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锋齐君元虽然看见裴盛被困,但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去救援。那样不理智的行为不但救不了裴盛,反而可能连自己都会陷进去。一个优秀的刺客是绝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虽然这显得很是无情和冷血。所以,裴盛要想逃出,只能靠自己。齐君元看清周边形势,以暗语提醒他攻破六边的一边,然后往归鸦林中逃跑。而齐君元自己则从林中出来,径直迎着卜福而去。他这样做虽然是为了帮自己和秦笙笙争取时间,让天色再暗些、雾气再浓些好借势逃遁,但这同时也是在帮裴盛。如果他能击破围堵的一面突出包围,那么暮色和雾气对他的脱出也是极为有利的。由这些可见,齐君元似乎又不是那么无情和冷血的。当看到齐君元独自一人迎面而来时,卜福顿时愕然了,快速移动的步伐也一下停住,对方竟然敢独自出来面对,这说明对方在周围一定有着可靠的设置。所以表面上虽然是自己这边逼住了对方,但其实更需要小心的也应该是自己这边。于是他自己在停住脚步之后又赶紧抬手示意,让其他人也都立刻停止逼近。齐君元在距离卜福还有二十步的样子停住了脚步。再往前的话就进入到对方弧线阵形的有效运用范围内了。如果对方突然启动展开阵形的话,自己转身会有个时间差,再起步往上奔逃还有一段初速度。两个滞怠加在一起,有很大可能会被对方包抄在阵形之中。齐君元和卜福面对面地站着,他仔细打量了下卜福。上一回他们两个是在深山黑夜之中有过一番对决,并没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如果不是卜福手中的“量骨裁命”显示了他的身份,齐君元很难确定这个形体健壮、面相猥琐的人会是神眼卜福。“来了。”齐君元说话淡淡的,就像熟得都有些厌烦的老朋友。“我们见过。”卜福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这是在暗自按捺心中的意外和兴奋。“听出来了?”齐君元依旧淡淡的。“对,听出来了。”卜福说这话时也仔细打量了一下齐君元,这回他信了瀖州城里那些证人的话,面前这人真的是什么特点也没有,转身就会让你忘记他的长相。这是刺客高手才会有的特质,是需要天赋加训练才能拥有的特质。而齐君元在和卜福对视的刹那,便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六扇门高手的记忆捕捉了。神眼真的名不虚传,他并不是完全从外表长相来记住一个人的,而是从一个人的目光。都说目中藏神,而每个人眼中的神都不一样,卜福记住的就是齐君元的眼神。虽然这个记忆只有卜福自己能用来辨认,无法转诉给别人。但作为一个刺客来讲,如果自己唯一可用来辨认的特点让一个六扇门高手的记忆捕捉住,这总是一件极不舒服的事情。卜福似乎并不因为自己能够抓住齐君元的特点而得意,因为他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别人认不出的人、自己曾经抓不住的人,今天再不能让他逃脱掉。“上次我不该放你走的,否则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杀场。”卜福这句话倒是真心的,对方几个人转瞬间便杀掉数百兵卒。今天即便将其拿下也是损失惨重,算不得自己计高谋全。“错了,上一次是我放你走的。”“不管上一次谁放的谁,今天我都不会放过你。”卜福一下打断齐君元的话头,他是怕说得太多让自己带领的人听了背后笑话。“你又错了,是我不会放过你。”齐君元语气冷傲,让人感觉有种锋利刺刃上发出的寒意。“你不会放过我?你是在说笑吧?”卜福眼珠乱转,感觉齐君元所说很不可思议。“不是说笑,而是在吓唬你。将你唬在这里,那么我的同伴便有时间逃出了。”齐君元语气虽冷,但神情却很诚恳。卜福感觉要么齐君元已经语无伦次,要么就是自己思维乱了。先说不会放过自己,然后又明告是吓唬自己。他这是故弄玄虚还是欲盖弥彰?是在唱空城计还是在请君入瓮?“不过我知道神眼卜福不是轻易被唬的角色,所以你如果现在决定要去追赶我的同伴我也不拦。”齐君元说这话很自然地退了两步,并侧身做让开状,这姿态其实是将自己随时快速退逃的准备做得更加有利。卜福没有动,他觉得齐君元这一招太过拙劣了。自己即便要去追拿林中的其他人,既不用从他身边走过,也不是他能拦得住的。他故意说这话做这种姿态,只是想让自己这边的人下意识间以他所暗示的范围行动,那就会正入他所布设的兜子中。所以卜福根本不理会齐君元的所说所做,而是将一双神眼在周围不停地搜索,寻找是否有透露真相的细节。覆盖树林的雾气没有异常的起伏流动,树林中栖落的鸟雀没有惊乱叫扑,这说明树林中没有人在快速奔跑。