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冯老九说完,没有一个人出声,最后周玦说:“于是,你遇到了书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复活的?”

冯老九抠着头颓废地说:“你们不能想象,这个东西…它不是人,但是却是活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我触碰到他…他是有实体的!此外,我的确死了,我也记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已经没了疼痛感。就在我弥留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医生和护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几个怪人站在我的床边。他们个子都非常高,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身上有非常浓的血气。他们在我身边不停地摇晃。嘴里念着稀奇古怪的话,这些话不像汉语,也不是外文。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到,大脑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来,我居然又能感觉到疼痛了!我以为是鬼差来带我走了,我心想也好,又可以和爷爷在一起了。我闭上眼睛,但是脑海中浮现出很多没有脸皮的人脸。它们滴着血看着我。我摸着自己的脸,发现我的脸上也都是血,我和他们一样了…我吓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其他人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会是我这样的。我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抓什么东西,我感觉我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这个人的手冷得像是冰块。他握住了我的手,力气大得简直不像人类,我感觉我的整个身体被他吊了起来。但是我怎么都无法睁开眼睛,而脑海里依然感到那些没有脸皮的人死死地盯着我。我感觉有人靠近了我,他的气息像冰窟似的。我感觉一阵寒气直接钻入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大脑,把我所有的脑细胞都冻住了。我吓得忘记了思考,只能接受他的思想。我听到非常低沉而且根本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七人局,生死会,血骨殁,永无竭,销魂计,法无章,心鬼嗔,景纯怨。”

“念完这句话,我感觉抓在我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我整个人摔在了床上。而那些没有脸皮的人则一个一个从我床边消失。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我又活了,但不是在医院,是在自己的房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我从床上跳下来,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然而爷爷灵堂上的蜡烛被点燃了。爷爷走了那么久,我已经很久没有点蜡烛了。最怪异的是,我爷爷的遗像不知道被谁斜立在了供台上。我看到爷爷的遗像第一眼时,就感觉爷爷的遗像好像活了,他照片里的眼神阴森地盯着房间的一角,那个角落就是他死前一直看着的地方。我们家是老房子,他盯着的是一扇老虎窗,从窗户可以看到房子外面的屋顶。我突然想到,爷爷死之前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看,在最后咽气的时候,他也是对着那个窗户说的那句话。我想也没想,直接爬了上去,屋顶的瓦片非常脆弱,我一踩就踩出一个洞,差点儿从上面滚下来。这时,我发现在屋顶的瓦片中居然有一只铁盒,那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好像在瓦片里放了很久了。就在我拿到盒子的那一刹那,屋子内爷爷的遗像突然掉落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我一回头,本来亮着的蜡烛突然一下子熄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屋内又响起了那首怪诗,但声音是爷爷的!”

“我捧着盒子爬下来后,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爷爷留下的手稿,还有几张老照片。我开始明白这个噩梦其实是真的…我死了。爷爷的死,我的死,还有其他人的死亡其实都是因为那本书,而我的爷爷肯定也知道那本书的来历。我不能被怀疑,我得继续下去,也许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我不能让你们插手,但是又无法一个人完成。所以,我抽出一部分照片和无法理解的东西混在那份快递李,送到周玦你的手里,我想要借助陈昊的手来调查这件事。”

冯老九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又沉默了下去。就在周玦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开口道:“所以你们现在回头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它没抓到你们,这是陈茹兰给你们的机会,而我必须走下去,因为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我没有回头路了。你们明白吗?”

说完,冯老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墨黑色的椭圆形石头,里面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截灰白的虫子。

众人吃惊地喊道:“固魂珀!”

冯老九看到他们的反应,干笑道:“呵呵,这是它的名字?它是我唯一的王牌。”

此时,一直站在边上的陈昊说:“你是怎么得到的?”

冯老九没有回答,而是把东西又塞回自己的裤袋,其他人恨不得把那裤袋看穿一个洞。

胖三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要我们离开?你撒谎在前,现在却又要我们相信你,等着你来解救我们?你觉得我们是白痴吗?”

冯老九冷哼道:“当然要瞒着你们,否则难道我直接说我死过一次,但是我回来了?你们会接受我吗?而那个姓陈的又凭什么帮我?他的姐姐也不明不白地卷入这件事情中,我信不过他。”

周玦虚弱地道:“所以你撒谎,编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谎言。”

冯老九捏着拳头,轻声说道:“对不起,但我没办法…”

胖三捏着手腕,他看着两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虎子和翠娘去过的那座古墓探秘?”

