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跟你说了为什么。”
“但是他跟你解释了,他突发了心脏病,想在还不算太晚的时候开始了解你。”
“已经晚了三十年。”
“在这个问题上你是不是过于冲动了?”他同她理论起来。“这可能带给你很多钱——遗产继承。”
卡特·雷诺兹的钱应该或者能够影响思珑的决定,他的这种想法让思珑嗤之以鼻。“冲动?”“我不认为你可以这么说。当我还只有八岁的时候,我母亲失了业,我们只靠热狗和花生牛油三明治勉强过了几星期。我母亲想打电给他,问他要钱,但是我在教科书上找到了关于花生牛油三明治的内容,证明给她看那是世界上最有营养的食物之一,然后我让她确信相比起巧克力来,我更喜欢花生牛油。我十二岁时得了肺炎,我母亲害怕我要是不去医院,我就快死了,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保险。我母亲对我说,她要打电话给他,让他担保我们的医疗费用,但是我并不是非去医院不可。你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非去医院不可,李察森特工?”
“为什么?”保罗问,不知不觉被她浑身进发出的强烈的骄傲和自尊打动了。
“因为那晚我好起来了。你又知道为什么我奇迹般地康复了?”
“不,为什么?”
“我奇迹般地好起来,因为我拒绝做任何会迫使我们接受那个卑鄙小人哪怕是一分钱的事,永远,永远。”
“我明白了。”
“那你也会明白,现在我为什么不愿意碰他的钱,现在我既不病又不饿。事实上,我目前拒绝得更快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想让我去棕榈海滩的邀请,这个邀请只是让他的良心好过一点。”她转过身,面向料理台,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两只咖啡杯。
“一个奇迹。”
保罗沉默不语,等者她怒气平息,而好奇心浮出水面。他以为她得花上几分钟来转变她的情绪,但是在这点上他低估了她。“卡特·雷诺兹派你来这儿改变我的主意吗?”她质问道。“你是在为联邦调查局执行公务,还是,你有可能趁假期在为他干些私活?”
她的这个提法完全没有根据,但是这让保罗知道了她有很聪明的想象力,而且有无穷的力量能在她自己的逻辑思路上跳跃前进。遗憾的是,就他为她所设想的角色而言,他并不认为这两个特质能够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调查局感兴趣的是雷诺兹的一些业务,还有一些他的商业伴。”他回答道,完全不理会她的责难。“最近我们得到一些消息,显示他和某些犯罪事件有关,但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直接参与其中,或者甚至并不知情。”
尽管她对于她父亲确实漠不关心,但保罗注意到,当她意识到他很可能是个罪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顿住了。他希望并且期待她会对这样一条消息感到高兴、满足,他可以理解,但是她并没有,很明显她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不过,很快,她恢复了常态,冲他带着歉意淡淡一笑,然后把咖啡注入杯中托着盘子来到了桌边。
“你认为他卷入了什么类型的事件?”
“我没权利说。”
“我不明白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边说边轻巧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你不能认为我参与了他做的任何事。”她又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十分的诚意,保罗不由得笑了。
『『我们不这样认为。直到几星期前,你对我们还构不成任何兴趣。我们在旧金山有一个线人,和他关系挺近,他透露给我们关于你的一些情况,以及他想和你联系的打算。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再也没法接触那个线人了。”
“为什么不?”
