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过了个妙不可言的早晨。”

“干什么了?”他的女儿科特妮满腹狐疑地质问道。“首先,你没有去任何地方。其次,也没有地方可去。棕榈海滩是个坟墓。我无法相信你真的想要我永久地住在这儿,而我满可以呆在加州,住在学校里。”

“我一定是个受虐狂。”道格拉斯兴致勃勃地对她说。“不过,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今天我妙不可言的早晨是由一个令人着迷的年轻女子带来的,她注意到我的肩膀给我造成了痛苦,于是主动帮助我,还和我聊天。”

科特妮眯缝了一下眼睛。“那女人有多年轻?”

“我猜,三十岁以下。”

“哦,太棒了。前两次你遇到的『三十岁以下』的『令人者迷的年轻女子』,你都娶了她们。”

“别这么尖酸,科特妮。有一个女人是你的母亲。”

“第二个太年轻,所以生不出孩子。”她这回可是无事生非。

道格拉斯不再理会她,转而向他的儿子描述起思珑。“她错把我当成一个花匠——一个非常可以理解的错误.想想看我在那儿挖土。我们谈得很愉快。你永远也猜不出她是谁——”

“让我试试,”科特妮打断了他们。“当你和她说话的时侯,她是不是坐在石块上,吃着奶油点心?”

两个男人都不理她。“她是谁?”诺亚问。

如果你昨晚和卡特一起用晚餐,你可能见过她。我本想问她这件事,可是我不愿意承认我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我的虚荣心心已经在被误认为是一个花匠的时候受到了打击。她的名字叫思珑。”

诺亚一下子笑了出来。“你一定在开玩笑!你到底都和她谈些什么?”

“很多事。我们讨论了世界局势,经济——”

“一定是你在不停地说。”他的儿子挖苦道,“她根本没办法加入聪明人的谈话中。”

“今天早上她的表现非常出色。她提到昨晚她听到了一个差不多的讨论。当她告诉我她听到的东西时,我就听出来那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她能够重复这些让我感到很惊讶,但是相信我,她一点都不懂”

“你把她说得就像一只鹦鹉!真的,诺亚,我想,我够格做一个理所当然的好评判,我能保证她不仅漂亮,而且非常聪明。还很机灵。”

“我们两是在说卡特·雷诺兹的女儿吗?”

这回轮到道格拉斯大吃一惊了。“他的什么?”

“卡特有两个女儿。湃瑞斯大一岁。”

“我认识卡特好多年了,他从来没提过他还有个女儿。”

“昨晚他告诉我,两个女孩在离婚的时候一分为二,那时她们还都是婴儿,思珑跟了她母亲。在他心脏病发后,卡特决定要试着去弥合这个破碎的家庭,所以他邀请她来住。直到昨天以前,这家庭的两个分支还从来没有任何联系。”

诺亚把报纸推到一边,站起身。“我不知道。别的事卡特没有再主动多说什么,我也觉得不合适问。”

“我就感觉到她有一个秘密!”道格拉斯对自己的见解会心地一笑。“我骗了她,让她以为我是个花匠,所以她也掩藏起她的身份,来哄我。她一定知道我会发现她是谁。一报还一报。她真太有意思了!我告诉过你,你小看了她。”

“也许。”诺亚回答道,心里还有保留,不过确确实实觉得好奇。

科特妮在她的面包圈上涂完奶油,从诺亚身边擦过,来到了桌边。“我可以预见到整件事情最后会变成怎样。”她预言着,“我的哥哥将会娶湃瑞斯,而我的父亲将会娶她的妹妹。我呢,会上萨利·捷丝-拉菲尔节目,去谈谈乱伦的重组家庭。会很刺激。”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和湃瑞斯结婚。”诺亚劈头就是一句。

“那么,你也不能娶思珑,因为我们的父亲打算这么做。在他娶了她之后,你不能和她结婚,因为这老掉牙了,也不能让我上萨利的节目。他们已经做过一档节目,叫『我的嫂子曾经是我的继母』。”

“住嘴!”

直到诺亚走远再也听不到了,科特妮才看着正在打开诺亚报纸的父亲,说道,“为什么你允许他那样跟我说话?”

道格拉斯对于她要引起一场争吵的企图并不理会,把报纸翻到了社论版。

“他又不是我爸爸,只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你允许他那样跟我说话?”