冯老九摇头道:“不是,那座坟只是那个故事的开端,而林旭他们最后进入的那座古墓才是悲剧的开始,因为一切秘密都在那里结束。这首诗很重要,我发现这事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系,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以后各个朝代均有牵扯。”

周玦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冯老九没有继续回答周玦的话,而是看着陈昊说:“你相信他?”

陈昊把目光放在周玦身上,眼神虽然很淡,但是透着一股无奈和一种微弱的期待。

周玦看着陈昊说:“我相信他,他没有理由欺骗我。”

冯老九冷笑几声说:“算了,不说这些。书在你们这里吗?”

胖三警惕地问:“你想干吗?”

冯老九说:“给我。”

胖三道:“凭什么?”

冯老九想要接着说,但是突然顾忌到什么停了下来。此时,陈昊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墓的位置,还有泥板的意义,以及…”

冯老九打断陈昊的话,说:“现在我什么都不会说,还不到时候。”

陈昊微微一笑道:“嗬,那么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我们用身上所有的泥板和那本书来和你合作。我们现在是六个人,还没有到达七这个死亡数字。你不觉得单凭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吗?而且,你这几个兄弟也不可能真的摆脱这本书的诅咒,你难道希望他们像你的爷爷那样死去?”

冯老九抿着嘴看着陈昊。此时,美女打破沉默道:“咳咳,我说,各位,你们在说什么?”

冯老九低下头,陈昊回头看着美女说:“小郭,你先回去吧。车子可以留给我们吗?”

美女瞪着大眼,高声叫道:“你要我一个人走回去?你知道这里多荒僻吗?”

陈昊说:“那么车子你开走,把东西留下。”

美女冷哼一声,不高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领导?”

美女还想要说什么,此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手机,点头说了几句之后对陈昊说:“你想走还不行,有一个人想见你。”

陈昊问道:“谁?”

美女斜眼看他:“老头儿要见你。”

陈昊皱着眉:“你们告诉他了?”

美女说:“瞒得住吗?当初你放弃跟老头儿一起研究金石学,他差点儿没气成脑梗,现在你送上门来,他会放过你?”

陈昊乏力地叹了口气,接过手机,电话那头是一个非常沉稳的声音,陈昊难得口气谦和地说:“马老师,我是陈昊。”

胖三见陈昊走到角落里打电话,而表情好像非常为难。他走到美女身边说:“这位马老师何许人也?能让咱们的陈老师、陈博士露出这样憋屈的表情。”

美女不太喜欢胖三,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胖三自知没趣,但是又不想放弃,于是继续对这美女死缠烂打。而周玦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冯老九的身上,冯老九身上有伤,他选择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脸色非常苍白,呼吸也非常沉重。

周玦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先休息下,好歹兄弟几个都还在,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把你当兄弟。”

冯老九凄凉地笑着说:“我何尝不是呢…”

周玦说:“我有时在想,欺骗就欺骗吧,反正谁能真的一辈子不说谎话呢,我们都是活在谎言之中的。只是…待人的感情是真的吧,人毕竟是靠感情支持下去的动物。”

冯老九没有回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擦着嘴巴说:“这就是你明明怀疑陈昊他们,但是依然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你不觉得太意气用事了吗?”

这次换作周玦苦笑道:“不单单是这个理由,呵呵,我觉得陈昊不会伤害我。”

冯老九笑着摇头,但是没有反驳,他只是默默地喝水,时而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周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边上。

此时陈昊终于回到他们身边,美女双手抱臂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周玦问道:“怎么回事?”

陈昊虚脱地说:“老头儿要见咱们,去吗?”

周玦纳闷儿说:“搞什么?见他有什么意义?”

陈昊抓了抓头发,说:“好处是他可以给我们解答一些我无法解答的学术问题,他的岁数是我的三倍,这三倍的岁数不是白活的;此外就是我们需要修整一下。”说完他看了一眼冯老九,继续说,“至于坏处,显而易见,我们必须去南京,而且可能把麻烦带到南京。当中也许会发生变数。”

周玦看着冯老九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仿佛没有听陈昊的话,这时胖三说:“靠谱儿吗?”