“他死了。”
“自然死亡?”思珑一门心思地继续问,不自觉地又回到了她的探员身份,毕竟她受过练。
李察森几乎不被人察觉的迟疑甚至在他说话前就告诉了她答案。“不。”
正当思珑还在惊讶于此的时候,李察森又继续说,“我们以经监视了他,但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服法官授权我们窃听他的电话。雷诺兹在旧金山有着非常显眼的办公室,但是我们感兴趣的那些商业交易都在别处进行,很可能是在家里。他既谨慎又聪明。他即将前往棕榈海滩,我们希望他在那儿时,有人可以在他附近。”
“我。”思珑的心一沉,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是你。是我。明天,我希望你能突然回心转意,给雷诺兹打电话。告诉他你决定找个机会多了解他一些,你会和他在棕榈海滩碰面。”
“这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他看似无邪地瞅了她一眼,但事实上一点也不。“很自然,你想要带上一个朋友,这样你就不会在新环境中感到孤单和敏感。你可以和这个人一块儿打发掉那些你和你新找到的父亲不在一起的时间。”
他的这个提议让思珑吃了一惊,她斜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注视着他。“那个朋友就是你?”“当然。”
“当然。”她茫然地重复着。”
如果雷诺兹反对你带朋友来,就对他说我们原打算一起度一个两星期的假,你不打算改变计划,除非我能一起来。他会让步的。他在棕榈海滩的别墅有三十个房间,所以多一个客人不算什么。而且,现在他所处的地位不能向你施加任何约束。”
一阵浓重的倦意向思珑袭来。“我得考虑一会儿。”
“你可以明天答复我。”他定下了时间;随后,他看了一眼他的表,喝了几口滚烫的咖啡,起身拿起他的夹克衫。“我得回宾馆打个电话。我早上会来这儿。你明天休息,所以我们有时间可以一起炮制出一个故事,让这儿和棕榈海滩的每一个人都能满意。思珑,你不能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任何一个人,尤其包括萨拉·吉布,罗依·英格索,和杰斯普。”
思珑听他说“尤其”包括了那些人,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安,不过他又说。“那也包括你的母亲”,这让思珑又觉得好了些。
“我不想过分强调严守秘密的必要。”他也穿过客厅,——边继续说道,“这儿谁都不能被认为是值得信任的,等我们到了棕榈海滩也一样。整件事的风险比你想象的来得大。”
“我还没有同意和你一起去棕榈海滩。”思珑在前门处一板一眼地提醒他道。“而且,明天在这儿见面不是个好主意。萨拉会向你问个没完,我母亲会劝说我去棕榈海滩,尽管我已经在答录机上留了口信,说我绝不会去。明早,她们俩第一件事多半就是出现在这儿。”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在哪儿见面?”
“今晚我们遇见的那个地方怎么样——在沙丘边?”
保罗并没有回答,他把肩膀套进夹克衫,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正等着他回答的年轻女子。在过去的一小时里,她非常冷静而有效地同一个她以为是武装袭击者的男人周旋,只有片刻的时间作调整,她就适应了化敌为有的需要。几分钟之前,他看着她调整心态,接受了她的名人父亲可能是个罪犯的事实。虽然她个子不高,外表柔弱,但是她体态健硕,头脑机智。|尽管如此,他看得出,这一天让她够受的。她看上去紧张并且筋疲力尽,对于攫取了她的活力和热力,他竟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犯罪感。他试着想让她轻松一点。“你在沙丘见到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他干巴巴地问道。
“你会再攻击我吗?”她毫不示弱,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我没有攻击你,我跌倒了。”
“我更喜欢我的说法。”她得意地对他说,保罗尽管有他的担心,但还是笑了。
他穿过她的前院,但是,他的高兴劲被他的忧虑赶跑了,他担心在棕榈海滩她会给他带来麻烦。起初,他否定了在这种复杂的、需要掩饰身份的计划中起用她的念头。他看见过足够多愚蠢的、没经验的、腐败的小城警官,所以对他们毫无信任感可言。而这个表现出非同一般机智和廉洁的年轻的完美主义者,看上去就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大学啦啦队长,也不能让他百分百放心。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拒绝和他一起去棕榈海滩。就他在联邦调查局档案中读到的关于思珑·雷诺兹的一切,加上他自己的个人观察,他肯定她会去棕榈海滩。那种使一个八岁女孩宁愿选择花生牛油而不是去向他父亲要钱的固执、现在同样会强迫她收起她的骄傲,扭转她一生关于正直和道德的信条而向她在棕榈海滩的父亲走去。
正文 第十章
海景旅馆事实上看不到海景,只能望见一些栖息在房顶上的海鸥,但是那儿有一个游泳池,有一个开到凌晨两点的咖啡吧,和有线电视。所有这些设施在凌晨一点保罗把车停在正门入口处的时候仍旧开放着。
大堂里,电视机的频道调到了CNN,但声音被咖啡吧里电唱机的音量给淹没了,吧台边六七个人仍在喝酒,并不去舞池撒欢。他穿过后门,步行在游泳池边上,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正在打水球,不断地掀起一阵阵骂骂咧咧的声浪。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电话铃正巧在响。出于习惯而不是需要,他让电话铃继续响,自顾自地把门锁上双保险,检查了一遍,又拉上窗帘。接着,他走到床边,接起了电话。用手机打来电话的是保罗相识已久的一个特工,过去的两天他一直在贝尔港帮助保罗调查思珑·雷诺兹。“怎么样?”那个特工急切地问道。“我看见你和她在海滩上的一个派对上。她会合作吗?”
“她会合作的。”保罗答道。他把听筒架在肩膀上,弯下身将空调的开关拨到最高,一股冷冷的散发着霉味的空气向他迎面袭来。
“我以为在明早之前你不会和她联系。”
“我改主意了。”
“也许是她从背后踢我屁股的时候。不,我想是在那一刻之后,当她拿着一把九毫米口径手枪指着我。”
他的朋友哈哈笑了起来。“她让你就范了?你在开玩笑!”
