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而让健康的猪活下来一一人们并没有一味地屠宰。"

"那是猪,而现在我们谈的是人。"队长干巴巴地说。

"不行,不。"站长又摇了摇头,汗珠四溅,"我不能那样做。

这是没有人性的……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为了让自己以后夜不能寐?"

"但你不用亲手去做,就让其他人夜不能寐吧。

你要做的仅仅是让我们通过这个站,这就是我们全部的要求。"

"我向波利斯大都会派遣了步行者,他们前去打探疫苗的消息。

"安德烈·安德烈维奇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我们还有希望……"

"根本就不存在疫苗。没有任何的希望!不要再做缩头乌龟了!

为什么我没在这里看到中央派来的医疗队?!

为什么你要拒绝打电话到中央去,

求他们给我们开放骑兵团的通道?"

站长执拗地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开始努力尝试将上衣的扣子扣上,他的手指很滑,

于是他使劲抓住扣子又放弃。他走到掉了漆的餐台边,

给自己倒了一杯气味浓烈的药酒,一饮而尽。

"你没有通知他们……"猎人猜测,"

他们现在对任何事情都不知情。在你们的邻站瘟疫肆虐,

而他们却毫不知情……"

"我以脖子上的脑袋作担保,"站长用嘶哑的嗓子说,"

邻站的瘟疫就意味着辞职。我容忍了……没有提前预警……

对汉莎的稳定构成了威胁。"

"在邻站!"

"那里还十分平静,但我觉醒得太晚了……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我上哪儿知道……"

"那你要如何向大家解释这件事?有人入侵谢尔普霍夫,

封锁了隧道?"

"匪徒……暴动者。在哪里都可能发生这种事,

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现在承认已经太晩了……"队长点了一下头。

"现在已经不是辞职可以解决的了。"安德烈·

安德烈维奇又倒了一林酒,一饮而尽,"

现在已经要采取最高措施了。"

"那么现在做什么?"

"我在等待,"站长坐回自己的桌后,"等着。万一?"

"您是如何回应他们打来的电话的?"荷马插嘴,"

你们的电话响个不停——图拉站打来的。万一?"

"不是响个不停。"站长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已经关上铃声了,

只是灯还亮着。如果灯亮着,那么就有人还活着。"

"为什么不接听?!"老头重复自己的问题。

"我要怎么回答他们?让他们再忍一忍?让他们赶快痊愈?

许诺有人会去帮他们?!让他们对着自己的脑门开枪?!

我跟他们对了一次话就够了!"站长暴跳如雷。

"立刻闭嘴。"猎人音量不高地命令他,"

我和我的小分队须要在一昼夜以后返回。

所有的岗哨必须让我畅行无阻。继续封锁谢尔普霍夫。

我们穿过图拉站,清洗这个站。如果有必要,

我们也会清洗谢尔普霍夫。我们编造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可以不吿诉中央。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我来恢复稳定

。"

站长有气无力地瘫坐在那里,

像是千疮百孔的泄了气的自行车内胎,他点了点头。

他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药酒,放在嘴边嗅了嗅,然后轻声问道

"你的双手会浸满鲜血,不感到可怕吗?"

"血液用凉水很容易洗掉。"队长这样回答他。

等猎人和荷马走出办公室,他可以呼吸到更多的空气了,

安德烈·安德烈维奇才大声唤来了执勤兵。

执勤兵冲了进去,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合上。

荷马稍稍落后于猎人,

弯腰到桌子上把黑色听筒从古朴的话机上取了下来,

贴到了耳朵上。

"喂!喂!请讲!"他大声地冲着听筒喊。

寂静。那并不是像电话线断了一样的死寂,而是嘈杂的,

好像电话的那一端听筒被取下来了,没有一个人回答荷马。

那里有人等了太久,荷马终于拿起了听筒,

那人却没等到这一刻。

老头的声音好像只是通过听筒传进了死人的耳朵里。

猎人在门槛那儿恶狠狠地看了荷马一眼,荷马小也翼翼地归位

,顺从听话地跟着猎人继续向前走。

★ ★ ★

"波波夫!波波夫!起来!快点起来!"

指挥官手中的灯直直透过眼皮射进他的瞳孔。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掌使劲揉搓着他胡子拉碴的面颊。

阿尔乔姆微微睁开双眼,摸着自己发红的面颊,

从单人行军床上滚到了地板上,然后立刻站直,行军礼。

"武器呢?拿上冲锋枪,跟着我!"

阿尔乔姆之前正穿着全套制服和衣而睡,

他抓起床上的卡拉什尼科夫枪,睡眼惺松地跟在指挥官后面。

他统共睡了几个小时?一个?两个?他脑中一片乱麻,

喉咙十分干燥。

"开始……"越过肩膀,指挥官把难闻的口气呵在了他脸上。

"什么开始了?"他受到惊吓。

"马上就会知道……拿着这个弹匣,你会用到的。"

图拉站十分宽敞,站台上没有多余的立柱,

就像一条十分宽的隧道的开端。

在某些地方微弱的光线密集地乱蹿,它们的移动毫无体系可言

,也没有任何意义,像是光源掌控在一个孩子的手中,

要么就是猴子。只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猴子……

既然睡醒了,就强行逼迫自己检查好冲锋枪,

阿尔乔姆突然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支撑住!

现在不晩吗?

这时又有两个士兵从士兵室冲出来加入了他们,同样睡眼惺松

沉重缺氧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不寻常的不祥尖叫。不是喊声,

也不是哀号,也不是命令信号……

那是交织在一起的几百人的呻吟声,充满了绝望、惊恐。

呻吟声交织着铁摩擦的声音,同时从两个、三个、

十个地方传来。

站台上堆满了全是破洞的软塌塌的帐篷、

倒塌了的供人居住的岗亭——

它们都是由金属板和地铁列车铁皮组装而成的,

以及胶合板制成的柜台、被人们丢弃的零散物件……

指挥官在一堆堆垃圾废物中穿行,像航行在冰群之中的破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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