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江华还是一口咬定:“你跟说这些干什么?你说的谁我都不认识。”

“江队长,我想你现在一定是误会了,以为我想通过这个威胁你,或者是电话里套你的话。其实如果我真要这么做,何必套你话呢,尸检结果原件交给省公安厅,肯定会翻案的。邵小兵的几份文件现在都在我朋友手里,他受命搜查邵小兵房子时,发现后偷偷藏起来了,没有上交到市局。我条件很简单,十万现金,马上把全部文件资料,包括原件都还给你,今天我就在你们县,怎么样?”

那头的江华犹豫了一下,谨慎道:“你是谁?”

“不用问我是谁,也不用管我朋友是刑侦队的哪位。我知道你家跟你们县纪委沈书记关系好,上面也都有人,我朋友只是个普通警察,比不上你们。这事我建议你不要找人托关系处理,如果你找人调查我们身份,当然,我朋友会有挺大麻烦,不过这些文件一定会全部公开。区区十万对你们家不算什么,对我们是笔很大的钱,我朋友冒着受处分的危险,替你们家截下这文件,没交到市局,也该得点好处吧。你放心,这次交易仅此一次,我会直接把原件交给你,以后你没见过我,我不认识你,永远不会有瓜葛。怎么样,下午三点,城西安顺路的福田花园我等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思考,最后道:“好吧。”

城西的安顺路是近几年新开发的区块,马路够宽,旁边有几个零星的小区,大都尚未竣工。

宁县一中许多教师团购的福田花园就在这条路上。福田花园几个星期前进行了一期项目的验房,还有一些问题要整改,现在物业和其他配套设施尚不完善。

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没有人在这个时间点装修,现在整个小区空荡荡的,门口保安室里有个老头在睡觉,绿化带上零星坐着几个工人晒太阳。

顾远站在自己这套房子的窗户边,朝外望着。他这套房子是沿街房,平时噪声大,价格自然也低,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站在自家房里,能看见安顺路上的情况。

他不担心会被江华识破这是一个局,因为他刚才对江华所说的,都是从邵小兵那儿得到的案件真实信息。他也不担心江家会找人联系市局领导,调查打电话的人,这么做对他们的风险很大,就算把这名私自截留文件,企图敲竹杠的警察挖出来,对方势必会鱼死网破,告到省里,事情闹大后,江家就未必摆得平了。而区区十万块钱,对江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为陈水根的死花了有上百万了。

而且,顾远把交易的地方约在了安顺路这条大马路上,又是大白天,他相信江华做梦也想不到即将见面的陌生人会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杀了他。

很快就要到三点了,顾远看到对面马路上有辆印着“城管执法”字样的车子停下来,马上,他接到江华的电话:“你在哪?”

“看到你了,等我一分钟。”

江华坐在车里,左右踟蹰,心里忐忑不安。当初为了狠狠教训陈水根,却不小心直接把人弄死了,他和几个带来的人只能把陈水根扔进水里。后来警察传讯了他,在几天几夜不给睡觉的情况下,无奈招供了当天晚上的事。幸好他爸江盛动用了能动的一切关系,花费大量钱财,在多个单位联合干预的情况下,上级公安认定当事警察存在刑讯逼供的情况,口供不能为准,当事警察被调离到其他岗位,而陈水根一案最终被认定是酒后溺毙了结。知情的几个人都是牵涉此事的,自然守口如瓶,当初所有的鉴定报告也全部作废。他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又经过几年,一切风平浪静。谁知邵小兵这混蛋竟然还留了一手。

江华皱眉吸了口气,摸了摸旁边的十万现金,钱倒是小事,希望今天过去,这事算彻底翻过去了吧。

之前他电话跟他爸商量过了,最后两人判断对方也就是个想捞点钱的小警察,如果对方今天能把原件带来,那么把钱给他,双方相安无事。如果对方还想以后继续威胁勒索,到时只能再求沈书记帮忙处理,找出那个家伙。

这时,他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朝他走过来,来到副驾驶座外,说了句:“我能上车吗?”

江华按开了保险锁,那人拉开门,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钱带来了吗?”