“不,我没有。如果你指望和我的友谊能继续的话,别再提这茬。”尽管他的语气粗鲁,但是保罗对于今晚的遭遇还是不禁莞尔,那个天真的、毫无经验的、体重不超过一百十磅的女警官竟然能在他的头上动土。
“我今晚听到了三声枪响。她在警官学院得了那么些神射手奖章,我真奇怪她怎么没伤到你一丝一毫。”
“她没朝我开枪。她已经把她认为是在人潮汹涌的海滩上的武装袭击者逼到了角落,而且她知道她的同伴在三百码开外的地方。她不愿冒险单手缴我的枪,因为这最终可能伤及无辜的路人,于是她向空中开了枪,发信号请求增援。在她那方面,这个举动是明智的。精明,审时度势,而且有想象。
他顿了顿,支起一个枕头靠在床头,在床上伸展开四肢,继续说,“在她的增援力量于几分钟后到达前,她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而且很快明白了我需要她做的,她担当起了她需要扮演的角色,并且顺利地完成了。想想所有的事,”他最后又说,“都显示出她惊人的手段和适应性。”
“那她听上去完全适合你的任务。”
保罗把头朝后仰了仰,闭上眼,心里仍有自己的担忧,“我不想发展到那步。”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一旦她到了雷诺兹在棕榈海滩的豪华寓所,被他的财富还有富有的朋友们包围,她就会被诱惑,不再和你保持同一阵营?”
“在今晚同她谈了以后,我想说,这极端地不可能。”
“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你自己也承认她聪明,能随机应变,而且是一个比你更出色的射手。”他见他的朋友并没有欣然同意他的观点,又欢快地继续说,“我想有一点我们不能否
认,那就是她碰巧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双健美的小腿。”接下来的一阵沉默很能说明问题,于是他话音中的幽默消失了。“保罗,我们很肯定,她是廉洁的,你不认为她可以被收买,现在你又发现她很聪明。见鬼,到底是什么让你烦心?”
“让我烦心的是她是一个女童子军。很明显她之所以成为一个警察是因为她想帮助别人。她从树上取回风筝,在街上找小狗,然后她坚持不下班,好安慰那个房子被大火夷为平地的上了年纪的西班牙女人。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在靠花生牛油度日,还是去向她父亲要钱之间作选择,她选择了花生牛油。她骨子里是个理想主义者,而这就是她让我烦心的地方。”
“你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理想主义者吗?”-*-*-*-*-*-*-*-*-*-*-*-*-*-*-*-*-*-*-*-*-*-*-*-*-*-*-*-↖(^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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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但是我想听听你的定义,因为直到十秒钟之前,我还以为理想主义是难得的美德。”
“也许是,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理想主义者有一个奇怪的习惯,他们自己决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们只听他们自己的声音,他们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除非理想主义本身趋于缓和,否则它不会向任何权势低头,除了它自己。理想主义者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具杀伤力的加农炮,但是在眼下这样一个敏感的事件中,一个天真的像思珑·雷诺兹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可以成为一个核弹头。”
“真有哲学高度,我明白了,你是担心在怎么想的问题上,她不会听你的?”
“完全正确。”
萨拉来到自家的门前,就同乔纳森道了晚安。然后她洗了个热水澡,试图用蒸汽赶走因杰斯的嘲笑而感到的阵阵寒意。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人之间的言辞交锋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不久就爆发了,她已经习惯用时不时的反击来保护自己了。但是今晚,他太过火了。他已经变得残忍和野蛮。更糟的是,他的话里有一些是事实,这让她更难受。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用毛巾擦干她的头发。带着几分狐疑和小心,她把自己裹在一件长袍里,来到客厅,透过窗帘往外瞅了瞅,接着走到了门口。一辆贝尔港的巡逻警车停在了她门前的路边。彼德一定是打算把他的派对继续开到这儿来了,想到这里,她疲惫地笑了笑,其他人很快就会陆续到达了。
她打开门,笑容突然消失了。杰斯·杰斯普正站在她的门廊下,他的黑发乱蓬蓬的,好像他用手抓挠过——或者,更有可能,某个在海滩上的热情的女人在萨拉离开之后弄乱了他
