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发出一声那么古怪的叫声!?)

  长风转过身,忽然吃了一惊,枷野村子并不在他的身后。

  (天!?)

  “村子!?”长风喊了一声,但没有任何回音。一种极度怪异的感觉猛然间冲上了长风的心头。

  (她上哪儿去了!?)

  “村子……村子……”长风一边喊着,一边往回走,却发现自己身处浓雾当中,到处都是枯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妈的!?混蛋!难道我被耍了!还是……)

  “村子……村子……”长风一边喊着,一边开始胡乱往前走。

  这一刻,长风似乎有些慌了,因为他知道,有人在暗处,而自己自己在明处,更何况又是在这种古怪的地方……

  “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妈的,出来,你给我出来……”长风气急败坏起来,“枷野村子——,你在哪儿——”

  长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想哭,想大哭!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会事——?”长风几近哭腔地咒骂着,往前乱走,忽然之间长风的脑袋嗡了一下。

  (那是什么!?血!?)

  长风看见,就在地上往外延伸出去,有零星的鲜血,长风用手粘了一点闻了闻。

  (人血!?)

  长风沿着鲜血一点一点地走了出去,那条零星的血线一直向某处延伸着。

  长风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开始异常的紧张了起来。

  (谁的血!?)

  长风小心翼翼地沿着血线往前走着。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村庄,就在自己的前面,而那血线也一直延伸到村子里,没入浓雾。

  长风完全被莫名的怪异感觉笼罩住,他低着头沿着血线一直走进了村庄,少倾,猛一抬头,长风倒抽了一口冷气,惨叫了一声,坐倒了地上。

  他看见,就在面前的那棵沼泽旁的大枯树上,枷野村子被皮带紧紧地勒住脖子,吊在那里,眼睛已经翻白,脸上和身上插了好几把尖刀,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在地面上也积了一滩鲜血。而他的身后背景就是坑里那些成片的骷髅肢体。

  (多么怪异的画面!?)

  “出来!妈的,出来,到底是谁干的!……”长风大哭大吼了起来,用两只手狠命地捶着地面,将自己的头埋向了地面……

  过了好一会,长风似乎听到了轻微地脚步声,他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忽然又吃了一惊,只见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赫然就是那个开公交车的满脸疤痕的司机。

  “是你!?”

  长风暴跳了起来,伸手指着那人说道。

  那人依然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长风。

  “妈的,是你干的!”长风似乎想要去掏手枪,却发现自己的手枪根本就没有带在自己的身上。

  那人面无表情,声音僵硬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长风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怪人竟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几十年前,就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女性孤儿,她长的非常的漂亮,像仙子一样,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可惜的是,她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那怪人人根本不管长风愿意不愿意听,就径直讲了下去“她的喉头只会发出一种可怜的‘呵啦’声,但这并不能遮盖住她的美丽,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吸引了很多人,后来有一个小伙子看上了她,因为这个女孩子早已经对小伙子有所爱慕,所以他们就私下里来往起来,村子里封建劣习比较多,在女孩子出嫁之前是不可以私自来往的,所以他们只好以这种方式互相倾诉爱慕之心,在交往一段时间后,小伙子意外地发现,原来这个女孩子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能力,可以用自己的意识来控制客体事物的变化以及预言的能力,这在现代社会是无法理解的,也许是科学还没有到能够解释的程度吧,就像你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有人能用手将鸡蛋吸住一样。起初小伙子还不是很相信,但后来他不得不被亲眼所见信服了。有一次小伙子被一块锋利的石头滑破了胳膊,女孩子竟然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用手抚过他的伤口,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小伙子已经觉得伤口舒服了很多,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小伙子的伤口就好了。女孩用手语告诉他,从她生下来就具备了这种能力,不仅仅对人,对动物也可以的!于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到山林中寻找那些受伤的小兽,为它们诊治伤口,使他们获得重生,小伙子被女孩子的善良感染着,更加深深地爱上了她,这样小伙子跟哑巴女孩子就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互换了私定终身的玻璃戒指,小伙子还为女孩子用木头雕刻了一个木雕,跟她有点相似!”怪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挂在树上的枷野村子,又接着说道,“到后来,他们终于在一处没有人的林子里偷食了禁果……,也为以后埋下了冤孽。”

