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到西口的提问,重治回答说:“这个嘛,我们也不大清楚。”

据重治说,昨天晚上八点左右,他就带着还在念小学的外甥到旅馆后院里去放烟火了。到了八点半,重治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确认过这位冢原客人明早打算几点吃早饭,所以就回到旅馆里,在柜台处给冢原所住的房间打了个电话。见电话无人接听,重治猜想冢原大概是在上厕所或者洗澡,所以就再次回到后院,继续放起了烟火。九点差几分,烟火放完,重治再次给冢原的房间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接着他又到一楼的澡堂里去看了一圈,也不见人影。无奈之下,重治只好跑到四楼的房间去看了看。见敲门没反应,重治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屋里就只放着行李,却不见人影。

没过多久,节子就被人给送回来了。当时她带着另一位客人去了附近的居酒屋,陪着那位客人喝了几杯。

成实补充说,当时送节子回家的是她的朋友,那人叫做泽村。泽村和她一起参加了反对海底资源开发的运动。昨晚的集会结束后,她、泽村还有另外两人一起去了居酒屋,碰巧在居酒屋门口遇上了节子。

“泽村先生当时说,希望也和我丈夫打个招呼,所以就进了门。看到我丈夫一脸慌张的样子,说客人不见了,泽村先生就说他也帮忙找找。”节子接着成实的话说道,“在我丈夫和泽村先生开着轻卡在附近寻找的时候,我也在楼房的周围绕了一圈,却始终都没看到那位客人。没过多久,我丈夫也回来了,告诉我说他们也没找到。”

“这附近一到九点过就会变得一片漆黑,如果对方不是走在路上,或者站在什么显眼的地方的话,根本就没法找的。”

听过重治说的话,西口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附近确实基本就没什么路灯的。

桥上掏出手机,推开玄关门走了出去。他大概是向元山报告刚才打听到的情况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重治把手贴到了额头上,“地点在哪里?”

“在‘岬食堂’附近的堤坝下边。”

西口在说明的时候提起了一家三年前倒闭的餐馆的名字。这就是当地人的长处。川畑一家立刻便明白了在哪儿,一齐点了点头。

“摔到那地方的岩石地上,要是弄得不巧,根本就没救的啊。”说完,重治便瘪起了嘴。

“话说回来,他跑那地方去干吗呢?”成实说。

“大概是想去看看夜里的海景,过去散步的吧。晚饭的时候他喝了几杯,也有可能是出去醒酒的。”

“之后他就爬上堤坝,从上边摔了下去?”

“难道不是吗?”

成实扭头看了看西口:“是这样的吗?”

不清楚。西口偏起了脑袋:“目前还不得而知。我们正准备着手详细调查一番呢。”

嗯?成实哼了一声。看样子她似乎有些难以释然。

桥上回到屋里,凑到西口耳边,轻声说了句“行李”。这应该是元山的指示。

“我们想调查一下冢原先生的行李,能麻烦你们给带个路吗?”西口说。

“我带你们去吧。”节子抬了抬手。

西口和桥上跟着节子上了电梯。在电梯上,两人戴起了手套。

旅馆的每一层都有八间客房。冢原正次住的是一间名为“虹之间”的客房。客房里的日式房间约有十叠的面积,桌子和坐垫都放在角落里,被子也铺好了。窗户边是地板房,放着椅子和小小的桌子。

“被子是谁,在什么时候铺的?”西口问道。

“应该是在七点刚过,我趁冢原先生去吃晚饭时候铺好的。两位也看到了,我丈夫他行动不便。没雇帮工的时候,给客人铺被子就是我和成实的事了。”节子回答说。

被子似乎没人睡过。或许冢原正次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后立刻就出门去了。

行李就只有一只破旧的旅行包。桥上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了一个手机。那是一种老年人专用,只带了一些简单机能的手机。

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件开襟衫,一条灰色的裤子。西口在衣物里找了一下,从裤兜里找出了钱包。钱包里倒也装了些现金。

之后,两人又发现了死者的驾照。姓名冢原正次,地址和登记簿上写的完全一致。

啊。西口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桥上立刻问道。

“你看这个。”西口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片来,“这是警察共济组合的组员证。”

8

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说话,恭平在棉被里睁开眼睛。他缓缓扭过头去,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墙壁,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陌生。

过了一阵,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姑妈的家里。是昨天自己乘新干线过来的。晚上还和姑父一起去放了烟火。

可是,这房间却并非昨天白天姑妈带恭平去的那间。而且,他的书包也不在身旁。

对了。恭平又回想起来,放完烟火之后,重治姑父和自己本来准备吃些西瓜的。这里是重治姑父一家的客厅。而就在恭平忙着吃西瓜的时候,重治姑父说有客人打电话来,之后就出去了。恭平独自一人边看电视边吃西瓜,后来的事,恭平便再也回想不起来了。

恭平爬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吃西瓜的时候用的小茶几已经被放到了墙角。

看起来,自己似乎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睡着的。看到自己睡着了,姑父他们就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电视机柜上放着时钟。时钟的指针指着九点二十分的地方。恭平站起身来。上身的T恤和下身的短裤,依旧还是昨晚放烟火时候的装扮。

恭平拉开拉门,走出了屋子。之前的说话声似乎是从大堂那边传来的。走进大堂,只见两名男子正站在大堂里。其中一个是名中年男子,个头较矮,身材矮胖。另一个则年纪较轻,长相和体型都很彪悍。重治坐在藤椅上,似乎正在陪两人说话。

“哦,恭平,你起来了啊?”重治发现了恭平。

两名男子也扭过了头来。恭平愣了一下,呆站在原地。

“是您的侄子?”中年男子问重治。

“对。是我妻子的弟弟的孩子。学校放暑假,他昨天跑过来玩的。”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年轻男子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后,往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抱歉。能请您暂时让那间房间里保持原样吗?”中年男子说。

“好的。嗯,也就只是一间客房罢了,没什么太大影响的。盂兰盆节已经过了,眼下基本上就没什么预约的。”重治略带自嘲地说。

看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那间房间?到底是哪间啊?

姑父。恭平叫了重治一声。“我可以回昨天那间房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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