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原来这个配方就是当初那个在火车上的赶尸老头给的药包,没想到白翌居然琢磨出了里面的配方来。赵老板听到居然光靠药粉就知道里面药方,眼睛都瞪大了,我觉得如果不是辈分摆在面前他恨不得给白翌下跪拜师傅。不过如此一来赵老板对我们的能力也相当有信心,一开始他还十分的不确定,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谈话,这个老油条的态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马上请我们上楼拿出珍藏的黄牙给我们泡了一壶茶。档次马上从民工提升为干部级别的了。
此时他拿出了那只碗来,这个碗被他放在一直密封了的玻璃盒子里,其中有三根支架支撑着,可以让我们翻转着看。他说道:“这就是那只碗。”
白翌接过碗,我也凑过去瞧,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只能说做工不错,玉质的话也算可以。但是非要说和那种邪器混在一起实在有些牵强,我们想要再看看那个抠出来的虫子,赵老板说那个虫子一离开这个碗就变得非常的脆最后彻底变成一滩粉末了。看来我们想要通过这只碗来得出结论是不可能了,于是又还了回去。
赵老板也因为身体不适,不能长时间的和我们说话,又叮咛了几句便起身送我们出门。
回到了学校才知道真的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赵老板的人际关系之强让我们十分吃惊,潘秃子也不能说什么。几乎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就打发了这个教师天敌。
回到住处,六子才又换回来往日的嬉皮笑脸,直夸白翌能耐,居然唬住了赵老板这样的老江湖,实在是出乎他意料。我也不想说什么,其实也没我什么事,我几乎像是白翌的跟班一样。这一天下来还真的让人有些郁闷。
第二天下午六子又赶来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只带了一个旅行包,他所谓的装备一件也没看见。我问他东西呢,他笑着说:“安子你也不想想怎么可能让你带着一大堆违禁品上飞机?这不是给警察练防卫演习么。东西我都准备妥当了,物资上你们尽管放心。”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各自拿了一个小旅行包就上路了。
我一开始就料到了那里十分的偏远,但是没想到可以偏到这个份上,按照六子的说法我们的装备是抵达了山西长治的潞城市才能拿到,六子通过赵老板的物流公司把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都运来了,由那里的接头人,一个叫阿兰的当地女人交给我们。三个旅行背包,我们检查了一下东西,都是一些进山必备的装备,而且还有好几套非常完善的隔离服和隔离面具,以及一些辟邪用的墨线糯米什么的。还有三套专业的登山服,这种衣服非常的好,透气性高,山里的气候要比城市里低至少十度,温差大。而且湿气重。一般性的衣服到里面白天闷死,晚上冻死。此外这款登山服还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就是它的袖口和腰束紧,虫子什么的不容易钻进去。
六子让我们换上衣服,然后有专门的车子送我们出城,接下来又在当地的农民那里搭了一辆土车进入了太行山下,此时只有靠我们自己双脚开11路了,所有的吃的都是在路上啃面包,压缩饼干和牛肉干都是放在后面吃的,万一在山里迷路食物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我们三个人外加一个当地导游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进入了山内,此时远瞻太行,那连绵不绝的山岚仿佛是一条巨龙盘旋在天地之间,亚热带树种南方红豆杉更是苍劲,绿浪滔天,浓荫蔽日。太行山古时候又叫王母山,女娲山,大部分海拔在1200米以上,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条腾飞万里的巨大苍龙。
这样的苍劲不是靠跟着旅游团在山底下转几圈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进入山里,爬上山顶才能够真正的感觉到那种气吞万象的豪迈和勃发。我们爬了有一个多小时,我额头已经冒了汗,身上背着的装备至少有30多斤,这种负重攀登的情况下,最考验人的体力和耐力,六子中途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一开始还能抱怨着赵老板不是人,最后连抱怨的力气也没了,直接用手势表示自己吃不消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爬到后来脸整个青了下来。这个导游也是赵老板安排的,是阿兰的丈夫,他指着山里远处冒出来的炊烟说:“几位爷,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路,咬咬牙就到了嘎子村,咱们呀就算到目的了,可以用山水好好的泡泡脚,吃点野味什么的。”
我盯着山林深处的一股烟气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三国时期曹操的望梅止渴,我们现在算是望烟止累吧…
白翌最会保存体力,他除非问路,和一些必要的问题外几乎都不说话,把所有的力气用在赶路上。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他几乎没有什么喘气,好像那么长的山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我有些纳闷便问他,他喝了一口水说:“我大学的时候是学的考古,参加的社团就是探险社,经常去山里考察。”
这让我很意外,没想到那么一个内向的人居然会参加那么外向的社团活动。我认真的说:“没想到你体力那么好,真看不出来宅男也有爆发力的。”
他嗤的笑了一声说:“所以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对我拳脚相向,也不想想自己多少斤两,打疼了你我也心痛啊”
我被他那么一讽刺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红着脸眨巴了半天就别了他一眼道:“我可告诉你,我们这是增进友情的活动,别说得好像我天生喜欢打架似得,你问问六子我哪次和他挥过拳头?”