  说到这里,怪人忽然流露出了一丝额外的凄然,

  “正在小伙子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时,忽然有一天,女孩子用手语对他说,这里,就在这个村子里将要发生一件大事,但她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并要小伙子快点离开,小伙子怎么可能舍得她离去,无论她怎么要求,小伙子死活都不肯离去。果然,没有几天,就发生一件不小的事情……。”

  说到这里,那个怪人忽然盯着长风

  “这件事情的背景,你也应该知道的!”

  长风颤了一下。

  “什么事情!?”

  “第二次世界大战,你该知道的!”怪人继续说道,“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战的末期应该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但却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到处征兵,日本的男人被武士道的精神影响着,都去参加了战争,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连这样偏僻的小山村也受到了波及,因为兵员不够,到处抓人,征兵,逼于无奈,村子里的年轻日本男人都被迫去了战场,当然小伙子也在其内,在他走的时候,他甚至都来不及跟女孩子说声再见,就匆匆在女孩子的视线中消失了……”怪人叹了口气“也许小伙子永远也想不到的,就在他走了之后的两个月,女孩子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在那个时代,在这种封建陋习严重的村子,出现这样的事情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这种未婚先孕的。但女孩子实在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因为她深深地知道,这个孩子是她跟小伙子爱的结晶,再没有询问小伙子意见的情况下,她认为自己绝对不能私下将孩子做掉的,于是她就一直等,不管怎么样,一直要等到小伙子回来再说,可惜的是,小伙子再也没有回来。而女孩子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最后被村民发现了,首先发现她怀孕的是一对夫妇,他们不但没有帮助这个善良的女孩子,还将事情到处散布,以至最后村民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按着村里的封建习惯,这样的‘荡妇’会给村里带来厄运的,村子里最后决定要将这个‘贱货’处死,以惩戒女人们不要做淫荡的妇人,更不要勾引男人,谁勾引了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于是准备将女孩子勒死在村头。哪知道,女孩子为了肚中的孩子能够生存下来,就连夜偷着跑到了迷林山野当中……”怪人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在一个黑洞里,女人自己将孩子生了下来,虽然条件很艰苦,甚至连吃的都没有,但抱着自己的生下的孩子,看着孩子忽闪着大眼睛,女人高兴的哭了起来,似乎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太郎,这是我们的孩子,太郎这是我们的孩子……”怪人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后来,女人就带着这个孩子在山洞里住了下来,只希望有一天小伙子,也就是她的丈夫能够回来,可惜的是她等了6—7年,他的丈夫也没有回来,可悲的是,她在一次采野果子的时候被村民发现并抓住了。那些村民将她抓回了村子,为了惩戒这样的‘荡妇’一些村婆竟然用刚针将她的下阴缝合,用头发塞到她的口中,她呵啦呵啦地叫着,因为她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在山上,无奈就在当天晚上她已经被村民用皮带勒住了脖子,吊到了村子里一片沼泽地旁的一棵大树上,在村民们兴奋的吆喝声中,她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刻是晚上9点13分,但却有一股无法磨去的怨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以至于在她被扔进沼泽的时候也愤然地对待着整个村子和村民,在没入沼泽的最后时刻,她的手指抖了一下,我知道她的意思的,那是告诉那个站在树林里的孩子,一定要把她的戒指摘下来,留给他的父亲,只有这样他的父亲才会知道一切的……。”

  长风看见怪人的手中已经拿着那枚玻璃戒指。

  “就是这枚戒指!”怪人说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我就是那个后来被村民追打着逃到树林里的孩子……。”

  长风完全愕然地怔在了那里。

  “那个小伙子,那个不负责的男人就是枷野太郎,那个美丽可怜的女人就是我的妈妈,叫深田由美子。”

  怪人的语气已经变的很冰冷,眼中露出了邪恶的神色。

  “可……可你为什么要杀枷野村子!?”长风问道。

  “你是猪吗!”

