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五个人下楼之后,我有上楼交过老爷和老夫人。老夫人在房间里给出回复了,但老爷的房里却没有反应。我想老爷他应该会在音乐室,就到地下一楼去。没想到…”

她似乎是想起了发现尸体时的冲击,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你上二楼的时候,有没注意到什么东西?”、

“您指的什么东西是…”

“比如说…有没捡起什么…”

不知该如何问,水穗心中咂舌。她也想直接开口问铃枝有没看见架子上的纽扣,但这么直接似乎又有些不妥。

“你掉了什么东西吗?”铃枝疑惑地问道。

“嗯,是的。我掉了个硬币。那是我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大概是掉在楼梯旁的架子附近了吧。”

水穗脑中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说辞,就撒了个蹩脚的谎。

“我没有看见哎,下次打扫时我会试着去找找的。”

“那就拜托了你。”

若是纽扣当时还在架子上的话,铃枝是不可能会注意不到的。家具上哪怕是一丝灰尘,都难逃她的法眼。

——那么,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纽扣扔在后门外的?

水穗脑中重现和大家一同前往地下室,发现宗彦二人尸体的情景。在她的记忆中,那时根本没有人到后门那边去。而在那以后,一直到警察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在接客室里等待。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骚乱发生之前处理纽扣的。也就是说,他在早上起床后发现了架子上的纽扣,在尸体被发现之前把纽扣扔到了后门外。

——若是自己的推理没错的话,凶手就在近藤叔父,和花子叔母,松崎先生,永岛,还有青江这五人之中了。

水穗不禁伸手捋起头发,苦恼地挠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青江回来了。他穿着灰色带帽运动衫,脖子上围着条毛巾,进入客厅。

“看来他们监视了我们一晚呢。”

他坐在了正在看报纸的水穗对面。

水穗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

“谁?”

“警察啊。”青江一脸理所当然。

“警方在监视我们的行动,凶手是内部人员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看样子他们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撤走的。”

“你是为了观察这个才出去晨跑的吗?”

“算是吧。正如我所料,有一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但我只是在步行道跑了一圈就回来了,他们一定很失望吧。”

“为什么你会去在意警察的行动?”

“难道你不在意吗?”

“我在意归在意,但还不至于专门去确认。”

青江的表情找回少许正经:“我非常在意。”他说道。

“我想知道他们有多大程度怀疑是内部作案。换句话说,我想从他们的行动中分析出,凶手是我们自己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希望凶手是我们自己人一样呢。”水穗的话里带着讽刺。

“怎么可能…”青江夸张地翻白眼,“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出个杀人犯吧?但是,无论是昨天的询问,还是刚才的跟踪,都明显表明警察在怀疑我们。只是监视这个宅邸还倒好,他们对近藤先生和松崎先生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话有意思,警方为什么要特别注意叔父他们?”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竹宫叔叔一死,最受益就是他们两吧?”

青江毫不顾忌周围地大声说道。水穗顾忌地看向厨房,铃枝好像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你的嘴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廖赞啦。”他身子深深陷入沙发中,修长的双腿交叠。

“首先是近藤先生,他明显把竹宫叔叔看做眼中钉。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在宗彦之上,但宗彦却以婿养子之便控制了整个公司。就以近藤先生那性格,你说他能容忍的了吗?”

“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祖父他隐退时,正是为了让近藤叔父成为赖子伯母的左膀右臂,才让和花子叔母和他结婚的啊。就算伯母去世,伯父继承公司,他的立场还是不会改变的啊。”

“人性的可悲之处就是在于难以割舍啊。据我所知,近藤先生确实是诚服于赖子阿姨那不输于男性的经营能力,才心甘情愿退居二线的。但对象若变成宗彦叔叔,话就要另说了。”

“你是说,他不承认伯父的能力?”

“这是缘由之一吧。但他对竹宫叔叔的怨念,可远不只于此。”

水穗不明白青江的话中之意,面显疑惑。看到她的反应,青江得意地扬起嘴角,身子向她凑去。

“你还不知道吗?幸一郎爷爷其实是想选近藤先生做婿养子的。”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

这种事水穗早从琴绘口中听说了。

“但是赖子阿姨却选择了对工作方面不精通的相马宗彦。当然,幸一郎爷爷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最后还是被赖子阿姨说服了。你知道她是如何说服幸一郎爷爷的吗?”

水穗摇头。

“赖子阿姨就是这样说的——那个男人没有野心。相马宗彦是比起工作,更热衷于艺术和玩乐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会背叛妻子篡夺社长之位,只要适当给一个董事的职位就可以让他满足了。而且她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的脑子里只有工作,似乎就要失去人性的感性和温暖了。若是身边能有个和自己类型完全不同的男人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这个情况。——如何?很像是赖子伯母的想法吧?这些都是幸一郎爷爷告诉我的,爷爷似乎对自己女儿的想法感到很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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