此时六子喘着粗气说:“你哪次不是最后用武力解决的?大哥?还记得你小时候你老爹楸着你耳朵的时候你他娘的连你老爸也对着打。”
被自己的穿开裆裤的兄弟那么一漏老底,我也就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只有哼了一声往边上的树桩一蹲。留着力气准备接下去的长途跋涉。
休息了十来分钟导游示意得抓紧时间了,再不走太阳下山山路会更加不好走。我们点了点头,咬着牙继续赶路。
接下去是一个小坡路,走起来更加费力,不过我们还是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到达了嘎子村,导游没有跟我们一起走,而是原路返回,对他们来说夜里走山路并不困难,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六子点了点头就说赵老板会打点后续的。我们进入了村子,发现这里实在太破了,一眼望去居然没有像样的房子,一只赖皮的黄狗龇牙咧嘴的对着我们狂吠。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远处看到一处柴火堆起来的架子。村门口根本没有人,显得十分的萧条冷清。天色已经快暗了,我们只有先去敲看似像村委的门(那是唯一一栋可以称之为砖瓦房的建筑),但是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充满书生气的青年人。他从头到底打量着我们,显然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困惑。
六子连忙扯出一个亲切无比的笑脸说:“嘿嘿,朋友我们三个人是旅游的,因为走岔了一下子下不去,所以想要在这里借宿下。”
他看了我们半天,打开了门栓。我这才发现他穿着厚实的隔离服,看着我们说:“先进来吧。”
他扔给我们一些消毒剂和衣服手套说:“你们没有和我以外的村里人接触吧。带上手套跟我来。”
这个男人和白翌差不多年纪,也戴着一副眼镜,不过神情比白翌还要阴郁许多。带着我们进了后院,我们发现他居然把房子周围都拉上了塑料罩子,看我们消完毒他才让我们进入。进去之后也发现屋里的东西十分的简单,他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病毒,你们过一夜就快走,再过段时间这里就会被隔离,那个时侯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话还没说完整,门口就有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他连忙带上手套冲出去堵在门外不让那小孩子进入。小孩子用当地话一边哭一边嚷,其实我也真没听进去多少,只知道这里貌似闹瘟疫了,孩子的妈快要不行了,希望这个人去帮忙。年轻人二话不说拿起医药箱就出去了也没顾着和我们说话。
我们三个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感觉十分的愕然,不过可能真的是疫区我们都不敢到处走动,放下包只有干坐着。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哭声,我稍微的拉开了一些塑料帘子,发现几个老人抬着一个担架出来,身后是那个小孩,年轻人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后就发现他们把人抬到了村中央点起火把就烧了,我这才发现前面的那烟雾根本就不是什么炊烟,而是焚尸冒出来的黑烟。老人拉着小娃子不让他靠近柴火架子,只是绝望的看着火焰慢慢的吞噬这具尸体,此时青年已经回来了,他在进门口前把手套给烧了,又喷了许多的消毒水才进屋子。
他利索的关上了门,然后用铁链把房门给反锁了。他看了看我们,又回头看了看那堆烟雾脸上露初了绝望的神态。他疲惫的抚着额头说:“你们不该来这里,这里一个村子都染了瘟疫,我多次打急报给上面反映,他们依然没有派人来,本来我还以为你们是上头派来的专家。”
这种谈话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外面在露天焚尸,我们在里面傻坐。我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体是有些残疾的,他的小手指少了半截然后用什么东西给套着。不过我们也没必要管这些,倒是这里的气氛实在让我们很疑惑。我问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闹灾?”