  怪人骂了一句,说道:“我的妈妈,用自己怪异的能力将自己的怨气诅咒放到了村里的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在一天夜里自己走进了沼泽地,诅咒爆发,让他们痛苦地死去,那一刻也是9点13分,后来死的人太多,以至太重的怨气笼罩着整个尸村久久不能散去。可她的愤恨已经不可遏止,她对这个社会的报复也不可遏止,就连我的父亲枷野太郎也通过跟她的接触具备了这种怪异的诅咒能力,然而,我的母亲才是诅咒真正的源体,所有的怨气都受到了她的影响和感染,这个时候这个超能力已经不在善良,而变成了邪恶的诅咒,诅咒那么愚昧的人们,诅咒那么些淫男荡妇,让他们同样遭受跟她,也就是我母亲同样的命运。我母亲原先的善良完全是被这群愚蠢的村民所改变的!她由恨而生怨……”怪人望了一眼长风“为了能够找到我的父亲,我一直努力学习你们中国的语言,希望有一天能够到你们那里将我的父亲找到,可惜的是我经过调查后来才知道,我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长风不敢再问,只好等着怪人继续说下去。

  “更没有令我想到的是,我的父亲这个不负责的男人,这个混蛋将我的母亲一个人扔在这里,他自己竟然在战争恶劣的环境下又娶了一个异国女人,还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枷野村子,另一个是他的哥哥,你说这样的男人可不可恨!?”怪人忽然撕肝裂肺地喊了起来,声彻山谷。

  “在那种环境下,他竟然还有心情玩女人!?”怪人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这是什么破东西!”怪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中的那枚玻璃戒指狠狠地扔了出去。

  “我恨啊,他竟然在那里娶妻生子,过着享受的生活,把我跟我的母亲扔在这里,让我的母亲含恨而死,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发泄,妈的!我怎么发泄!?这个臭娘们,枷野村子因为诅咒遗传的原因竟然跟我的母亲有几分相像,但她是另一个女人生的!我不杀她那是不可能的,我恨,我很恨,我恨这些不负责的人,我跟恨我的父亲,我不允许别人跟我有同样诅咒的能力,因为这是我母亲留下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所以枷野村子必须得死,只有她死了,我才会觉得舒服,我才能够把这份怨恨发泄出去……,她是我父亲对不起我母亲和我的产物,我怎么能够忍受她的存在……。”

  “可你……你,那两个……个老人!?”长风声音颤抖。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其实他们早就应该死了的,死的这么晚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他们就是当年发现我母亲怀孕并到处宣扬的恶毒夫妇!我找了他们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找到他们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怪人瞪着眼睛狠狠地说着。

  长风退了一步,颤声道:

  “你不该杀枷野村子的,她跟你没什么瓜葛的,而且,看到几分像你母亲的人,难道就不能勾起几分你的回忆吗?”

  “废话,我的父亲有没有考虑过我和母亲的痛苦,有没有!?我干吗要去顾及这些!”怪人吼道。

  “也许……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的!他的离去也是迫于战争的原因……”长风说着。

  “放屁!他自己做的事情他不知道吗!?”怪人不知道从那里提出了一个油桶。

  他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让长风感到阴森森的。

  “我要去找我的母亲,我要去找我的母亲……,嘿嘿,我不能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的那么没意思的,少了我他们一定不会很开心的,我要去……我要去……”