江华拿出装满钱的包,打开让他看一眼。

顾远点点头:“好,我把东西给你,以后谁也没见过谁。”

顾远一边拉开文件袋,一边眼睛看向后视镜,后面有辆车快开过来了,他看了眼车前,前方没有过来方向的车。

他慢慢地拿出文件交给江华。这时,后面的那辆车已经超过他们,快速离去了。

“怎么是复印件,原件呢?”江华瞪大了眼,正要抬头,突然眼前出现一块黑色的东西,砰一声,子弹从额头穿过。

顾远为了防止血液溅到车窗上,所以没从太阳穴射击,而是选择手弯到他跟前,从额头朝驾驶椅方向射击。

江华已经死了,陈翔,以后你妈卖盐水鸡应该少了很多麻烦。

顾远冷哼了一下,又看了旁边都没车,快速把江华尸体从正副驾驶座中间,推到后排座椅上去,顺便拿毛巾和纸巾把驾驶座附近的血擦干净,自己则坐上了驾驶位。他还需要点汽油。

第六十章

晚上六点半,顾远提着一个单肩包来到皇朝花园门外。

这是整个宁县档次最高,安防最严格的小区。

皇朝花园的产权方是宁县人民政府,里面共有大约五、六十套别墅,清一色住着县里的各方领导。沈孝贤就住在此处,具体的位置叶援朝已经告诉过他。

顾远相信,今夜就是给一切做了断的时候!

小区门口,道闸合着,顾远正要走进去,被门口的保安叫住,问:“你是找人还是做什么?”

“我是老师,来做家访,去公安局曾博局长家,我是他女儿的班主任。”

保安看着这张斯文的脸,并不起疑,态度和蔼地道:“证件给我,登记一下。”

顾远照做,拿出身份证和教师证,然后在访客的单子上仔细地填表。

保安看了下证件,一点没对他随身带着教师证起疑。

如果是一般访客,保安还会通过电子门铃跟具体的住户确认,经同意进入才会放行。由于顾远是老师,有教师证,保安也记得曾博的女儿在读高中,所以并未跟曾博家确认,直接让他进去了。不过即便要确认也没关系,这都在顾远的计划内,大不了上她家坐个二十分钟再离开也没关系。

顾远顺利地进入皇朝花园,径直来到沈孝贤家门前,按响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个富态的中年妇女走出别墅,来到铁门前,打量他几眼问:“你是哪位?”

“您好,您是沈夫人吧?我是绿湾乡政府的,我今天刚好来县里办事,我们江书记托我带点东西过来给沈书记。”

沈孝贤老婆一听是江盛派来的人,她自然知道江盛跟她家老沈是战友,一直关系很好,江盛逢年过节都来送东西,有时自己来,有时让他儿子江华带,或者让其他朋友顺道带,每次都很客气,所以她对这年轻人丝毫没有怀疑,忙笑着开了门,让他进去,边说道:“老沈在里面呢,快请进。老江每次都这么客气,对了,老江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吧。”

“上次不是说他有点肝硬化,要去上海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顾远一惊,他对江盛的一切丝毫不了解,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哪知道身体状况如何,此时只好道:“江书记说没什么大碍,以后饮食注意些就好了。”

沈孝贤老婆倒没起疑,领他进了别墅,关上门,朝正坐客厅看电视的沈孝贤叫着:“老江又找人来看你,可真有心呢。”

“是嘛。”沈孝贤站起身,打量着这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笑着招呼,“饭吃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远腼腆地答复着:“已经吃了,我叫顾远。”

“哦,我倒没听老江说过,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就乡政府里面打打杂的,跟着江书记混呗。”顾远故作憨厚地笑了笑。

沈孝贤大笑起来:“老江让你过来,该不会你是他的准女婿吧?看你这年纪和他女儿很近。”

顾远连连害羞地摇头:“哪有这么好运气呢,在努力,在努力。”

大家相视哈哈一笑,坐下来,一切显得其乐融融。

沈孝贤老婆给他倒了水,他连忙双手客气地接过,似是不经意地问:“沈书记,怎么没见您家公子,明天元旦,他没回来过新年啊?”

沈孝贤道:“他呀,大概再过一个小时才回来呢,年纪不小了,每天只知道在外面玩。”

“是吗,那有空也多陪陪你们才行。对了,江书记让我带点东西给你们,”他看了眼两人的位置,沈孝贤就坐在跟前两米远的地方,他老婆在厨房旁拿糖果准备招待他,距离有点远,他手伸进包里,边说道:“沈夫人,江书记给您也带了点东西,您过来看看?”

沈孝贤老婆闻言走过来,来到跟前时,顾远左手掏出了三块金条。

“金条,这么贵重东西?”沈孝贤说着,他们俩目光都看向金条。

顾远右手随后摸出了那把从邵小兵处拿的PPK手枪,用他最快速度跳上去,顶着沈孝贤的额头就是一枪,还没等他老婆反应过来,他急忙一把揪过她的头发,对着她的头也开了一枪。

这里是私家别墅,两栋间相距远,小区内没有闲杂人走动,PPK没有五四手枪声音大,不怕被人听到枪声。

开完这两枪,顾远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看着两具尚在睁大眼睛抽搐的尸体,咬咬牙:“叶叔,就差最后一个了。”

大半个钟头后,沈浩开着自己的豪华座驾来到自家别墅门口,按了门铃,半天没有反应。无奈,他只能自己掏出钥匙开门,把车开进院子停好后,又自己开了自家别墅门,里面一片漆黑。