对方的同伴没有逃走,即便逃走也是慢慢地在移动,也或许林子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什么同伴。“没有关系,走就走了吧,只要你还在就行。”卜福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一点烟火气,一念之间的焦躁可能就会让自己落入对方的兜爪,整个形势随时都会发生逆转。“我也不会待得太久,等能走的都走了,你恐怕就要犯难了。”这一次齐君元的声音放得很高,他这是在提醒不远处的裴盛。因为此时太阳在山脚后只留出一个窄爿,而归鸦林中已经有雾气顺着山坡流下。天就要黑了,树林中的雾气已经满了。“你的难题很多,谁能走,怎么走,往哪里走。而我的难题只有一个,怎么拿。”要想在气势上压住对手,那么就要比对手更加笃定,并点出对手的弱点。卜福正在这么做。“你还是错了,其实我可以将所有难题简化成一个。”“一个?”“对,就是杀光你们。只要杀光你们,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齐君元此时反没了那种锐利的寒意,言语间轻松得就像是在开玩笑。但就是这如同玩笑的话让卜福心尖猛颤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获知对方在烟重津布刺局,那对方会不会也知道自己设反兜的计划。这件事情并非绝无可能,因为涉及南平礼部、九流侯府,使队中众多高手和护卫,还有界防营头领,哪个环节都有泄露计划的可能。假冒使队的兵卒全部被杀死不就在预料之外吗,那么会不会还有后续的刺局是要杀光真使队和九流侯府高手的?抑或者前面的一轮杀伐只是将计就计的诱儿,实际是将自己的全部实力引出,然后在某处暗伏刺客趁隙对萧俨和顾子敬不利?“云旗左护卫长,立刻让西侧围捕人马撤回一半,护着使队往回退走。阴阳手、铁砥柱,你们各带三人撤出,回队协助保护两位特使的安全。”卜福其实只是顾子敬身边的亲信,官职等级比那些护卫长小许多。但是他的话却无人不听,而且当即执行。但是还没等那几个人各自行动,归鸦林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喊声:“天要黑了,雾气浓了!锐凿,快动手!”有些人当然可以听出那是秦笙笙的声音,而且马上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人虽然不知道喊话的女子是谁,但揣摩下也能马上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卜福连揣摩一下都没用,他听到那话之后只是用眼角瞟了一下山脚处只剩一个亮点的太阳和已经将树林覆盖得看不出模样的浓雾,然后便当机立断:“先不回去了,他们玩的全是虚幌子,是在拖延时间呢。鬼流星带人拿那女子,其余人把当面的点子圈住。”秦笙笙喊声刚起,齐君元便心中暗骂一声:“这个没脑的白标儿又弄巧成拙,把自己的明相儿(真实状况)给漏了。”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弥补措施,他自己能做的只有立刻纵步而上,往归鸦林中逃入。而裴盛几乎与此同时也动了,朝“飞云流转式”中六面云头中的一面冲去。他知道自己要冲出这个六面云头只需要十个大纵步,所以之前已经在心中完全计算好了。两个纵步用来积蓄起跑速度,然后七个纵步为攻击步。七步连发七块天惊牌,最后一步正好完全脱出“飞云流转式”六面的包围。这是裴盛唯一的机会,这次攻击使队主车他只带了两套天惊牌,因为天惊牌分量较重会影响行动。一套七块天惊牌击碎七辆主车用掉了,之后他立刻将第二套装入“石破天惊”。但如果这七块天惊牌不能帮他突出包围的话,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秦笙笙喊完话之后竟然还在归鸦林边缘上浮面了,直瞪瞪地在那里看裴盛如何脱出。就连与卜福一起的几个高手朝她直扑而来都没有注意到。齐君元非常清楚地看到了秦笙笙的处境,但是他却过不去。因为秦笙笙所在位置和他呈一斜线,如果自己过去的话不但有可能会被卜福的弧形阵式包抄其中,而且扑向秦笙笙的高手还可以分出两个围堵自己。不过秦笙笙眼下只是看着危险,还没有到完全被困的地步。而裴盛的危险则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在射出第一块天惊牌后已经有人确定,他连唯一的机会也没有了。五指罩天惊牌的攻击力道是无与伦比的,更何况裴盛是对一个人连续发出了七块天惊牌。这种攻势即便是大丽菊、哑巴都会应对困难,难免不被逼得连续后退卸开攻势,或直接避开攻势让出路径。所以单从策略上讲,裴盛的方法是完全正确的,专攻一人,强取一面。当第一块天惊牌狂飙般呼啸着飞出时,“飞云流转式”六面云头上所有占位阻挡的人却没有一个表现出意外和慌乱。可能是之前已经看到裴盛连击七辆主车了,也或者早就知道袭击使队的刺客中有个会用“石破天惊”的高手。