  怪人一边胡言乱语地说着,一边拧开油桐往自己的身上倒着汽油,“蓬!”地一声,怪人打开了手中一支打火机,一边邪恶地看着长风一边后退着

  “让诅咒消失吧,嘿嘿……,嘿嘿……,我只有我有这个诅咒的能力,也只有我有权利终结它,嘿嘿……”怪人一边说着,忽然眼睛一亮,看着长风,

  “对了!你也不能活着的,你是不是把这个娘们给上了啊……,是不是?”他一边举着火机一边靠近长风。另外一只手提着汽油桶。

  长风愕然,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跟她发生任何关系!?”长风急促地说道。

  怪人冷笑了一声。

  “其实最痛苦的是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就像我一样,我一直这样生活着,我早就不像活了,只不过是因为心愿没了罢了,我不会杀你的,不会诅咒你的,更不会让你有机会在死亡的瞬间看见有无数黑暗因子侵袭你的躯体,我要让你也尝到那种孤独的生活,那种孤独的滋味,让你活在痛苦中,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呵呵,你慢慢会知道的,这种诅咒是无法消除的,根本没有什么方法的,就想那群想去寻找宝藏的蠢货,当他们被下了诅咒的时候,就注定他们要死亡的,你!呵呵,必须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终生孤独!……,你会明白的,因为人活着本来就是一种痛苦的……!这个世界对我实在太不公平了!这种不公平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的……。”

  怪人一边说着,一边邪恶地冷笑着,将打火机靠近了自己。

  “蓬”地一声,一个火人突然出现在了长风的面前,炽烈地燃烧着,竟然没有半点痛苦地吼叫声……

  第五十回尾声

  长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地被森林巡逻直升机发现的。但真的就被发现了,而且很幸运地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被救了出去。

  (要是没有枷野村子带路,我自己是不可能走出这片死亡之山林的,即便有这种可能,还没走出,就得先饿死了!)

  ……。

  回国的飞机在蔚蓝色的天空稳健地飞驰着,长风望了望机窗外,看着那一朵朵如棉花一样的白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哀,只觉得怪人的话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磨去。

  (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但实际上我是不是真的那么痛苦呢,错了,他说错了,我根本已不在痛苦的,因为混乱的痛苦之后,已经是无边的麻木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痛苦了……,痛苦是什么呢?)

  ……。

  长风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手忽然抖了一下。

  (这里曾经住过两个女人,现在她们都不在了!)

  钥匙插了进去……。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呢!?是封建愚昧的思想吗?是人类的悲哀战争吗?是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只是一个变质的“诅咒”吧!只希望这样的诅咒不再延续下去……。)

  门开了,长风走了进去……

  一群老鼠突然在屋子里的地上蹦来跳去,肆无忌惮的。

  (妈的!该死!)

  长风咒骂着吓了一跳,只见屋子里凌乱不堪的,令人心寒。

  长风慌忙开始收拾了起来……

  (我是不是还要住在这里呢!?)

  就在这个时候,长风忽然感觉身后传来异常的吱吱声,他忙转过头望去,吃惊地看见,那些老鼠都死在了地上,有的还在挣扎着,乱踢着腿,尖叫着,痛苦异常,没一会的工夫就全部都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长风俯下身去,用手翻过一只老鼠,长风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老鼠的死状十分的恐怖,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都有同样恐怖的一瞬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事!?为什么它们也会这么恐怖的死亡!?难道……难道跟我有关系!?)

  长风的胸口忽然一震。他看了看手表指针正好指向9点13分!枷野村子的话仿佛回荡在他的耳旁!

  (为什么你也能看见黑暗因子,但我却看不出你的身上有‘怨气’溢出来!?诅咒,通过做爱、遗传和血液才能够遗传的!)

  也就在这一刻长风的身子如同雷击,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它们是死在我的诅咒之下的!?)

  一个模糊的影象掠过长风的大脑,长风用手将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拨开,露出了那块曾被小虫狠狠咬了一口之后留下的‘伤疤’!

  (血液遗传!?)

  长风的大脑轰了一声……

  诅咒!?源体!?血液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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