叶炜这时开口说:“他能替我们破解泥板之谜吗?那么他的价值呢?”说完指着冯老九。

冯老九这才抬起头,他非常藐视地看了一眼叶炜,便不再理睬。一直在边上保持沉默的瘦猴回答道:“他的价值就是我们的兄弟,在我眼里,他的命比你的重要。”

冯老九看着瘦猴,原来前面他和周玦之间的谈话他都在听,只是没有插嘴而已。胖三用力地点头道:“没错,比起你,老九和我们关系铁多了,虽然…”

叶炜眼神复杂地看着瘦猴说:“既然如此,我不发表意见了,看你们的。”

周玦说:“那么我们去,现在我们根本理不出头绪,去看看也好,而老九已经拿到固魂珀了。老九,合作吗?等你一句话。”

冯老九看着周玦,周玦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他认真地说:“是兄弟的,就要你一句话。”

冯老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喝完最后一口水,把瓶子扔向远处,说:“行,我答应和你们一起干。”

胖三舒了一口气。周玦咧开嘴角笑出声来道:“这就对了嘛。”瘦猴重重地拍了冯老九的肩膀,冯老九也跟着苦笑起来。

此时只有陈昊注意到,那只黑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绿的光,露出了森白的牙齿盯着冯老九。

几个人坐上破金杯,车子在发动了第三次引擎之后终于启动了,这引起了众人的一片欢呼。美女挑着眉毛,知道这帮小子在嘲笑她,冷笑一声,猛踩离合器,随后金杯就如一匹脱缰的“破”马,直接冲了出去。众人还没合上的嘴再一次张大,这次不是嘲笑而是惊呼。接着,金杯变身为路虎。

车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驶入南京市区,接着停在南京大学边上一栋不起眼的房子边。火辣美女跳下车,拉开车门。众人的脸色都像蒙了一层灰,本来就精疲力竭的精神被这美女的车技折磨得濒临崩溃。

此时从楼里走出了一个壮汉,亚洲人能够长成欧洲人的体格和非洲人的霸气,实属难得。这样的壮汉居然还戴着一副反差非常大的金丝框眼镜,光看脑袋是儒雅的,光看身体是健壮的,合在一起看是怪异的。

在这样的金刚壮汉身边还有一个老头儿,他的头有些微秃,银白的头发衬得脸色非常黝黑,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老式夹克衫,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往返于研究所和古迹的研究者。他一看到陈昊众人,马上迎了上去,拉住陈昊的手说:“你小子总算知道来看看我,怎么了?偷偷和李放说有什么用,哎,你说你不和我学金石学没关系,怎么现在连搭理我这老头儿都嫌弃了?”

陈昊呵呵地干笑,说:“我这不是觉得学术上更适合民俗学的研究,再说,您不是已经有李放和郭梅两位得意门生了嘛。”

老教授摆了摆手说:“哎,他们两个还需要更多的实践和理论的积累,金石学需要掌握的知识不但要全面广泛,还必须有深度。这点就很难啊…”

陈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美女拿出了手机,只有四眼金刚还非常认真地听着老头儿的唠叨。老头儿见没人搭话,咳嗽了一下调节气氛说:“得了,不谈这些,还是说说你要李放帮你准备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找到古墓第一时间是报告当地的文化部门,你擅自去挖掘就是盗墓,那可是犯法的。”

陈昊说:“不,我们没有找到也没有挖掘,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那样的地方存在。我们只是想请老师你替我们看看,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无法让你们参与。因为这件事…和茹兰有关系。”

老教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压低声音说:“你得到茹兰的消息了?她…”

陈昊说:“还没确定,但是有线索了,所以希望老师您能帮忙。”

周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庆幸没有人察觉。他看了看别人,发现其实大家都无意揭破陈昊的谎言。

老教授的眼神暗淡下去,他喃喃道:“哎,她是一个人才,阿昊啊,这事虽然不该由我老头儿说,但是茹兰这事太怪了。你干不了,还是找警察吧,实在不行,我出面替你去说说,再做最后的努力,也许茹兰还有希望。”

陈昊本来因为确认茹兰死亡而非常痛苦,老教授这些话虽然出于善意,但是提及陈茹兰,陈昊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他低头不语,不想在这事上做解释。

老教授见陈昊不再出声,知道自己可能提起了他的伤心事:“这事先放下,我看你们先稍微休息一下,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结束后晚上我在饭店订一桌,略尽地主之谊。然后,你再和我好好地说,要我怎么帮。”

