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同感。最近有人买这种陀螺吗?”
“陀螺啊,这个……”
雅代有些疑惑。这人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别人买陀螺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看到她疑惑的样子,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对不起,我这样刨根问底的确可疑。实际上,我是……”
他从棉质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褐色记事本,纵向打开,递到雅代眼前。里面有一张身份证明和一枚徽章。
“啊,警察先生……”
“我是日本桥警察局的。我想尽量让谈话轻松一些,所以没有说明身份。”
男人自称姓加贺。雅代听后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温柔的表情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机可乘的精悍。
“我家的陀螺怎么了?”雅代提心吊胆地问道。
“不、不,”加贺慌忙摆手,“没什么特别的事,和陀螺无关。我在找买陀螺的人,而且是最近买的。”
“您在调查什么?”
“我一定得说吗?这和你们店没有任何关系。”
“可您要是不说,我心里会有疙瘩。我们店里的顾客和您要调查的事有关吧?”
“现在还不清楚。您还是别问为好,要是您听到了不该听的事,下次那位客人再来,您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和他交谈了。”
“啊,那倒是。”
“您还记得买陀螺的顾客吗?”加贺再次问道。
“请稍等。”
雅代开始查询刚才整理的收据和记录。只要仔细查看,就能知道何时卖了何种商品。
雅代虽对加贺说偶尔能卖出一两个陀螺,但实际上并不好卖。雅代并不急的最近卖过陀螺。
她看着收据,忽然“啊”了一声。
“找到了吗?”
“对,六月十二号卖出去一个,和您买的一样。”
“再以前呢?”
“再以前……我想应该是一个月之前了。”
“那十二号买陀螺的那位顾客,您还有印象吗?”
“那天不是我卖的,是在这里打工的女孩卖的。”
“哦,那个女孩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会来。”
“嗯,那我明天再来。我能跟她聊聊吗?”
“那倒是没关系。我能告诉她您想问什么吗?”
“可以,那明天见。”
加贺拿着陀螺走出了商店。
“那不是最近都在谈论的案件吗?小传马町凶杀案。”菅原美咲边系围裙边说。
“小传马町发生了这种事?”雅代吃惊地问道。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您不知道吗?听说菜穗家也来了警察问这问那的。”
“菜穗?仙贝店的菜穗?”
“是啊。”
仙贝店咸甜味与童梦屋并排,上川菜穗是那家店店主的独生女儿。也许因为年龄相近,美咲跟她关系不错。
“刑警为什么去仙贝店?”
“我没问。”美咲歪了歪脑袋。
“真让人不舒服。我们家的陀螺要是和凶杀案有关怎么办?难道是重要的证据?”
“那怎么了?说不定还能成为话题呢。”
“我可不想,给人的印象也不好。”
“哦。啊,可是……”美咲看了看收银台上的月历,“卖陀螺那天是十二号。我记得小传马町凶杀案是那之前发生的,所以陀螺应该不会成为证据。”
“是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美咲满不在乎地断言。
午后,加贺出现了,衬衫的颜色和昨天不同。雅代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听他和美咲对话。
“那位顾客是在十二号的几点左右买走陀螺的?”加贺问道。
“应该是六点刚过,因为天已经开始黑了。”
“你还记得客人的样子吗?”
“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穿西装,像是刚下班。”美咲已从雅代那里听说刑警的目的,回答起来很流畅。
“看到照片的话你能想起来吗?”
“估计够呛。”美咲摆摆手,“我很少看顾客的脸,能看见的也就是手或背影。”
雅代在一旁想,那怎么能行呢?如果不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观察顾客的表情,就无法知道顾客要买什么。
“你对那个客人还有别的印象吗?什么细节都行。”
美咲歪了歪脑袋,说道:“没什么特别的……”
“陀螺有大中小三种型号,那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小号?”
“这个……”美咲依然没有立即回答,“在那之前我正好在接待其他客人,所以不知道。他好像在陀螺前站了挺长时间。”
“哦。”加贺点点头,转向雅代。“十二号之后就再没卖出过陀螺?”
“除了您昨天买的那个。”
“我知道了。请把摆在前面的陀螺都给我i,当然我会付钱的。”
“啊?全部?”
“全部,不要包装。多少钱?”加贺拿出钱包。
“那个……警官先生,”雅代决定问一句,“我家的陀螺和小传马町凶杀案有关吗?会成为证据吗?”
.
加贺拿着钱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眨眨眼,看了看雅代和美咲,露出一丝苦笑。“不愧是老街,什么都传得很快。”
“我猜得没错吧?”
加贺严肃起来,停顿几秒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和这里的陀螺无关。重要的就是这个‘无关’。”
雅代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嘛,到时候我会告诉您的,在此之前还请等待。请给我收据。”加贺拿出一张万元钞
玲子正看着比萨菜单,桌上的手机响了。
看到电话号码,她撇了撇嘴,是公公打来的。她本不想接,但她知道对方来电的目的。
“我是玲子。”
“啊,是我。我听克哉说,警察到家里来了?”
“是啊,前天。”
“哦……我已经到你家附近了,可以过去吗?”
“现在来吗?那倒是没关系,但克哉还没回来。他说会回来晚一些。”玲子有意降低音调。她不怕公公听出自己不情愿,反而希望他因此退缩。
但公公的反应并不如她所愿。
“那也没关系。只要能跟你说话就行,反正警察见的是你。”
“那倒是……”
“我想听你说说当时的情况。那我十分钟后过去。这么突然,对不起啊。”他说完便挂断电话。
要是真觉得抱歉,就不要来了啊。玲子愤愤地盯着手机,心想不接电话就好了。独自生活的公公总会找个理由过来,这个月都好几次了。
玲子环视居室,说实话不算整洁,地上散落着翔太的玩具和女性杂志,沙发上放着脱下来的衣服。
玲子一边想着“真麻烦”,一边站起身来。她顺手藏起了比萨菜单。要是让公公知道今晚她又不打算做饭,又该发牢骚了。
玲子收拾东西时,在隔壁房间睡觉的翔太醒了。
“妈妈,干什么呢?”
“爷爷要过来,我在收拾屋子。”
“咦,爷爷要来啊。”五岁的儿子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大概和以前一样,很快就会回去。爷爷很忙的。”她说,其实这是她的愿望。
几分钟后,对讲机的铃声响了。
公公岸田要作提着泡芙,这是翔太最爱吃的。
“晚饭时间过来,真不好意思。正在做饭吧?”要作坐在沙发上,看向厨房。
“我刚回来,正要做饭呢。”玲子边说边将一杯大麦茶递给公公。她看了一眼翔太,翔太正要打开要作的提包。“小翔,那可不行。”
“哦。在你这么忙的时候,对不起啊。”要作边喝大麦茶便拉过提包,“我就开门见山了。警察来这里打听什么?”
“也没问什么,就问了十号晚上您来的事……”
“怎么问的?”
“怎么问……”玲子看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