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接着,她就看到她左手边有一扇门,估计是通向里面的房间。

她关上她的手电筒,打开门,迈了进去,再关上门,打开手电筒。

她立刻看见了鲁比。她躺在一张医院手术台一样的桌子上。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特别设计的皮带固定住,让她的头不能移动。从电机引出的一根电线顺着两腿之间进了她的裙子下面。弗立克马上猜到鲁比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惊恐地抽了一口气。

她靠近桌前说:“鲁比,你能听见吗?”

鲁比哼了一声。弗立克心中一动:她还活着。“我把你解开。”她说。她把司登冲锋枪放在桌上。

鲁比想要说话,但她的话变成了一阵呻吟。弗立克迅速解开把鲁比绑在桌子上的皮带。“弗立克。”鲁比终于说出声来。

“什么?”

“在你后面。”

弗立克往旁边一跳。一个重重的东西拂过她的耳朵,砸在她的左肩膀上。她疼得叫了一声,扔下手电筒倒在地上。倒地时她侧身滚了一下,尽可能远离原来的位置,不让袭击者再次击中自己。

见到鲁比让她十分震惊,没顾上用电筒扫一下房间里面。里面有人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蹑手蹑脚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的左胳膊一阵发麻。她用右手在地上划拉着,去摸她的手电筒。她还没有找到它,就听见“咔哒”一声,灯亮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两个人。一个屈身蹲着、身材敦实的男人,圆圆的脑袋,贴着头皮的短发。鲁比就在他的身后站着。鲁比在黑暗中就把一根看着像钢筋的东西拿在手里,已经举过头顶准备好了。电灯一亮,鲁比看见了这个家伙,一转身,用尽最大气力挥起钢筋朝他的头上抡了下去。这是沉重的一击,那男人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弗立克马上站了起来。她的手臂迅速恢复了知觉。她拿起了她的司登冲锋枪。

鲁比半跪在地上趴着的家伙旁边。“认识一下贝克尔中士。”她说。

“你都好吧?”弗立克说。

“我痛苦得要死,但我得亲手报复一下这个狗娘养的。”鲁比抓住贝克尔制服上衣的前襟,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用力将他推到手术台上。

他哼哼着。

“他快醒过来了,”弗立克说,“我来结果他。”

“给我十秒钟。”鲁比把这家伙的四肢弄直,用皮带捆住他的手腕和脚踝;然后把他的脑袋夹紧,让他动弹不得。最后她拿起连接到电击机上的圆柱终端,塞进他的嘴里。他哽咽着,干呕着,但脑袋无法动弹。她拿起一卷电工胶带,用牙齿撕下一条,把他嘴里的圆柱体固定好,不让它掉出来。然后她去摆弄电机上的开关。

机器发出低低的嗡嗡声。桌子上的人发出一阵濒死的尖叫,被紧紧捆住的身体上下抖动,痉挛着。鲁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们走。”

她们走出门去,留下贝克尔中士在桌子上不停地扭动,像遭受屠宰的猪一般尖叫着。

弗立克看了一下她的手表。自从“果冻”点燃导火索后已经过去了两分钟。

她们经过审讯室,进入走廊。混乱已经平息。入口附近只有三个士兵,在平静地交谈着。弗立克快速朝他们走过去,鲁比紧跟在后面。

弗立克本能地打算径直走过这几个士兵,靠她的自信姿态蒙混过去,但她通过门口一眼瞥见迪特尔?法兰克高大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后面跟着两三个人,她无法看清。她猛地停下来。鲁比一下撞到她的后背。弗立克转身去推就近的一扇房门,上面标着“无线室”。房间是空的。她们进了里面。

她把房门拉开一英寸宽的缝隙。她听到法兰克在用德语叫嚷着:“上尉,那两个应该守在这儿的人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少校,我也在问。”

弗立克卸掉司登冲锋枪的消声器,把开关扳到速射一档。到目前为止她只用掉了四发子弹,弹夹里还有二十八发。

“中士,你跟这位下士在这儿守卫。上尉,你去韦伯少校的办公室,告诉他,法兰克少校强烈建议他立即对地下室进行搜索。跑步去!”

片刻之后,法兰克的脚步声从无线室门前经过。弗立克等待着,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她窥视了一下。法兰克已经消失。

“走吧。”她对鲁比说。她们离开无线室,朝大门走去。

下士用法语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弗立克早已准备好了回答:“我的朋友瓦莱丽是新来的,停电时发生混乱,她走错了地方。”

下士有些半信半疑说:“楼上还很亮,她怎么会迷路呢?”

鲁比说:“我很抱歉,先生,我想我可能应该到这儿来打扫,再说也没有人拦住我。”

中士用德语说:“我们应该让她们待在外面,不是待在里面,下士。”他笑了笑,挥手让她们过去。

迪特尔把犯人绑在椅子上,然后打发带着她从厨房下来的厨师离开。他对着这个女人打量了一会儿,不知自己手里还有多少时间。在城堡外面的大街上已经逮捕了一名特工。这另一个,如果她是一个特工的话,是从地下室上楼梯时被抓住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此出没?这些人是不是等在什么地方,正要进来,还是已经就在这座楼里?无法了解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这简直让人抓狂。但他已下令搜查整个地下室。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审问犯人。

迪特尔一开始就使出他的惯用伎俩,突然扇了她一个耳光,这样能马上挫败对方的意志。那女人吃了一惊,疼得直喘气。

“你的朋友在哪儿?”他问道。

女人的脸颊红了起来。他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看到的一切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她看来很快乐。

“你这是在城堡的地下室里,”他告诉她,“里面这道门就是行刑室。在隔断墙的另一边,是电话交换设备。我们是在地道的顶头,就像法国人说的,是一个袋子的底部。如果你的朋友打算炸毁这座建筑,你我肯定会死在这个房间。”

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或许这城堡不会被炸毁,迪特尔想。那么,她们的任务又是什么呢?“你是个德国人,”他说,“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国家的敌人?”

终于她开口了。“我来告诉你,”她说。她说德语带着汉堡口音。“很多年以前,我有一个情人。他的名字叫曼弗雷德。”她别过头去,回忆着,“你们纳粹逮捕了他,把他送到一个集中营,我认为他死在了那里,因为我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迪特尔等着。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他们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就像现在这样。”她高兴地笑了,“你们那肮脏的制度就要到头了,我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消灭了它。”

这里有点儿不对头。听她的口气,好像已经大功告成。还有,刚才停电了,然后又恢复了。难道停电促成了某种目的?这个女人没有显出任何害怕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对死毫不在乎吗?

“你的情人为什么被捕?”

“他们说他是性变态。”

“哪一种?”

“他是同性恋。”

“可他是你的情人?”

“是的。”

迪特尔皱起了眉头。接着,他使劲盯着这女人。她身材高大,肩膀很宽,浓妆下面是一只男性化的鼻子和下巴……

“你是个男人?”他惊讶地说。

她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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