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是犯人将‘MOGUL’拿走了。”
“那种可能性非常低。”
“为什么?”
“蓼科耕作将完成后的‘MOGUL’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保管,这件事已经告知给刚才提到的那位数学家。犯人在杀害那对兄妹后,并没有在房间内乱翻的迹象。应该是时间紧迫。不管是谁杀害的那对兄妹,都可以推断‘MOGUL’还藏在某个地方。”
神乐一口气将已经变冷的咖啡喝完,“将迄今为止的赍料汇集,和志贺所长谈谈不就好了吗?交给警察厅的话,‘MOGUL’也许马上就能找到。”
“因为不能这么做,所以才像这样向你伸出援手的。我们想让你找出‘MOGUL’。”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白鸟里沙说话口气很干脆,能感到她有些急躁。
神乐盯着白鸟里沙,“美国想要比日本先下手啊。原本不应该是日美协力构造系统,并共享双方数据的合作方式吗?”
“这一方针没有改变。但是关于合作方式,美国并不想和日本平分秋色。”
“个人立场不同罢了。”
“‘MOGUL’就是决定由谁主导的微妙所在。”这么说着白鸟里沙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请现在马上回答。如果你协助我们的话,我们也会支援你的。你要怎么做呢?”
神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吧。要是拒绝的话,会被警察逮捕的。”
“虽然我们不会去通报,但是要持续逃下去的话还是很困难的。那我就当你承诺了可以吧?”
“但是我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MOGUL’这个也是今天头一次听说。”
“你想一想,蓼科兄妹的话会将‘MOGUL’藏在何处呢?我说过很多次了,只有你能想到。”
神乐将手指按在双眼上,“真是让人头疼啊。”
“给你这个。”
听白鸟里沙这样说,神乐抬起头,看到她手里拿着电话。
“用这个和我联系,其他时候尽量不要用。如果不得不使用的话,也不要说真名。”
“知道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信封,“手机已经预先充好话费了,但也有需要现金的时候对吧?”
神乐接了过来,看了看里面。那当中放着一捆钱,应该有百万元以上。如果不是这种情形应该要吹口哨了吧。
“然后也给你这个。”接下来她又拿出钥匙和纸片,纸片上画着地图,“这是公寓钥匙。房问号码是1208,在十二楼。虽然是作为目前的藏身之地,但是也要小心不要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脸。”
“真是准备万全啊。就好像料到了我会被警察追捕一样。”
“请别胡思乱想,现今社会里,能迅速准备出藏身场所是很普通的。”
“关于帮助我这一点,如果被警察厅知道的话要怎么办呢?”
“对于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来说没必要担心。”
“两国之间争论的问题,干我何事么?”
这个问题白鸟里沙没有回答,她再次将目光落在手表上。
“那么我就祈祷你能走运吧。我会定期和你取得联系的,所以尽可能不要关机。”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认为我是杀害蓼科兄妹的犯人吗?还是认为我不是?”
白鸟里沙有些意外地看向神乐,“不是你吧。Ryu的话就不知道了。”
“如果Ryu是犯人的话呢?”
她缩缩肩,“我对犯人是谁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只不过是‘MOGUL’在哪里罢了。当然如果Ryu知道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会追问的,但现在的话是不可能的吧。”
“我觉得Ryu不知道‘MOGUL’的事情。”
“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抓紧吧。”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神乐和白鸟里沙在店里分别后,就出了书店。想起这前面不远有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没有乘出租车而朝那边走去。
在购物中心买了衣服和鞋,连太阳镜都买了,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将之前穿着的衣服放进纸袋里,拿出购物中心,扔进了附近公寓的垃圾集聚地里。
取出从白鸟里沙那里拿到的地图。
藏身用的公寓的住处,位于江东区。
第二十五章
浅间来到神乐龙平居住的公寓,听搜查员们说,房间内的搜索已经结束了,但没有找到任何显示神乐龙平行踪的线索,有关蓼科早树被杀害的内情以及凶手的杀人动机的线索也没有发现。
唯一发现的是,一封疑似神乐写的信,内容如下:
“给叫做Ryu的人——
客套话就免了,我无须就写这封信的原因进行说明吧。有无论如何也想问你的事情。当然,是有关蓼科早树的。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头发粘在蓼科早树的衣服上了。我对这事没有头绪,那就应该是你的问题。不管怎样,我想让你马上说明一下。尽管我没准备绘画的道具,也许会很无聊,但请给我忍耐。那么我等你的答复。”
Ryu就是神乐的另一个人格,这件事浅间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这封信是神乐写给另一个自己的。就这封信的字面内容来看,神乐自己对于杀害蓼科兄妹的事完全不了解。浅间觉得关于这一点没有怀疑的必要。正是因为认为自己与事件毫无关系,神乐才按照正常程序进行DNA解析,但最后计算机给出的答案完全指向自己,结果过于慌张而假装系统有故障如此想来无可厚非。
问题是,接下来神乐会怎么做。
浅间从窗户向下看去,楼下站着户仓。
“从监控录像的影像来看,神乐没有拿着行李,护照什么的也都放在抽屉里,估计是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想要逃走的打算。”
“那么,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从新世纪大学入口处附近离开后,特解研那边也旷工了,也没回家,也没和志贺他们联系。”
“从这里离开后,因为想到照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被捕而隐藏行踪吗?”