青年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就咬了一口,连水也不喝的说:“我也说不上来,我是这里的定期驻点医生,三个月前村民陆续的出现了身体溃烂或者是肠胃出血的情况,而且死亡十分频繁。我来这里三个月,就有76个村民死亡。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种传染病,就把自己的住处给隔离起来了,我一开始还同意他们保存尸体,并且做一些细胞切片检查,但是到现在我只搞清楚这个疾病是通过接触传染的,具有可怕的传染性。空气不传染,但当我研究他们的细胞组织后却没有发现有病菌的存在,没有病菌就无法确定这到底是那一种类型的传染病菌,也无法找到宿主和传染媒介。最后我只能消极的一发现染病的人就马上隔离,给他们保持身体干燥,最后出现尸体立即火化。这里简直就像是恶鬼的诅咒一样诡异。”
我听到恶鬼诅咒不禁心里一颤,随后突然想到了过去看过的一个关于死亡鬼村的报道,就是说这个村庄里的人都会离奇的病死亡,最后确定那是日本人在地下埋了毒气弹导致了瘟疫的蔓延。这次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一个死亡鬼村,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山民都出现了身体溃烂的现象,这和六子打听到的事有些微妙的联系。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六子掏出一根香烟塞给那个青年,而后者居然拒绝了说自己不抽烟,六子只有干笑着把烟塞自己嘴里也不敢点上,他问道:“那么你就没有发现其他古怪的东西么?比如…某个古怪的坟墓之类的?”
他楞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说的是那个被盗了的清代举人墓吧。”
他放下茶碗,把我们三个大量了一下,冷哼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旅者呢,搞了半天也是一群盗墓贼。”
六子连忙说:“哎…千万别误会,我们的确来这里是为了找那个墓的,不过并非是盗墓贼。”他利索的把赵老板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添油加醋的把他老板说成了爱国的海外华侨,为了不让国宝流失而得到了那只古墓里的玉碗。仿佛我们三个人都是被他这种爱国之心所感动而前来救他命的热血青年。
青年医生一听,果然态度就不一样了,马上给我们赔礼道歉愧疚的说:“抱歉,不过你们说的这件事我觉得可能还真的和这次的疫情有关系,哦,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周涛,是这里的驻点医生,大概当我第二次下到山里调查,那个时侯还没有疾病,但是三个月前再来的时候这里就普遍出现身体溃烂的症状,头一例是强二牛,他当初是参与盗取古墓中的一个盗墓贼,接下去就是好几个当时下地的人都出现了这种病症,随后我发现一代病原之后与他们日常接触的人也出现了类似溃烂和内脏出血的症状。山里的人都说那是清朝举人的鬼魂作祟。”
果然这些盗墓贼就是这个村里的人,这和我想的差不多,盗墓贼很少是跨省作案的,所以一般性都是偶尔发现了古墓然后成群结队的来抢,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村头所有的人,谁都不会把事给捅出去。我纳闷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周涛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想留在这里,而是我不敢走出去。我接触了太多的病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染病。万一真的确定是传染性极强的新型病毒,我一出去很可能就把病给带出去了。”
白翌一直抿着嘴巴也不插话也不问话,我想了一下问道:“那么说你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新型的传染病,我们想明天去看看那座坟墓。希望你能带路。”
周涛皱了皱眉头好像对这件事还是心有顾忌,但是依然答应我们要求,但是他白天需要照顾染病的村民,只有晚上才空的下来。我们只能等他空了之后才能去,这就代表我们不得不深夜探墓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鸡叫给吵醒,睡在折叠床上的滋味不好受,我后脖子有些落枕,我们三个人就那么就凑活的躺在两张折叠床上,没有被子只有裹着自己的登山服。我一起来就看到白翌在穿隔离服,我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件隔离服就像在枪林弹雨中有一件防弹衣一样的珍贵。
看来赵老板也猜到这个可能具有病菌,我也学着白翌抽出几张消毒纸巾把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搽一边,然后也套上了这套隔离服,这衣服十分的闷热,一点也不透气就像是浑身套在一个橡胶袋子里。周涛没有让我们离开屋子,白天他带着医药箱出门的时候是把我们反锁在屋里的。这我也可以理解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们吃的是自己带来的压缩饼干和一些巧克力。喝的水是通过周涛蒸馏处理过的。六子显然十分的紧张,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自己的装备。白翌不啃声的盯着窗外外的那堆柴火,从那里传来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肉焦臭,混在大量的消毒剂之中难闻的仿佛可以把人窒息。
有的时候可以看见有人抬出一个人,浑身都烂的差不多了还在不停的在大声的嘶吼。他们把这样完全没得救的人集中在一起,虽然不人道但是这也是为了防止疫情的扩散,这是人在绝望中没有办法的办法。村里除了嘶吼声外就是焚烧尸体或者是生活用品的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其他时候几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可以听到老人的说话声,但是因为离得太远又是当地土话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这一天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六子眼看天色不早了,周涛还没有回来。他第五次的检查着自己的隔离服。我叹了一口气打心底里也佩服起这样的人,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得救死扶伤实在是难能可贵。
直到日薄西山,周涛终于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做完消毒处理后就来看着我们说:“天呐…这次发现的死者是第一批感染者的中的一个,因为是独居住的偏僻。我们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今天进他屋里,实在太恐怖了,他浑身上下都爬满了绿色的虫子,感觉像是甲壳科的昆虫,不过数量太多,看的让人发毛,我都没办法靠近尸体。原来这些腐烂的尸体都是给那些虫子当做孵卵的养分!”