“因为我已经太老,没法打你屁股,而且他也不同意这么做。”

他可能会乐在其中的。他喜欢暴力。”

“为什么这么说?”道格拉斯温和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她回击道,“你只是在假装不知道,因为你输我们绝大多数的钱,而他现在却赚得很多,这样我们才可现在这样生活下去。他被抓的时候,你会假装你不知道吗你会在探访日去看他吗?”

正文 第十七章

在网球场上,思珑的父亲和姐姐穿着白色的网球眼,冬日里晒黑的皮肤让他俩看上去非常矫健,而且就如同两个珠联璧合的受过良好训练的运动员,他们既优雅又充满力量。比赛第一局刚开始,思珑就不禁啧啧赞叹起来。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思珑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事:他父亲在网球场上打球,就好像在战场上一样,对对手毫不留情,尽管保罗和思珑很明显不能和他们匹敌。而且,他对他的搭档也同样不留情面。每次他认为湃瑞斯犯了错,不管那错误有多么微不足道,他都要批评或是训她一顿。

这让思珑感到很不舒服,以至于只剩最后一局比赛的时候,她都想欢呼起来。不过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立在网前,站在保罗身边,假装没听见她父亲对湃瑞斯的说教,他对湃瑞斯取得上一分的方式大为不满。“你整个早上都离球网太近了!保罗没接住你上个球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运气。失败者才靠运气。胜利者凭的是技术。你不知道吗?”

“是,”她说道,像往常一样镇定且彬彬有礼,但是思珑知道她一定感到尴尬异常。思珑想,他们在其他地方打球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对她。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思珑对保罗轻声说,“她为什么不正视他,告诉他她已经尽力了。”

“她没有尽全力,”保罗回答,“她打得很好,不过只是在配合他,她没有完全施展开,不然我们会觉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思珑的心沉了下去。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当保罗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时候,他把这变成了一个事实,而且让思珑无法忽略她对湃瑞斯产生的怜悯,但对她的不争,思珑又感到愤怒。

比赛一结束,卡特的个性就经历了一个转变,变得好多了。他用一种在昨天就表现出的诚挚的风度,快步走到网前,给了思珑一个赞许的微笑。“思珑,你有许多天生的禀赋。”他对她说。『有个好教练,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对手。你在这儿的时候,我会和你合作一回。事实上,我现在就教你一课。”

这个决定把思珑给镇住了,脸上露出一种错愕的笑容。

“你真太好了,不过我想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特别喜欢打网球。”

“那是因为你没有使出你所有的本事。”

"你也许说得对,但是我还是不打算试。”

“好吧。你的身体情况不错。你跑步。你还做其他什么?”

“没什么了。”

“你上的自我防卫课怎么样?他们一定教了你一点空手道或者柔道?”

“一点。”思珑含糊地回答。

“太棒了。我学过几年武术。让我们去那边,你可以表演给我看你都会些什么。”

这个男人不单喜欢运动,还是个爱挑起比赛的竞争者,思珑吃惊地意识到这点。而且不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迫她就范,他是不会放弃的。她还知道卡特·雷诺兹不喜欢被打败,那既然她来这儿是为了迎合他,看来让他丢脸不会是个好主意。

“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我对你不会很严格的。”他坚持。不顾她的反对,他把他的网球拍放在草地上,走开去。“来吧。”

思珑无可奈何地看了保罗一既注意到诺亚·梅特伦正穿过草地走向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大信封。卡特也看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我不知道你今早会过来,诺亚。”

“我拿了些文件过来,需要你和艾迪斯签署。”他解释道。

“我过几分钟和你谈吧。思珑最近上过自我防卫课,她要表演给我看她学到的东西。”

“不着急。”诺亚说。

思珑非常不情愿地把网球拍放在他父亲的旁边。湃瑞斯看上去有些不安,但是什么也没说。保罗看上去也有些忐忑,但是思珑无法确定他是担心她受伤,还是担心她让他们的主人受伤。诺亚·梅特伦把手臂交叉在胸前,看上去有些狐疑,这让思珑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感觉更紧张。“我真的不想耽误你们的会面。”她对诺亚说,希望在最后一分钟寻求一个转机。“我肯定那些文件比这重要得多。”

“对我来说不是。”他说道,冲着卡特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思珑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古怪,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照他说的做。她走向他的父亲,提醒自己无论他有怎么样的举动,给他个背摔都不是个好主意。