说完,四眼金睛就扶着老头儿钻进了破金杯,他也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开走了。

火辣美女见老头儿终于走了,这才放下手机笑着说:“哎,你看李放那委屈的样子,肯定被老头儿给骂惨了。好了,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房间,跟我来吧。”

于是,众人提着行李跟着美女来到大学边上的一家小宾馆。陈昊和周玦一间房,胖三理所当然找瘦猴,于是两个最诡异的人物被硬塞在了一起。没想到,冯老九居然表示,如果没有办法和其他人合住,他就单独住一间,比起当初周玦几人提防他这个活死人的时候还要排斥叶炜。叶炜只是对此冷笑一声,便自顾自地走进客房整理行李。

瘦猴见叶炜离开之后,问冯老九说:“为什么你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冯老九皱眉说:“他的身上有一股很阴冷的气息。”

瘦猴点头道:“这倒是,这个人给人一种非常阴森的感觉。”

冯老九眉头皱得更深:“但那只猫的气息更加阴。”

瘦猴不解地看着冯老九,冯老九说:“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的参与太可疑了,为什么他会有那块泥板?他和陈昊有什么关系?”

瘦猴说:“不太清楚,不过你其实是不相信陈昊吧?”

冯老九看着瘦猴的眼睛:“我爷爷遗书里的东西虽然没法和乞儿相比,但是他说到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在这件事上其实有一个很大的骗局!”

瘦猴问:“那么谁背叛了你爷爷?”

冯老九摇头道:“不知道,我爷爷没有说明到底是谁,好像他很惧怕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也许是一个鬼。总之,爷爷说他们出了那个避难的坟之后就有人不是人了,但是没有说到底是谁。我想,这本书的力量残留至今,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肯定还在。你懂了吗?”

瘦猴听到这句话,连发丝都透着寒气。他咬着牙说:“你又是怎么弄到那固魂珀的?”

冯老九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马上放下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说:“我爷爷活着回来之后,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想起固魂珀,而这个东西至关重要,于是他最后选择把那个东西又放回当年他们避难时的那座坟墓。我按照爷爷的笔记,去的那里。”

瘦猴说:“那是什么坟墓?”

冯老九说:“应该是一座古代贵族的坟墓,我不是研究这方面的。”

瘦猴说:“这得交给陈昊研究,咱们都是外行。”

冯老九没有搭话,瘦猴知道冯老九的心思,说:“你看,说不定在起点也能够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我不是周玦,不会说话。但我觉得你没得选择。”

冯老九看着瘦猴,瘦猴坚定地看着他,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从瘦猴的眼中,冯老九依然看到或多或少的忌讳,冯老九知道这没办法,毕竟他应该是一个死人。

最后,冯老九一个人住在宾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等安排妥当之后他收到陈昊的群发短信息:晚饭后,看书。

冯老九手里握着固魂珀,最后他像做了最后的决定一般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周围开始弥漫起浓烈的血气,在苍白的墙壁上倒映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充满了血气,像要把冯老九给包住似的。那种气息冯老九每天晚上都会感受到,就像在感受一个仪式。腐败的血气充斥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散发着这股臭气,但是又闻不出,就像一个吸毒的人会感觉浑身被蚂蚁啃噬,但是身上没有虫子。这一切都是他大脑的反应,在他的大脑深处充斥着这股血气。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周玦看着冯老九说:“老九…”

冯老九猛地抬头,慌张地把固魂珀放入口袋说:“什么事?”

周玦没有动,他戒备地凝视着那面墙壁,冯老九在身后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周玦回过神来说:“去吃晚饭了。”

冯老九站起来向他走过去,周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停住脚步,他伸手拍了拍冯老九的肩膀:“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第十七章 金石学

周玦关上房门,出乎冯老九意料的是,周玦没有追问他。他知道这是周玦表达的善意,无论是真心还是有意为之,这都符合周玦的作风。冯老九苦涩地微微一笑,跟着他走出宾馆。

到了饭店,没有想到老教授已经入座,四眼金刚在边上,美女妖娆地跑过去叫服务员点菜。周玦的不二定律又一次被打破了,在他的印象中,教授都是含蓄的、儒雅的,都是埋头耕耘的学者,但是这老头儿的作风完全类似于一个土得掉渣的乡镇承包商。

马老头儿拉着陈昊的手让他挨边坐,陈昊快速地在周玦耳边问道:“你酒量好吗?”

周玦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陈昊拉着一起坐到了马老头儿的边上。接着大家挨个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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