他咽了下口水说:“我想要让村民把尸体连同房子一起烧掉,但是没人肯帮忙,你们几个能不能先帮我把尸体处理掉,然后我再带你们去墓地?”
六子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其实我心底也打退堂鼓十分的犹豫,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白翌。白翌面无表情的点头就答应了,我们两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再不出手就真的不是个男人了,也只有相看一眼硬着头皮跟着去,赵老板很舍得花钱,而且估计他也认为这东西是有传播性的。事先给我们准备了隔离防护服。我们身边还有一套隔离服,这种服装是国际病毒组织通用的专业隔离服,可以说研究艾滋病,腺鼠疫、霍乱和黄热病等世界上最危险的传染病人员就是穿这种。我们让周涛也换上,拿上柴油和消毒水桶就跟他一起来到那个叫乔二游的家。
此时天已经非常昏暗了,我们走在村路上再远一些的景色完全就是一片冥暗。整个村子静的可怕,白色的麻布堆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破烂的席子,可能这些都是他们用来处理感染死亡的尸体用的。虽然周涛还没有叫到地方,但是远处传来了一阵类似臭鼬的异味。过了一会他挡住我们说:“这里就是乔二游的房子,尸体还在里面,你们要小心,绝对不要让自己的皮肤碰触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说完就推开了房门,他一推就从门缝里掉出了许多的虫子来,我们连忙往后仰,借助着手电筒的光线我们看清了这些虫子非常的小,表面是草绿色的。我们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房间,白翌此时停了一下,转过身对着我说:“里面的东西的虫子可能非常多,要小心点。不要碰触尸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没问题,然后握紧手里的手电筒,检查一下自己的面罩。一进屋看到地板上爬满了绿色的虫子,虫子分泌出一种酱汁一样的液体,使得地面非常的湿滑,我们走的像溜冰一样。到了床边我基本是看不到尸体了,只有一大堆让人头皮也可以炸开的虫子,臭味就是由这里传来的。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虫子数量多到让我感觉喉咙极其不舒服,头皮都有些发麻。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一具高度腐烂浑身爬满了蛆的死尸。我稳住自己想看清尸体的模样,但是那些虫子实在让我无法正视,过去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一头死牛身上爬满了蛆虫,当时也没有像现在那么惊心。这种翠绿色的甲壳虫颜色太艳丽了,尸体身上就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绿油漆一样。
这个时侯只有白翌和周涛还比较镇定,六子已经忍不住冲出去呕吐起来,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能够理解他。我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白翌查看着尸体说:“你们看,这个人的姿势很奇怪!”
