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双手按着太阳穴,像在忍耐头痛。
“发生甚么事?”
悠人一问,史子长叹口气,回道:“那些人简直莫名其妙,跑来问我晓不晓得你爸的公司为隐匿工厂的意外,开除那个刺杀你爸的男子,还说他留下后遗症之类的。”
“搞甚么,那跟爸有何关系?”
“他们的意思是,会不会是你爸下的指示,导致对方怀恨在心。”
悠人倒抽口气,愤怒得想破口大骂,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不安的漩涡在他的胸中逐渐成形。
11
“八岛毕业于褔岛县出名的不良高中,就算没加入所谓的暴力集团,仍有不少学生携带护身小刀。育幼院方面表示,他们不可能让孩子持有那么危险的物品,但难保院童不会暗藏。”
听着警察报告的石垣始终板着脸。他抓抓后脑勺,偏着头开口:
“总之,就是没八岛随身带着小刀的证据吧。购买小刀的途径呢?”
神情比石垣郁闷的坂上站起,“行凶使用的刀款五年前问世,换句话说,若是八岛的所有物,就是到东京后才入手。在网络贩卖这款刀子的实体店家位于岐阜,我们要求他们提供购买者清单,但没找到八岛的名字。不过,或许是买刀子的人又转手卖出,很难锁定来源。”
石垣紧蹙眉头,噘起下唇。“要是刀子能与八岛搭上关系就太完美了。这样即使八岛没清醒,也能破案。”
刚过晚上八点,一如前几天,在外奔波的警察返回总部,围着石垣汇报。
这天,松宫和加贺走访调查江户桥与滨町绿道之间,试图找出案发当天看到八岛的人,及确认他的逃跑路线。然而,尚未找到任何目击者。由于那一带的街道,入夜后依然人潮众多,除非八岛举动特别可疑,否则谁都不会对八岛留下印象。
但是,这天的收获并不是零。寻觅目击者外,两人也探查青柳武明曾去消费的店家。果真让他们在人形町大道上,找到一家荞麦面店。拉开店门,狭长的通道两侧是成排的餐桌,吧台座席则设在深处。
据店员所述,青柳来过两次,虽然不记得点甚么,但他离开时称赞料理很美味,所以留下了印象。松宫与加贺决定顺便在此解决午餐,松宫点萝卜泥荞麦面,面确实非常有嚼劲,汤也挺够味,相当好吃。
这么看来,青柳武明确实满常到人形町一带,只是原因依旧不明。
接着,轮到参加葬礼的警察报告。一身黑西装的警察表示,今天的吊唁宾客比前一天守灵夜的多,此外没特殊状况。
警察逐一报告进度,可惜对破案都没太大帮助。
“八岛还是老样子啊。唉,看是要清醒或咽气,很想请他赶快选一边。”石垣语带叹息。发言虽不甚恰当,松宫却颇有同感,而身边的刑警也无言地点头。
“假设八岛的动机是出于怨恨,解释得通吗?”小林问。
“不无可能,松宫打听到的内容很有说服力,‘金关金属’恐怕是真的隐匿职灾。虽然需要证据,不过,这部份自然会有专家出面处理,我们再调数据过来就好。”石垣指的“专家”是劳工保险局,警方昨天已向劳工局通报“金关金属”涉嫌隐匿职灾,对方承诺优先调查此案。
“所以,八岛是即将为人父却找不到工作,心急之下,决定以隐匿职灾一事威胁被害人,要求对方重新雇用他吗…”小林望着天花板低喃,“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假设太阳春,隐匿职灾的罪究竟多严重?”
“一旦查到,公司会被科处五十万圆以下的罚金。”松宫回答。他昨天刚确认过。
小林哼一声,“抓到这种程度的把柄,就足以威胁人吗?不过,没当事人的口供,都是白搭。”
“没错,动机只能问当事人。”石垣说:“看来关键还是那把刀子。听清楚,明天的搜查重点,依然是搜集目击情报及厘清刀子的来源,明白吗?”
“了解。”松宫与大伙一同应声,接着望向加贺。只见他在稍远处查阅收有证据数据的档案夹及计算机。
不久,加贺倏然站起,走出会议室。松宫见状,连忙追上。
“加贺先生,”他唤住穿越走廊的加贺,“你直接回家吗?”
加贺犹疑一下,耸耸肩:“假如不是呢?”
“你要绕去哪边?”
“就是去吃个晚餐呀。”
“真的?”
“唔,不止这个目的啦。”加贺说着搔搔高耸鼻梁的侧边。
“果然,我也一块去。”
两人步出警署往北走,沿昭和大道前进,穿越案发的地下道后,通过江户桥。接下来的路线,之前都朝东,这回加贺却顺着昭和大道向北而行。
“干嘛走这边?人形町不是在另一头?”
“别多问,跟着就是。”
过本町二丁目的路口,在第二个街角右弯,就出现一家和纸专卖店【注:此指“小津和纸”,为拥有三百五十年历史的知名和纸老店。】,楼上似乎是展览馆。松宫再次感受到,这一带真的充满老字号店铺。
前进一小段路,左侧是座小神社,前方设有鸟居。日本桥附近有许许多多的神社,这也是松宫透过这次走访调查得知的地方特色之一。
加贺在一家店门口停步。松宫望向招牌,颇为诧异。
“又是荞麦面?”
“若青柳先生爱好荞麦面,前往各家店品尝也不奇怪。”
“你就为这一点特地跑来?”
“要是不想跟,你回去也无所谓。”
加贺径自打开眼前的“红梅庵”店门,松宫连忙跟上。店内十分宽敞,顾客约坐满三分之一,几乎都在喝清酒或啤酒,大概是打算酒后才点荞麦面。
加贺和松宫被带往角落的桌位,两人点了几盘小菜和啤酒。外场唯一的女服务生忙碌地穿梭在客席间,应该没空接受警方询问。
啤酒与小菜一上桌,加贺便斟两杯酒。接着,他举杯说声“辛苦了”,就将酒送入喉中。
“恭哥,你怎么看?”