特别是正对裴盛攻击那一面的高手,直直地挺立着身体,不躲也不让。任凭天惊牌朝他飞射而来,样子就像在等死。但是就在天惊牌的那团乌光射出有大半距离时,旁边突然又闪出一团乌光。那团乌光比天惊牌的乌光要大出许多,乌色要淡许多,也是呈旋转状飞行的。当那团乌光与天惊牌的乌光相互间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两团乌光突然收缩,同时往一处贴近,然后裹在一处偏转到极为意外的方向,翻滚着掉落地上。裴盛设计好的出手动作连贯不能收,所以也来不及反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管射出了所有的天惊牌。最后差点面对面撞到阻挡的高手,因为那高手并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退却和避让,而是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裴盛的到来。直到这时裴盛才知道自己应该避让。如果一个高手面对你的攻击可以肆无忌惮地一动不动地等着你,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对你采取任何行动。但是裴盛已经来不及避让了,蓄势而发的全力攻击如果不能对目标起到作用,那么导致的反作用就是将自己送入别人的攻击范围内。阻击高手能够挺立原地一动不动,那是因为他知道旁边会有人用最合适的武器阻击裴盛的天惊牌,也是因为他要抓准裴盛连续攻击的余势,一举将其拿下。裴胜将固定在断臂上的精钢简板斜挥而出,这是近搏的招数。但是那个高手更早地挥手,撒出了一片缥缈,似雾似纱。但如果真的只是雾和纱的话,那他就不会撒向裴盛了。裴盛想躲,但是余势未消的他此刻根本无法调整身形。想挡,精钢简板却挡不开雾纱。于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将自己扔进了那一片缥缈。裹住裴盛的是一张比雾比纱还轻还淡的网,最初应该是收叠在高手掌心中的,然后以五指弹射之力呈五角形兜头撒出,迎面罩下。被网裹住的裴盛跌落在地,正好是跌在一块被乌光裹挟落下的天惊牌旁边。“乌钢镯,五指山罩,原来是黄河九神合力拿我。”裴盛一眼便认出击败自己的两件武器,并由此获知围住自己的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乌钢镯,江湖中也有叫乌钢圈、乌金琢。虽然是一种独门异形武器,但从唐朝往后便一直为江湖中人所熟知。好多江湖兵器排行谱上都将其列入,明朝时有两个声名不是太响亮的谱子竟然还将其排在前三位中。乌钢镯这种兵器沉重,质硬,无坚不摧,既可当明器格斗又可当暗器飞射。而且乌钢镯最大的特别之处是所选用的制作材料带有强磁性,这样再加上它的重量和硬度,还有使用时的力道,几乎成为所有霸道暗器的克星。因为霸道暗器都是铁制、钢制的,在乌钢镯旋转发射力和本身磁力、重力的影响下,只要霸道暗器与它接近到一定距离内,都会被它吸附、撞击导致偏向掉落。乌钢镯一般是成对的,而且会是由大到小的多对乌钢镯。使用者将其套在左右手臂上非常隐蔽,套得越多说明使用者的功力越高。五指山罩则知道的人不多,因为这东西原本只是一件猎人捕猎用的工具,是一种以机栝触发弹射的捕网。但是有些江湖人看了它的设计精绝巧妙,便按照其原理用玉麻丝编制出极为轻薄却不失牢固的网罩,藏在手心以五指之力弹射而出。这个估计就和现在警察用的抓捕网枪有些相似。至今为止,与五指山罩有关内容的只有元末安徽桐县人王遇所著的《惊见记》,此书中提到一个“行脚僧捉猴夺金”的典故。说是一只山中的猴子将过路商客的银囊给偷走了,怎么都抢不回来。恰好遇到一个行脚僧人,他手中拿几个果子诱猴子接近,然后突然五指一弹,便撒出一张网将猴子罩住。安徽桐县为吴承恩的祖籍,他创作《西游记》中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一段,不知道是不是就从这典故中获取的灵感。乌钢镯和五指山罩都是绝妙的器物,但它们却又都是以人力发出的。所以能将这两件东西用好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非得有极为强劲的臂力和指力才行。黄河九神就是不一般的人,而且有些方面也确实很神。他们并非真的住在黄河边上,被称作黄河九神除了因为是九个人外,最主要的还因为他们是曲姓同宗,正好应合了黄河九曲由天入海的寓意。这九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有父子,有亲兄弟,有叔伯兄弟,辈分最高的是族里的爷爷。他们的本事也很杂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的绝技,应该全是外学的技艺而并非祖传。