虫墓(三)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死人腐烂的手一直保持着一种抱着身体的姿势,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是估计已经烂的差不多了,灰白的眼白睁得大大的,眼珠子翻上去了,这种死状实在使人太颤栗了。我不想老是盯着尸体看,等白翌查完之后我们就快速的把柴油倒在尸体身上,然后四周也浇上柴油。此时周涛招呼我们离开屋子,把四周围都清空他点燃一根火把就把房子给烧了。
我们很小心的盯着火势,因为这里一着火很可能会引发森林火灾。只有万分小心,只要一烧到其他东西我们马上就得把火舌给扑灭。大火烧了好几个小时,我们确定了虫子和尸体都被烧成了灰,在四周都喷上了消毒水才离开。
周涛示意我们跟着他走,现在他就带我们去那个被盗的举人墓。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居然离这里很近,才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就到了。
这个墓的封土堆已经被挖没了,墓碑被胡乱的摆在傍边,棺材也被拖了出来,此时我们看到了那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不放心的问周涛:“不是还有一具举人的尸体么?怎么没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又补充道:“村里出了这事,已经没人敢再来了。我也不知道尸体到底怎么了,可能是被附近的野兽拖走了,如果是这样那些野兽可能也被感染了。那样就麻烦了…”
我们在坟的边上又发现先一个盗洞,这些盗墓贼没有基础的土木工程学,挖这样的洞周围很可能会坍塌。不过你要让一群连小学也没有念过的人去考虑建筑物理学范畴的东西还真是为难他们。这里周围地上都是碎瓷片。突然六子大叫一声,我们三个连忙围过去,原来处于职业病他本来想要研究下棺材,但是发现棺材板上全部都是绿油油的虫子,幸好他带着非常厚实的手套,否则这一摸实在恶心,估计可以让人终身难忘,一辈子也不像看见绿色。
我们马上散开,周涛掏出喷雾器就喷他的手套,随后马上让他换一个新的。白翌蹲着看查看盗洞,他冷静的说:“这些虫子估计靠吸食水分为生,你们看四周的植物都枯死了,棺材里因为有过湿尸,所以才会存在大量的虫子,而表面却没有。那些盗墓贼当时看到尸体的时候可能就触碰过这些虫子,所以才会被传染。”
我同意他的猜测,发现在坟的四周几乎寸草不生,而且地质特别的干燥,再下去这块地就要沙化了。我们用大量的杀虫剂把棺材里的虫子杀死,然后四个人把棺材翻个身,把虫子的尸体倒出来烧掉,这才看清棺材里的样子,里面的丝质品已经烂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棉絮的残渣,看得出这口棺材做工十分细致,不过现在彻底成了虫子窝,里面的随葬品已经被掏空了,什么也没有。我们翻了一阵就把目光放在边上的盗洞,洞挖的十分之深,这样一来如果我们冒然下去可能会有坍塌的危险,不过因为时间问题我们再打一个洞已经不现实了,而且我们都不是学建筑的,说不定打的还没这个好。
我们四个人八目相对,最后白翌叹了口气说:“我下去吧,你们在上面等着我。”
我拉住他说:“我和你下去,万一下面有东西你一个人没办法应付,多一个人可以照应下身后。”
他犹豫着,我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一起下去吧。”
他点了点头,我们四个人连忙做一个简单的绳梯,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然后我们把登山扣扣在绳子上,把手电筒挂在腰上,让六子和周涛在上面拉着绳子,我们一扯绳子他们就把我们拉上去。然后脚一蹬,一点点滑下洞去,四周的泥土十分的干燥,连一点水分也没有,我们一蹭就刮下了一大堆的灰尘。白翌先下到了底下,我手脚并用的也下来,他扶住我的腰让我稳定重心,我一蹬地也跳了下来。果然这里只是一个非常小的石室,四周空气十分浑浊,视线也很差。手电筒照到的地方都是颗粒状的灰尘。在北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洞,估计就是当时他们给炸的。我们靠近一看还有一些玉器藏在里面,白翌嗯了一声,突然发现什么说:“这些不是玉…”
我们钻进耳室,门口堆着一些杂乱的玉块,我想要捡起来看看,白翌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别碰这些东西,这不是玉。”
他拉着我迅速的退出了耳室,我问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眼神有些吃惊,说道:“这就是那些虫子的幼体,这种东西叫做柩玉虫,是专门吸食墓室水份的寄生虫,过去西周时期培育出一种方法可以保住尸体不腐烂,当中就用到了柩玉虫,不过必须要在完全干燥的情况下才有用,否则只要有水分,柩玉虫就会由大量繁殖,最后长成实体的成虫。盛行于春秋晋国,之后三家分晋就很少有人知道这种柩玉保尸的方法了。”
我看着那些碧绿晶莹的石块,实在没法想到这样的东西会是那么可怕的虫子。我咽了下口水,问道:“这种东西还防腐?那么那些村民怎么还会浑身溃烂?”
