相识。当他听到她说她姓“丁”的时候,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她,那个总是孤独的,倒挂在树上的女孩。
丁厌的手腕今天很倒霉。
先是被杨信抓着,刚才又被死人抓过,此刻,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医生抓着。
“喂!虽然你刚才替我解了围,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哦!快放开我,这只手腕,刚才被死人抓过!”
王晓峰松开手,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活泼的绿蚂蚱,“你是……丁厌吧……”
“呃?”丁厌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十里镇,还记得吗?我是王晓峰啊!”王晓峰有点激动。
“哦……叛徒班长!”丁厌跳起来,“哈!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出卖过我呢!哼!不过,小时候玩医生病人游戏的时候,你和杨信老是扮演医生,想不到现在真的成了医生啊!”
“对了!杨信!”丁厌拍拍大腿,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叫做杨信的警官,或许正是自己童年的玩伴。正确说,是自己童年认识的人。
丁厌的童年,几乎是没有玩伴的。
王晓峰突然握了握丁厌的肩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某种光芒,这种光芒,令人快乐。
然而,当王晓峰拿着一袋鲜血出来的时候,丁厌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眼睛里的光芒立刻消失了。他以为,丁厌装扮成护士,一定是来医院偷血的。
他捏了捏血袋,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点风起云涌,一如他体内,某些沸腾着的液体。
4.
丁厌躲进医院的洗手间,锁好门,换衣服。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隔壁响起,那声音很压抑,似乎很怕别人听到,又担心丁厌听不到。
“请问……门口还有别人吗?你、你、你别怕,我不是色狼……”那个男人说。
丁厌笑:“你走错厕所啦?”
“呃?是……是啊!是啊!麻烦你,帮我看看门口有人吗?”
“好的,稍等啊……”丁厌匆忙换好衣服,把麻醉剂装好,才走到厕所门口,四下看看。
回头小声说道:“有人!”
医院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来来往往的医护和病人。
有可疑的人吗?”
“什么是可疑的人?”
“穿制服的!”
“没有!”
于是那个男人从厕位里站起来,长长舒了口气。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四下看看,才走出来警惕地看着丁厌:“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吧?”
“呃?!”丁厌摇摇头,好奇地问:“你是通缉犯吗?还是……是执行任务的间谍?”
那个男人摇摇头,于是丁厌就很失望地叹口气,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通缉犯呢,当然更没见过特务。
“那你在躲谁啊?”
那个男人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什么话都没有说,闷着头就出了厕所。
“哎!通缉犯大叔!”丁厌大叫着追上去,引得走廊里众人侧目相看。
“就是她!”后面突然有人大叫,丁厌拉起那个男人,一起向医院外奔去。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丁厌边跑边问。
男人阴沉着脸,反问:“我跑,你跟着跑什么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追我还是在追你啊!只好一起跑了!”丁厌捂着背包,侧头看看后面,医院里的保安紧追不舍。她摸出电话,“大米!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快!”
大米一向是很快的。
丁厌拉着那个男人上了车,看着捶胸顿足的保安们,边气喘吁吁地笑,边问:“大叔你不是通缉犯,也不是间谍007,那你是什么人啊?”
男人擦擦汗,看了丁厌和大米一眼,“我……我什么人也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要追你?难道你也是小偷?”丁厌说完“也”,急忙吐吐舌头,还好那个男人并未发现她说漏了嘴。
他叹口气,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因为我知道一个大阴谋,所以……”
“大阴谋?”丁厌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大阴谋?”
男人低下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忘记了。”
5.
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男人叫鱼伟,是一个退伍的军人,曾经在某部队担任秘密任务。退伍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大的国营企业,并担负重要的角色。
可是,他并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很大很大地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有些人认为他并没有忘记,所以一直在跟踪他。
他结过婚,但是一年后就离异了,因为他的老婆忍受不了他的敏感,忍受不了他的阴谋论。
“可是,你知道。”他抬起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在追杀我!他们有阴谋,而我知道。”
“但是你却忘记了!”丁厌好奇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忘记了?”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鱼伟抬起头,灰暗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他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或许会吧……”其实连丁厌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她又隐约能理解他的感觉。有时候丁厌自己,也老觉得别人会谋杀自己似的。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想象。
鱼伟不同,鱼伟把这种被害的想象,无限放大,就成了他眼中的现实。
他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先是丁厌,然后是大米,继而是车座。后视镜、方向盘以及脚垫。
这种不礼貌的警惕让大米十分不自在,好像他和丁厌是某个阴谋团体成心要加害他似的。
“喂!你在找什么?!”大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没什么。”鱼伟的目光停止了巡视,“你们是什么人?”
丁厌沉思了一下,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有点冒险,因为目前还没有活人知道丁厌的真实身份,而那些知道丁厌身份的人,都是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的人。
大米撇撇嘴角,难道,这个叫做鱼伟的男人快死了么?
“还有这种咨询公司,工商局让注册吗?”鱼伟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当然不让了!”丁厌呼口气,“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你的秘密?”丁厌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我可以帮你哦……”
“怎么帮?我可没钱。”他翻到名片背面,看了看各种项目的收费标准。
“没关系……”丁厌盯着鱼伟的手指,“其实我看上你那个戒指了……”那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甚至很简陋,很廉价。
鱼伟条件反射一般把手藏起来,大叫:“我要下车!”
大米刹车很猛,所以鱼伟是揉着脑袋下车的。
“喂,他知道你的身份,很危险的!”大米回头看着如惊弓之鸟的鱼伟,他的影子在太阳下很短,看起来有点滑稽。
“放心吧,他不敢跟别人说的,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而且,他一定会拿着那个戒指回来找我们的。”
“那个戒指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发现他一直在抚摸它而已。”丁厌转头看着消失在公路尽头的鱼伟,笑得很开心,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