“要是那样,你觉得那家伙现在会做什么呢?只是销声匿迹罢了?他可是警察厅的人,不会认为这样就能逃脱吧。”
“但他也不会贸然行动吧?”
“谁知道呢。我觉得他会行动的。他可不是单纯的杀人事件的嫌疑犯,是嫌疑犯的同时也是侦探。追逐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犯人的侦探。”浅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烟灰缸。他看到了那个,“这个烟灰缸里,放着两个烟头。”
“是呢。”
“调查后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香烟,估计是之前提过的反转剂之类的东西。神乐给Ryu写了信,为了让他看信而抽了反转剂。这么想比较合理吧。”
“我也有同感呢。”
“你觉得神乐从Ryu那里得到答案了吗?”
“谁知道。”户仓歪歪头。
“去新世纪大学看看吧,只能问问最熟悉Ryu的人了。”浅间从沙发上站起。
浅间他们在去新世纪大学的精神分析研究室途中,看到走廊有先来的人在等着,是白鸟里沙。
“是浅间警部补吧,今早辛苦了。”她站起来,冲他点头示意,在今早的警褰厅会议室他们曾经碰过面。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浅间问道。
她微笑着,“关于神乐和Ryu,我有些事情想问水上教授。诸位也是同样的目的吗?”
在浅间和户仓对视的时候,门打开,水上露面了。
“都来了啊。正好,那就一起说吧。”
浅间他们跟在白鸟里沙后面进入房间,一张小桌子,对放着两张椅子。好像没有其他的椅子了。浅间和户仓就一起站着。
“那,你们谁先问?”水上在白鸟里沙和浅间他们之问来回看着。
“还是请警部补先来。”白鸟里沙做了让步,“因为你是真正的搜查负责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浅间就那么站着,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您应该知道神乐龙平是杀害蓼科兄妹的嫌疑犯吧?”
“听志贺所长说过,正确的说不是神乐君而是Ryu被怀疑对吧。”
“是的。现在已经掌握不少旁证及物证,所以我才想过来问问的。如果Ryu是犯人的话,您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水上突然直起背,用认真的表情看向浅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说之前就没想过Ryu会杀人。”
“杀人犯的朋友一般都那么说。”
水上摇摇头,“我并不是否认他会去杀人。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直在避免与人接触,连我都不能简单地打开他的心扉。你能懂吗?不接近人的人,是不会衍生出杀害他人的动机的。”
“不过现在就如刚才所说,有很多证据。”
“那也不可能,我可以断言是哪里搞错了。”水上的语气虽然平稳,但能从话语中感受出强烈的主张。
浅间舔舔嘴唇,将身子探了过去,“我们去过神乐的房间了,在那边发现了信。”
“信?”水上皱着眉。
“神乐写给Ryu的信。”
浅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那封信的复印件,他把信交给水上看。
“您怎么想呢?神乐自己都在怀疑Ryu。”
“要是考虑到神乐君的心情的话,会这样做也很正常。”
“这是什么意思?”
“对你而言这世界上最能信得过的人是谁?”
“我吗?这个嘛…”浅间脸上不由地浮现出苦笑,因为他认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水上好像读懂了他的内心一般点点头。“好像没什么人能信得过啊。”
“因为我就是专门怀疑人的。”
“也就是说,可以信得过的只有自己了。这么说可以吧?”
“嗯,算是吧。”
“神乐君可是连自己都信不过的。”水上说道,“Ryu对于神乐君而言,是绝对不会相遇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想要直接了解是不可能的。Ryu在想什么,会怎么做,他是一点都无法预料到的。就算Ryu做过什么,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他的话,他也是不会知道的。当然,要限制Ryu的行动也是不可能的。就算听说Ryu杀了人,他也不能否定。多重人格患者是怀有你我这样的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的。”
浅间的眉间皱成一团。的确是很难理解的话语,但他觉得也没必要理解。
“能告诉我反转剂的事情吗?”浅间说道,“用反转剂的话,能让Ryu清醒多久呢?”
“园人而异。Ryu的话,大概能维持人格五小时左右。”
“一根五小时吗?”
“是的。”
“也就是说两根就是大概十小时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两根?”水上问道。
“现在神乐销声匿迹了。但也许这是出于Ryu的意识也说不定,在现场残留了两根反转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