他继续说道:“这种东西本身不会引起溃烂,但是成虫分泌的液体有很强的酸性。幼虫本身是具有很高的吸水性,可以防止尸体腐烂。一具尸体在下葬时先做好脱水处理,然后在放入适量的玉虫就可以起到防腐作用,因为幼虫无法长成成虫。但是这种工艺在战国时期就绝迹了,没有人敢拿自己先辈的尸体做这种实验,万一失败,就可能繁殖大量的柩玉虫。那和疟疾蔓延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谨慎的退出耳室的时候突然我在耳室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张人脸,我一下子没注意,以为是人连忙往后仰了一下。白翌连忙用手挡住我的背,我拉住他的手臂指着墙壁说你看呀!那里有一个张脸!
我们两个人同时用手电照在墓室,发现居然是那具清朝举人的尸体,他的身体被绿色的晶块封在了墙壁上,一张怪诞的脸就那么死死的看着我们。我记得这个位置应该是老鸬子说的最后的那张盘坐壁画。但是此时我们看到的却是这么个场景!一个半腐烂的死人贴在墙壁上。双手抱住胸口,下半身几乎都被绿色的虫石给堵着,此时我们发现那些晶莹剔透犹如水晶的玉块里居然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动,我们恐惧的看着这样的一幕,我不住的暗骂了一声:“他大爷的,我靠!”马上握紧手里的手电筒,尸体的头发已经像草芥一样的盘成一团,绿色的虫子在里面扎了窝,爬出爬进,此时我才注意到这具尸体是一具女尸,难道说清朝还有女举人?
幸亏我见识过水池里盘满头发和蟑螂幼虫的场面,否则现在马上就得吐出来。白翌此时脸色也很苍白,他低声的说:“这些成虫都成精了,它们居然把这具尸体当作了产卵床,你看那具女尸体的脸上都是疙瘩,其实就是虫卵,奇怪!这具尸体不是古代的!是现代的!你看她肚子上有破腹产的手术刀痕!”
我连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真的在小腹这里有疤痕,怎么这里会出现一具现代尸体?太匪夷所思了。他摇了摇头说:“我们先找壁画,看看有没有关于鬼咒的信息,这个地方太邪了,绝对不能久留。”此时白翌连忙用手电四处查寻。
我万分同意他的观点,也帮着四周的查看,但是因为光线有限,壁画又淡,我们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白翌打了一个手势,他在墙壁上发现了我们看到的壁画,一路看下去,这里居然有完整的壁画!
但是和岳兰说的不同,这个感觉像叙述了一件连串的事。白翌盯着壁画,他嘴里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有听懂。我整个注意力都在这些壁画上面。因为画面实在太怪异了!
第一副就是画的是一个人,他指着另外的一个人,于是在他的身后就出现了青面獠牙的鬼差。此时这个人的眼睛里伸出了许多的手,那个人脸上淡漠的恐怖,没有一丝的感情。而他的地位应该很高,至少是诸侯级别的。
第二幅画就是我们之后看到过的,一个带着夔魁面具的祭祀,在祭祀一颗挂满人头的数目。一个类似像是奴隶一样的人跪着被刽子手砍了头。而在第二幅上面也貌似出现了前面那个可以看见别人死亡的人,不过这个时侯他的影子是虚幻的。
第三幅副描绘的是一个临产的画面,一个女人痛苦的分娩,但是在她的床下是一个黑洞,里面爬出来许多的女人。表情和她一模一样,此时我又看到了第一副和第二幅里出现的那个诸侯和戴面具的祭祀,同样的他们都是虚影子。
第四幅里出现了一个美女,她妖娆的在涂着胭脂,在她身后是一个口棺材,棺材里露初一直骷髅的手。此时在这个女人的身后站着前三幅出现的那三个人。
第五幅是一个村庄,所有的人都在烧香拜佛,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有黑色的斑点,看样子像腐烂了一样,棺材堆得比屋子还高。许多的虫子从人的口鼻之中钻出来。这个时侯我感觉到了一阵阴寒!因为我看到在那些虫子组成了四个人的身影,两男两女,仿佛就是前面四幅画的那四个人!我不禁回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柩虫玉已经被我们的灯光吸引,爬满了石壁,我连忙倒吸一口气差点呻吟了出来。
我慌忙的拉住白翌,但是他把目光完全放在了最后三副壁画上,我低声的拉住他的手,但是此时的白翌仿佛进入了一种催眠状态,身体都僵直了。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危险。我眼看那些虫子想洪水一样的逼近,只有拉着白翌往后退,最后那三副图我只有看到一个轮廓,最后好像是一个一群厉鬼围着一个人,这个人最后被什么东西杀死了,而他身后就出现了一个阶梯。我根本来不及看,拖着白翌的就往没有虫子的角落里钻,但是来路却被虫子给堵死了。我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了大颗的冷汗,突然想到绝对不能有水,否则这群虫子就会变成硫酸溶液体。把我们两个给活活的化了,连忙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白翌还在扭着头看着墙壁,脸色已经像死灰一般,我情急之下只有用手电筒照他眼睛,这一招果然管用,他啊了一声终于算是回过魂来,他问我怎么了,我指着那对绿潮。嘴巴都说不利索,只有嚷着虫子!