“搞什么,怎么两个人都出去了。”他心里抱怨一句,开了灯朝里走。

刚走出玄关转角,“砰”一声,肚子感到一阵刺痛,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一把小巧的手枪指向了他的脑袋。

三个小时后,顾远离开了别墅,开的是沈浩的车。小区外面负责保护沈孝贤的刑警做梦也想不到,要保护的对象已经遇害。

第六十一章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

高栋很忙很烦恼。

昨天叶援朝当街开枪自杀,影响极度恶劣,他一整天都在忙着打电话处理这前所未有的棘手事件,一夜未睡,头发都白了几块。

再过几天,等元旦假期一过,他就要去省城向省厅和部里的领导汇报情况,这次上头派了好多人,大部分人都拉不上关系,因此极其难处理。

可这还不够,他知道叶援朝虽然死了,但胡海平和邵小兵的凶手肯定不是他,他势必和凶手有关,否则也不会畏罪自杀了,抓到这真正的凶手才是当务之急。何况,几起案子还有些问题没有调查清楚。

一大早高栋就来到县局,召集专案组所有人员开会。

先是问了张一昂:“叶援朝家里查得怎么样?”

“我们找遍了也没找到子弹,但也没发现其他可疑东西。”

陈法医道:“我们法医组看过叶援朝尸体,他的脚应该穿40码鞋子,不该是41码。”

高栋冷哼一声:“这么说,王宝国就是被叶援朝杀了!当初弄出一堆伪证骗了我们!”

张一昂皱眉道:“当初查他的鞋子都是旧鞋,我们也实在想不到他短短两天就能弄来一堆41码的旧鞋欺骗我们。加上他本身是警察,我们也不能强行带过来审。”

高栋冷声道:“王宝国肯定是叶援朝杀的,他当过侦察兵,又干过刑警,有这本事,而且还有目击者看到过类似他的人出现。现在我们通过监控和调查知道,胡海平和邵小兵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人杀的,此人不是叶援朝,但一定和叶援朝有关。王宝国案子没用枪,我们是查邵小兵案子去查枪的,叶援朝这时候畏罪自杀,显然邵小兵案的枪是他提供的。所以之前叶援朝的一堆旧鞋,很可能是那名同伙给他的。现在叶援朝已死,我们必须抓紧全力捉拿另一名共犯!敢犯这种案子,这名共犯必定和叶援朝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江伟,昨晚我让你把叶援朝所有亲戚、朋友的关系详详细细调查列出来,做得怎么样了?”

江伟道:“我们连夜找了派出所他的同事和他家的多户亲戚做了详细笔录,所有亲属已经调查完整了,这是他的亲属名单。另外他的朋友圈以及社会上的各种关系,我们还在调查,完整调查完毕恐怕需要几天时间。这里是已经调查好的主要朋友名单。”

高栋接过两份名单,看了亲属名单,皱起了眉头。

名单上,罗列着每个亲戚的年龄、性别、身高、体重、与叶援朝关系、职业单位、受教育情况和部分性格特点。但没有一个人与之前高栋归纳出来的凶手特征完全相符。

随后,他拿起第二份朋友名单,稍瞥了几眼,立刻注意到了名单中间一个叫顾远的名字,因为顾远旁边的职业赫然填着“宁县一中物理老师”。他又看了其他人名,觉得这个顾远的职业跟凶手的特点最接近,连忙问:“这叫顾远的人和叶援朝什么关系?”

江伟脸色尴尬:“我…这份名单,我还没来得及详细看过。”

高栋不满地瞪他一眼,看后面写着这条信息是派出所指导员提供的,连忙让江伟把这位指导员叫到县局来,必须最快速度。

十五分钟后,这位年纪五十多岁的指导员气喘吁吁地来到办公室,高栋没给他休息,立即问:“昨晚你跟他们说的这个顾远是什么人,你现在详细说说。”

指导员面对一屋子的警界高层,略显紧张地说:“他是老叶…不,叶援朝的表侄,没有血缘关系。”

“那怎么会是表侄?”