“准备好了吗?”他问她,一边快速而正规地冲她一鞠躬。

思珑点了点头,回鞠了一躬。

他突然之间移动步伐,思珑还没时间反应,他已经轻松地取得了一分,多少有些令人尴尬。

“你没提防。”他说道,语调就像刚才在网球比赛时责备湃瑞斯时一样,充满着优越感,令人气愤。他不给她时间重新调整她的姿势,又铆上了她,一下子抓住她,让她失去了平衡。

“思珑,你没有集中注意力。”

思珑打定主意要给他来个背摔,而且认为这个主意非常好。他又逼近了一步,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空当,冲了上来。思珑旋转身体,抬高腿,猛地踢了出去,把他摔在了草地上。

“我想这次我的注意力更集中了。”她答道,很甜美的样子。

这次他更小心了一点,站起身在她身边绕圈,寻找着新的攻击点。思珑在心里暗暗称赞他的身手,但是他对于自己也过于自信了。他冲了上来,她一挡,随即朝他的腹部击去,让他气都喘不上来了。“我这次更警觉了。”

在她赢得了她的第二分时,她感觉到他成了一头困兽,而她对此丝毫不感到陌生。他猫着腰,脸孔因为尴尬和愠怒而涨得通红,而动作也尽失优雅和风度。他等待着一个空当,然后旋转身躯,踢了出去,不过并没踢到她。一等他收回自己的动作,思珑立刻又赢得了另一击。接着,她认为在被迫伤到他、或是有可能让他伤到她之前,该是结束这次“表演”的时候了。

她用手拍了一下臀部,退到他够不着她的地方。“我快不行了。”她笑道,试着缓和紧张的气氛。“你真够厉害。”

“我们还没结束呢。”他说,一边拍着裤子上沾上的草。

“结束了,我们结束了。我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让思珑感到惊讶的是,诺亚·梅特伦竟然前来给她解围了。“卡特,在你客人来的第二天就攻击他们,不太礼貌。”

“是这样。”思珑玩笑道,“你该等到第三天。”她转过身,伸手要去拣诺亚·梅特伦脚边的网球拍,不过他先拣了起来,递过来给她。

“我父亲向你问好。”他说,脸上懒散而热烈的笑容如此富有魅力,让思珑一阵紧张,都没法在伸手接过球拍的时候集中精神听他说的话。

“对不起?”

“我父亲对我说,今天早上他和你谈得非常开心。他对你印象非常深刻。”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你的父亲。”思珑说,非常惊诧。

“我也这么想。”他望向卡特,于是思珑抓住这个机会逃开了。“卡特,”他说,“如果周二晚上你打算在俱乐部玩扑克能话,我想邀请思珑、保罗和湃瑞斯一起吃晚饭。”

思珑已经同保罗开始向屋里走去了,但是她听到她的父亲说,“真是个好主意!思珑——”他叫到,“你和保罗可以吗?”

这不是个“好主意”,而且一点也不“可以”。她转过身,不过继续后退着往前,傻傻地宁可要最大限度地同诺亚·梅特伦保持距离。“听上去不错。”她叫道。她对保罗轻声说,“我希望我们能有办法摆脱出来。”

他斜了她一眼。“我希望我能知道梅特伦需要签署的文件都是些什么。”

“诺亚·梅特伦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嫌疑犯吗?”

“每个人都是疑犯,除了你和我。而且,”他开玩笑道,“我对你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接着,他严肃地又说,“我在想是什么文件需要艾迪斯·雷诺兹签署。如果我们知道,也许会给我

们没有着手调查的领域指明方向。”

思珑有一种感觉,他没有告诉她全部的事实,但是她知道在追问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今天早上怎么遇见梅特伦的父亲的?”

“在我晨跑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一个男人在花园里挖土,他起来的时候,很明显痛苦异常。我停下来帮助他,又呆了一会儿和他聊了几句。起初我以为他是个花匠。”

“你没有告诉他任何事吧?”

“没有任何会伤害到我们的事,而且不该说的,我都没说。事实上,我只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但是我没办法不告诉他我住在哪儿。有问题吗?”

他考虑了一会儿。“完全没有。”他不可捉摸地微笑着。“梅特伦的父亲不是今天唯一一个被你吸引的人。我想,你让他的儿子也同样印象非常深刻。我想他有点动心了。”

“被我?不可能!”

“我注意到了他看你的眼光。你也注意到了。那些眼光让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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