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发出声音,他回过头去。铃兰笑着站了起来。
“你没睡吗?”
“睡了哦。睡了一会。不过在这么好的早上一直睡觉的话很浪费吧。”
她手里拿着花,好像是在外面摘的。她走向祭坛,然后将花放在台上,两手合拢跪下。
“你是基督教徒吗?”神乐问道。
“现在是。”保持着祈祷姿势的她回答,“神乐君不一起祈祷吗?”
“祈祷什么?”
“什么都行。健康也好幸福也好,世界和平也好。”
神乐走近祭坛,向上看着十字架。
“拜托神灵,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当中还没有过。”
“祈祷井不是向神灵拜托事情哦。”铃兰看着他说道,“是为了净化自己自身而祈祷的。要求回报不行的。”
“嗯。”
如果是之前的神乐,在这种时候肯定会反驳。对宗教或信仰完全没有兴趣,觉得沉醉在当中的人们是白痴。但现在很不可思议地能听进去这些话。
铃兰站起来,“喂,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和Ryu说过,想在某时举行结婚仪式。在远离人世的教会里,只有两个人来举行。你不觉得很棒吗?”
“童话世界一般昵。”神乐微微歪过头,“那,你有什么请求?”
她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右手。手掌上,放着两枚用草编出来的戒指。
“难道说…”
铃兰点点头,“代替Ryu,和我交换戒指。”
“我吗?”
“因为,我想这种机会可能不会有第二次了。没关系的,不是要和神乐君结婚。只不过是代理罢了。”
“代理啊。”神乐挠了挠鼻子,点点头,“行啊。怎么做才好呢?”
“首先,神乐君拿着这个。”铃兰递出小的那枚戒指,“然后和我相对站着。行吗?开始了哦。”
对着祭坛的正面,她小声说道,“Ryu,你愿意将铃兰作为一生的伴侣,发誓好好疼爱她吗?”
“诶。”神乐出了个声。
铃兰撅着嘴,“不应该回答‘诶’的吧。因为是交换誓言,你要说‘我愿意’。”
“啊,是吗?知道了。”
“再来一次哦。Ryu你愿意将铃兰作为一生的伴侣,发誓好好疼爱她吗?”
“我愿意。”
“接下来是神乐君,问我同样的话。”
“那个,钤兰,你愿意将Ryu作为一生的伴侣,发誓好好爱他吗?”
“嗯,我发誓。那么接下来是交换戒指哦。首先是新郎给新娘戴上,把刚才的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
她伸出左手,神乐将草编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接下来是新娘给新郎戒指做礼物。伸出左手。”
正在神乐打算伸出左手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说话声。不知是谁来了。神乐和铃兰对视一下。
“藏起来。”
神乐将铃兰抱起,藏在了讲坛的后面。下一瞬间,门被粗暴地踹开了。
“这里没人用了吧?”响起男人的声音。
“没,但是先看看吧。”另一个人回应道,能听到走近来的脚步声,“喂,看这里。只有这的灰尘被擦掉了,最近应该有谁进来过。”
“那也未必是通缉中的人吧。”
“话虽如此,总之先向本部报告吧。”
听对话,果然他们是警察。不久他们就吧嗒吧嗒地走了出去。
神乐从讲坛后面探出脸,看着情况。门就那么开着,他们好像还在门外的样子。
他背起背包,拉着铃兰的手。
“结婚仪式结束,从窗户出去。”
将生锈的窗户,不出声地小心打开,神乐蹦到外面。铃兰也意外地身手轻盈地跟在后面。
教会后面的森林是缓缓的下坡路。神乐拉着铃兰的手,一边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前进着。
不久就出现一条窄窄的路,是记忆中的某条路。
“这前面的废弃屋里藏着摩托车,赶快走。”
神乐开始小跑,铃兰虽然穿着跟很高的凉鞋,但也没有抱怨。
道路的两侧是空地,在角落里有一间老旧的小房子,可能是土产店之类的房子。牌子上的字已经脱落,看不出来了。
神乐进入小屋,那里藏着摩托车,上面盖着苇帘。
推着摩托车,回到小屋前面。在铃兰面前骑了上去。
“坐在后面。”
“真——厉害,好紧张啊。”铃兰坐在后面,抱住神乐的身体。
这时,听到“喂”的声音。看到骑在自行车上的制服警察过来了。
“糟了,抓紧了。”神乐蹬了下发动机,急速出发。耳边传来警察在喊着什么的声音。
在骑了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从远处开始响起警笛声。神乐加大油门,但看到前方停着警车,好像在进行盘查。