“我跟叶援朝共事快二十年了,他的事我知道一些。大概十八、九年前,叶援朝是县刑侦队的分队长,有一回接到报警,县旁一个村里有人持刀挟持人质。叶援朝赶过去后,得知是村里的一个二流子拿菜刀劫持了自己老婆,屋子里还关着他们十多岁的小孩。后来知道,这二流子一向在村里游手好闲,整体跟外面女人勾搭,回家又打老婆,打得可狠了,周围人都怕他,也不敢劝。这回大概是他老婆积怨爆发,要带走小孩跟他离婚。谁知他不肯,直接关上门来打,打得非常惨,周围人看不下去了,一起过来劝,这家伙横惯了,谁也不听,还拿刀要砍来劝架的人,无奈旁人只好报警。叶援朝他们赶到后,这家伙知道按当时的严打环境,他这种行为是要坐牢的,就拿刀架在老婆脖子上,威胁警察走,要不然他就把他老婆杀了。听说这人平时横起来就脑子一根线,那时火气上头了,叶援朝为了避免激怒他真的杀了他老婆,让其他人退到外面,他一个人推门进去谈判。半个小时后,外面人听到几声惨叫,但门关住了,好不容易撞开门冲进去后,发现他老婆喉咙被割破,血喷出来,没法救,很快就死了。叶援朝腿上也被砍了一刀,从此腿上落下毛病,走路有点瘸。而凶手自己脑袋被菜刀砍烂了。”

高栋奇怪不解地问:“这人把他老婆杀了,怎么自己脑袋会被砍烂,叶援朝砍的?”

指导员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事后叶援朝说他看到这人情绪失控,对老婆抹脖子,他想救人,上去夺刀,反被砍伤了腿,他抓住菜刀夺过来后,本能反应一顿乱砍,不小心把这人砍死了。后来公安系统和现场群众都认为叶援朝没有做错,出于救人需要和正当防卫的本能反应,还受了嘉奖。”

高栋摸了摸下巴:“你说的这件事里的小孩,就是顾远吧?”

“对,当时大家冲进去时,据说那个小孩坐在父母尸体旁,满脸都是血,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半句话都说不出,谁叫他都没反应。其实我听人说,当时其他刑警也都看出来了,凶手根本不是被叶援朝砍死的,而是被凶手自己的小孩砍死的。大概这小孩看到母亲在眼皮底下被他爸爸杀了,又想起每天家中的暴力都是他爸一手造成的,对这男人充满了恨意,所以在他爸杀死他妈的瞬间,夺过菜刀,把他爸活活砍死。按理,这孩子是要被劳教的,叶援朝不忍心,所以自己兜下来,说是自己出于自卫把人杀了。其他刑警队的人虽然了解真相,但也知道这孩子本身并没有罪,一切都是家庭逼的,所以都默认了叶援朝的谎言。”

高栋点点头,寻思片刻,道:“这小子童年有严重阴影。恩…他妈在他眼皮底下被亲爸砍死,这小子砍死了亲爸,经历过这种事,精神没发疯已经难得了,居然最后还成了老师。本来这小子砍死他爸,得按故意杀人罪,就算未成年人,也要劳教几年,叶援朝替他掩饰扛过去了。对了,叶援朝当时的腿伤是男孩他爸砍的,还是…”

“许多人猜测是叶援朝自己砍的,为正当防备找充分理由,只是这刀砍太重了,才砍伤自己的筋。”

高栋唏嘘一声:“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小孩,替他掩饰罪行,砍自己一刀,还把自己砍残疾了,哼哼…叶援朝对顾远的这份恩情,可算很大,相当于再造之恩了。恩…这样一个十几岁就砍死他爸的小子,替叶援朝报仇,恩…很有可能。对了,后来他们两人有什么联系?”

“顾远父母都死后,由于爷爷奶奶早已过世,娘家人也不要带他,亲戚没一个肯照样,本来政府打算联系市里面的福利院接收,叶援朝同情他,所以收养了。带回家里住了没几天,听说他老婆天天跟他吵架,说带了个不相干的杀人犯小孩回家,家里还有个女儿,太不安全了,坚决要把他送走。叶援朝不忍告诉顾远实情,大概是顾远自己知道了,很主动地离开他们家,说也不去福利院,自己住校。此后叶援朝不定期给他一些生活费,我听叶援朝说过,他给顾远生活费这事他老婆也知道,但没说什么。顾远这小孩从初中、高中、大学一直住校,过年过节要么呆学校里,要么自己一个人跑回家里过,有几次在派出所住过几天。总之,此后再也没进过叶家门。他读书很用功,成绩也很好,后来还考了浙大,毕业后到一中当老师,最近几年逢年过节都会到派出所给叶援朝买东西,所里很多警察都认识他,除了我这几个年纪大的,其他人都以为是老叶…不,叶援朝的侄子。”

高栋微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基本想明白了,顾远和叶援朝的关系,虽无血缘,却应该比血缘更亲。

叶援朝为了救顾远,砍伤自己腿,又能让这一个有巨大心理阴影的家伙最后考上浙大,成了老师。想必在顾远心里,没有叶援朝,也一定没有他。

这种极其特殊的关系下,顾远这家伙协助叶援朝犯罪就完全说得通了。否则换成普通亲戚朋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帮叶援朝杀人。最重要的是他浙大物理系毕业,是物理老师,胡海平和邵小兵案子的计谋无疑想得出来。

他点点头,道:“顾远身高大概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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