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妳接到八岛先生的电话吧?他为甚么找妳?”
“没特别重要的事…”
“方便告诉我们谈话内容吗?”
中原香织沉吟一会儿,“他跟我…”说着清清喉咙,才再度开口:“他跟我说,马上就回家,抱歉今天比较晚…只讲这些。”
“没提到他在哪里,或为何忙到这么晚吗?”
“没有。”
“昨天八岛先生是几点出门?”
“不清楚,因为我一早就有打工,直到晚上八点才进家门。不过,下午五点左右,他传简讯说要去面试。”
“面试?”
“应征的面试。简讯写着,找到可能录用他的公司,等一下会去见对方…”
松宫倾身向前,问道:“八岛先生失业中吗?”
“嗯…”她旋即严肃地望着松宫:“可是,他绝不会因此袭击路人抢钱!一定是误会,一定是哪里弄错!”她的眼眶逐渐泛红。
“妳先别激动。”松宫安抚道:“我们想请教一些关于八岛先生的事,依妳所知的范围回答就好。首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和案子有关系吗?”
“妳不必担心。若真是误会一场,为解开误会,我们需要掌握一切细节。我知道妳很疲惫,但希望妳能尽量配合。”松宫低头行一礼。
中原香织见状,即使不太情愿,仍从两人的生长背景娓娓道来。听到他俩都在育幼院长大,松宫十分讶异。
“尽管没钱,我们还是过得很幸福,直到半年前,他突然遭解聘。那根本没道理,公司莫名其妙就叫他走路。”中原香织语带愤怒。
“那是怎样的公司?”松宫问。
“我不清楚细节,只知道是一家生产零件的公司,好像是盖大楼会用到。”
“盖大楼?”松宫灵光一闪,“记得公司名称吗?”
中原香织蹙着眉,咕哝着:“是叫‘金田’,还是‘金本’…”
“是不是‘金关’?”
“啊,就是那家。”
松宫、加贺及坂上互看一眼,坂上立刻对一旁的年轻刑警附耳低语。只见年轻刑警紧张地起身离开咖啡店,应该是急着通知总部吧。
“关于那家公司,八岛先生还提过甚么?好比聊起公司的谁之类的?”松宫问。
中原香织有些纳闷,思索一会儿后,摇摇头回答:“没特别的印象,他只说很突然。他那个人本来就不太擅长解释事情。为甚么问这些?那家公司不对劲吗?”
“不,只是顺便问一下。”
松宫试图敷衍过去,中原香织却无法释怀地瞪着他:
“请告诉我事实。你们单方面质问我,太不公平了。”
松宫一脸为难,身旁的加贺开口:“告诉她吧,反正她迟早会听到消息。晚报应该就会刊出被害人的背景。”
的确如加贺所说,于是松宫直视中原香织。
“其实,在日本桥遇刺的被害人任职于‘金关金属’。”
中原香织一时听不明白,连眨几次眼后,深吸口气才出声:“所以,你们认定是他…是冬树伤人吗?那根本…根本是两回事!他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通红的双眸泛泪,她从提包拿出手帕拭去。
“八岛先生这阵子状况如何?行为举止有没有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毫无异常。”她以手帕按着眼角,摇摇头。
“那你们的私生活方面有没有甚么改变?好的坏的都可以,方便透露吗?”
“没有,跟平常一样,全跟平常一模一样啊!”
她显然已无法冷静思考,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抱歉,打个岔。”坂上将一枚拍立得照片放到香织面前,照片上是一把沾血的刀子。“妳看过这东西吗?”
香织以手帕按着脸颊,眼神透着惊恐,约莫是刀上染血的关系。
“他有没有类似的随身物品?”坂上追问。
香织摇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
“真的吗?请仔细瞧,会不会是他拿来防身用的?”
“这不是他的!他不是那种人!”香织像要推开照片般伸手一挥,忍不住趴在桌面放声大哭。
7
晚秋的阳光由遮光窗帘缝隙透进屋内。悠人将手机贴在耳边,脑海一隅暗忖:真是的,偏偏这种时候天气特别好。
“好,了解,后续老师会处理,你不必担心。”导师真田语气凝重,“重要的是,你要保重身体。我想你可能没食欲,但三餐还是得吃,明白吗?有甚么困难都可以找老师商量,我会尽力帮忙。这阵子肯定很难熬,你要多替母亲分忧,家里就靠你了。”
“嗯,我知道。”
“那先这样,撑着点。”
“好。”悠人回完便挂断电话。平常有些轻佻、不太可靠的导师,今天这番话倒挺诚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