还有,他们的配合也很复杂,这是考虑到各自不同技艺的特点后组合而成的最佳配合,而且已经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和实战。这种配合是其他群体组合很难做到的。试想,如果不是父子兄弟的关系,谁敢放心将自己暴露在别人强势的攻击下,不躲不闪,完全信任旁边其他人给予自己的保护。而自己则全身心地辨看对手的每个动作细节,抓住最佳时机给予对手最有效的一击。会“上三洞仙列位”、“飞云流转式”这些阵式的组合很多,但是没有一个组合能像黄河九神那样将这些阵式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并拓展到极致之外。裴盛被网住之后没有试图挣脱和反抗,手脚完全自由时采取各种方法都没能逃出黄河九神的围困,现在被网住了就更不必枉费力气了。秦笙笙是确认裴盛被网住后才转身逃脱的,此刻正好是太阳最后的一点亮点被山脚遮掩。而归鸦林也是在这个时候再也蕴含不住那些浓雾,就如同吸满水的海绵被压挤了一把。浓雾从树木间的空当里翻滚而下,就像被放慢了的山洪。而江里升腾的雾气此刻也已经积聚到了半坡的高度,于是与上面滚落的雾气翻卷融合到一起,眨眼之间便将岭头、岭谷全浸入混沌之中。齐君元的逃脱很顺利,当他往翻滚而下的雾气中一钻,后面便再无人敢追了。两边包抄他的人倒是差不多和他一同钻进了浓雾,但只几步的时间,有一侧包抄的两个高手便重重摔落,顺着山坡滚了下来,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一声。谁都不知道浓雾里发生了什么,可能就算把这两个人救活他们自己也不见得知道。“止步,找光盏子,招子不清爽不要追近。”卜福立刻发出警告和指示,但这个指示却并不十分有效。如果只是天黑了找光盏子有用,但现在是黑暗与浓雾搅和在一起,就算有光盏子也难以冲破周围的混沌。秦笙笙的起步还是晚了些,卜福安排的鬼流星和另外几个高手离她已经没有几步了。所以秦笙笙虽然暂时没有被他们擒拿住,但她背后却是坠上了几个摆不脱的尾儿。虽然雾气很浓,但是有秦笙笙在前面快速奔逃的身体划破雾气,那么跟在她身后几步的人过去时,那些雾气还来不及重新拢合。还有太阳虽然下去,树林中虽然更黑,但在这里面奔逃的声响也很大。所以一个模糊的背影和许多清楚的声音是秦笙笙摆脱不了后面几人的最大原因,并且原来六七步的距离很快就缩短到了四五步。秦笙笙可能真的是惊慌了,她奔逃的动作连续变形,几个跌撞踉跄的步子之后差点就摔倒了。而这对于背后追赶的鬼流星他们却是个机会,于是几人猛然提气大纵步往前想一举将秦笙笙拿下。差点跌倒的秦笙笙站稳了、停下了,并且平静地转身了。就那么一个刹那,背后追赶的人全都不见了。或者应该说,背后追赶的那些人变得更多,只是腿是腿、头是头、手是手……想要再进行那样快速协调的组合动作已经没有可能。离恨谷的刺客做刺活中有一条宗旨就是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也是他们祖师爷要离所遗五恨之一。所以就算秦笙笙是个白标,但如果没有可靠的方法摆脱追赶的高手,那她是绝不会坚持到确定裴盛被擒才开始奔逃的。秦笙笙摆脱高手追赶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杀死他们。但是技法却很绝,和齐君元的灰银扁弦扣刃网异曲同工,叫“洪流几线阻”。差别之处是,齐君元的扁弦扣刃网动作之后可将多个已经被定位挂住的目标变成一堆碎肉,而“洪流几线阻”则可以将快速运动中的目标分割成许多块。“洪流几线阻”是预先将几根坚韧的带有切割力的弦线以一定规律牵拉在固定物之间。秦笙笙用的弦线不用想肯定是天母蚕神五色丝,而在归鸦林中当然也会利用几棵树牵拉的固定物。弦线只用寥寥几根,并且按一定规律牵拉,其目的是让前面奔逃的布设者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和步伐从几根弦线的空隙中钻跨过去。所以秦笙笙的动作才会突然连续变形,步子才会跌撞、踉跄,因为这是通过那些空隙最好的姿势。而后面那些快速前冲的高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只有几根五色丝,但是足以将他们的肉体勒割成好几块。秦笙笙这次使用的是预先固定的“洪流几线阻”兜子,其实这兜子还可以一边奔逃一边在身后布设。但那需要和追赶的高手拉开至少十步以上的距离,而且只可以用天母蚕神五色丝来布设。因为五色丝是有灵性的,能随着使用人的心情、气息、血脉而动,只有用它才能在快速奔跑中布设到位。秦笙笙的手指像弹奏古琴一样在五色丝上拨弄了一下,于是大树间牵拉的那些五色丝上黏附的血液全都弹落下来,再指头微捻,所有布设的五色丝便全收回到了袖中。然后她顺势从袖中拿出一支竹哨,这是乌坪小镇上齐君元做的竹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