神乐快速地扫视了下周围。有一处护栏的裂缝,从那里伸出一条窄窄的田间小路。他改变摩托车的方向,朝那条路开过去。
盘查中的警官好像察觉了一般,开着响着警笛的警车追了过去。神乐骑着摩托车飞了过去。
“铃兰,绝对不要放手啊。”
“嗯,死也不会放开的。”
铃兰那细细的胳膊紧紧地缠在神乐的身上,后背能感觉到她身体柔软的触感。神乐被这种感觉包围着骑着摩托车。两个人急速飞越,迎面而来的风如同要将身体穿透一般。
警笛的声音已经被抛在后面,而且田间小路接连着山路,道路突然变得狭窄起来。这样的话警车就开不过来了吧。
逃掉了,就在刚放心的时候,窄窄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一个急转弯。飞快速度奔驰的神乐控制不住摩托车。在想着完蛋了之后,神乐和铃兰与摩托车一起飞到了半空中。
第三十六章
睁开眼的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脸旁床单的触感,和平时潮湿的东西完全不同,床垫也很硬。
浅间睡觉的习惯是趴着把头转到一边睡。
眨眨眼,缓缓地将视线的焦点汇集,谁睡在旁边的床上。看着那满是赘肉的背影,认出那是木场。对了,这里是酒店,我们是为了带回神乐而到了暮礼路市。
浅间坐起身。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指向差五分七点的位置,闹铃设在了七点整。他一个人苦笑着,在闹铃响之前就睁开眼,在自己家里也经常发生。他一直很骄傲自己体内的生物钟很正常,但和认识的医生谈过后,对方表示这是压力在作怪,尤其是精神上没有休息过。
木场和浅间钻进被子之前一样,低声打着呼噜。浅间心里咒骂着,真是没什么烦恼啊。想着让他再睡会省得招惹麻烦,浅间将闹铃关了。
起了床,在厕所小便,冲了个澡,并没有特别忌讳比上司先用浴室这点。木场应该也不会抱怨吧。湿着身体开始刷牙,穿着内衣就走出浴室。
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近窗边。窗帘开着,微弱的阳光射进房间,今天好像是阴天。
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旁边就是暮礼路的车站,环岛停着公交车。
下一瞬间,浅间睁大了双眼。出租车停靠处附近停着三辆警车,其中一台是厢式警车。仔细看的话,到处都能看到制服警察的身影。虽然看不到神情,但是散发着急迫的气氛。
“系长。”浅间回过头喊了一声。但是木场那圆滚滚的后背只是规律地上下活动了几下。
浅间走到床边,摇了摇上司的身体,“系长,起床了。”
好不容易木场将他那满是赘肉的眼皮抬了抬。“哈?”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
“快醒醒。情形很奇怪。”
“什么?”木场皱皱眉,揉了揉眼睛,嘴边有流过口水的痕迹。
“好像行动了。车站前停满了警车,警察也在转悠。”
“那应该是在继续搜查神乐吧。”
浅间焦急地抓住木场的两只手腕,“总之请先看看。”
“疼死了。你别拽啊。”
把木场拉到窗边,浅间将蕾丝窗帘拉开。
“你想想看。如果打算在车站埋伏等神乐的话,这么招摇地停着警车不是很奇怪么。这就跟宣传警察在这里埋伏一样。”
木场那双小小的眼睛,终于稍微睁大了一点。
“这么说是啊…”
浅间将手伸进放在椅子上的裤子口袋里。
“去暮礼路署看看吧,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等一下。我得先小便,然后想洗澡。”
“请在十分钟内搞定。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先走了。”
“知道了,别那么生气。”木场挠挠头走向浴室。
实际上大约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房间。走到车站打了辆出租车,奔向暮礼路署。
“客人您是警察吗?”头发花白的司机问道。
浅间瞥了旁边的木场一眼后,向驾驶席那边回答,“不是的。朋友发生了交通事故,因此才去警察局的。”
“啊,是吗。那还真是糟糕呢。”
“要是我们是警察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想问的事情。刚才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说如果看到背着背包的男人就马上通报。估计那是警察拜托的事情。所以,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