他迅速的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然后他拉着我一个闪身迅速的向有女尸体的耳室奔去,我们进入了耳室,虫子像知道我们方位一样,有潮涌似得围了过来。这个时侯在上面我们听到六子的喊声,问我们怎么了。我连忙喊道:“下面都是虫子!”
他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我们退无可退再下去就得和那具女尸贴一起了。而那具女尸身上也到处都是虫卵。没办法想象碰到了会怎么样。
我突然想到什么,拍着白翌说:“火!火!这些玩意怕火!”
白翌马上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但是我们没有可燃物,我急中生智马上扯下背包边的一困备用麻绳。点燃了就扔过去,那些虫子极易燃烧,一碰到火苗子就烧起来。这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连忙打开背包,把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意外的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小型野外炉。里面有一罐液态燃料。我马上准备把它点燃了扔出去。白翌一把抓住我说:“这个燃烧的太厉害,扔出去我们也会被烧死,你把其他的东西烧掉,我用这个做一个火把,到时候用火逼退那些虫子。”
我又连忙抓起随身带的一些易燃物,里面还有一本笔记本和一张地图和一些纸巾。纸张烧的实在太快,很快就化作灰烬,但是白翌还需要至少三分多钟的时间才能完成。我急得跳脚,没办法我干脆把我的背包也扔到洞口的火堆里。这个东西稍微耐烧点。此时白翌终于做好了一个火把,他把多余的燃料也倒在外面。使得火势一下子猛烈了起来。冒出的黑烟把我们熏得直流眼泪。他看烧出了一条道,连忙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尸体,发现尸体居然呈现出一种阴寒的微笑,此时她的手已经垂了下来来回晃,仿佛她是个活物,我吓的连忙转过脑袋,但是我们低估了虫的数量,一走出去就发现外面的虫子还要多得多。我这个时候感到一阵郁闷,为什么前一批盗墓贼他们没有遇到我们这种情况。难道只是因为我们到来了,使得这些虫子都涌了出来夹道欢迎我们?
白翌走一步退两步。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再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最后我们又被逼回了那个耳室。白翌皱了皱眉头他看着我说:“你有炸药么?”
我心里一愣,难道说我们真的要学董存瑞,宁可被炸死也不要烂死?我摇头道:“没有,我所有的东西都烧没了,再下去我就只有烧衣服了!”
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看得出他也万分焦急,不过这真的是头一次到了这种绝境,我都觉得我们没有可能再活着上去了。这个时侯我闻到了一股酸臭味,知道那些成虫已经开始分泌腐蚀液体了,再下去真的只有被活活的化掉。人家毁尸灭迹,化的是尸体,我们可好,都是大活人呐!
白翌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的难看,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用火把去撩那具尸体,他突然眼睛就亮了!我说你在干什么呐,还嫌虫子不够多么!他没有理睬我,而是快速的把尸体边上的玉给烤化后,因为负重尸体一下子就落下来,我这才发现女尸浑身都是疙瘩,里面还有细小的虫子在爬,但是背后却是完好的。心里貌似也有了一丝想法,就看白翌到底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也真是够不厚道的,他一脚把那具女尸踢到了门外。女尸一个仰面躺在了地上。所有的虫子此时都蜂拥的爬到女尸身上,这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此时墙壁上出现了所谓盘坐的怪人,光线实在太暗了,而且现在室内温度极高。我们穿着密封的隔离服,说实在的其实我都快急死了。大脑实在跟不上思考,有些按照条件发射行事的味道。白翌摸着墙壁,他说道:“你看这墙壁是凹进去的,这一大块颜料都是有吸光的作用,只要有光线它们就可以恢复过去的颜色。所以才会有突然出现那么一个盘坐怪人的画像。”
我焦急的看着身后,那堆虫子在已经满满淹过尸体,向室内爬来,我焦急的说:“你说有办法!什么办法,别看画了,在下去就得见上帝了!”