的头发。他的表情一脸严峻,看来那女人的殷勤并不令他满意。萨拉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若冰霜,她鄙夷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因为警局的公务来这儿的话,你就立刻走,而且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如果思珑和你在一起,为了她的缘故,我会对你以礼相待,如果不是,你离我远点!”她还想继续说,并且说得更难听,但是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想哭,这让她感觉愚蠢而且更加义愤填膺。
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听着她说完。“我来这儿为了我今晚说的话道歉。”他说,听上去愤愤不平,但是满含歉疚。
“好,”萨拉冷冷地说,“你已经完成了。这没有改变我的主意。”她伸手要关门,但是他用脚抵住了。
“还有什么事?”她质问道。
“我才发现我不是来道歉的。”在她可以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向了自己。“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她咆哮着。突然他的嘴俯冲下来,一下子捕获了她的唇,这是一个强硬的吻,但很容易让人抵抗,直到它柔软下来。惊愕,气愤,夹杂着令她骇然的快感加速了她的脉搏,但是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既不挣扎也不合作,不给他任何的满足感。
等他一松开她,她就立刻朝后退了一步,用右手摸到了门把手。“攻击就是你给那些跟你约会的荡妇准备的前戏吗?”她大声问道,还没等他回答,萨拉就把门猛地一推,在他面前砰地合上了。
萨拉整个人都僵直了,她呆在原地,直到她听到他的车子发动。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无力地斜倚在门上。她直愣愣地看着她为她的客厅而精心挑选的那些饰品——一个精美的瓷花瓶,一把古董脚凳,一张小巧的路易十四桌子。这都是她最喜欢的物件,十分精制,它们是些美丽的符号,标志着她为自己和孩子们设计的有朝一日将来临的美丽人生。
正文 第十一章
卡特。雷诺兹在自家的办公室里挂断电话的时候已是暮霭时分,他在转椅上左右摇晃,从身后巨大的圆形玻璃窗向外望去。旧金山的天际线在他的眼前伸展着,包裹在层层的雾气中,神秘而令人兴奋。两个星期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些,而去面对棕榈海滩三月里一成不变的蓝天。这是他的家族历经了几代人的重要行程,是一个他的祖母不会允许他丢弃的传统。
近几年来,他越来越对每年两次的棕榈海滩游感到厌烦,觉得这是对他生活的干扰,而且逃脱不了,但是在刚才的电话之后,这次行程突然充满了能改变他生活的许多可能。几乎一个小时,他呆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离开,反复设想着一系列复杂的场景。接着,他转过身,按了一下电话上的一个按钮,接通了房子里的对讲器。“雷诺兹太太在哪儿?”他问应答的仆人。
“先生,我想她晚饭前在她的房里休息。”
“那我女儿呢?”
“我想她和雷诺兹太太在一起,在给她念书,先生。”
得知两个女人在一起,这让他感到很高兴,他起身向三楼走去。四十年以前,他祖父的建筑师把家里的套房给安置到了那儿。没有乘电梯,他径直走上了装着华丽的黑铁扶手的宽阔楼梯,接着转向右,下到了一个镶嵌式装潢的大厅。大厅里悬挂着他祖先的肖像,他们从那厚重和雕刻繁复的画框里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我很高兴你们两个在一起,”他边说,边由湃瑞斯给他开了门,让进房间里。房间让他感觉过于幽闭,窗上终年悬挂着绛紫色织物帘子,挡住了射进来的光线和飘荡在空气中的浓浓的薰衣草香味。他试着不让这些影响自己的情绪。他用手臂环住了湃瑞斯的肩头,朝着他的祖母微笑了一下。她正坐在火炉边一把巴罗克式的椅子上。她的一头白发挽成了一个发髻,
衰弱的身体穿着一袭灰衣,高高的衣领由一枚硕大的金丝和红宝石制成的胸针紧扣在一起。艾迪斯·雷诺兹看上去就是一个富有的吹哨人的母亲,除了她的脊柱更僵直一些。
“什么事,卡特?”她用一种俨然不可侵犯的声音问道。“快点说,行吗?湃瑞斯正在给我念书,而且我们正看到故事很精彩的一部分。”
“我给你们俩带来了一条令人兴奋的消息。”他说道,温文尔雅地等着湃瑞斯坐定。
“思珑刚才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对她们说,“她改主意了。她决定在棕榈海滩和我们会合,和我们一起共度两个星期。”
他的祖母懒懒地缩进了她的椅子里,而湃瑞斯则一下子从自己的椅子里跳了出来,她们对于这条消息的评论正如同她们的形体反应一样截然相反。
“你做得不错。”他的祖母像皇室成员一样冲他微微侧了侧头,抿了抿嘴,这是她向来最接近微笑的表情了。
他的栗色头发的女儿瞪着他,神情紧张地如同一匹即将要跳栅栏的纯种马。“你,你不能就这么走进来,在最后一分钟告诉我这件事!我以为她不会来。这不公平。我不该来处理这种局面。我不想去棕榈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