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赞助商。”
“这又没什么。”绯絽子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
“目的何在呢?”
“这个嘛,”她歪着脑袋,飘逸的长发散落到胸口。“没什么目的,既然能让大家都很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她的背后走来一个如同橱窗模特体型的瘦高个男人。
“喂,跳支舞吧?”男人对我熟视无睹,邀请绯絽子,带着很奇怪的鼻音。
绯絽子依然面对着我,不耐烦地用手在耳边摆了两下。可能那男人做梦都想不到会被拒绝,表情显得异常出乎意料,瞥了我一眼之后,又走向别处。
我把乌龙茶一口喝干,站起身子。“我回去了。”
绯絽子没有阻拦,而是说道:“那我送你出去吧。”
这个要求令我稍感意外。
走出会场,绯絽子说了句,“这个你拿回去吧。”就递给我一个纸袋。我朝里望了眼,里面装了一个扎着红丝带的长方形盒子。
“这是圣诞礼物。”她说。
“给我的?”刚要道谢,我突然又想到了别的,问她:“你所有人都给了吗?”
刹那间,我仿佛看到绯絽子眼睛猛地眨巴了一下,问道:“你这么认为?”
“没有……”我抱着纸袋呆立在那儿。
“再见,学校里见哦。”她说完,然后转过身去,再次消失在会场里。
回到家,我打开包装,发现里面装着一条围巾外加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致我的同学 圣诞快乐!”
我把围巾绕在脖子上,站到镜子跟前。那条围巾比看上去保暖得多。
从这天起,我和绯絽子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正朝着恋人的方向发展。可那同时也是一个落入深远的入口。
当我们的关系大约持续了三个月后,有一天突然消失了。
7
第二天早上,当我正要出门而无意中瞥了一眼自己的自行车时,猛然意识到沟口刑警说得有些话难以理解。
春美曾经跟我说过,刑警察看了我的自行车。可当时,我以为警方推测御崎藤江的死亡时间是在电车停运的午夜。
然而昨天沟口刑警说,推测的死亡时间在八点到十点之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来,警察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察看了我的自行车呢?
不明白的事,还有另外一件,那就是警察为调查灰藤采取的行动。沟口刑警断言,由于有着不在场证明,灰藤绝不可能是凶手。既然如此,那么警方还拿着灰藤的照片在宫前由希子发生事故的现场到处侦讯,并就水村绯絽子险遭暗算一案调查了灰藤的不在场证明,这个矛盾又该如何解释?
来到学校后,我趁上课前的这段时间在走廊上把这些疑问向川合与小薰提了出来,他们也开始陷入沉思。
“真是意外,灰藤竟然有不在场证明!”川合满脸的失望。
“可警察还在怀疑灰藤,那不就说明他那个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嘛?”小薰企图反驳,但表情完全没有自信。
“怎么说呢,从刑警的口气听来,不像是这么回事。”
“刑警还说了什么?”川合发问。
“不,其他没什么了。”
“这样啊。”川合似乎失去了兴趣。
我对他们俩产生了一丝内疚,因为我无法把刑警看穿了我与水村绯絽子的事情说出口。要是告诉了他们,那至今还对我爱着宫前由希子深信不疑的两人一定会气得烈火中烧吧。
不知不觉我们的对话没了气氛,上课铃又响起,于是三人就此散会。
这天的第三节课是文言文课,由于御崎藤江遭到杀害,一个银行职员模样的青年男教师接过了她的教鞭。事实上,我连这个老师的名字也不太记得,是冢本,还是胜本?记不清了。
青年文言文老师正在讲解“源氏物语”,可有半数以上的内容我完全无法理解。我不禁反省起最近完全把学习抛到脑后的事来。再这样下去,明天我的升学考试可就真的危险了。
从高三开始,文言文难多了啊,我心想。像高二第三学期的“方丈记”这种程度对我而言还很简单,一到了高三,语法我就完全理解不了了——
“方丈记”?
我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而在下一瞬间,这个念头变成了一个清晰的问号。
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是川合说的那通关于御崎守灵之夜的话,他是在我们一块儿去KTV包房时候说的。川合是这么说的:放在她家写字台上的那台打字机,打开电源就出现了编写到一半的古文测试卷的画面,内容是‘方丈记’。
真是蹊跷,高二学生第三学期就学完了的“方丈记”,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出题?摸底测试用的?不对,师范专业的才会考那个。
她为什么出了明明没必要出的考试题?
不,等等。
并不一定是出题,说不定是把高二第三学期出过的试题重新输入到打字机里。
目的何在?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头脑里浮现,使我的心脏禁不住狂跳不止。
但这个想法过于突发奇想,静下心来考虑一番,发现漏洞百出。
绝不可能,我自我否认,同时试图把这个近乎愚蠢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午休时,当我正走在去食堂的过道上时,有人拍了我一下后背。是田径部的齐藤,他正对我爽朗地笑着。
“要不要见见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家伙?”齐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