他摇着头说:“不对,这画有名堂!”
他突然用手去摸那幅画,我看的顿时炸了毛,然后转过身就想要再去抓那虫子。我一看脚就麻了,人几乎要晕倒,就感觉一股血气往上翻,他想干什么?牺牲自己给我争取活下去的时间么?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居然居然忘记第一时间去阻止他。但是就在白翌离虫子不到三寸的时候。这些虫子居然避开了他的手,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也把双手都蹭上画上的颜料,一伸向虫子堆,那些虫子就像是蚊子闻道蚊香一样的四周散去。
他说:“果然是这样的,当初我就奇怪为什么那些盗墓贼下来的时候虫子并没有冒出来,原来就是因为有这画,而盗墓贼带着染有柩玉虫的玉块离开这里,尸体却暴露在外面,所以那些虫子花了大力气才把尸体给堵在画壁的凹槽里。这样它们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古墓里繁殖,这些粉含有大量的石灰和一种特殊的草药。是克制柩玉虫最好的方法,西汉时期那些方士就是把柩玉虫和这种草药按特殊的比例混合才制出防腐剂的。”
我看着有门了,连忙兴奋的拉着刮墙壁的白翌就往墙壁蹭颜料,把身上都涂满了这种稍有荧光的颜料,那幅画就那么硬生生的给我们蹭的几乎没了。白翌把刮出来的粉末都包好,塞进了背包。我咽了一下口水一脚踏出洞口。果然虫子都从我身边闪了开来。我点了点头说:“行!这种涂料对付得了这虫子!走!快上去!”
说完我手里拿着火把,用涂满了涂料的一只手升向前,虫子像是退潮一样的往后退去。我们很快的就走到洞口,我拉了拉绳子,但是上面没有反应,我们实在无法思考什么,朝虫堆子里扔下火把就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幸好这是专门的攀岩绳子,而且我们也做了简单的攀爬梯子,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好歹还是爬得上去。
但是人倒霉喝茶也塞牙。就在我们爬到一半的时侯我们最不想看见的坍塌发生了。
虫墓(四)
洞口处砸下了许多的泥块,就铺头盖脸的往我们身上砸。我在白翌上面,第一个遭难,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滑,顿时手上的力气根本用不上来。眼看着泥土越来越多,当中还夹杂了拳头大小的石头。白翌大惊迅速的爬到我这里,一下子抱住我的腰,然后荡到石壁边上的凹陷处。用登山刀在洞壁上猛捅进去,他把我护在臂里,双脚踩在凸显的地方。我手里死死的拽着那根绳子,整个人贴在洞壁上。我此时已经有些心冷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塌方真的是百死无一生。白翌抓着刀柄的手关节都突出了,我能感觉到有一些更大石头砸了下来,并且击中了他。他闷哼一声,把我往墙壁上压的更重。
我脸几乎就是贴在洞口的,此时我发现我的面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等于是整张脸暴露在外面,难怪前面还感觉视线突然好了起来。幸好我身上还有那些涂料否则这样一来我们身上肯定爬满了虫子。过了将近两分钟上方好像没有进一步塌方的危险。这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白翌手里的力道也放松了些许,此时我感觉万分的不妙,白翌肯定被大石头给砸中了。也许会有内伤,但是我是背对着他的也无法查看他的伤势。我连忙问道:“白翌!你没事吧!”
白翌急促的呼吸着,他断断续续的说:“没事…石块…石头没砸中要害,快!趁现在快上去。”
我们连忙调整姿态,我拉着白翌一点点的往上蹭,爬的万分吃力,我一摸白翌的背后他就疼的吸了一口凉气。眼看又有小泥块落下来了,我们没有第二次运气可以躲过再一次的大坍塌。我拉住绳子把白翌推到上面,然后我们两个手脚并用快速的往上爬。因为我们心里很清楚前面那一次并非是真正的坍塌,如果是真的塌下来,我们两个只有被活埋在这个盗洞里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